目前分類:惡搞小說:你好,我是飄飄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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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序(第三回)

  聽說有不少作家在煩惱開頭的序要怎麼下筆,傷腦程度比想小說劇情還要嚴重許多;我在年輕不懂事的時候曾笑稱荒謬,想不到在今天卻報應似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可不可以不要寫序啊?把目錄弄成三頁吧!」我連忙打電話到出版社。「不行。嘟嘟嘟……」編輯在一毫秒內完成拒絕與掛上電話的動作。超人變身都沒這麼神速,妳怎麼不去奧運搶金牌呀?

  「你有空幫我寫新書的序嗎?我專門寫序的那個人格失蹤了!」我趕緊打電話給一個作家朋友。「不要啦,要是不小心寫成陰陽靈探的序很尷尬?」他拒絕了。還好我交友廣闊,於是撥打通訊錄裡的所有號碼……「等我推倒星子就幫你寫,對了你是誰呀?」「我被開刀中,先等我手術完吧?」「先等等我接個電話!唯?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這邊很吵……啊?克寧被揍趴了?我生氣了啊佛力札!」

  真是糟糕!看來經濟不景氣凡事還得靠自己!我連忙在入睡前寫了張紙條留在桌上,希望看到的另幾個人格可以幫忙。「沒興趣。」「去死啦,稿費都你們在花。」「桌上為什麼有紙條?是鬧鬼還是我有多重人格?」「呵呵,我可以介紹你去一個地方。」心冷到最後,我看著星期天留言上的地址,循線找到了一家店。

  「你好,請問這邊有在幫人寫作者序的嗎?」我壓抑住忐忑的心情,按了幾次無人回應的電鈴,推門踏進一間昏暗的空屋。

  「可以啊,不過要用你的靈魂來交換喔。」一個猥褻的聲音在屋裡迴盪著。於是我後退一步,看著空屋門旁腐朽的招牌。

  第七號當舖。

  「當你個哈密瓜,只是寫個序而已。」我揪出當舖老闆並把他打趴之後回到電腦前,並苦思要寫什麼樣的東西才能交差……等等噢!反正作者序也不會有人看對吧?正常人只看封面開頭結局註釋就墊泡麵了不是嗎?所以我全頁空白寫個休刊也不會被發現吧?

  那就這樣說定了。休刊。

  下回序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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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叫做盪鞦韆的鬼故事,沒規定主角不能死於溜滑梯


  「同學同學,你印堂發黑!今天晚上,恐有大劫!」正妹們還沒回我,反倒是一個路人甲拉住我的衣服。
  「你哪位?」
  「我是政大印堂研究社的社長。」
  「我有什麼大劫?」
  「只要你加入我們社團我就告訴你。」

  「不必了謝謝。」別傻了,我還要維持世界和平,最好有時間參加什麼鬼社團;雖然很多靠下圍棋或烤麵包拯救地球的,都是從參加社團開始。

  「同學同學,你背後有不乾淨的東西!不處理掉的話,你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走沒兩步,又一個路人乙拉住我。
  「你又哪位?」
  「我是政大健康社的社長,這是我的名片。」
  「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會要我加入社團才跟我說吧?」
  「不用不用!只要你繳社費就可以跟你說了,我們社費非常便宜,一學期只要240,一次繳滿四年只要1600,就算你重修大五也不加收……同學同學別走啊,你後腦那頭皮屑真的很不乾淨很危險哪……」

  俗話說得好,事出必有因,不可能每個人身後都有八個女鬼跟著;雖然我很有才情是例外,但我英俊瀟灑也不是從昨天開始;簡單說,這些女鬼會突然找上門,一定是有什麼理由所致。

  我昨天做了什麼事?昨天一早出門我還是個與世隔絕的孤獨宅男,下午回家房裡就多了個盪鞦韆的正妹。

  起床、上網打嘴砲、吃早餐、跟房東拖房租、坐公車到學校、跟肥老拖論文、吃午餐、到烏龍院看漫畫、坐公車回家——和平常一樣是健康清新有朝氣又充滿意義的一天,但偏偏回家就多了盪鞦韆。

  看來只能從細節著手了,鬼片裡面會惹鬼上身也不一定要有什麼轟轟烈烈的大冒險,記得有人在便利商店買到被詛咒的優酪乳結果被鬼壓床的,還有人在漫畫便利屋買到被詛咒的獵人結果從此看不到結局的,還有人在販賣機投下被詛咒的可樂結果被二一……

  等等!可樂!

  很顯然,這就是一切的癥結了。

  「學弟,你不要小看它,根據政大七大不可思議記載,這是一台被詛咒的販賣機。」
  「如果在凌晨12點整投下零錢的話,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會卡錢!」

  如果沒有記錯,我冰箱那兩罐消失的可樂,便是前天凌晨十二點投下的;但它不但沒有卡錢,還一次掉下兩罐。

  這就像你借了貞子的錄影帶看完七天後,不但貞子沒有跑來找你,錄影帶老闆還打電話跟你說你抽中「再租一片」的感覺。

  天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所以很顯然那兩罐可樂是被詛咒的。
  身為一個優秀的研究生,在討論事情時得嚴謹點,要搞清楚,被詛咒的到底是裝可樂的販賣機還是販賣機裡的可樂?是裝可樂的罐子還是罐子裡的可樂?如果弄到最後被詛咒的只是罐子上的拉環,我卻把整台販賣機炸掉豈不是白搭?

  這種時候,還是問當事人比較實在。

  「正妹,妳告訴我,是不是因為妳買不到可樂所以上吊自殺,然後含冤詛咒所有買到可樂又很有才情的人?」我憐憫的問道,雖然為了可樂自殺很不值得,但或許對她來說,可樂是比腰圍更當務之急的需要。

  而且,正妹們沒有回應,看來是默認了。

  知道事情的來頭就好辦了,按照慣例,只要我把可樂拿去好好埋葬,再買兩箱可樂辦個法事,正妹們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這就是我拿買便當找的錢去買兩箱可樂的原因。」我說。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還是你覺得現場太尷尬,所以買點可樂來逗我開心?沒關係,錢算你的我就不計較。」肥佬玩著可樂罐,毫不留情的說。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意思是說,你玩線上遊戲在路邊救一個人,得到的經驗值比砍砍殺殺打怪升七級還多。

  偏偏肥佬不吃這套,他不願花兩百多救他寶貝學生一命。當然我不會哭著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雖然常常拖繳房租,但這種小錢我還付得出來,連兩百塊也要欠實在是太沒品了。

  「老闆,我最近沒錢,可以先欠著嗎?等發薪水就還你。」想不到,我苦苦哀求他許久,才能抱著僅存的一箱半可樂回家。

  我抱著可樂搭上公車,善用僅存的最後相處時間看她們在公車上晃啊晃,白爛到了結局,我該認真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我真的把可樂拿去埋,那以後不但見不到正妹們,還少了36罐可樂可以喝;正所謂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如可樂拿去冰,反正她們玩她們的,我一樣可以耍白爛、打嘴砲、拖房租、到烏龍院看漫畫。

  雖然不管是哪一國的鬼片,都會塞錢賄賂、美色誘惑或找奇怪的方法讓鬼怪安息;但那畢竟是電影,現實生活中的鬼可不見得那麼貪睡。

  「妳們想陪著我對不對。」我問了問正妹,但既然我不期待她們會回答,就不用大費周章說什麼可惜正妹不理我的廢話。

  下了車,回家,把可樂一罐罐冰好。

  再來要做什麼呢?不知道。通常不知道要幹什麼的時候都會出現下回待續或外出取材的字樣,如果人生也可以這麼隨性就實在是太完美了。

  好吧,去買宵夜吧。雖然我沒有錢可以付4500的房租,沒有錢還260的可樂,但買個100塊的宵夜還不至於造成我的困擾,雖然說我要在各個衣服口袋、地板任一角不斷湊出錢來。

  馬克思說,貨幣是惡魔賜予人的詛咒;因為當你翻滿所有可能角落卻只找到99塊的時候,你除了問候全世界的父母之外可以說是束手就擒。

  怎麼辦,那些宵夜還等著我去拯救他。
  沒有關係,一般人買宵夜是因為滿足慾望,我買宵夜是為了行俠仗義,所以欠著的那一塊,在我前往魯味攤的途中一定會自己出現。就像本來不會打網球的主角,拿了球拍就會自己打出能毀滅火星的殺球一樣。

  然後,我捧著一大把的零錢,走出房門。
  而出門後,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正妹們並沒有跟出來。

  她們在偷喝我的可樂嗎?還是說,只要擺了36罐可樂在冰箱,她們就可以補登極樂了?

  「不行!妳們不可以說來就來!想走就走啊!」我大驚一聲跑回房間,但已鬼去房空,客廳裡什麼也沒有。

  不是的吧?正妹們都消失了?這不是鬼故事嗎?鬼故事就算到了結局鬼還會跑出來嚇你一下證明還有下一集啊!

  突然,一個悲傷的節奏,一種惆悵的感覺,在我心裡慢慢的擴散……

  「你說完了嗎?房租可以給我了嗎?」突然,肥婆房東打斷了我的惆悵,要不是她出聲,我又以為我是自言自語了。

  「房東大人,這房間真的鬧鬼啊,雖然我用可樂讓鬼魂安息,但也改不了鬧過鬼的事實;看在鬧鬼的份上,房租我下個月一起給你吧。」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這房間以前是我女兒住的,從沒聽她說過會鬧鬼!而且就算真的像你說的,那也是你們學校販賣機鬧鬼吧?你去叫你們校長負責啊,干我什麼事?」肥婆一連串說著。

  「別這樣啊房東大人,我也要等學校發錢啊,雖然我總是拖兩個月,但我都有準時繳啊!當作是那兩個月押金先擋一下吧?」
  「三個月前就擋過了,連同押金你欠我四個月房租。你不是有錢買什麼宵夜的嗎?」
  「別這樣啊房東大人,蕭業是我研究所同學的名字,他被綁架了,我是要去救他啊,這房租和人命……」

  花了很長的時間,我終於成功打發肥婆;然後,我終於可以捧著欠一塊的零錢,到街口的魯味攤買宵夜。

  突然之間,我覺得有點寂寞,瞬間從左摟右抱的帝王變成孤單買宵夜的宅男,不管是誰都會很傷心,很落寞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意思就是要一直奢下去,不要沒事把自己變窮耍哀怨;早知道我就不要把可樂冰冰箱弄得正妹離我而去,不知道我現在趕回家把可樂都喝掉,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們?

  但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改變我一生的東西。

  沒錯,我看到了一塊錢。

  也許有人會說,99塊也是可以買宵夜的。開什麼玩笑!少一塊錢就不能買豬血糕,魯味不加豬血糕吃到一半遇到殭屍怎麼辦?完了完了,這一塊錢再不撿就要變殭屍了!

  而那一塊錢也在馬路邊,上面閃閃發亮的光澤彷彿在祈求我帶走它。雖然路不拾遺是一個研究生最基本的原則,但孔子說此一時彼一時也,意思就是嘴泡這種東西根本是打爽的,剛好符合你需要的時候再遵守它就可以了。

  正妹和一塊錢到底哪一個重要?這根本不必考慮。
  當然是一塊錢!
  這錢現在不撿,要是被流浪狗撿走了怎麼辦?正妹們總不會因為我多花八秒鐘撿一塊錢,就跑去別人房間盪鞦韆吧?

  好,就是這樣,碰。

  碰?什麼『碰』?
  喔喔,原來是我在鑽研一塊錢和正妹的重要性時,一台車子撞到我了呀。還好還好,被車撞到又沒什麼,在搞笑小說裡面就算被卡車碾過下一頁就回復健康了,但要是那一塊錢……

  咦?這不是小說喔?
  所以我被撞死了?

  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這是什麼發展?

  好歹我也應該是被那些盪鞦韆的正妹害死吧?盪鞦韆不是標題嗎?我最後要掛點也是上吊自殺吧?怎麼會是被車撞死呢?這就像惡靈古堡的男主角成功打死所有殭屍,結果腸胃炎在廁所拉到死掉一樣慘啊!

  慘歸慘,死了就是死了,如果又搞什麼蒐集七個按摩棒就可以要雙頭神龍幫你復活的劇情就太老梗了。那現在怎麼辦?這故事都已經結局了,女主角為什麼登場,蕭業同學的下落都還沒有交代!哪有人這樣寫小說……

  不對。這在小說界好像挺流行的。
  所以故事又結束了。
  丁丁再見。

  雖然說撞死我的也是個正妹,雖然我又見到了那些盪鞦韆的正妹、雖然我後來也吃到了宵夜,不過,那都是另一個故事了。

  下一回連載:《嗨!撞死我的正妹》,如果有寫的的話。

回應
 
  • 1樓

    1樓搶頭香

    ......

    大大,你該不會每篇結局都這樣吧。

    好歹看我剛剛去重慶南路買了你的"你好,我是死神",為的就是看結局

    現在看了盪鞦韆,害的我不敢去看那本原價兩百五打折變一九八而且還沒從塑膠袋裡拿出來的書了

  • 陳廷安 於 July 4, 2007 04:57 PM 回應 | 來源: 61.224.37.53 |
  • 這不是結局啊
    撞死人的正妹就在隔壁喔

    還有 書是220
    你不會被坑了吧

    另外
    我的小說像是拼圖
    會有一些其他故事的伏筆

    死神的結局
    應該和盪鞦韆 不大一樣orz

    主要是內容多了一些網誌打不出來的註釋

    不過因為拼圖的關係
    我沒辦法保證會盡你之意

  • 版主 於 June 15, 2008 02:11 PM 回覆 |
  • 2樓

    2樓頸推

    喔對 兩百二 可是打完折還是一九八 看來我被坑了

    我覺得這個拼圖好像有點大

  • 陳廷安 於 July 4, 2007 06:07 PM 回應 | 來源: 61.224.37.53 |
  • 3樓

    3樓坐沙發

    原來只是拼圖一角,難怪我覺得那本"你好,我是死神。"有點接不上的感覺...
    啊?
    198!?
    為啥我買的是...
    220!?
    而且還打折過...

  • coolj94170 於 July 4, 2007 08:13 PM 回應 | 來源: 220.139.185.100 |
  • 聽說啦

    聽說智商越高的話買書越便宜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但不用錢
    出版社還要倒貼的原因哈哈哈

    才怪==
    我自己買要170==

  • 版主 於 June 15, 2008 02:12 PM 回覆 |
  • 4樓

    福樓

    恩....還是買書好了XD
    by 前幾天突然敲你的鄉民

  • 鬼才 於 July 4, 2007 08:33 PM 回應 | 來源: 61.229.118.194 |
  • 5樓

    專業的5樓

    所以這算是連環小說摟 ?
    撲撲

    恍然大悟= =

  • sida1024 於 July 4, 2007 10:53 PM 回應 | 來源: 218.164.138.145 |
  • 6樓

    6樓

    大大
    您的盪鞦韆
    我昨晚看完1.2集
    我就早已印象深刻了
    佩服佩服
    真的是極品阿XD

  • milkliy 於 July 6, 2007 10:43 AM 回應 | 來源: 218.160.27.154 |
  • 7樓

    7樓

    總覺得中了龐老六的連環計,
    雖然我是死神和電話亭都買了。

  • takazu 於 July 20, 2007 07:05 PM 回應 | 來源: 202.60.232.63 |
  • 8樓

    8樓

    真是..
    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ˊˋ

  • EvennaLove 於 June 15, 2008 01:18 PM 回應 | 來源: 125.224.0.250 |
  • 妳可以先跟我說是指那件事
    我再來建議妳哭還是笑比較好

  • 版主 於 June 15, 2008 05: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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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不要等到同時被兩個鬼追,才跟她們說你是很專一的


  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
  我揉了揉眼睛,還是一樣。

  於是我右腳退後一步,按照軍訓課本的流程做了一個愚笨的旋轉,到房間外去看門牌號碼。

  號碼很熟悉。
  當然!怎麼可能會錯?如果錯的話,我的鑰匙哪進的來?如果我的鑰匙可以開別人房間,就像A減沒胸部的人穿C罩杯的內衣一樣不合理。

  不對。這在台灣挺流行的。

  我重複一開始開門的動作,走回來。
  而她,還是在那邊晃。

  「有人在嗎?你家鬧鬼喔!」我敲著門說,可是沒人理我。

  現代人的品味很奇怪,買了台一天當八次的筆電就以為你很資訊,買了個小不隆冬的冰箱就以為你多懷舊;那些到進棺材也用不著的產品,不買一堆來孝敬廠商似乎就與社會脫節。

  可見這屋主是個庸俗人。

  庸俗不打緊,沒事幹嘛學我在房間吊個女鬼當裝飾品?要是不小心吊錯房間可是會嚇壞沙發的。說到這沙發可真不便宜,雖然是我五百塊標到的,但我不小心把找的五百塊拿去便利商店買盒玩,還抽到重複的,這不等於是我花一千塊買了個破沙發嗎?

  我嘆了口氣進屋,轉眼間,正妹便移動到天花板,和新來的一起掛在上邊。

  這不是金屋藏嬌,她自己進來的,和妳一樣;我沒騙妳,我們可以當面對質,雖然她跟妳一樣打活了都不說話。我用最誠摯的眼神告訴她,但顯然她的眼珠凸的更明顯了。

  我走去冰箱拿可樂,但可樂快喝完了。這個世界真沒有道理,這麼小罐的可樂要幾十塊,拿去換無鉛汽油還可以多喝個好幾口。人被異化了,這很慘,但更慘的是你知道了,卻跳不出來。

  「獵人有夠難看的,都草稿圖又給我斷頭,白痴才會喜歡那種……什麼?261出了?耶!我要看!我要看!」就像這樣。

  我被可樂困擾著,她們卻開心的當著鞦韆,這表示我白操心了,沒什麼吃醋的問題;大概是人死了之後,心胸就跟著寬大了吧。

  我喝著沒有可樂的可樂,看著兩個不同的頻率,心中依舊複雜。

  人生就是這樣,有些你追求一輩子的東西,會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在你眼前晃過;我該說是恩賜嗎,是,但我不想要的恩賜能算是恩賜嗎?這很複雜,被扭曲的正義不是正義,被扭曲的善意變成陷害;這所謂的扭曲,也許只是一個無聊無知的念頭。

  這不是恩賜,這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
  所幸她們不是真人,不然我會更皺眉。

  兩個女鬼吊死在我房間,這代表了什麼?會不會是上帝的某種啟示?樂透號碼的參數?我開始懷疑著。歷史上,天有異象,就意味著大事要發生;好端端的看見兩個女鬼,突然地吊在自己身邊,這一定不是常見的事。

  是啊,沒聽人說過嘛。

  這麼說的人要嘛也都送進精神病院了。

  精神病院?

  對了,會是我的問題嗎?或許我看到的真是歇斯底里研究生胡思亂想症候群下的幻覺,總不能因為不好意思承認就裝傻,雖然在台灣政治界死不承認的事總等於沒發生過。

  我有問題嗎?自從考上研究所,大腦細胞便不斷的纖維化;這樣說來我看到幻覺也是很合理,很合邏輯的;就像腸胃不好的學人家吃腳踏車,一定會消化不良。

  「喂,妳是真的還假的啊?是幻覺的話可以舉個手嗎?」我對著新來的問,但她也是沒有禮貌,鳥都不鳥我。

  「寶貝,我先去洗澡了,妳好好陪她玩吧。」我對正妹說。無奈的走進浴室,但她和新來的早已將小小的浴室佔去。

  這是怎樣?3P嗎?

  這浴室是夠小了,但要塞一個人和兩個鬼也不是不行;故事都發展成這樣了我還假裝清純,就是對不起社會大眾,於是我準備脫衣服。

  「這啥?」要扒衣服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手上拎著一個便當。

  我不是吃飽了嗎?幹嘛拿一個便當?吃飽了還拎著便當就像拉完屎還要巴著馬桶一樣浪費國家資源。我打開來,裡頭還是我最討厭吃的控肉販,那肉還超肥的,簡直跟肥佬一樣;真不曉得為什麼有人會喜歡吃都是油的東西,難道他們平常口渴都去加油站嗎?

  「啊?相逢恨晚啊。」我嘆口氣,熊熊想起這便當是要送去研究室的,偏偏等我回家才發現;就像大家都在訂正考卷的時候才發現和另一個答案比較有緣,但偏偏就是被拆散了。

  「寶貝們,我要出門了。」我依依不捨地說,但我想她們會跟上來;很顯然她們會跟進浴室是因為想偷看我洗澡,如果不跟著我,難保我不會一時興起跑去政大門口的釣魚池洗。

  不過一出浴室,我看到了很壯闊的畫面。

  「1、2、3、4、5、6、7、8。」我數了數,連同正妹和新來的,我家客廳一共掛了8支女鬼。還好這不是鬼故事,不然我就要開始尖叫兼逃亡了。

  不能隨便誤解人家!並不是有出現鬼就是鬼故事。在愛情故事出現鬼是來跟你敘舊談情的,在美食小說出現鬼是來偷吃幫你節食的,在運動小說出現鬼自然就是世界盪鞦韆協會辦比賽的。

  「這不是小說喔,下來了下來了。」我一個一個看內褲,我的意思是一個個勸導,但她們似乎不想理會我,看來都還滿團結的。

  「嗨,女鬼,跟我說妳叫什麼名字,我給妳一百塊。」我拉了拉最邊邊的女鬼,賄賂她。俗話說有錢能把鬼推倒,就是說不管是人是鬼是販賣機,都是可以用鈔票收買。

  「真的嗎?我不是女鬼,我是桂。」女鬼聽了,很高興地對我說。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這問題會不會太好解決?

  「妳太不合群了!俗話說,男人不為五斗米折腰,女鬼不因一百塊下吊,妳這樣會眾叛親離的啊!」我繼續說道。

  不過女鬼沒有理我,因為剛剛那段對話是我的自言自語。

  我什麼時候開始會自言自語的呢?讓我想想,這是不是代表我已經病得不輕了。我想應該是因為太認真寫論文的關係,為了一篇碩士論文變成精神病患,就像為了當海賊王而把自己變成橡膠手套一樣,其實是很不划算的。而且說到這個橡膠……

  「你說完了嗎?」肥佬挖挖鼻屎,打斷我。還好,要不是他打斷我,我還以為這20頁的廢話都是我自言自語呢。

  「說完了,就是這樣,總之,因為歇斯底里研究生胡思亂想症候群加上8隻跟著我又不和我說話的女鬼,所以我才會忘記把便當帶過來而且論文弄不完的。」我點點頭,這是我這輩子和肥佬說話最誠實的一次。

  「你是因為想要緩和現場的氣氛,所以才說這些不好笑的笑話嗎?」肥佬低頭看著便當說。

  「我說的都是真的,可能是我最近太認真寫論文了加上歇斯底里研究生胡思亂想症候群和8隻跟著我又不和我說話的女鬼,論文可以下個月再給你看嗎?」

  說半天,只見肥佬吃起便當,一點也不關心我的健康。雖然便當之於健康就像女優之於A片一樣唇亡齒寒,但總不等因為是別人的健康就漠視不理,這像為了看片把室友的衛生紙抽光一樣自私。

  我罰站了許久,看著肥佬把便當吃完。「你站在那做什麼?」當他收起便當盒,很驚訝地看著我。

  「老闆,你背後有女鬼。」我指著正妹說。
  「少無聊了,我才不怕那種東西。」肥佬嚇得整個從椅子上摔下來,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許久,然後坐回椅子故作鎮定道。

  「我從昨天晚上開始有陰陽眼,我是說真的。老闆,你最好注意一下。」我很認真地說。但費解的是,這陰陽眼怎能像大學生上課一樣愛來就來?還是說我會突然開竅,其實背後是有陰謀的?

  像我這麼有才情的人,會背負什麼世界存亡的命運也是很正常。但肥佬不顧世界和平很快將我趕了出去,不知道他是要徹底搜索阿飄還是怎樣,但他絕對找不到,因為正妹們全跟著我晃了出來。

  「現在四下有人,妳們可以說了,到底找我有什麼事?」通常女主角有什麼秘密要說,都要到人煙稀少的地方;但偏偏我們九個獨處的時候她們噤若寒蟬,可能是不同凡鬼,於是我走到政大最熱鬧的地方。

  「同學同學,你印堂發黑!今天晚上,恐有大劫!」正妹們還沒回我,反倒是一個路人甲拉住我的衣服。


回應
 
  • 1樓

    1樓搶頭香

    看到第四集
    終於看到除了主角以外的人物說話了 = =+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好感動!!

  • newpeak47 於 July 3, 2007 06:37 AM 回應 | 來源: 76.202.60.30 |
  • 2樓

    2樓頸推

    吼.....第五集第五集
    我等的心好急

  • hky1123 於 July 3, 2007 12:59 PM 回應 | 來源: 220.133.42.91 |
  • 3樓

    3樓坐沙發

    別急別急。
    面紙給你..

  • coolj94170 於 July 3, 2007 07:05 PM 回應 | 來源: 220.139.143.252 |
  • 4樓

    福樓

    呵呵
    這就像連載漫畫一樣叫人發荒

  • sida1024 於 July 3, 2007 11:17 PM 回應 | 來源: 218.164.132.118 |

Kooroan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3)身為優秀的白爛研究生,就算被鬼跟也不能忘了擺爛
 
 
  說來說去,其實肥佬也滿可憐的,但是可憐的人太多,只比台灣的大學生總數少一些;中國有句諺語說:「把郎的失敗丟系襪的快樂啊,哈哈哈。」意思是說對敵人同情就是自己殘忍。
 
  他可憐啥?當然不是因為正妹不斷用高跟鞋尖狠狠踹著他的鼻子,他不知道;就像是你永遠不知道『堅持不婚前性行為所以死也不讓你摸胸部的前女友早和你室友送她的小苦瓜做得亂七八糟』,你就不會認知到自己很可憐一樣。
 
  記憶是痛苦的根源,智慧是痛苦的催化劑;如果有一天可以變得腦殘智缺喜歡看天線寶寶,記住不要再學夏娃吃蘋果了,陪鄭先生喝優酪當個蛋白質女孩還比較實在。
 
  說到哪?喔對,肥佬能升格到正教授,表示他的大腦多少有點東西、或者存摺多少有點東西,雖然他這個人不是東西;也因為如此,雖然他現在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指責我的諾貝爾獎,大腦油脂堆旁的一角定也正被什麼困擾著。
 
  「陳弱水那篇論文還沒看?這很嚴重!你等下幫我帶便當!」
  「韋伯那篇論文知不知道重點?重點是:中午吃什麼好咧?」
  「這是我剛剛接的國科會計畫,憲政史的演變部分給你整理,千萬記住!控肉要挑肥一點!飯要加肥肉魯汁!」
 
  就像這樣,當一個人活到每天只剩下煩惱中午便當要吃什麼的時候,也算是某種程度的走到盡頭了。所以,看你可憐,就先不跟你計較。
 
  每天要悲天憫人兩次,這是我處事的原則;不能多不能少,像康德一樣的嚴謹,免得被人說良心被狗吃了或者偷吃了狗的良心。
 
  「我怎麼教你的?你寫這什麼東西?」神遊之時,肥佬平均卅秒就會說同一個笑話;因為他根本什麼也沒教我,硬要說的話,就是教我如何數落研究生,罵到他們覺得自己連外星青蛙都不如。教授總是這樣,他說的笑話讓人冷到發麻,認真說出來的東西便讓你笑到胃疼。
 
  說到胃疼,幽門桿菌剛被發現時,那兩個學者還不是被笑到翻桌?這個世界就是被那群既得利益者瓜分,天才才會變成白痴。大家都知道,每隔個幾年就有一個高斯;只是因為生在台灣被墮胎,生在非洲被丟火鍋。像我這樣活到研究所的,不是被三隻小豬教育成天線寶寶,遲早也被西瓜刀和砂石車砍掉重練。
 
  「是,教授,我會注意的。」我兩眼無神但正氣凜然的說,這八個字具有最儀式化的效果;對了,這是他教我的另一個東西。
 
  『彭教授,有學生反應你上課都在說控肉便當啊?』
  『是,主任,我會注意的。』
  就是這樣。
 
  有人說,什麼人養什麼鳥,什麼教授教什麼學生;這不禁讓我懷疑他在大學碩士博士階段是不是像我一樣被當成檸檬壓榨過,好不容易爬上來了只好酸我們重溫兒時記趣。俗話說:刮別人的鬍子前,先買一把刮鬍刀,意思就是不要自己什麼都沒有,還要自以為高尚的挑別人毛病。
 
  好吧,等我當了教授,我會好好電我學生來緬懷你的。
 
  中間訓話的過程太過慘不忍睹,還好我啥也沒聽到,反正只要記住便當怎麼買他就不會太生氣;其實這也是我當初造孽,我為了節省口試問話時間買一堆食物塞教授的嘴,久久之後他們就把我當成活的福利社。
 
  這麼說來,我反過來抱怨他也真白目,就像你爸每天逼你變超級賽亞人,又嫌你幹嘛把頭髮染黃一樣。
 
  許久,肥佬的肚子傳來比下課鈴聲更有說服力的音樂,我終於得以解脫那種無限迴圈的論文修正。什麼是無限迴圈?就是你改了幾次之後才發現論文改成和半年前一模一樣,然後他又用半年前的理由把它退回來。
 
  「唸書沒用,書可以拿來吃嗎?這年頭還是做菜比較有出息,學學小當家吧!」「廚師有屁用?外星人打來可以做佛跳牆給它吃嗎?還是練龜派氣功吧!」「只會打架的死流氓,函數算得比佛力札還要差,現在丟臉了吧?我叫你唸書你就不聽嘛!」就像這樣。
 
  我聳聳肩,帶著正妹離開這個地方。看她的表情,果然和我一樣厭惡這種『邊緣知識份子以權力假造的學術殿堂』。
 
  人鬼共忿啊。可惜學校就像馬桶一樣,你不喜歡也得每天看到它,去學一些遲早排出體外的東西:畢竟知識就像大便,即使曾經逗留在體內,遲早也被拉出來沖得一乾二淨。
 
  「去買便當吧。」我對正妹輕輕說。人是可悲的動物,即使知道便當會變成大便,還是得去吃它;就像明知道正妹遲早會變成歪婆,還是一堆人卯起來把。
 
  小學作文老師很愛說,一篇好的文章,有開頭有結尾,好的故事亦然;沒錯,可惜人生總不能如此。沒頭沒尾的,毫無道理的事情才是此起彼落的發生,難怪要將這種對無常的反動建構在可以掌握的文章上。
 
  如果人生有頭有尾事事分明,那作文老師便會要我們把文章寫的語焉不詳、斷頭截尾。畢竟幻想是建築在現實的反差上,就像會把泡妞技巧掛在嘴邊當發語詞的,總是沒約過女生的死宅男。
 
  那麼,我會有什麼結尾?我怎麼知道!但有多少人想過自己的結尾?知道自己的下場?十年的房貸有什麼意義?也許繳不到一年就被車撞死了;兩年碩士三年博士有什麼意義?也許還沒畢業就去盪鞦韆了。
 
  想這麼多,還是吃飯實在。
  畢竟,這種問題是偉人在想的,而偉人在台灣是活不下去的。現在小朋友不是考不上高中跑去蹲補習班,就是考上了高中跑去蹲晚自習,誰有那美國時間蹲在河邊看keroro逆流而上?
 
  「寶貝,等等吃什麼?算我的。」我輕聲溫柔的說。平常說話再粗俗,對教授說話再敷衍,這種時候總要顯得溫柔又堅強;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男生都有這種超能力,翻臉要比翻書還快。
 
  「幹機掰你他媽這麼晚打給我是衝三小……寶貝妳怎麼了?沒有啦,剛剛是在跟我家壁虎說話,妳睡不著嗎?我在想妳啊。」就像這樣。
 
  不過,雖然溫柔,她不理我。
  女孩子都是這樣的。
  你問她意見她說沒意見,到時候你決定了她又要嫌東嫌西。
 
  「只要是你送的禮物,我都會喜歡啊!」
  「你有沒有搞錯?哪有情人節禮物在送三塊錢的保險套啊?你送保險套是想幹嘛啊?老娘買根玉蜀黍貼金城武的照片都比你好用一百倍!你還是買包衛生紙自己回家慶祝情人節吧!」就像這樣。
 
  我到一家自助餐,先包好回去拜肥佬的牲品,再挑了一些好吃的菜。我還特地過水去油,拿三根筷子插著飯碗上;但這丫頭已經夠瘦了還鬧什麼彆扭?怕胖還是嫌棄什麼的,應是不肯下來吃點東西。
 
  現在小女生真是病態,不是瘦到像掃把了還要拼命減肥,就是肥到像餿水桶了還要拼命吃;就像有些書呆子明明考全班第一名了還要猛唸書,有些好野人明明很有錢了還要死賺錢一樣。
 
  哼。妳不吃我吃。
 
  我一邊扒著飯,一邊以微笑回應看著三筷子插飯碗的吃驚路人;他們不懂我的溫柔,以為我是神經病。沒辦法,說到感情,人總會失去智商,就像港慢破格定律下必然的結果。
 
  「瘋子……」「神經病……」他們小聲的說,但有99.99%的機率故意要讓我聽到。
 
  唉,哪個文藝小說裡的主角不是瘋子?會看文藝小說的哪個不是神經病?我的故事都被歸類成腦殘白爛文放在這個板了,難道你還期待什麼瀟灑倜儻的發展嗎?真沒見識,就像你到sex板抱怨變形金剛為什麼都在打打殺殺,沒有一些激情火辣養眼的鏡頭一樣。
 
  可惜了,一直到我把她的份一塊下肚,她還是自顧吊在自助餐的柱子上耍自閉;生什麼氣啊真是,女人都是這樣,總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不過一到家,我想我知道了答案。

回應
 
  • 1樓

    1樓搶頭香

    別人的失敗就是我的快樂 那個不是中國諺語


    是黃俊雄大師 金光布袋戲裡面角色中的 黑白郎君的代表性名言

  • sput2004 於 December 10, 2007 02:42 PM 回應 | 來源: 124.8.228.189 |
  • 2樓

    2樓頸推

    樓上的,其實這個大家都嘛知道XD

  •  於 December 10, 2007 09:33 PM 回應 | 來源: 59.112.8.220 |
  • 3樓

    3樓坐沙發

    對我就是神經病!

  • ╭黑嗜 於 April 23, 2008 08:00 PM 回應 | 來源: 203.218.9.8 |
  • 4樓

    福樓

    k大的文還是寫的超讚的!!!

    雖然長篇小說最後都會讓我有點看不懂,

    而且結局都出乎我意料之外XD"

  • a9354697 於 August 19, 2008 07:10 PM 回應 | 來源: 211.76.5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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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有人願意死心塌地跟著你是很幸福的,即使她是女鬼


  小孩子無理的要求不可以應允得太多,那會養成他的壞習慣;不適時糾正回來,搞不好有一天,他會變成吃人的野獸,還會理個光頭罵:「查你娘」。

  但我沒有做什麼無理的要求,我還很乖巧的跟她說再見;但一早起來,她還在我房裡頭盪著鞦韆。

  好感動。

  這就是那種昨晚中了樂透,一早起來發現彩券還在,沒有不翼而飛、沒有變成其他數字、沒有看錯期號、沒有編輯跑出來說我的世界不玩樂透的感動。

  不過我得去面對吃人不吐骨頭吃香蕉不吐香蕉皮的肥佬,跟他討論我那篇該得諾貝爾獎的論文;討論怎麼將它修改的平平凡凡,只能拿來畢業,終身無法得獎。

  沒辦法,所謂教育,就是把所有人都教成白痴的制度;誰管你能不能拯救地球還是弄碗會發光的泡麵,只要不會三角函數就得歸類成沒有出息的壞學生。

  好在我會三角函數,所以考進了研究所,但我等等得到煙味沖天的研究室讓一個不會三角函數的教授酸,還得和百年難得一見的賢妻良鬼說掰掰。

  好吧,小別勝新婚。

  我一邊穿著西裝,那套讓肥佬比較覺得我有在尊重他的戲服;一邊看著這不眠不休伴我一夜,又沒收我半點錢的可人兒。

  突然覺得,她好美。

  不是日久生情,相處個幾小時就能擦出什麼火花的,不是限制級的故事就是騙小學生的言情小說;也不是母豬賽貂嬋,畢竟政大裡正到萬里長城會變短的美女比第四台重播的片還多;更不是什麼移情作用,什麼其實我愛的是那根繩子這類的劇情已經是老梗,自然不會發生在像我這麼有才情的主角身上。

  所以說,她是個正妹,只要記得把舌頭和眼珠塞回去,她真的是一個標準的美女。

  「嗨,天花板的正妹。」我笑著打招呼。但她很謙虛,並沒有承認。這很難得,現在小女生都很自戀,都以為西門町那些色阿伯是被她煞到,殊不知阿伯愛的只是那件內褲而已。

  「妳有沒有穿內褲啊?」我看了看正妹的裙底。別誤會,我是正人君子來著,一般人偷看女生內褲是因為他變態,像我這樣的正人君子會看女生內褲是想幫她檢查有沒有穿好。

  有穿好。

  好吧,讓我再無理要求一次,希望我回家的時候,她還在裡頭等著我;我當然不奢望她做菜放洗澡水的,我家又沒廚房沒浴缸。就算她只是繼續自個玩她的鞦韆,我也滿足。

  「要想我喔。」我跟她話別。

  我跟很多不知足的混蛋強調很多次,家裡頭有一個人在等你回家,是件很幸福的事;不管她是在睡覺看電視盪鞦韆還是是跟隔壁老王用你的床上滾來滾去,你都應該感到幸福。

  我現在便沈浸在這樣的漣漪之中,像掉進威利旺卡巧克力工廠的金莎瀑布中,不管他過期沒有。

  『鎘鐙』。不過,一關門,我的幻想便破滅了。

  繩子延伸到走廊的上緣,我家的小寶貝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溜出來,正在門外晃呀晃的。

「不好吧?雖然我膽子很大,但妳會嚇到電梯啊,要是它被妳嚇到不能動,那我就得走樓梯了!」我問了問她,一邊看著繩子究竟吊在哪裡。


  鑲進天花板了,真的是神,好有創意。

  「妳不要這樣,我要上課哪,閃到路人可不好。」我勸著她,有些時候女孩子太黏會造成男生的困擾。不過她除了搖晃之外沒有其他的動作,我實在判斷不出她要表達什麼。

  「妳這樣我會愛上妳啊,被我愛上很可怕的啊。」我再次勸她,希望這次她能聽進去。

  記得我第一個喜歡的女生,我寫了好幾封情書給她,寫到她晚上都要一邊哭一邊把情書燒掉;要不是她男朋友求我說他打火機不夠用,我會繼續寫下去的。

  還有第二個女生,網路上認識的,我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打到她接我電話都會哭:「你不要打了,我真的是詐騙集團啊!你一直佔線我怎麼賺錢啊?」擋人財路不好,我只好默默退出。

  「妳膽子真的很大耶。」我說完恐怖的故事,她還是不依;活也不肯回房,死也不肯回房。

  「好吧。」我聳聳肩,準備進電梯。

  可惜,電梯這種東西跟可樂一樣不方便,每次你要坐的時候,才會發現你住的那間公寓沒有。沒有電梯的公寓就像沒有泡的泡麵一樣,雖然可以吃但總是不對味。

  我轉進樓梯間下樓,樓下有一個媽媽帶著小孩;我點了點頭打聲招呼,然後從一旁走了過去。

  轉過門口時,然後我看到她的腳,晃到我的肩膀前。

  該死,不會嚇到人嗎?我心裡頭小小緊張一下。
  旁邊有小女孩!小女孩總是很厲害的,可以看見奇怪的東西。

  「媽咪,天花板有個白衣服叫一粒沙白的姊姊,腿毛好長喔!」
  「老師,蕭文璿作弊,他鉛筆盒裡面有小抄,還抄錯!」
  就像這樣。

  不過,樓梯間一切都靜悄悄的,沒有尖叫,沒有說話;我不好意思問他們『有沒有被踢到,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腿有點長』,就這麼尷尬的走到一樓。

  『匡鐺』鐵門打開,我很快的鑽出去;然後看著媽媽牽著小朋友的手,更快的走了下來。

  雖然她倆的臉死氣沈沈的,但實在判斷不出來有沒有看到她;走在路上,你會發現九成的台灣人都是一副死人臉,尤其是一個人走著的,都是那附你欠他幾百萬的模樣。

  反而是燦爛笑著的,會被當成白痴。

  我無奈的走出公寓,跟不存在的管理員報以扭曲的白痴笑容,然後走到公車站牌。

  這一路可奇了,不禁讓我讚嘆道,她之前不是練過雜耍特技,就是上乘輕功的好手;每當我回眸一望,她便掛在離我最近的樹枝頭,我倒著走,她便乖乖的晃在那,我沒看她,她就以很快的速度吊到另一根樹枝上。

  好像在玩一二三稻草人。

  「1……2……3!機器人!」我轉過去,她果然就在我身後。搖成這樣,本來她算輸的,但我可憐可憐她,把規則修的簡單些:
  除了前後搖之外不要做其他動作,就算妳贏。

  「1……2……3!蜘蛛人!」厲害。
  「1……2……3!洛克人!」她真厲害。
  「1……加薏仁!」連我作弊都抓不了她。

  嗯。雖然遊戲輸了,但我確認了兩件事情。

  第一,她會無時無刻地跟著我,而且不會讓我看到她移動的瞬間,有點像那種跟在大男人後面的小女人一樣;雖然我討厭沙豬,但當沙豬真的滿爽的。

  第二,別人看不到她,至少從家裡開始,到現在公車上滿滿的人,都沒有誰的反應是明確的表現出她存在。

  「媽咪,有鬼。」沒有人這樣說。
  「哇啊啊啊啊啊!有鬼呀呀呀呀呀呀!」沒有人這樣叫。
  「唷唷~今天~早上~去逛街~街上~有鬼~盪鞦韆~唷!北鼻~大家跟我一起晃~」沒有人這樣念。
  「今天搭公車看到一個女鬼吊死在公車上,我一看手錶,竟然是4點44分44秒,驚!」沒有人這樣寫。
  「小姐妳好,這麼我們公司最新推出的多功能高效率奈米繩,根據調查,拿它來上吊不但可以美白豐胸,還能去角質。」沒有人這樣推銷。

  她的腳穿過許多人的身體,在沙丁魚公車中是活動很自由;真是不公平,我手隨便動一下都會碰到隔壁糟老頭的爛鳥。

  是他們八字重還是我八字輕?總不可能每個傢伙都冷靜得像夜神月一樣顏面神經失調。

  嗯。我得開始認真懷疑,她到底是鬼,還是我歇斯底里研究生胡思亂想症候群下的幻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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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家裡鬧鬼的時候,尖叫前記得先問祂是不是開錯房間


  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
  我揉了揉眼睛,還是一樣。

  於是我右腳退後一步,按照軍訓課本的流程做了一個低能至極的旋轉,然後到房間外去看門牌號碼。

  號碼很熟悉。
  當然!怎麼可能會錯?如果錯的話,我的鑰匙哪進的來?如果一把鑰匙可以開各種房間,就像我的提款卡可以領你的錢一樣,很不方便——會害我常常不小心進領光別人的錢。

  好吧,面對現實。

  我重複一開始開門的動作,走回來。
  而她,還是在那邊晃。

  既不是走錯房間,也不是「歇斯底里研究生胡思亂想症候群」帶來的幻視,那她就存在一定指數以上的真實;我不是L,推斷不出實際%數有多少,反正是二位數。

  我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扣好,然後打開房間的燈,仔細端詳這位跑到我家來上吊的女人。

  不認識。

  光這三個字就讓我的心情放鬆很多。

我從冰箱裡頭拿出一罐可樂,『喀~戚』的打開來,坐到她腳邊喝著;話說可樂是很不方便的東西,每次要喝都得先打開個什麼東西,如果哪天可以設計出可以直接啃下去的玻璃瓶該有多好。
  真不方便,就像上吊一定要用什麼勒住脖子一樣。

  以繩子的頂端為中心,她全身前後的擺動著,像是在盪鞦韆一樣;這不禁讓我懷疑,小時候喜歡玩盪鞦韆的人是不是都會選擇用上吊的方式自殺,就像喜歡吃到飽的人總是跑去吃到死一樣。

  瞧,她盪得挺快樂的。

  我一口氣把可樂喝完,放在地上;這麼一個動作表示我把一件事情做完了,所以就有更充分的理由逼迫自己找下一件事情做。

  做啥?處理屍體嗎?

我到冰箱那拿出另一罐可樂,『喀~戚』的打開來,回到她腳邊喝著。話說可樂真是不公平的東西,因為她開心的盪鞦韆,我卻要難過地喝著我平常喝得喜孜孜的飲料。

  真是不公平啊。

  算了,人生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一模一樣的衣服,你穿了是零分,金城武穿了是一百分;一模一樣的報告,你交了是低分當掉,正妹交了是高分過關;一模一樣的手機,你花一萬多去買,人家阿花有凱子送。

  然後現在,一個女人不知搞了什麼跑來我家玩盪鞦韆,我被教授酸完慘兮兮的回家還要幫她善後。

「妳真討厭。」我不好意思指著她的鼻子,雖然幅度比較小,比較容易對焦;但基於禮貌我還是對準她的鞋,畢竟死者為大,我要是被她指控性騷擾的話可就誤會了。

  「蕭文璿,你涉嫌對女屍性騷擾!」
  「他平常沒交男朋友和女朋友,原來是有這種癖好啊?」
  「唉呀,好可怕,以後我死了就不敢屍變了!」
  就像這樣。

  不過討厭歸討厭,我這個人是很好心的,以德報怨這種偉大的行為只有我做的出來,不像歷史上的某個禿子是假裝的。

  好,來證明我的誠意吧。

  我看她擺的幅度這麼小,可能沒啥樂趣;從小盪鞦韆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都喜歡飛得高高的,不想飛太高那不如去玩跳繩。於是當她腳又晃過來的瞬間,我心存善念地用手去推弄,讓她可以盪的遠一點。

  沒碰到。
  沒關係,等下一次。

  還是沒碰到?

  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

  我揉了揉眼睛,直接站起來,用手去撈她。
  一樣,手還是穿過去了。

好了,跟好久好久以前我在網路上看到的故事不大一樣;不是我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具女屍,而是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女鬼。

  情況有沒有好一點?

  當然有。

  於是我走到冰箱準備拿出可樂『喀~戚』的打開來喝,但話說這可樂真是不人道的東西,因為我每次要喝的時候,都會發現冰箱沒有。奇怪,我記得昨天明明留了兩罐的,難道是女鬼喝掉了嗎?

  沒有可樂的冰箱,就像沒有鈔票的皮包一樣,開著只會讓自己心酸。於是我脫下衣服,到廁所盥洗一番。教授的煙味還在我的身上環繞著,跟他的滿臉橫肉一樣討厭;我論文寫得很好,看的我都想給自己諾貝爾獎了,他隨便翻兩下,竟只說了四個字。

  「狗屁不通!」

  是嘛,當然是狗屁不通,一篇論文要是寫的狗屁都可以穿過去了,那成何體統?

  我一邊想著那肥佬的讚美,一邊扭轉水龍頭。

  『噗吱』一聲水打開,我開始要淋浴;但看見鏡子的瞬間,逼著我回頭跟那搖晃的身影抗議一番。

  「我要洗澡啊,妳跟進來幹嘛?」我沒好氣的問道,但她不理我;果然正妹都是不理人的,不管變成鬼或變成照片都一樣。

  浴室很小,只勉強容的下兩個人;但這小妮子空間規劃可學的好,硬是塞進來玩盪鞦韆。

  「沒什麼好看的,出去!出去!」我老大不小了,老二也不小了,洗澡哪敢給女生看?但揮了揮手,還是一樣穿過她的身體。

唉,這叫我怎麼洗啊?我雖然很有才情但好歹也是個純情少男啊,不管是人是鬼是狗,是外星人還是電風扇,只要是母的都會讓我害羞的。

  我懇求她半天,她還是在那玩她的盪鞦韆。
  我懂了,她一定是想偷看我洗澡又不好意思說;算了,女孩子總是比較害羞的,不管你說什麼她都會說不要,雖然她心裡很想。

  中國有一句諺語:「嘴巴說不要,但身體倒是挺老實的!」就是這個道理,諺語果然是準。
  我隨便沖了幾下,便包著浴巾走出來;隨著我離開浴室,她也不知什麼時候改掛在客廳中央。

  什麼時候的事?沒看到,也許她是趁我沒注意,把繩子解開,很快飄過來,然後再吊上去。

  「幹嘛這麼拼呢?慢慢來嘛。」我好心勸她。
  她沒有回答我,仍舊專心一致的盪著鞦韆。

  真是太敬業了。
  這年頭的小女生不管做什麼都會偷懶一下,聽說很多女鬼人追一追就先跑去吃拉麵的,所以說她在阿飄界可算是個賢妻良鬼。

  想想看,這也許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

  除了我媽小時候陪過我睡覺,廿多年來我要不是孤單睡去,便是和一群臭男人進入夢鄉。也許哪天我曾許過願望,久遠到我自己都忘了:希望有一個好女孩陪我睡一晚,那怕是一晚也好。

  上帝佛祖阿拉天照裡面的哪一個聽見了,便實現我的願望,雖然拖的有點久,久到我都忘了;但是沒有關係,每天許願的人那麼多,每個許願的人也可能顛三倒四改來換去的,祂有祂的苦衷,所以我原諒祂了。

  不過,再忙,也不用開這樣的玩笑吧?

  雖然我同學常說,我的誕生本身就是上帝的玩笑;言重了,這麼失敗的作品還會留著一定是祂的創意。就像拉壞的陶土可以說是創意,加了鹽的奶茶可以說是創意。

  「老闆,我要一盤挫冰去冰不要挫!」
  「悟空!快來一發龜派氣功不要龜也不要氣功!」
  這也是創意。

  真有創意,弄了個上吊的女孩給我;而且她還真調皮,我在睡覺,她還在玩她的盪鞦韆。

  算了,不要計較了。
  人生就像買菜,你越計較老闆越不給你好料。

  「晚安,寶貝。」我看她一眼,溫柔的說。

  這句話我在腦中預習了千百遍,但總沒有人讓我說;當然因為我太有才情看不上那些煙脂俗粉,但我今天卻遇上了賢妻良鬼。所以我有點感動,這女鬼圓了我好久好久的夢。

  同時我也小小失落著,明天早上也許就看不見她了。

  應該是看不見的,我房裡的陽光這麼強,她再敬業,也該下班休息補妝。

  「我會想妳的,寶貝。」我不忍睜眼,在心底輕輕的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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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隔線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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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慣例,結局開放到被出版社抓包為止。


  (0)如果是結局,章名就不要太認真惡搞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正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裡?我想移動身體去四處看看,卻發現自己無法活動;我又不是我了嗎?我又夢到自己變成誰了嗎?那我再睡一下好了!

  「唉呀!新來的,真是感謝你啊,改天我一定買台電腦送你當作答謝。」突然,左方出現一個聲音,「我」轉過頭,卻看不清楚那模糊的身影。

  只是,這熟悉的聲音……老爸?又想騙誰啊!你才不會買咧!不是啦!我想說的是,你怎麼會在這裡?老姊呢?她也在嗎?

  「帥哥,我們的天命都用盡了,只剩下你可以保護她了,你願意,繼續幫我們,照顧她嗎?」

  這聲音?老姊?

  「別傻了正姐,我都把命換給她了,哪有不照顧她的道理?」這聲音?是小滷!不用了啦小滷,你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好嗎?不過原來現在我夢到自己變成了小滷啊?為什麼會這樣?

  老姊走到「我」面前,苦笑著說:「我啊,一直都很後悔。」一直這時候,我才終於看見了她的樣子。

  好久……不見了……除了臉色蒼白些,她一點都沒變。
  人死了以後,會一直維持最後走的時候那模樣嗎?會蒼白是因為變成鬼了,還是因為她過得不好呢?

  「帥哥,有些話,你可以找個機會,跟她說嗎?」
  「什麼話啊?妳自己去講吧?」
  「唔,雖然我們從小就愛鬥嘴,但其實感情一直很好,至少我自己是這麼以為的;不過我們後來真的吵架了,她一定很討厭我吧?所以她一定不會想聽我說話吧?」

  什麼嘛!我怎麼可能會討厭妳啊?我怎麼可能會不想聽妳說話呀?我只是……只是……

  「妳還是自己說吧?不然妳會有遺憾。」
  「她會聽得到嗎?她如果聽得到我反而不敢講。」
  「睡得跟豬一樣,應該不會吧。」
  「……嗯。」老姊說完便往一旁走去。我,不,是小滷也跟著走了過去,然後看見我躺在床上。我的身體在床上?所以我是靈魂出竅到小滷身上?

  老姊在床邊緩緩蹲了下來,看了我一會,然後輕輕撥著我的頭髮說道:「璇璇,我一直以為可以和妳那樣吵吵鬧鬧下去,我一直以為我們可以這樣打打鬧鬧一輩子。」
  「所以我總是嗆妳,總是故意惹妳生氣,因為我覺得,因為我們是姊妹,不管怎麼吵怎麼鬧,我們一輩子都會是姊妹。」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會讓妳變得討厭我。」
  「知道的那一天,我就想要好好的彌補妳,我就想,我們不要再吵架了,要像小時候一樣,每天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只是在那一天,我也知道了妳天命盡了。」

  「這件事不能讓妳知道,因為妳會難過,妳會怨恨我。」
  「但我沒有別的選擇,我願意,也希望能用我的一切換取讓妳活下去的機會。」
  「我知道,活著的人遠比死去的痛苦;但我無法選擇,因為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妳。如果是妳死了,我恐怕也活不下去,我不像妳……這麼堅強。」

  「請原諒我的自私,希望妳能開心、幸福的活著。」
  「我想繼續陪在妳身邊,悄悄的陪著妳,一直到……永遠……」
  「可是,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我好想好想看著妳,陪著妳走完這一生。」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說的嗎?一起唸書、一起變正妹、一起進台大、一起結婚、一起生小孩、一起帶著他們長大。」
  「結果……原本以為即使死了,我還是可以繼續陪著妳的……我那時候說,妳乖乖的,我變成小精靈守護你,妳不乖,我也會變成小精靈處罰妳,但現在……以後……不行了,小精靈該回家了。」
  「對不起,希望,下輩子,我們還是可以當好姊妹。」
  「再見了!我愛妳!」

  姊姊跪在床邊,跪在我的身體旁哭。
  好久沒看到她哭了。自從高中以後,她不管再怎麼難過,也不會流淚,至少,不會在人前流淚。
  我好想抱著她一起哭,可是我的眼淚,卻只能在胸口蒸乾。

  我無法活動、無法讓眼淚從眼中奔出,我不斷試著移動身體,試著睜開嘴說些什麼。

  但是卻不能。

  「璇璇。」老爸從一旁走了過來,拍著姊姊的肩膀:「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好好照顧妳們,其實是因為我很早就死了;之所以能徘徊在人間,是為了完成前任神安排給我的任務。」
  「老爸!都什麼時候了!不要唬爛好嗎?」老姐回頭瞪了他一眼。「都快出現工作人員一覽表了才搞這新梗,很怪耶!」
  「唉呀,這次是真的,不然我怎麼會交換天命的陣?還有,妳以為妳們把命都給了大白,為什麼到現在才被迫去投胎?因為我把神給我的那一點命,也分一些給妳們了。」

  「老爸?」姊問道,她和我同時困惑了。
  「妳們不要以為我平常都在耍色龜,那是為了掩人耳目!不過,神的世界還是瓦解了,我不知道混亂的新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個千年死胖子……急著要找到並除掉我們這些特務,我的搭檔左腳已經陣亡了……如今已經被發現我會陣,再不處理……對了,新來的,這個秘密你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會在最後把我知道的陣,都傳授給你,當作答謝。」

  「在新世界,誰掌握了越多的陣和命,誰就擁有權力;希望你能好好照顧璇璇,有空的話順便拯救這個世界。」

  「這發展太熱血了,我有點承受不住。」小滷說。
  「還有,這個東西,那些人稱為魘;你收好祂,祂是神的一部份,至於怎麼用,不適合在這故事解說,等會我們私下聊。」老爸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取出一塊血紅色的玉珮,遞給小滷。

  「唉呀,時間真的不多。」老爸像平常那樣,用色老頭的嘴臉苦笑了一下:「小菁,我們該走了。」

  走?走去哪?是剛剛說的投胎嗎?等等!不!不要走!

  「爸……我不想走……」姊姊緊抱住我,哭著說。
  「趁他們還沒發現我是神的特務,快去投胎吧,以免日後他們會對璇璇不利啊!」老爸很無奈的說。

  「阿伯你們放心,我會照顧正妹的。」小滷又說道。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照顧!求求你,把你給我的命分給她們吧?好不好?讓我再多見他們一下?好不好?
  「璇璇,再見了……記得喔,下輩子……我們……我們……」姊已經泣不成聲了。不要,我不要等下輩子!

  「璇璇啊,我愛妳,希望妳替我好好照顧妳媽。」老爸對著床上的我說,然後牽著姊轉身。

  「不要走!爸爸!姊姊!」我不斷喊著。
  不過,這些聲音、影像,卻越來越模糊。

  「喔,對了,還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這是,我最後聽到的聲音。



  (1)

  我醒了。
  刺眼的陽光打在臉上,和夢中模糊掉的最後一幕幾乎重疊。

  「姊!爸!」我醒轉的瞬間連忙大喊。聲音在房間裡頭迴盪。
  我揉了揉眼睛,等著恢復視線。依舊是那柔和的白織染了四周,不過房間裡是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和即將消失無蹤的回音。

  「姊?老爸?妳們還在嗎?妳們走了嗎?」我坐起身,到處張望著。不過房間裡什麼都沒有,除了我、我的行李、房間裡本有的擺設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咦?小滷呢?「小滷?你在哪?我爸和我姊呢?他們還在嗎?你在哪呀?你躲在哪嗎?不要想嚇我!」我又望了望四周,看不見小滷,本來會放早餐的地方,也一樣是空空如也。

  剛剛是夢嗎?可是哪有劇情這麼豐富的夢啊?這一定是托夢,托夢不算夢吧?所以說,他們,走了嗎?他們去投胎了嗎?

  真的,沒辦法再見一面了嗎?
  我坐在床頭,哭了起來。
  我一點也不堅強,我跟妳一樣只是不想被對方笑而已,我們都是白痴愛哭鬼啊!

  我抱著枕頭哭了好久。
  好久。

  不對。我是不是該堅強點?如果他們知道我這麼難過,會不會更不放心?如果我賴著他們不要走,他們是不是,會更為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好想再見他們啊!

  「不可以哭!」我用力敲自己的頭,然後深深喘口氣站起來。就算眼淚繼續流、鼻頭發酸胸口發悶,我也不可以哭!

  「再見!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下輩子!也當當姊妹喔!」
  我堅強地說著。姊姊,下輩子,我一定不會跟妳吵架的!至於老爸,我是很想當你女兒啦,可是你可以不要再那麼色嗎?

  「小滷?你在哪?」堅強完畢,我才想到他也不見了。他該不會是去買早餐吧?大白天的,鬼要怎麼買啊?
  說的也是喔?他以前到底是怎麼買早餐的啊?

  叫喚了半天無人應,我便先到浴室簡單梳洗了一番,把哭得紅腫的臉弄可愛一點,這樣可愛小精靈才不會……小精靈……小精靈已經……姊……不對不對!不可以哭!笨蛋!

  我用力潑著水,就算沒有小精靈,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出浴間的時候仍沒見著小滷,於是我出了房門,四處晃著。
  布景擺設依舊,但少了個在旁邊嘮叨的,總覺得不適應。

  到底跑去哪了呀?哪裡有早餐店啊?唔,不知道他早餐是買什麼?不知道他這次又會在紙條裡寫什麼?我在期待嗎?我不知道。奇怪!我該不會漸漸對他有好感吧?不行啊!感謝歸感謝!要是真的喜歡上他就太芭樂了!

  我一邊嘀咕,一會四處邊逛、一會回房間躺在床頭等他回來。
  就這麼來回等,等到了中午櫃臺詢問退房還是續住的電話。

  「我先延長一個小時,好嗎?」我跟櫃臺說。
  小滷,怎麼了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買早餐的時候不小心遇到道士被收了吧?

  哼!活該!那麼愛欺負我,讓道士收一下也好。

  可是,他會不會是被老豬發現了?因為老爸說的那個秘密?還是又發生什麼事了?他那麼笨,一定會出事的!

  唉!希望他沒事啊。

  (2)

  等了許久、許久,讓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先回家了。懷疑他是不是跑去送老爸和老姊了。懷疑,會不會一切都是幻覺。

  因為有種莫名的空虛感強烈地襲來。
  就像是做了場很長的夢,卻突然轉醒一樣。。

  夢裡很精彩,但醒了之後還是一樣的生活,夢裡所有發生過的往事都隨著醒來這一刻宣告結束。

  現在我醒了,所以一切都結束了。
  那我為什麼會在這地方?因為夢遊嗎?夢遊到把自己頭髮剪光光,精神科醫生一定會放棄我啊!那包包裡的紙條呢?雖然和我的字一樣好看,但筆跡明顯不同,總不會是我的第二人格寫的吧?還有我的錢被領了好幾萬,小滷不可能知道我的提款密碼吧?難道是姊告訴他的?吼!早知道就不要用她生日當密碼了!

  我甚至到了櫃臺去問有沒有死神,但看他們一臉妳是白癡嗎的表情,不是當時說的工讀生,就是超高等級的裝傻。

  完了完了,我越來越覺得這是夢了。

  我搭車回到台北市,車仍停在旅館邊那麥當勞的停車格前,上頭的停車繳費單證實著我離開的這幾天,世界仍在自顧地運轉著。

  我打開沾了丁點灰塵的車門,上了車,轉動鑰匙聽那引擎聲。

  「喂!正妹!又在發呆哪妳?今天是新紀錄。」
  我彷彿聽到了這麼一句。
  回到家的時候,老媽仍縮在沙發上頭看著電視。
  「唷?回來了喔?」她頭也不回地說。

  我把東西放在地上,然後衝上前抱住她。
  「媽,我好想妳喔!」
  老媽的注光離開了螢幕,和我眼眶前的水珠對焦。

  「妳怎麼了啊?玩昏頭喔?」老媽很疑惑的說。
  「沒什麼啦。」我把頭探進老媽的懷裡,任眼淚濕潤她身上那件破舊的毛衣。

  『老媽看起來是不大關心我們,但不是這樣的,其實她一直在等我們回家;從小,不管是爸爸、我還是妳,她總是要等到所有人都回了家,才能安心的睡覺。』『妳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每次回到家,都看她在電視機前睡?』『她不是在看電視,她在等妳啊!』

  「媽,這幾天妳有沒有想我?」我抬頭問她。

  「什麼這幾天?妳昨天沒回來喔?」老媽一臉詫異的說,但她的眼角,真的像姊說的,說謊時慣性地抽搐著。

  「呵。」我笑了笑,繼續把頭埋進去。
  如果爸爸和姊姊看到了,也會笑吧。

  我收拾了一會,便到飯桌邊默默地吃起飯。
  也許對他來說,我又在發呆了。

  我似乎變得更愛發呆,因為發呆的時間越多,或許,他出現的可能越大;「妳發呆中被嚇到的表情很好玩!」因為這樣,或許,他會不期然地從什麼地方跑出來嚇我。
  或許,他會在什麼地方,又留下個腦殘的紙條,想虧我之類的;或許,他會在什麼地方,偷偷放個什麼東西,在我偶然發現的時候跳出來拍手。

  或許……

  或許……

  晚些,當我想問老媽小滷的事時,有警察來敲我家的門;是關於小滷,因為他被室友發現在老姊的房間裡上吊自殺。
  「夭壽!妳們跑回來鬧鬼喔?」老媽碎碎念起來,因為之前,老爸和老姊都是在那上吊自殺的。

  「確認是自殺沒錯,只是他身上為什麼有這麼多泥土?」警察們討論著。我曾想把這些事說出來,但隨即作罷,因為這種詭異的劇情就算貼到唬爛版也會被噓。

  所以,小滷是真的死了。
  真的把命換給我了。
  只是,他到底為什麼不見了?

  再更晚些,有很多人來——他的家人、朋友、還有指導教授;大家都以為他是因為論文壓力自殺的。但除了安慰他們,我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做什麼事。

  至於他的論文。
  「這我幫不了他,他沒寫完就是不能畢業。」那個胖胖的教授很堅決地說著:「不過他有寄一封郵件給我,是論文的話我會仔細看看,如果內容可以,我會幫他爭取碩士學位。」

  這大概是他唯一的遺憾。所以我應該幫他。但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幫他,要怎麼弄到論文?我又不懂政治要怎麼寫?先假裝是他的女朋友,去跟他家人要筆電好了,就說裡頭有兩個人的回憶。

  但打給他媽媽的時候卻聽說,他還是畢業了,教授說他的論文雖然寫很爛,但勉強及格。

  真是好人。這樣我就沒有遺憾了。
  可是為什麼不早說啊?這樣他爸媽都以為我真的是小滷的女朋友了啦!哭哭!


  隔天一早,我便回到銀行,雖然我想百分之一百萬會被炒成魷魚乾,但不告而別這麼久,至少我要跟大家說聲抱歉。不過我一進門,準備彎腰鞠躬的時候……

  「歡迎光臨國泰……咦?璇璇?」「是璇璇耶!」「她被放出來囉?」「妳沒事吧?妳媽說妳被綁架了!大家都擔心的要死!」「好在妳沒事!真是嚇死我們了!」「妳沒事吧?能上班嗎?妳的制服咧!沒事的話快點工作吧。」「妳不要看協理這麼兇,偷偷跟妳說,她嚇到哭出來耶!然後一整個禮拜都在煩惱……沒有啦協理大人我沒有說妳壞話……」

  老媽到底說了什麼呀?看到大家這麼關心我,我高興得落下淚來。大家這麼疼我,我不能欺騙他們啊!還是告訴他們真相然後被炒魷魚吧。

  我連忙澄清:「對啊,超恐怖的,我頭髮都被剪光了,哭哭!」

  咦?

  (3)

  日子仍是一樣的過,要不是小滷真的住樓下,我會肯定那禮拜真是夢遊。平靜的日子過了許久,直到有一天,我在銀行收到一個包裹,裡頭是七本小說和一封信。

  我看了看,是前些年很暢銷的幾本小說,其中幾本已經看過了,作者都是不同人。

  而信上的屬名,是阿胖。

  親愛的璇璇:
  很久不見了,不知妳過得如何?
  妳應該很納悶,也很高興,從小到大那個死纏爛打的胖子,終於消失了;為了不讓妳多擔負一絲煩憂,先跟妳說,我過得很好。
  那一天之後,我就開始閉關修練,每天修練自己的文筆,鞭策自己一定要為妳寫出那十本暢銷書。
  寄給妳的這七本書,如願地成為暢銷排行榜的第一名,我想妳應該沒注意到吧,每本書作者的第二個字,就是我要跟妳說的話。

  後來因為一些原故,我沒再繼續寫下去;應該說,我有一件比完成這些小說更重要的事。
  直到這幾天我才完成這件事,但緊接著又有一些事等著我去完成,所以我也沒時間繼續完成剩下的三本;真是抱歉,食言了。

  所以我把這幾本書寄給妳,至少算是對過往承諾的一點實現;現在的我還有其他事必須完成

  希望妳過得幸福。
            曾經很愛妳但不小心移情別戀的阿胖


  他過得很好啊,那就好了。那幾天我曾經看到疑似他的人、也曾經夢過他,害我以為他是不是也怎麼了。不過我把書的作者名看了一下,分別是「蕭」「玟」「璇」「我」「跟」「妳」「說」七字……你話根本還沒說啊笨蛋!剩下三本快點交出來啦!你和小滷怎麼都追一半就跑了啊?老娘行情這麼差嗎?

  顧著看信看書,我忘記自己還在上班。阿花提醒的時候,我才發現客人已經在前頭等上許久。

  「國泰世華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不過,那個客人,也讓我嚇了一跳。「咦?是妳啊?」我抬頭看著要辦業務的那個人,竟然是虎牙小王子!天啊小王子又出現了!快點灑花!

  「妳在這裡工作啊?」小王子燦爛地對我笑著。
  「是啊,好久不見了呢?」忍住啊!不可以發花痴!
  「呃,那妳有好一點了嗎?妳的記憶」
  「那個啊,我騙你們的。我也是被逼的,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不會生氣啊,妳沒事就好了。」

  「……等等妳下班後有沒有空?」
  「……等等我下班後有沒有空?」我們同時問道,然後對笑了一下。之後,我們到了一間咖啡廳,聊了很多事,原來虎牙大叔是他爸爸;但小王子似乎不知道大叔是死神經理的事。

  就像我不知道老爸是特務一樣嗎?


  之後,我和小王子在一起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像是被釘草人一樣,突然喜歡上我。

  不會是我的某個人格偷偷詛咒他吧?

  「妳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吸血鬼?」有一天,小王子這麼問道;這讓我想起遙遠的好幾年前,我曾經和網友的一段對話。

  「相信啊!其實我是狼人,只是最近剛練會滿月的時候不變身。」我笑著回答。

  原來啊,當時那個網友就是他。
  我想起小滷說的,他幫我找到的憂鬱的小明。雖然是隨口說說,但卻是他當時的暱稱給我的靈感。

  原來小滷一直想撮合我們,他會消失是不想當電燈泡啊!我真是誤會他了!

  「再跟妳說一個有趣的事情。」
  「其實我認識愛神。」
  「我曾經要她幫忙,當我喜歡上誰的時候,幫我們偷偷射上一箭。」「她竟然射到一個男生,當時真是嚇死我了!還好她的箭根本無效,不然我就慘了。」
  「是啊,那你不就變成同性戀了?」我笑著說。「不過愛神的箭為什麼會無效啊?」
  「不知道,聽說那個人後來跟別人換了命運。」
  「所以就失效了吧?不然我也應該愛上那個換了命的人說。那也好,不然我怎麼會遇到妳呢?」

  「是啊。」我笑著。

  噗噗。小滷,你真是個好鬼!

  有機會的話我會報答你的。




  《嗨!撞死我的正妹》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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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把愛情元素抽掉就所剩無幾的,不會是一本好的言情小說;所以白爛小說扣除惡搞元素後,也應該留點劇情

  「我是剛剛說話的人啦!就是啊,反正我已經死了,可不可以就把我剩下的那些命,都給她啊?」小滷指著我說。

  「不要!我才不要欠你人情!折現吧。」你不是要給我錢喔?我要你的命幹嘛?而且命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折幾個泡芙啊?

  「不行。」阿姨毅然拒絕。
  「剛剛阿金不是說她曾經許願換命嗎?為什麼別人可以換我就不行?你是不是看不起文組的?」阿金?那是誰啊?

  「合約書拿來。」阿姨一聲令下,新來黑西裝人……這名字太長了,可不可以叫他小新啊?小新拿著公事包東翻西找,而大白見狀則掏了一份公文遞給她:「經理大人,這是副本」。

  「喔?換命給她的人是她姊姊,你跟她有什麼關係?命格疏遠的人交換命運通常沒什麼好下場。」什麼?姊姊?她換命給我?什麼時候的事?

  「合約書可以讓我看嗎?」我對阿姨求情,阿姨二話不說便把文件給我。

  上頭有一堆複雜瑣碎的文字、表格,最下方是……
  咦?是我的簽名?還有水桶腰的?我什麼時候簽了這個?所以我看過這份文件嗎?我這麼可愛和她那麼醜的字不可能是偽造的!

  「等等,這串數字是指命的時間嗎?所以換命的意思是把她的壽命加給我?可是為什麼她這邊的時間剩這麼多,換算之後只剩這一點?」

  「唷,老猴,你們在玩什麼花樣?」阿姨看了看我指的幾個式子,轉頭瞪道。

  大白立即回覆:「報告經理,這是本事業部透過複雜的計算公式得出:姊姊的身高乘以體重除以天命換算的秒數,是為基數α;妹妹的身高乘以體重除以天命換算的秒數,是為基數β;交換日當天的氣溫乘以業務員早餐的價格除以該事業部總人數,是為基數γ;首先要計算常數C=45α-36β-7γ,最後,妹妹剩餘的天命是姊姊過繼的秒數除以妹妹的蛀牙數。」

  「好複雜!」小滷看著計算紙,冒出冷汗。
  「一點都不複雜啊!重點是常數和基數根本沒用到嘛!而且這跟蛀牙有什麼關係呀?這樣算下來我蛀牙是十顆?我才蛀一顆牙好嗎?」太可惡了!誰再敢說我蛀牙我就跟他翻臉!

  虎牙大叔看了我一眼,悠悠地說:「妹妹呀,妳確實是10顆蛀牙唷。」不會吧?我已經補起來了也被你發現?虎牙大叔好厲害!

  不對不對!雖然大叔很可愛,但我根本不可能簽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啊!而且這個日期是?誰記得啦!而且我哪有許什麼願望說要換命啊?

  咦?等等?難道?那天在麥當勞?我後來說了什麼?
  還有?那個夢?大白和水桶腰的對話?

  「計算formula、可以抽多少commission,是各部門的disposal,妳應該沒有意見吧?」老豬笑得很燦爛,可惡!我和姊姊一定是被你們騙了!我要替她討回公道!

  「那我們折衷吧。」小滷將看起來算錯的計算紙收起來,對著阿姨說:「把我的命給他們當作手續費,把姊姊的命給正妹續命,這樣總可以了吧?」他到底在想什麼?還是純粹想搏版面啊?

  「你是活膩了嗎?還是這是現在年輕人流行把妹的方法啊?」阿姨真愛說笑,這方法是細石器時代流行的吧?

  「我啊……」小滷深深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繼續活著也不能幹嘛。」

  「從小我想做的事情很多,夢想很多,但越長大就發現自己活得越沒有價值。」
  「除了長得帥和會考試外我沒什麼擅長的,只能一路考試到最後,卻不知道最後是什麼;也許,拿到碩士、考上公務員,就是我人生剩下的期許,但那離我想實現的目標,卻越來越遠了。」

  「不過現在,目標又回到我眼前了。」
  「只是,在那之前,我必須先死罷了。」

  什麼目標啊?是偷看女孩子洗澡還是當個鬼纏在她身邊啊?這種低級志向需要說得這麼語重心長嗎?

  「當然了,如果我掛掉的話,我老爹老母會很傷心難過。」
  「不過如果知道是為了救一個人,也許他們就會很驕傲吧。」
  「嗯,正妹的命是她姊姊換給她的。」
  「她身邊有許許多的鬼守著,我想是放不下她吧?如果她就這麼死了,會有更多人傷心吧。」
  「任何一項決策都不是絕對正義,但必須要是顧及最大多數人的正義。」
  「所以囉,我覺得讓她活下去,是最好的選擇,對吧?」

  一堆鬼守著是什麼意思?是他當初說的守護靈嗎?是我認識的人?等等!難道水桶腰也在裡面?所以她真的變成小精靈守在我身邊嗎?

  「老姊?」她在我身邊嗎?我不自覺地望了望四周。
  當然,我沒看見她。為什麼我看不見她?那時候她也在西門町吧?可是為什麼我看不見她?可惡!我的眼淚又快流出來了!如果她在的話,我不可以讓她看見我在哭啊!

  「白痴愛哭鬼。」她一定會這樣笑我!
  可是,我突然,好希望她跑出來笑我!

  我擦了擦眼睛,突然驚覺,沈寂許久,現場變得超尷尬的。對啊!上百個人圍著我們看,聽小滷說這些好像很感性卻又很奇怪的話,一副他是英雄似的;而且他每說一句,眾人就會偷瞄我一眼,好像在觀察我有沒有感動到。

  偏偏我又差點哭出來!才不是因為他呢!

  「正妹,妳聽我說,不要太感謝我。」這時我才發現小滷一直看著我。可惡他一定誤會了!「什麼?我完全沒有感謝你好嗎!」我連忙揮手反駁,這根本是變相告白嘛!

  「不要浪費大家時間。」阿姨看穿他的陰謀幫我化解尷尬:「既然是這樣,那就先來簽……等等,你們身上有陣……唔?這是交換天命的陣?」阿姨摸著我倆的額頭說。什麼啊?我們額頭上有陣?

  「什麼意思?什麼陣?」我和小滷同時反問道。陣到底是什麼東西?沒聽錯的話,可以換命、還魂和邂逅流鼻血阿伯?

  「你們都不知道?你以前有跟誰提過交換命運的事嗎?」阿姨對小滷問道,他搖了搖頭。

  「喔?這麼說,本來就有人打算把你們的命對換囉?」虎牙大叔接著說:「小伙子,你怎麼死的?」

  「可以不要說嗎?」小滷一臉尷尬,看來是非常遜的死法。
  「拉倒。」阿姨簡潔有力地說。

  「被被被,被她撞死的。」小滷立即指著我。
  什麼鬼?想出賣我?我連忙否認:「不可能!我才沒有撞過他咧!當時我下班買泡芙到車上吃,才咬兩口車還沒發動他就跑出來鬧我了!一開始我以為我是早上趕上班才撞到他,可是他說是出門買宵夜被撞死的!所以一定是有人把他屍體藏在我車底栽贓!」還好我平常有看柯南,不可能有人在早上八點多買宵夜的吧!

  「不是的吧?妳為什麼不早說?所以我當時是要買早餐囉?還是說妳根本不是撞死我的女主角?」小滷好像很震驚?我明明說了很多次了好嗎!而且一般來說,女主角都是又笨又呆又愛吃、只會哭和發花痴、明明沒人會要但男主角卻愛得要死的醜八怪,和我這種專業清新健康的美少女沒有關係好嗎?

  「顯然你的魂是被陣引出去的。小甄,文件給我。你的身體是……你是被人活埋死的。而且以組織壞死的狀況,應該也不能還魂了。」阿姨看著一個妹妹遞上的公文。

  「可惡,是誰把我活埋的!我還不想死啊!」小滷難過地說。呃?你剛剛不是很瀟灑嗎?而且不是你把自己埋起來的嗎?所以你當時根本還活著嘛!就算是文組的也應該學過生物知道怎麼量脈搏吧?你該不會是只摸了摸鼻子又剛好鼻塞吧?

  而且,怎麼弄得好像我不收也不行的窘境呀?突然知道自己可以多活這麼久,我很錯愕耶!

  「自己去查。問題這陣是誰開的?哪個事業部的?」阿姨似乎很生氣,但現場一片沈寂。
  虎牙大叔也皺了皺眉頭:「唉呀?沒有人承認嗎?不要逼我用狠招:誰承認我給他100塊。」
  「報告經理,我知道是誰。」大白連忙舉手,他很缺錢嗎?名片少印一點就好了吧?你的錢都放費在把妹的錯誤方法上吧?

  可是想不到大白竟是說:「蕭玟菁、蕭仲瑜和……」
  不會吧?「老姊?老爸?」我失聲叫了出來。

  「不是的吧?所以說從頭到尾都是他們佈的局?」小滷愣道。
  不會吧?所以是老爸和水桶腰設計讓小滷變成替死鬼的?所以小滷見過他們?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挑他啊?帥哥都死光了嗎?還是因為他把水桶腰房間弄很髒才報復的?看來小滷遲早會被告到脫內褲。可是這樣就變成我愧對小滷了耶?我是不是該跟他道歉啊?
  「小滷……對不起,你是個好鬼……」我在說什麼啊!

  「啊!我想起來了!是我跟他們說要換的,我忘了!如果要處罰的話就罰我吧!」小滷又突然插嘴道。不是這樣的吧?應該不是吧?你逞什麼英雄啊?你再怎麼英雄化還是會被遺忘和告到脫內褲的路人啊!

  「哼哼,你和蕭玟菁有夫妻命,所以她才會拜託你嗎?」阿姨也識破了。不過他跟水桶腰是夫妻命?所以他是吃剩以後被倒進餿水桶的滷肉飯嗎?
  「不是的吧?原來她才是女主角!妳們浪費我三年耶!」小滷又一副大受打擊,有沒有搞錯啊!受害的人是我吧?而且拖稿這三年都卡在我和你住在旅館那一段劇情,你根本是賺到吧!

  「但她們換過命,所以現在是妳們兩個夫妻命,這樣要換起來穩定多了。所以,你決定了嗎?」不要嚇我呀阿姨!我和他有夫妻命?這會變成驚悚小說啊!那我這輩子的幸福就像被一卡車鼻屎碾過的泡芙一樣……喂喂!我已經夠慘了!不要把陳董式搞笑套在我身上好嗎?

  「我是決定了,不過,可以讓我交代一下遺言嗎?」
  「不行,我們還要開會,張亦賢,你去處理;還有,會議延遲造成的全員薪資損失,從你薪水扣。」
  「不要啊經理大人!」小新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可是阿姨仍不為所動;小新見哭鬧無效,只好帶了我和小滷離開。

  「正妹,妳聽我說,其實什麼命運啊什麼的,我都不相信。」走著走著,小滷對我說道:「我之所以會一直纏著妳,一開始是因為無聊;可是後來,卻有一個很堅決的信念,就是妳不能死。」

  「妳一直問我為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

  「大哥,不是我打岔,你可以換完再說嗎?」小新打斷道。他心情一定很差!剛剛拖了這麼久時間,可能幾個月薪水都不夠吧。

  「換完我不就跟正妹再見了?讓我有點男主角的尊嚴吧?」
  「只是簽約一下而已,登記完就可以去約會了,您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呢?」

  小滷楞了半天,才拍著小新的肩膀:「不早說,你真三八,害我想這段話想半天,超丟臉的。」

  「那麼,開始交換儀式吧……啊咧!我不會交換命運的陣,等等我去叫大白!」這時換小新傻住了,原來陣還要學啊?可是連大白都會了為什麼你不會?你比大白還白喔!你的蠟筆咧?

  「對了,你剛剛還想說什麼?」小新離開後,我問小滷。
  「呃,以後再跟妳說啦。」這笨蛋!臉都紅起來了。
  「你是想跟我告白對吧?」
  「才沒有哩!我只是……」

  「以前,有一個喜歡我很久的人,從我幼稚園的時候就一直追我了。」「不是小明吧?」小滷立即打岔。
  「什麼小明?根本沒聽過,那是為了支開你才掰的。」
  「不是的吧?為了找他拖了整整一章耶!」

  「那是你笨。那個追我的人啊,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一直想到他。」
  「妳要我幫你找他嗎?找到之後妳就真的可以隨便我嗎?」

  「我並不是討厭你,只是阿胖,他很自然地幫我擋掉所有曾經追過我的人;雖然我不會接受他承認他,但我也從沒想過要交男朋友。」
  「你可以當我是活在象牙塔有公主病的笨蛋,我看到虎牙小帥哥也會像發花痴一樣……可是並不會認真考慮要和他在一起。」

  「唉唉,那傢伙就是憂鬱的小明啦。」他很嫉妒地說。
  「呵呵,是嗎?」我笑了出來。

  「我啊也不是要拒絕你。反正你應該也會繼續纏著我,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有什麼以後再說,是吧?」
  「是啊。」
  「那弄完之後,我們回家吧。有些事情,我想問你。」小滷見過水桶腰和老爸,所以關於他們的事,問他就對了。不知道她們走了以後,過得好不好?平常在做些什麼?從剛剛開始,我就一直想問他倆的事;只是每當要啟口前,卻不知該吐出什麼樣的字彙。

  「還有,謝謝你。」我對他鞠躬。
  「雖然我不想要你的命,說真的我也不太在意是不是能繼續活下去、能活多久;但或許如你所說的,我不能為我自己活著;我的命,是姊姊留給我的。」

  「我終於知道她的遺書為什麼會說那麼奇怪的話了。」
  「算了,不重要了。」我苦笑一下。

  「你啊,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做的是什麼。」
  「但如果是正經事的話,就祝福你囉。」

  小滷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太認真嚇到他了嗎?

  過了一會,小新帶著大白趕了過來:「不好意思久等了。」
  大白邊用手指在掌心畫著東西,邊問:「決定要交換了嗎?」

  「廢話,我被那個活埋我的害到不能復活了!不交換能賣嗎?」小滷很哀怨。

  「決定了嗎?不後悔?」大白追問了一句很熟悉的問題。
  「你很煩耶。」小滷也回了一句很熟悉的話。

  「好吧,那就開始交換吧。」
  大白手掌伸向我,上頭是一個熟悉的圖騰;接著,一股熟悉的暈眩方式,從我腦門的中央傳開。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一句話突然傳開。

  「我會好好活著的,為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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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樓

    1樓搶頭香

    一些描寫心境轉折的地方不太順
    我修文時會再補強

    下一回就是結局了
    我會盡快丟上來的

  • Kooroano 於 May 24, 2008 05:26 AM 回應 | 來源: 118.169.166.196 |
  • 2樓

    2樓頸推

    (悄悄話)
    畜生Koo(?)
    我等你的結局ˋˊ

  • mmbbyy616 於 May 24, 2008 07:42 AM 回應 | 來源: 203.66.5.131 |
  • 3樓

    3樓坐沙發

    好想快點看到結局說^^

  • 廣斌 於 May 24, 2008 12:04 PM 回應 | 來源: 122.116.143.216 |
  • 4樓

    福樓

    等你實體書出來之後~我會盡力去買的!!!!

  • j5025900 於 May 24, 2008 01:35 PM 回應 | 來源: 218.175.63.215 |
  • 5樓

    專業的5樓

    喔喔喔~好期待!!

    潛水很久~都沒跟您請安了(跪

    [我也有寫小說連載~歡迎來晃晃喔^^]

  • nocloudy 於 May 25, 2008 01:07 PM 回應 | 來源: 119.14.8.225 |
  • 6樓

    6樓

    這篇有感動到
    莫名其妙的感動
    哇哈哈

  • c670612 於 May 26, 2008 10:32 AM 回應 | 來源: 220.229.146.16 |
  • 7樓

    7樓

    (悄悄話)
    噗...

      我也淺水很久樂...

      不過還肆很想看到結局...

      和那些拖稿的作品-  ˇ-

  • werty860382 於 May 31, 2008 04:48 PM 回應 | 來源: 218.162.60.1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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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以物易物是很講究公平誠信原則的,尤其是一命換一命的時候


  「即使是你,也不能從我身邊搶走她!」小滷指著大白說,西裝的一角還隨著微風擺動,要是那張臉換成小王子這畫面就更可愛更威風了!
  不過,現在的情勢真的可以說是劍拔弩張、驚險萬分,雖然他們都很討厭,但是為了我吵架人家也是會害羞的!大白聽完,搖頭冷笑一聲:「別開玩笑了!」然後轉過頭去拉褲子。

  上完廁所拉好褲子就要打起來了嗎?一定很精彩!真可惜沒有爆米花!

  「她本來就是你的人啊,我和阿伯一樣是來上廁所的,只是站前面了點。」大白笑著說:「那我先走,別忘了等一下事務所要開會,遲到你家經理可是會爆走的。」咦?那位叫劉鼻血的阿伯也在嗎?為什麼我看不到他?還有為什麼不打起來呢?

  「沒問題,等會見!」小滷比個敬禮的手勢,然後目送大白離開;過些會,便拍著胸脯說:「呼!想不到我竟然能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他說要去開會,那應該會拖上很久!」

  「你剛剛說你是死神?那你……」
  「我唬爛的,那張證件是我小時候買乖乖抽到的,難怪我當時就有預感長大後會派上用場!」
  「少來!給我說實話!」
  「好啦,我從另外一個死神身上弄來的;那個原本要追殺妳的死神,妳記得嗎?就是在西門町時,大家都不會記得的那個。」

  「你說跟虎牙小王子一起出現那個?」我努力回想當時出現過的所有人:虎牙小王子、虎牙帥大叔、虎牙小正太、虎牙小帥哥、路人、路人、路人、滷肉飯,所以應該就是其中一個路人吧?那種人我怎麼可能會記得?存在感太低了……

  等等!不對!我以前看過他!
  就在……算了我忘了……管他的咧。

  「遲到經理會生氣加上至少兩個死神出席,如果我的推理沒有錯誤,他要開的會是場大會議,換句話說,這段時間之內妳安全了。恭喜恭喜!」小滷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開了我的手,不,他沒有放開,只是我又感覺不到了;我摸摸他,又穿了過去。唉唷,我應該趁剛剛巴他幾下的!

  「喔好,那我回去上班了,失蹤這麼多天我家經理會哭哭。」想到經理和協理,我想我不掰個被綁架勒索之類慘烈的好理由,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我在想什麼啊?阿呆!我本來就是被綁架啊!蠢蠢滷肉飯綁架了我的人,虎牙小王子綁架了我的心,唉為什麼我這麼楚楚可憐呢?

  「還是不要吧?妳還是先不要回去工作吧?」
  「開什麼玩笑?你養我啊?」我衝口而出!
  OH!NO!天啊!我說了什麼!我這樣怎麼對得起小王子呢?而且世人一定會以為我眼光很差!我跟過期的海膽告白還比較有品味吧!

  「我什麼都有,就是沒錢。」小滷攤了攤手。你也太慘了吧?沒長相沒身高沒存在感還沒錢,你的戰鬥力應該是0.5泡芙吧?而且就算你再有錢我也不會接受你好嗎?

  「反正我想離開這裡。」
  我不理他,離開廁所走過前廳,準備穿越大廳回房間拿行李,但一步出走廊,就被一個大陣仗的畫面鎮攝住。

  大廳裡有非常非常多的人。
  以中間疑似圓桌的地方為中心,分成三個區塊站著。這不會是幫派鬥毆吧?三方人馬穿著不同的衣服:白色套裝西裝、黑色套裝西裝、花格子襯衫短褲拖鞋……喂這一組是來亂的嗎?也穿得太隨性了吧?

  「我不可能讓步的。」咦?好熟悉的聲音?圓桌裡邊被擋住的是我認識的人嗎?

  「還發什麼呆?還不快走!」小滷催促著。
  「還發什麼呆!還不快過來站好?喂喂!妳今天穿不夠花喔!」同時,一個穿花襯衫的人把我拉了過去。

  「還發什麼呆!經理要爆走了!喂喂!你的身體咧?」不只是我,小滷也被另一個人拉進隊伍中。

  不會吧?小滷因為穿黑色西裝被當成一夥的了?啊?難道我也是因為穿著花襯衫,所以被當成是幫派一員嗎?等等?為什麼他可以拉住小滷?小滷不是鬼嗎?還有什麼叫做他的身體咧?

  「我也不可能讓步。」圓桌中間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

  「發生什麼事了?」我小聲問旁邊的人。
  「老大他們在……咦?姊姊妳也是死神啊?」想不到他一轉頭,是那個虎牙小正太!

  「平平,小聲點。」喔喔,虎牙小帥哥也在!那小王子一定也在附近,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OK,既然這樣,first案就進入民主表決程序。」圓桌那邊又出現一個聲音:「我們猜拳。」

  啊?民主程序應該是投票表決、抽籤或讓現場最可愛的妹妹也就是我決定吧?為什麼是猜拳呢?人太多我站太後面看不清楚,於是我小小聲問虎牙小正太:「現在是什麼情況呀?」

  「第一案是要決定事務所這禮拜的下午茶點心。」正太平平小聲對我說:「小柳不知道哪裡弄來的泡芙超好吃,可是她自己忘了!所以老大和其他經理大人們要試吃看看是哪一家做的,可是吃到最後一顆都還沒有人認出來,現在要決定最後一顆給誰試吃。」

  「啊啊啊!放開那顆泡芙!」我聽完連忙大叫。
  說完,所有人都轉頭對著我看,而且自動退到一邊。糟糕!我太高調了!一個被綁架兩次的人應該低調點的說!可是試吃一定要找我啊!我可是泡芙小魔女呢!

  「唉呀小妹妹,是你呀?」咦咦咦?是虎牙大叔?原來他是經理啊?可是這是什麼公司啊?為什麼這麼大陣仗的鬥毆是試吃泡芙呢?
  「老蝙蝠,你的人還真沒禮貌!」虎牙大叔的左邊是一個不太年輕但很漂亮的阿姨,她怎麼會叫大叔老蝙蝠呢?
  「老狐狸妳這麼說就不對了,她會這麼說是希望泡芙要分成三份,因為這泡芙呢,一個死神吃不完,要分工合作……」為什麼阿姨會叫老狐狸呢?這是公司裡的代號嗎?而且吃那泡芙不用一口吧?

  「Wait!不管怎樣!她在assembly中大聲喧嘩就是不對!應該接受處罰。」圓桌最後一個人是個超級胖阿伯,大概是阿胖兩倍腫,他的代號一定是老豬!

  「限妳三天之內把賣這泡芙的bakery找出來。」老豬對我說。
  「等等,死猴子,她又不是你的人,你憑什麼發號施令……」
  「唉呀老猴啊,三天太強人所難了,改成72小時吧……」

  三天?開什麼玩笑!我走到中間,拿起桌上僅存的泡芙。

  「唉呀,小妹妹,這泡芙妳不能吃啊!剛剛猜拳是沒人要老狐狸贏的!」「什麼沒人要!我以前可很多人追!」「Please!太公望他們追妳是因為妳欠揍吧?」

  在他們鬥嘴的這三秒鐘,我仔細端詳一番泡芙。
  「這泡芙皮是用30克阿司比卡拉司的低筋麵粉,配上1顆逼嚕逼嚕逼半島的黃金雞蛋,加上20克巴巴巴拉巴山奶油製成。」

  聽到我專業的分析,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再趁大家發呆的空檔,我咬了一口。

  「裡頭的餡料是60克嘟嘟嚕嘟搭搭搭牛鮮奶油,和3克的藍藍路藍藍路細糖做基底,佐以15克卡司達粉、40克鮮奶和3顆白芝麻。」

  「全世界有這泡芙的店一共是三家。」
  「一個是法國巴黎香草納嵐咖啡廳每週五的主廚推薦、一是日本東京阿拿大瓦巴格大飯店限定下午茶的附餐,最後一個,是台北市捷運公館站4號出口旁的路邊攤滷味滿一百元的贈品。」

  「小柳,妳有去過巴黎、東京還是台北嗎?」虎牙大叔問道。
  「老大,我想這應該是大白買滷味便當搭訕我的時候,店家給他的!」說話的是一個穿鑲花小可愛襯衫的虎牙妹妹。

  「大白是誰?快點出來指認!」代號蝙蝠的虎牙大叔喊道。
  「都知道是哪家store賣的了,不必這麼botheration,來,這錢給妳,現在去買。」代號猴子的老豬從懷裡掏出一疊鈔票,可是……

  「不好意思,那些都是假鈔喔。」代號正妹的我皺了皺眉頭:「鈔票的味道就不對了,厚度也薄了0.5mm,最左邊的小朋友還蛀牙,雖然這是五星仿紙加高感度列印,但很顯然還是假鈔喔。」

  「妹妹啊,妳真是太厲害了!」代號狐狸的阿姨露出讚嘆的眼神:「我最欣賞嗆那隻死老猴的乖寶寶了,可惜妳是老蝙蝠的人,不然我就包妳一個大紅包。」

  「她不是我的人啊,她只是路過的吧?」虎牙大叔說道。
  「什麼?」「What?」狐狸和猴子同時叫道。

  「不好意思,我和我女朋友剛剛路過,結果被當成是妳們一夥的抓了進來。」代號蠢蛋的蠢蛋連忙從人群中鑽出來說道。

  「我不是說整間旅館清空嗎?妳搞什麼鬼!」狐狸阿姨生氣地拍桌,遠方櫃臺裡一個穿黑西裝的妹妹連忙跑了過來。

  「經理大人對不起,我有交代晚班,他可能忘了。」
  「晚班是誰?哪個事業部的?」阿姨又拍了一次桌。
  「經理大人,晚班是個請來的工讀生,不是臥底的死神,因為人事部說……」

  聽她這麼說,阿姨又生氣地大力拍一次桌:「沒事,拍好玩的,妳可以回去了。」

  「不好意思把妳牽扯進來,這是我們事務所內部開會,不方便外人旁聽,來這紅包給妳,當作是答謝……」阿姨親切地塞一個紅包給我,但突然間,我感覺四周的畫面又黑了一下。

  閃黑後不到半秒,一個新來的穿黑色西裝人突然出現在我旁邊:「呵呵,蕭玟璇,這下妳跑不了吧?我終於找到妳了!啊!咦?經理大人?唉呀!」

  他話沒說完,就被阿姨一掌巴在頭上。
  「搞什麼鬼?誰叫你開陣的?你怎麼到現在才來?」阿姨站在新來的黑西裝人後方,她非常火。

  「啊,這個,經理大人,我在抓……現在是怎麼了嗎?為什麼這麼多人?唉呀!」話沒說完,阿姨又是一掌,她超級火:「你還敢問?今天有幾個重要議程?你死到哪裡去啊?」

  「經理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啊,因為有一個人唉呀!」阿姨好像巴上癮了?而且看他被巴我好像覺得很開心,唉唷我好壞喔!

  「都是她啦!那麼愛跑!唉呀!」新來的黑西裝人指著我說。等等!我真的看過他!他是……那個……喔唷!到底是誰呀?

  「好,我給你三秒鐘,給我解釋清楚。」
  「好的經理大人,就是呢……唉呀!」
  「三秒到了,你不用說了!給我滾去一邊站好!」

  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在麥當勞搭訕過我對不對!」我指著新來的黑西裝人說:「你那時候說要實現我的願望?你還說你是死神?你後來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全部都記不起來了?」

  「我就送妳回家啊唉呀!」看來他只要一開口就會被阿姨巴。
  「你搞什麼鬼?已經有家室的人了,竟然出去亂搭訕?」阿姨妳手不會痛嗎?而且這傢伙已經很笨了,妳再打他頭,他以後只會蹲在地上劃連不起來的圈圈吧?

  「經理大人妳聽我說!」「好我給妳三秒。」

  「當年她命到了我去收魂,但她許願要換命所以我去找大白幫忙,現在換的命用完所以我要把她抓回來,不然大白會很難交差。咦經理大人妳怎麼沒揍我?唉呀唉呀呀呀呀呀!」說時遲那時快,阿姨飛快地連甩六次巴掌,好厲害她一定不用買電風扇!不過他說的換命是什麼啊?為什麼用完了?

  阿姨一氣呵成巴完,轉過頭對我溫柔地說:「小妹妹,既然妳的天命盡了,就麻煩妳跟亦賢回事務所辦登記,至於這紅包妳就留著吧。如果還有剩時間,就把想交代的事情完結。」接著轉過頭,兇狠地對著新來黑西裝人說:「你會不用開了,我就當你缺席,現在帶她走,會議繼續。」

  天命?什麼跟什麼呀?

  「等一下!這位姊姊!」咦?小滷蠢蛋想幹嘛?
  「你是誰?」
  「我是這個妹妹的男朋友。」哪個妹妹這麼倒楣啊?咦?我?屁啦!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好嗎!我男朋友是跟我上輩子就青梅竹馬的虎牙小王子好嗎?

  我急忙否認:「才不是,我根本不認識他!」
  可是阿姨好像相信了:「幹嘛?要吵架去別地方!」

  「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一下,我什麼時候會死啊?」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因為我聽說是這位死神弄錯人,把我和這位小姐搞反了,所以我才死的。」咦?有這回事嗎?所以我真的要死了?不會吧?那這樣小王子怎麼辦?他會為我守寡嗎?他好可憐喔!停停停!認真點!不要發花痴!死神把我和小滷搞反了?因為我們名字音一樣嗎?這個死神是文盲嗎?所以小滷纏著我?真的是因為我他才會死的嗎?

  「這是不能說的秘密耶!」新來的黑西裝人抱著頭大吼:「完蛋了經理聽到了,希望她大發慈悲罰我掃廁所就好,可是昨天大白拉肚子廁所超臭的,完蛋了我不要掃廁所啦!」

  阿姨瞪了他幾秒後問道:「原本還有多久的命?」
  新來黑西裝人緊張地看著手錶:「還有五十四年三個月八天一小時四十八分七秒,六秒,五秒,數字怎麼一直跳啊。」

  「開陣還魂,記憶洗掉,繼續開會。」
  「等一下!這位姊姊!」小滷又打岔道,他到底想幹嘛?
  「你又是誰?」
  「我就是剛剛說話的人啦!就是啊,反正我已經死了,可不可以就把我剩下的那些命,都給她啊?」小滷指著我說。

  剩下的那些錢都給我?他是認真的嗎?可是他有多少錢啊?還是說他其實很有錢只是在裝窮?唉呀我誤會你了其實你的戰鬥力有1顆泡芙……
  等等!他們是串通好的吧!這不會是小滷精心企畫讓我感動完愛上他的戲吧?

  我才不會上當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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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樓

    1樓搶頭香

    這篇果然有kuso的成份
    有笑點...
    泡芙會議~ㄎㄎㄎ

  • c670612 於 May 16, 2008 09:36 AM 回應 | 來源: 220.229.146.16 |
  • 2樓

    2樓頸推

    漂亮的作者姊姊我也想吃泡芙ˇ
    可以買給我吃嘛(啾咪)

  • wu1990 於 May 16, 2008 11:11 PM 回應 | 來源: 118.169.161.36 |
  • 3樓

    3樓坐沙發

    同樣是魘,
    描述風格不同就是差很多...

  • gameMagician 於 May 17, 2008 04:29 AM 回應 | 來源: 211.74.182.153 |
  • 4樓

    福樓

    如果沒記錯的話...
    作者先生是照片右邊那位

  • 那個... 於 May 22, 2008 09:05 PM 回應 | 來源: 118.169.203.185 |
  • 5樓

    專業的5樓

    他不是大姊嗎

    怎變先生拉

  • ghjk921235 於 September 29, 2008 01:16 PM 回應 | 來源: 61.62.56.2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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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身為一個優秀的研究生,在故事剛開始拿的破爛道具都可以變成破關的重要關鍵

  「請把之前所有發生過的劇情忘光光!現在開始是一個嶄新的故事!」蠢蛋面色凝重,十分正經地說著:「不管怎樣,今天晚上都不能被死神抓到!妳有任何疑問或吐嘈都請過了今晚再說!」

  「這進度太快了,我有點適應不良!一般來說我還可以躲幾個月不是嗎?」我突然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好緊張喔!被死神發現的話我又要變成阿歪了嗎?

  「小芋妳不要嘻皮笑臉!我很認真,要是再被抓到的話妳可是會死的!難道妳不怕死嗎?」喂喂誰是小芋啊!不要取一個聽起來和我一樣可愛但其實是食物的綽號好嗎?

  不過,他的問題,和我前些天那場怪夢中的一句話疊合了。

  「難道妳不怕死嗎?」「哼哼,妳不怕死呀?」蠢蛋和大白的話同時在我耳邊迴盪著。我怕死嗎?我以前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答案在那些天之後,分別有了截然不同的期待。

  「我不怕死。」我很堅定地看著他:「我小時候很怕死,卻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我知道了,但也失去了那些讓我害怕的理由。」

  「可不可以不要說得這麼深奧?又不是什麼超越自己、不要急著吃口香糖的勵志小說?」蠢蛋雙掌合一對我鞠躬:「施主大人,這個嶄新的故事是描寫一段愛與勇氣與死神的大冒險,請妳不要看破紅塵,和正常人一樣一邊尖叫一邊跟我逃命好不好?」

  「我才不要。」雖然逃命是浪漫的一件事,但是最基本條件是要跟著帥帥男主角一起跑吧?我的男主角一定是前幾天的巷口虎牙小王子!跟你跑?你有看過女主角捧著滷肉飯躲追殺的嗎?咦?為什麼我會形容他是滷肉飯?

  「人命關天耶拜託!妳怎麼可以這樣草菅人命?妳知道人死了會怎樣嗎?會像我一樣被當成建築物耶!而且妳爸妳媽妳兄弟姊妹妳男朋友都會很難過,妳捨得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小滷激動地指著我罵。呃,我想你活著的時候本來就沒啥存在感吧?
  「老爸,他唷是個怪人,雖然他偶爾對我們不錯,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像個變態。他會難過嗎?我真的不知道。」
  「水桶腰,如果我死了她應該會生氣吧,因為她說的那些事我根本沒做到,雖然說我根本沒答應過她。」
  「老媽?她們過世的時候,老媽都很鎮靜,她說一切都是作者的安排,也許她不會多難過吧。」
  「男朋友……阿胖算嗎?他應該把我忘了吧。他現在大概又在誰身邊晃來晃去戳著衛生紙吧。」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突然落了下來。嗯?我在難過嗎?是在感傷什麼?有些事情只要不去想它,不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一樣嗎?沒發生過,好像我從小就沒這個姊姊、沒爸爸,沒認識阿胖一樣。

  那我為什麼會流淚呢?
  為什麼還有眼淚呢?
  我不是早就已經失去,那痛哭一場的力氣了嗎?

  「阿胖是什麼東西,你有男朋友喔?」
  「啊?」我擦了擦眼淚,抬頭看他。

  「我剛剛說的是我耶,我是說妳死了我會難過!想不到妳已經有阿胖了?天啊我這幾天在幹什麼?」他似乎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半跪在地上用頭敲著地板。

  「我死了你幹嘛難過?」等等!為什麼會想到阿胖?我應該要想到虎牙小王子吧?難道阿胖消失這麼多年,是跑到東南亞下詛咒讓我不知不覺愛上他嗎?

  「嗚嗚妳好過份,在妳眼中我只是修電腦的好人和載妳去上班的司機,就算我辛辛苦苦帶妳脫離險境明天也是跟阿胖手牽手去看電影,天啊我這幾天在幹什麼?」小滷自言自語著。拜託!你什麼時候幫我修過電腦和載我上過班啊?還是這是你生前唯一記得的事情啊?

  「剛剛是口誤啦,其實我男朋友是虎牙小帥帥,所以你也不用難過嘛!」對!我跟阿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連忙解釋道。

  「嗚嗚妳好過份,在妳眼中我只是寫報告的好人和幫妳付吃飯錢的皮包,就算我辛辛苦苦帶妳脫離險境明天也是跟小帥帥手牽手去看夜景,天啊我這幾天在幹什麼?」這就是傳說中的跳針嗎?幫我寫過報告的和請我吃過飯的我都會記得好嗎?像是那個誰幫我做過那個什麼我都……糟糕我想不起來了耶?

  「嗚嗚妳好過份,在妳眼中……」小滷還在地上跳針,我搖搖頭順手看著錶上的時間。下午兩點零八分?不會吧?我真的越睡越晚了!

  等等?兩點零八分?好熟悉的數字?我好像……
  突然,我覺得眼前的景象閃了一下。
  怎麼了?眼花?我沒睡飽嗎?怎麼會突然黑一下?思索中,眼前又閃了一下。

  怎麼回事?明明光源是陽光又不是日光燈,為什麼會一閃一閃的?難到是我可愛的眼睛終於要近視了嗎?

  「小芋,不要說話!」突然間,小滷握住了我的手。
  啊?他為什麼可以握住我的手?他不是鬼嗎?

  「完了完了!要進入裡世界了!」小滷打開他西裝前的探視燈和收音機,神情慌張的說。裡世界是什麼東西呀?還有你打開收音機幹嘛啊?

  『下面音響,兩點零八分,零秒。』這收音機裡不斷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話,是壞了吧?你哪來的壞掉的收音機啊?而我正想問,「不要說話,跟著我走就對了!」小滷大聲說道,並拉著我,打開房間門四處張望後衝出去;同時間畫面又閃了一下,只是,這一次,畫面轉黑的時間變得更久了。

  而且,在變黑的一瞬間,探視燈的光芒照到一些東西。

  門外那是一張臉?牆壁上有一張臉?這家旅館好炫喔!在牆壁上畫可愛的人臉當裝飾嗎?咦?怎麼又不見了?

  「哼哼。這裡是由怨念和冤魂所組成的惡夢。妳被詛咒了,所以魂魄被牽引至此,一旦詛咒的儀式成立,妳就會化為這詛咒擴散的泡泡。唉呀?我好像背錯台詞了?對不起我可以重來嗎?咦?人咧?」突然,後方傳來大白的聲音。

  「糟糕,他追來了!」小滷唸著,然後拉著我往電梯衝。
  「快快快快快!快點啊!」小滷不斷按著電梯的按鍵,然後碎碎唸著:「完蛋了!如果走樓梯的話一定來不及,我們住幾樓啊?咦?電梯上這數字是?一樓?喂妳怎麼不早說!」

  我最好是知道啦!我醒來的時候就在房間裡了,鬼才知道我在幾樓好嗎?而我正要罵出口,他便吼著:「妳不要說話!跟著我走就對了!」我哩!你到底要怎樣啊!

  轉過走廊的時候,畫面再一次的轉黑。
  而且,過了許久都沒有回復光明。

  還有更糟糕的是,我發現燈光照射到的所有地方,都是滿滿的人臉;這故事告訴我們不要太早稱讚別人,其實這旅館的設計實在有夠遜!臉的分佈太密集讓視覺的協調性……咦?臉會動?難道這裡是鬼屋?

  喂!要省旅館錢也不是住鬼屋吧!我瞪了小滷一眼!

  「妳不要說話!跟著我走就……就不對了……完蛋了我迷路了啦,我應該背地圖的!不對,裡世界地圖一定不一樣!完蛋了啊啊啊!」我根本沒說過話啊!而且他叫我別說話是不希望被發現吧?結果他自己說話這麼大聲,就算是重聽的阿伯都可以倒背吧?

  「這裡應該是大門!反正打不開,用踹的!」我們靠著微弱的光線到了一個地方,小滷對著眼前疑似大門的東西踹了一腳。

  「唉唷!」突然出現一個呻吟聲,小滷連忙把燈照過去。

  是一張臉,一張留著鼻血的阿伯的臉。
  「年輕人你幹嘛踹我啊?」

  「哇啊啊啊有鬼啊!」小滷大聲尖叫。
  「你自己不就是鬼嗎?而且這一看就知道是受傷的阿伯,我的意思是鬼屋工作人員好嗎?」我幫阿伯揉揉鼻子,一定很痛哭哭。

  「小姐,其實我是鬼耶。」
  「哈哈阿伯你不用嚇我了啦,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我小時候被我爸嚇習慣了……」

  「哼哼哼哼,阿歪!妳跑不了的,這是我創造的惡夢世界,不論妳……喂,大嬸,你的鼻涕沾到我的皮鞋了啦,我知道你很怨恨我但皮鞋是無辜的啊!我等一下還要開會耶!」我一邊擦,後頭又傳來大白的聲音,這表示他快追到我了嗎?唉唷好害羞喔!來追我呀哈哈哈,不是啦!我在幹嘛啊!我要躲起來嗎?

  「阿伯,你知道怎麼出去嗎?有個很討厭的人在追我。」我用水汪汪的可愛大眼淚光閃閃地看著他。

  「小妹妹,妳是出不去的,我在這裡研究離開的方法好幾十年了,妳看這是我的研究論文。」阿伯從口中吐出一張軟碟片:「上樓右轉第七個房間有台電腦,希望這論文對妳們有幫助!唉呀!」

  阿伯說到一半,小滷又對他踹了一腳。
  然後,門開了!

  門開的同時四周也跟著亮了起來。阿伯,和阿伯的鼻血,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妳不要說話!跟著我跑就,咦?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門裡頭是一間廁所,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人正站在小便池前面。

  「唉呀!阿歪不好意思我先上個廁所喔,開啟惡夢世界是很容易尿急的;妳呀也就別亂跑了,我們節省劇情快點……誒?你是哪位?」大白轉過頭來一邊甩手一邊說,而他看到小滷的時候,似乎嚇了一跳。

  「你好,我是死神。」小滷從他的西裝裡頭掏出一張疑似證件的卡片,遞給大白。

  「阿賢?是你?哇哇哇!你怎麼變帥了啊?」大白用手擦了擦褲子接過證件,看了看上頭,又看了看小滷,一臉震驚地說。

  「剛好今天我老婆比較正所以我順便帥起來。你也知道,我不把自己弄帥一點,會被經理賣到168吃到飽火鍋店裡當沒人點的便宜肉片。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是我的人……」小滷撥了撥頭髮,自以為帥氣的說:「即使是你,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她!」

  啊?小滷是死神?

  那現在是,搶業績嗎?完蛋了!這一定是隔壁阿花她們怨恨我太可愛一直搶走客人所以叫搶業績小精靈來懲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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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小說就像人生,不管前面是怎樣擺爛到底的惡搞,結束前也要來點認真的劇情

  逃亡?
  不,真的就像旅行一樣。

  每天早晨,我都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然後,就會看到他在床底數著:「唷,今天是睡十三小時四十七分,又是新紀錄,妳是聖鬥士金豬座嗎?妳的黃金睡衣咧?」

  然後,是一包開過的餅乾、或冷掉的三明治加上冰塊溶掉的咖啡;餅乾包裡頭、三明治土司中間、吸管裡頭一定塞著紙條,紙上又是寫著沒頭沒腦的幾句話。

  這是前天的:『吃餅乾不好不要吃餅乾。』
  這是昨天的:『沒事不要偷看別人的紙條,很沒品。』
  這是今天的:『妳很髒耶,有紙條的三明治還吃。』

  「你搭訕人的技術還停留在小學生程度啊?」我瞪他一眼,老實說我還真搞不懂他纏著我鬧我做什麼;就算他口口聲聲說的我撞死他是真的好了,那他說這些五四三的幹嘛?唉,一定是因為我太可愛了,才會讓這種交不到女鬼的跑來搭訕。

  「沒辦法,因為我帥到剝削人,技巧這方面當然得吃虧點;喂喂!不要以為我沒人要啊!我在文山區指南路一帶可是很搶手的。」

  「什麼剝削?」我把紙條塞進包包,邊問。

  「喔,妳生下來比我有錢,就是在剝削我;我生下來比妳聰明,就是在剝削妳——人生都是妳剝我我剝妳的的像瓜子一樣。」

  「人生下來本來就都是有高有低的很公平,這也叫剝削?有這麼嚴重?誰教你用這種自以為專業的怪詞啊?」我不以為然。

  「有些差異會越拉越大,位在下階的人總是被上層佔盡便宜,最後就被社會淘汰,不嚴重嗎?」
  「一點也不嚴重,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自己太遜快被淘汰了吧?」我聳聳肩,啃起三明治的麵包。

  畢業那年一次面試,等待時認識了幾個朋友,談吐之間可以感受到她們的專業能力還不錯;我想反正自己是來面試好玩的就隨便搞笑,結果竟然是我錄取。

  後來我知道,因為我學歷和本人都比她們漂亮。

  「璇璇妳不早說妳台大的,難怪我昨晚睡覺時就聽到履歷表被喀擦的聲音!唉,早知道我大學聯考就不要放水了!」
  「才不似學歷問題咧!我似哈哈哈佛大學雙雙雙博似學位,面似那個人從頭到尾都忙著念經,連問都沒問問題咧!唉,早知道我就先把頭裝上再去!」

  呃,這樣算是在剝削她們嗎?

  「什麼我太遜?我跟你說我行情很好的!我會這麼煩惱是因為我憂國憂民!我曾經想過人死了之後是不是就都一樣了,但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很在意這個。」他突然說道。

  「你說什麼?」我咬著三明治裡的培根。

  「雖然妳生前多有錢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但妳活著的時候學會了多少東西,掛點之後是帶著這些東西的;換句話說,妳剛死就開始剝削別的鬼,這種事似乎不會停止……」

  「我剛剛說的你說什麼不是指這個。」我咬著三明治裡的蛋。
  「那不然咧?」
  「你說你不遜,你很有行情是吧?」
  「當然了,我可是男主角!」

  「男主角?你哪裡像是個男主角?」我從包包中拿出一小說:「隨便不管哪種類型的小說主角都很有特色的,要不是帥到慧星想撞地球,就是有錢到南北磁極反轉,你有什麼特色?」
  「特色是,我死了!妳看那個故事主角一開始就死的?」

  「很多啊,像這個你好我是死神,主角也沒幾頁就掛了,但他說話可惡搞的咧,那才是特色吧?你說話有他白目嗎?」
  「呃,沒有。可是主角一直白目沒有人想看吧?」
  「你的意思是劇情發展很重要對吧?」
  「對啊,妳看多少人抱怨他廢話太多沒啥故事內容啊?」
  「沒內容是吧?他還跟著死神到處耍白爛順便考期中考看牙醫踢館,你爬起來之後有做過什麼讓大家印象深刻的事嗎?」
  「啊?」

  「主角沒個性就算了,至少要有些轟轟烈烈的橋段讓大家印象深刻吧?像這個電話亭的男主角,雖然他幫女主角找來一張床之後就不見了,但至少讀者看到鬼壓床的時候會想起來這故事有個男主角吧?」
  「誰記得呀!而且,我有幫妳找人啊!」
  「找人這算什麼劇情啊?你是寫小說還是寫尋人啟事啊?你看到這裡整本書都已經翻快完了,男主角還窩在房間打嘴砲;就算是宅男也會出門買模型的好嗎?大哥你可不可以有出息點?」

  「我的嘴砲是惡搞用的,雖然劇情很重要,但惡搞小說不惡搞一下怎麼吸引讀者嘛?」
  「吸引讀者是吧?要也是靠女主角脫光吸引讀者的吧?你看這個你好我是死神,是因為一開始就說女主角是正妹,不然他搞240頁的笑文章點閱率也是零吧?還有那個電話亭,也是女主角洗澡洗了好幾頁才有人看,你說哪部有名的鬼故事女主角都不洗澡的啊?」

  「那我們要怎麼吸引讀者?妳要脫了嗎?」
  「我不是一開始就跑去洗澡嗎?正常人都會來偷看的吧?不然你以為作者安排這個劇情幹嘛?你還傻傻的待在外面聊天浪費一整頁,你這禽獸不如的遜包也想當男主角?」
  「什麼偷看!我是正人君子,怎麼可以為了銷售量就插隊偷看呢?還是要排隊啊!」
  「唉,都已經一個禮拜了你還排啊?你不知道讀者翻兩三頁看男女主角還沒上床就把書放回去架子嗎?你到底懂不懂讀者想看到什麼啊?」

  「唉,我知道,想看妳脫衣服……」
  「說半天你還是不懂,你有沒有專心聽我說話啊?讀者想看的是誰當選總統和樂透頭獎的明牌好嗎?」
  「啊?」

  「男主角要不經意的提到最新選情,並每過幾段報上一個樂透明牌,這樣讀者才會因為滿懷感激到書店買書還願,不然現在大家都在網路上看現成的誰要花錢啊?出版社願意賠錢出書樵夫還懶得砍樹咧!你說你有沒有盡到男主角的本分?」
  「沒有,對不起。」
  「知道就好,以後別再說自己是男主角丟人現眼,我先走了。」
  「慢走,等等!妳要去哪?」

  「拜託!我不說我是鬼附身才胡言亂語,你跟我說劇情要怎麼掰下去?你不要以為每次搞些後現代的筆法吐嘈作者觀眾就會很歡樂,就當作這事沒發生過吧!啊我頭好暈,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剛剛說到我搭訕人的技術還停留在受精卵程度,我對不起大家,現在百齡里已經開出8張廢票了,明牌是8。」蠢蛋含著眼淚說,他怎麼了?說話變得好沒自信?是受到什麼打擊了嗎?

  「你還好吧?」我小心翼翼的問。
  「我沒事,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說太多廢話,我們馬上讓故事進入重點吧!目前一號領先1萬9千票,明牌是19。」

  「呃?重點?重點是什麼?」他突然不虧人,讓我覺得很不習慣……

  「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晚,如果妳能撐過今晚不死,那妳的命就會被強迫改寫;換句話說,只要到明天凌晨都不被死神找到的話,妳就有機會活下去!還有,別忘了,3號現在終於有一票了,所以明牌是3。」他面色凝重的說。

  喂!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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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如果怕丟臉的話,被鬼附身完記得將昨晚的愚蠢行為登報作廢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是在自己的房間裡。

  「水桶?老爸?阿胖?」我依照重要程度叫了他們,但空蕩蕩的房間裡頭只有自己的回音。所以剛剛是我在作夢囉?也對,怎麼可能會看見他們呢?等了這麼久,怎麼可能突然……

  那現在呢?那纏人囉唆又不可愛的蠢蛋都沒跟在身邊,該是醒來了?說的也是,我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會撞死人還蹺班呢?這一定是夢呀!可是我怎麼會夢到那種怪東西呀?這比上一次做惡夢夢到泡芙只剩半口還慘33.28倍耶!

  幾點了?我從床上坐起來,順便開啟床頭燈,一旁的鬧鐘正顯示兩點零八分。這麼晚?明天還要上班……對了,今天星期幾?我想到很笨的問題——因為這個很長又很怪異的夢,讓我一時之間還摸不清楚狀況。

  於是我走到梳妝台邊,準備拿出包包裡的記事本,但我剛走到桌旁的椅子邊,整個人便愣住了——我看到一個很可怕的景象:

  桌子是空的!我桌上的泡芙不見了!

  為什麼會不見呢?我打了一個冷顫。我明明沒有吃,而且我房間門鎖著,泡芙會憑空消失只有個唯一的可能:我還在作夢。

  哭哭!為什麼還沒醒啊?我難過的繞著椅子踱步,同時看到椅子上放著的,早在那一天就被我收進箱子裡的黑色背包。

  「怎麼會在這裡?」我伸手去拿,發現裡面是滿滿的書,我怎麼會把書……不對?「輕輕鬆鬆把你討厭的人告到脫褲子」?這不是我的書?這是老姐的書包?

  我正疑惑著,但把書放下的時候,我又發現一件更讓我吃驚的事:我在梳妝台的鏡子裡頭看見老姐。「咦?巷口自助餐餿水桶妳怎麼在這裡……」我一轉身,發現背後空蕩蕩的,我連忙轉回來看著鏡子,但那吃驚的倒影卻給了我一個很壞的預兆。

  鏡子裡反射的是我?但卻是老姐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我做了一些可愛的動作確定鏡中是我自己,然後走到衣櫃旁,打開翻弄著裡頭的衣服;確實,這些都是老姐的襯衫裙子,所以?這是她的房間?我夢到自己變成老姐?

  剛剛我怎麼會當成自己房間?對了,記得那次吵架完,老姐就搬到樓下去,可是她房間還是布置的和我們原本房間一模一樣……不,我們的枕頭、棉被、書包本來就都一樣吧?是哪一次吵架之後,才開始把一起穿的衣服劃國界的?

  「她的時間到了,那妳呢,決定了嗎?」突然,後方傳來一個聲音嚇著我。我回過頭,一個披著白色斗蓬的人站在床邊。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我想說話,卻發現不能開口。
  「嗯嗯,我決定了。」而我的嘴中,竟傳來老姊的聲音。

  「哼哼,妳不怕死呀?」「廢話嘛,誰不怕死呀?」
  「所以,妳真的很愛她囉?」「你很煩耶,當個死神還這麼囉唆,你根本是想搭訕我吧?」

  什麼死神?這傢伙是死神?
  等等,那聲音?那是大白的聲音?斗蓬遮住看不清楚臉,但那種又遜又醜又白的衣服一定是他!他在這裡做什麼?

  「是很想,可是上班時間不能聊天,我們趕快把儀式完成吧。」大白朝我走了過來,伸出手掌對準我的臉。他的手掌上仍是一個圖騰,不過形狀似乎不一樣?

  「決定了嗎?不後悔?」「你很煩耶。」
  「好吧,那就開始交換吧。」

  他說著,而我眼前的畫面又開始模糊起來。

  ……

  ……

  視野不再迷濛的時候,眼前盡是雪色。我躺在床上,那是一張白色的床,柔和的白與天花板、四周的牆壁連成一片。

  這肯定不是我和姊姊的房間。我立刻從床上坐起,只見那蠢蛋坐在床底低著頭;也許是聽見我起身的聲音,他頭也不抬地說道:「喔唷?妳終於醒了啊?這次的發呆時間是四小時八分,新紀錄。」

  「我不是發呆,是昏過去了好嗎?」我沒好氣的說。他為什麼還在啊?以前作惡夢發現自己胸部變小、蛀牙掉光都是醒來就好,為什麼他還在這裡?

  「一樣啦,所有愛發呆的人,都說自己是沈思、睡覺、恍神、離線、暫停、靈魂出翹,沒一個敢承認自己在發呆的。」

  「隨便你啦!那現在是怎麼?我死了?」不是說好醒來之後就可以發現一切都是夢嗎?為什麼又是這個纏人囉唆不帥不可愛不討喜說話不好笑的蠢蛋在身邊呢?難道比較慘的這個不是夢嗎?那最後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記得自己昏倒在地上?然後呢?

  「沒有死,身為一個男主角,我當然要把妳救出來呀。」
  「喔……謝謝,那……你有看到我姊姊嗎?還有……」
  「妳有姊姊喔?正不正啊?介紹一下吧?」他瞪大眼睛。
  「唉,算了……大概是幻覺。」我嘆了口氣。

  「發呆久了幻覺自然多。喏,吃點東西,剩下的都給妳。」他站起身,從茶几上的塑膠袋裡拿出一包開過的餅乾丟給我。

  「嗯,謝……喂!裡面是空的!」
  「我又沒說裡面有剩。」他一臉賤樣地笑著。

  我看著手上的空餅乾包,突然又想到了老姊……曾經有過幾段時間,我們什麼東西都會一起分著吃吧?雖然嘴裡互相唸著「撐死妳這個胖水桶」。從哪天開始,就是偷偷把對方買的餅乾吃得一乾二淨,然後在裡頭塞衛生紙封起來……

  怎麼了?我怎麼會一直想到這些?一直想到她?這些事我應該已經忘了吧?不,有些事情並不是被遺忘,只是努力的假裝沒這回事;但情緒就像抽屜一樣,把過多的思念塞在裡頭,總有一天會滿溢到自己無法收拾。

  我邊想邊看了空包裝一眼,發現裡頭塞了一張紙條:『愛發呆的笨蛋!別再胡思亂想的,想那些都是沒用的知道嗎?』

  「什麼東西?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話說他的字還滿好看的,跟那張蠢臉完全搭不上樣,不像我人和字一般可愛。

  「誰知道妳在想什麼?我只知道你一直發呆、發呆、發呆、就像這樣!」他突然眼睛瞪著前方,嘴巴半開著還吊了幾滴口水。

  「你幹嘛啦!一點都不像!」我推向他的肩膀,不過什麼都沒碰到,手掌就這麼穿了過去。對了!他是鬼!我是碰不到他的。唉唷這果然是惡夢啊!我連揍他都不行!「你那麼愛他,為什麼不巴他六下?」我邊唱邊甩巴掌,但依舊是穿了過去。而他仍然呆著,口水略微垂下三公分。

  「懶得理你!」我哼了一聲。對付幼稚鬼就是不要理他,我從現在開始到全篇完都不要和他說話,看他還裝不裝傻。

  「啊,對了,你是怎麼把我帶過來的?」我起身到四周晃晃,這房間還頗乾淨的,不像是什麼荒郊野嶺裡的廢棄屋,這表示一定很貴!而且他一定是付我的錢!呃?我為什麼先說話了?

  「還不簡單,趁妳發呆的時候附身啊,嘶。」他將口水吸回。
  「真的假的?所以是你附我身然後隨便跑到一個地方?」我沮喪地問。這種感覺糟糕透了!他一定會做些很丟臉的事,像是偷摸胸部還是跑到鏡子前脫衣服之類的,這樣鏡子小精靈就會笑我是一個雖然超可愛,行為卻很怪異的小美女,那我清純清新健康專業的形象不就蕩然無存了嗎?哭哭。

  「跑?當然不是,我可轉兩次捷運一趟公車才上火車,我還特地挑一個沒聽過的地名,如果是我的話包準找不到。」他很得意的說:「到站之後我還搭計程車和公車繞半天,繞到我自己都迷路了,所以他們鐵定找不到。妳也不要問這裡是哪,我不知道嘿。」

  「什麼?搭計程車亂繞?你用的是我的錢吧?」
  「放心啦,這帳我會連下個月房租一起還!」
  「想騙誰呀?而且這什麼地方?這是哪的旅館?」
  他伸伸舌頭裝可愛地說:「嘿嘿!總之我有一個逃亡路線圖,妳只要相信我就對了,我絕對不會害妳的。」

  「什麼逃亡路線圖?」如果他不會害人,吃宵夜就不會胖了!
  「那是比較通俗的說法,專業點說就是環島旅行圖。」他拿出一張紙,上頭畫了一個我剛滿月都可以畫比較好看的台灣地圖,而上頭寫了各種地名:九份、羅東、蘇澳……還逃亡路線圖咧!這根本是觀光景點吧?上面還註明哪家店最好吃咧!

  「偽裝得很像吧?就算被死神發現這張紙,也只會以為是其他人留下來的,誰相信有人逃命會到九份住民宿吃芋圓的啊。」
  「所以說這裡是九份?」「天啊妳怎麼會知道?我以為妳的領悟力跟芋圓一樣說!」

  「呵呵呵呵我是芋圓。」我對著他冷笑四聲,然後走向浴室。
  「小芋妳要去哪?」他緊張的站起來。

  「去洗澡,敢偷看我就變鬼掐死你。」
  「喔喔好,啊記得洗熱水,芋圓冷掉不好吃。」

  「呵呵呵呵。」這種混蛋我怎麼可能撞死他呀?

  要也留著多碾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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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恨不得他消失的人一旦真的消失了,就會發現自己其實不是那麼討厭他
 
 
  「喂!蕭玟璇!我的裙子咧?」老姐怒氣沖沖地打開我的房間門,敲著一旁的衣櫃吼道。
  「妳怎麼不去動物園問大象?只有牠跟妳腰圍一樣好不好。」我小說正看到一半,才懶得理她。
  「最好不要給我翻到!」說著,她便像瘋婆子一樣把我的衣服一件件丟出來。拜託喔!我腰圍跟她差個2吋,拿她裙子是要當地毯踩喔?
  「這件是什麼?是什麼?說啊?還說妳沒拿?」突然,一件裙子砸到我的臉上。
  「啊呀!很痛耶!妳幹嘛啦!扣子刮到臉了啦!」
  「刮到又沒差!髒抹布會怕沾到醬油喔?」
 
  這是什麼?姊姊?
 
  點名的時候聽到那名字那聲音,我不禁嚇得回頭望去。天啊!還真的是那個胖子!一下課我連忙衝過去:「怎麼又是你?你真的很死纏爛打耶!」
  「喔唷,我真的很喜歡妳嘛!妳幹嘛一直拒絕我啊?」胖子扭著那團爛掉的衛生紙,噁心巴拉的說。好不容易我高中念女校,想不到進大學又要被他糾纏!等等!不對!
  「等一下!你怎麼會知道我填經濟系?」
  「我花五千塊跟妳姐買情報的啊。」
  「可惡的水桶腰!難怪有錢買新包包!可惡!可惡!拿出賣我的錢來跟我炫耀!」
  「嘻嘻!又是同學囉!」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大一的時候?
 
  「電腦咧?」老爸一回家,我便把學生證放到茶几上。
  「唉呀?妳真的考上啦?不簡單不簡單!來爸爸抱抱!」他歪頭看一眼,便伸開雙臂撲了過來。
  「抱你個頭啦!你不是說我領到學生證就要買給我的?而且這跟學生證有什麼關係呀?放榜就確定已經考上了不是嗎?」上一次還說開學就買的,還有上上次是放榜對吧?
  「唉呀,妳不覺得加退選完再買比較好嘛?要看選到什麼性質的課嘛!」
  「怎麼笨到相信他會買啊?現在的抹布都這麼低能嗎?」
  「唷!會說話的水桶,妳五千塊收得挺開心的嘛!」
 
  大白拉住我的臉時,一些畫面瞬間從我眼前飄過。
  那是什麼?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些往事會浮現在我的眼前。
 
  「原來真的是妳,這真是太可惡了,妳竟然,竟然把頭髮剪了?我超愛妳的頭髮啊!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隱約看見大白留著眼淚。
 
  「我去把頭髮找出來給你,你放手行不行?」我想說這一句話,但蠢蛋搶先一步說了;別說搶先一步,我的頭痛到根本說不出話來!
 
  頭好痛、好重,但是身子卻沒什麼感覺,而且,很輕?
 
 
  「姊姊!真的,真的對不起!」我走進老姐房間,深深一鞠躬。
  「啊?什麼跟什麼?」她裙子換到一半,一臉疑惑地瞧著我。
  「沒有啦,只是覺得我以前一直說妳水桶腰,很抱歉!」我維持90度的彎腰動作,說。
  「我本來就不是水桶腰!誒妳是中邪了喔?怎麼會道歉……」她似乎是嚇到了,整個人不平衡地跌坐在床上;哼哼,別說是道歉了,不把她氣死我才不會善罷干休!
  「對!我應該叫妳餿水腰的!妳幹嘛偷吃我放冰箱的泡芙?我都咬一半了妳還吃,真的是有餿水腰的豬!而且站都站不好,老天給妳四隻蹄就是不要妳勉強,妳看摔了吧?唉,可憐的彈簧床,投胎前一定沒想到會被卡車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高中?應該是我高三的時候?嗯,其實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吧?每天搶衣服、搶食物,醒來第一件事和睡前小叮嚀都是把對方氣個半死:
 
  「老媽懷孕的時候一定是在醫院拉肚子,不小心把我妹拉到馬桶把屎抱回家,妳這可惡的大便,把我妹妹還來!」
  「妳這句話是在吐嘈版看到的吧?要找妹妹喔?巷口自助餐後面不是有個搜水桶?一看就知道跟妳雙胞胎。」
 
  像這樣的對罵,每天都在發生。多久了?我花了多少時間習慣不是這樣的生活?
 
 
  「你幹嘛鬼鬼祟祟跟著我?很討厭耶!」一走近校門,我就看到胖子站在外邊探頭探腦的。他是變態呀?不對我錯了,他本來就是變態!幼稚園不算,國小國中都硬要跟我同一班,我還連續做一個月的惡夢:他把自己閹了混進北一來。
  「沒有啊!我剛好路過總統府的啦。」胖子不在乎的說。你就不能讓我清幽個三年嗎?
  「最好是啦!妳一定又拿多少錢給死三八,要她偷偷進我房間看社團表對不對!以後那些錢乾脆給我好了!」
  「唉唷,妳跟我交往我就把我的零用錢都給妳呀。」
  「啊!我到底造什麼孽?」
 
  胖子……還真的是我從小到大的惡夢……不,其實現在想想也沒那麼嚴重,大概是我真的很以貌取人吧,他也不過就是兩桶豬油倒在一起而已。不過,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真想不到那樣一句話就把他打發了:
 
  「妳要怎樣才肯跟我交往啊?妳討厭胖子我可以減肥啊!」
  「好啊,你先瘦個三十公斤吧!還有啊!去寫十本小說,每本都暢銷第一名的話我就考慮跟你交往。」
  「啥?小說?我看都沒看過啊!」「那就掰掰啦。」
 
  不過依照他的脾氣,沒再纏著我,應該就是因為找到另一個喜歡的人了吧?雖然他別再煩我這件事我期待了十多年,但總覺得有點……
 
  「啊啊啊啊啊啊!」脫完衣服剛照鏡子的時候,我突然看見門邊躲著一張臉,嚇得我叫了出來。
  「璇璇!發生什麼事了!」同時,罪魁禍首把臉以外的其他部位也移進了浴室!一臉伸張正義似地說。
  「還說!給我滾出去啦!我在洗澡耶!」我門明明有鎖啊?他是怎麼把門打開的?啊我忘了這鎖根本是他裝的啊!
  「唉呀,我怕妳門關太緊通風不良,難道你以為我是來偷看妳洗澡的嗎?爸爸是正人君子呀!」什麼嘛!你那臉根本是依依不捨嘛!你知不知道我們班的都在傳你的壞話?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他們不要發現你是我老爸!
 
  老爸……國小同學票選本區最討厭的牙醫,國中同學口中色到不行的大叔,高中同學每當牙痛時浮現的可怕回憶,大學BBS上公幹的惡質醫生。雖然老媽總說,他除了好色、自己不刷牙、說話不算話以外也是有很多優點,但很顯然老媽比我更覺得他很糟糕!
 
  「妳都不知道爸爸以前多疼妳呀!」「啊?這我真的不知道!」
  「小時候我常常背妳去玩耶!」「老姐說你是想趁機摸屁股。」
  「我常買衣服給妳呀!」「哪有老爸買低胸護士裝給女兒的!」
  「至少每一年生日我都有送禮物給妳們啊……」
  「屁啦!我沒收到……」「屁啦!從沒收到過!抹布這次我支持妳!」「抹妳個脫光也沒人看的大屁股!少裝好心了,妳是嫉妒我吧?」「小菁不要聽她挑撥,妳我也有看……」
 
 
  「妳真的那麼討厭他嗎?」老媽常常問我。雖然他常常讓我很丟臉,我也不只一次在心裡頭嘀咕著「寧願沒有爸爸」這樣的話;可是,直到那一天,我才發現我是錯的……因為他對我好的那些記憶,是在那一天才猛烈爆發出來的……
 
  「小朋友,隨便開啟魘可是很危險的啊。」虎牙大叔的聲音,讓這些片段的記憶如玻璃般碎裂,同時我也感覺自己跌坐到地面。
 
  不對,我似乎是,本來就跌坐在地上的?那剛剛什麼把我吸回地面的是?我的身體?
  所以我剛剛是?靈魂出翹?
 
  「經理大人,為什麼你要干涉?我並沒有越權啊?」大白對虎牙大叔說道。
  「說的也是,那你繼續吧。」大叔遲疑半晌道。
 
  「謝謝經理……喂!你又幹什麼?嗚!你們?」大白聽了之後,本又轉過身對我伸出手掌,我不自覺地注視著他掌心的圖騰,同時間頭又開始暈眩起來。這正當我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彷彿見到蠢蛋衝上前把大白撲倒!然後……然後?他?他們?
 
  「唉呀!新來的!這裡交給我啦!璇璇就拜託你了!」
  「哼!這種我發誓不寫的爛劇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帥哥,我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囉,既然已經交換了……嗯,就祝你幸福囉。」
 
  我看錯了?我眼花了?可是他們的聲音?我的腦袋持續空白,四周爭執吵鬧的聲音片片斷斷的浮現,但我眼前除了一片漆黑,再也不見任何光景。
 
  頭好痛!
 
  「我怎麼那麼倒楣!」我坐在麥當勞裡抱怨著,今天真是被那三個衰神氣到想自殺,我上輩子是殺人放火還是欠他們什麼孽?又笨到不投胎當隻豬當人來還債!氣死我!最好他們都消失掉!還是我消失算了!
 
  「妳好像很生氣唷!」突然間,我隔壁出現一個陌生人,拿著份套餐坐到我旁邊。
  「沒有啦。」我笑著說。沒有你個頭,干你什麼事啊?是想搭訕的吧?
 
  「我看得出來妳很煩惱,不過我得告訴你一個更讓妳煩惱的事。」什麼東西呀?這是春秋戰國時期流行的搭訕法啊?
 
  「跟妳說一個秘密,再過不久妳就要死了,不過因為妳是我見過最正的客戶,所以我想讓妳許個願。」陌生人一臉正經的說。
  「蕭玟菁派你來的?」還許願咧!他是白癡嗎?不對,一定是水桶腰派來鬧我的!
 
  「妳不相信我?沒關係,等我實現妳的願望,妳就會相信了。」
 
  「呵呵呵呵,我的願望你能實現才怪。」
  「說說看呀!我可是個死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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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凡是失去記憶的,不是楚楚可憐的女主角就是會加入的好伙伴


  「我,我失去記憶了。」我咬著大拇指一臉花痴地說。難道是因為沒了頭髮,我就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嗎?自暴自棄小精靈一定在旁邊偷笑!而且,現在是什麼年代了,誰會相信失去記憶那一套啊?我不如說我是醫龍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妹妹,來這裡是要爭取巴卡那雷廚房端菜權的。

  「啊?妳失去記憶了?那我花這麼多時間討好妳不就白討了?不行啊!妳至少要想起來妳一直深愛著我吧?」那個笨蛋,他幾時討好我了?他從頭到尾都在耍我不是嗎?連失去記憶這種理由都相信,他該不會相信他是爹娘從搜水桶撿回來的吧?

  「阿歪,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妳失去記憶了;我不是故意要妳說名字的,這麼殘酷的事我只會對被我選入惡夢的人做,這樣好了,妳來我的電話亭客串一下好嗎?」大白又遞了一張名片給我。他是人緣太差名片老發不出去,所以趁這機會全部塞給我嗎?其實本行是印名片的吧?而且電話亭不是銷售量比較差嗎?你說妳好我是死神大家比較好理解吧?

  「咦?失去記憶?那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該幫助她啊?可是如果不先找到蕭玟璇,我會被經理切成雲南大薄片寄到非洲當食人魚的減肥餐啊!」為什麼對照組會說話?不說話沒人當你是笨蛋呀,現在滿天都是飛機了還相信失去記憶這一套,你被寄到非洲也會被海關當有害食品扣押吧!

  我今天已經夠笨了,怎麼這些傢伙比我還嚴重啊?

  「妳還好吧?怎麼會失去記憶了呢?」虎牙小王子溫柔的說,果然只有他是關心我的。他好可愛喔!

  「你是笨蛋嗎?她就失去記憶了你還問她怎麼失去記憶的;你肚子痛的時候會不會衝去問馬桶該怎麼辦?」可惡的笨蛋,竟敢罵我的虎牙小王子?笨蛋!小王子是為了愛啊!你懂不懂啊!

  「請問你是哪位?」
  「最近流行認不得帥哥嗎?我是……阿我也失去記憶了。」

  當然了,沒有人理會那個笨蛋,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說著回復記憶的方法。

  「聽說同時吃菠菜和鮪魚罐頭就會恢復記憶,這和同時啃養樂多罐子和香腸會致癌的原理相同。」「亂講,英國研究指出用鍵盤打格鬥天王是回復記憶的最佳方法!」「都什麼年代了?不要相信那些沒有科學根據的東西,來我這裡有一些符水,大張飯後小張睡前……」

  聽他們在胡說些有的沒的,雖然啼笑皆非,但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或許是我平常悶在銀行裡頭,應付龜毛又搞不懂狀況的客人、算又髒又皺而且不能偷塞包包的錢,回到家裡聽老媽嘮叨等待明早可怕的鬧鐘響起,然後不斷重複這樣的生活。這幾天看著笨蛋那樣的無理取鬧,害我也跟著瘋癲起來——有種我說不定很喜歡這種怪生活的錯覺。

  「怎麼了?發什麼呆呢?是想起什麼了嗎?」虎牙小王子說。我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唉,都是那個笨蛋把我弄成醜八怪,不然我現在已經和小王子共聚浪漫的一餐……哈,也不能這麼說,要不是那個笨蛋,我現在一定在銀行裡頭埋怨得發慌。

  不對!我幹嘛突然感性起來呀?這時候還是做點正經事吧。

  「沒有,只是,我總覺得曾經在哪見過你?」啊啊啊!這最好是正經事啦!這是和我失去記憶了、我很有錢但是體弱多病、其實我們是兄妹同樣花痴的對白啊!

  「喔?是同學嗎?還是?啊對不起,我忘記妳失去記憶了!」我還是快點跟他承認吧,對小王子說謊是犯法的啊!

  「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很重要的人,可是為什麼我會想不起來呢?」啊啊啊!因為我根本不認識他啊!誰快來幫我脫離虎牙小王子幻想泡泡夢啊!

  「啊啊啊!因為妳根本不認識他啊!所以妳當然想不起來呀!他不是憂鬱的小明啊,妳認錯人了啊!」笨蛋歇斯底里的手舞足蹈著。憂鬱的小明?那是什麼啊?

  「妳!想不到妳!竟然!呃啊!」大白突然抖了一下吐出一口鮮血,前後搖晃地後退三步:「妳為了偽裝成蕭玟璇,竟然連這一點都算到了!妳根本不是失去記憶,妳是惡魔!但是我不會被妳騙的!我練就20年的秀髮認人功,這個禮拜出關以來從沒失誤過!妳這阿歪,我一定要揭穿妳的真面目!」

  「什麼跟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認識什麼憂鬱的小明啊?」我不解地問著。
  「妳!想不到妳!竟然!呃啊!」笨蛋也抖了一下吐出一口鮮血,左右搖晃完回到原地:「妳不是說,只要我找到憂鬱的小明妳就隨便我嗎?妳要隨便我啊,妳不能跟他遠走高飛啊!」

  「我有說過這句話嗎?」不會是我幼稚園的時候說的吧?我那時候也說我要嫁給隔壁的阿胖,但我房間吱吱叫的小壁虎都知道那不算數啊!
  「有妳有說!啊?」笨蛋先是很激動的拉著我搖,然後停下來看著後方一會,再對我敬禮道:「對不起我搞錯人了,說過那句話的是蕭玟璇,但妳是蟹老闆,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不!是妳的演技太逼真了,妳好壞喔。」

  「咦?這麼說起來,妳就是蕭小姐嗎?」不起眼的對照組走過來對我打量半天問道。呃,很顯然這不是我們的結論吧?

  「我,我不姓蕭啊!」我小聲地說。雖然討論的結果不是這樣,但要純潔無暇的我說謊很難理直氣壯呀。

  「欲擒故縱!這一招太卑鄙了!還好我們死神有專用手機,我現在就要查出妳是誰!咦我的手機呢?」大白東翻西找著,但他的口袋裡恐怕只有那一疊發不出去的名片吧?笨蛋見狀,連忙過去搖著大白:「冷靜啊大白七!死神手機是我在這本書的結局才提議要加的東西,雖然你好我是死神已經出現過但那是好幾年後的事,千萬不要時空錯亂啊!等等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作者你不要亂設計對白好不好!這樣我會精神崩潰的!」

  「我,我不姓蕭啊!」於是我小聲地說。呃我為什麼要再說一次?作者你直接把前一段刪掉不就好了?

  「欲擒故縱!這一招太卑鄙了!還好我們死神有專用新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砲,我現在就要查出妳是誰……喂!新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砲是什麼鬼啊?那不是一年戰爭把阿姆羅打到脫褲子的古代兵器嗎?我提它幹嘛?」大白已經精神崩潰了!

  「我,我不姓蕭啊!」於是我又小聲地說。還來啊?這一定是跳針小精靈懲罰我高二的時候買過一張盜版片啦。

  「欲擒故縱……這一招……太卑鄙了……還好我們死神……有先吃活力旺盛的koo八寶粥當早餐……我現在就要查出妳是誰就跟千秋王子開飛機一樣簡單……koo八寶粥……讓你在每個孤單的夜晚成為真正的男人……」大白已經失去意識了!

  「停停停!沒事問女孩子名字太沒禮貌了吧?」笨蛋接話道:「應該像我這樣才對。」呼,他終於結束了這個可怕的迴圈。原來他還是有點用的啊,我來幫他換個更可愛的小綽號吧。

  「請問妳爸貴姓呀?」笨蛋說。
  蠢蛋!這兩個問題有分別嗎!

  「我不記得了……」事到如今,我只好哽咽的說。還好他不是問老爸的名字,我是真的忘記他叫什麼去了。「老色鬼」「色老頭」「色色的牙醫伯伯」這些最常聽見的應該不是他本名吧?

  「連老爸姓什麼都忘記,這比忘記自己姓什麼還嚴重啊!」「我們分兩組吧,一組幫阿賢找正妹,一組幫阿歪找爸爸。」「她沒有要找爸爸啦笨蛋!要找爸爸的是巷口拿釣竿爆炸頭的那個小鬼吧?」「說到這個分工合作呢,就像這變形金剛,一個人玩一定變不出來……」虎牙三人組又聊了起來。

  「那好吧。」虎牙王子說:「我陪她一起,看看我能幫助她想起什麼,反正我也不認識你們要找的那個女生。」

  「不行不行不行啊。」蠢蛋連忙搖頭。眾人瞄了他一會,便又不約而同轉向沒有人那空地。
  「妳們幹嘛那麼激動?妳可愛的小明是不可能被阿歪搶走的啦!」大白站了起來,對著空地說著。

  發生什麼事了嗎?

  「咦,等等!等等!蕭玟菁……蕭玟璇……我想起來了,原來她就是當時那個小丫頭啊?為什麼我沒認出來呢?真是女大十八變啊!原來如此!所以妳們是來……不對,妳們是來搗亂的吧?」大白若有所思的喃喃著。

  蕭玟菁?我沒聽錯吧?

  「大白七,蕭玟菁是哪來的新角色?」笨蛋疑惑的說。不,說是疑惑,那表情比較像是裝傻吧?他發現了什麼?要隱瞞什麼?

  「哼哼,這是一個很感人的故事呢。」大白笑著說。

  什麼跟什麼?他怎麼會認識老姊?不對,應該說她怎麼會被一個名片發不出去的怪人認識?雖然說老姊也是個怪人——一時之間我看不出來誰比較吃虧,可是……

  「我記得妳那個妹妹,當時一直哭著要姊姊,哭了好幾個月呀;如果讓她知道命運交換的事,一定會更有趣吧?」大白自言自語地走著。不對,他不是自言自語,一定不是!那麼,他是在跟誰說話?難道?

  「好了,休息時間過了,不鬧了,我要認真了。」正思考著,突然一隻手打到我的臉上;我還來不及反應,就直覺頭很快地暈眩起來,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衝。

  「喂喂!你做什麼!」朦朧間,我看見蠢蛋衝了上來。
  「把她的靈魂抽出來,不就知道她是誰了嗎?」朦朧間,我聽到大白冷笑著。

  「放開那個女孩!」「老大,這支變形金剛不能變形耶?」「璇璇!」「大白?不需要這樣吧?你要殺了她嗎?」「璇璇!」「說到這個不能變形,也是一種……咦?誰開啟了魘?」「全國電子,就甘心捏!」「璇璇!」

  朦朧間,我在眾多話語中,聽得了三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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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偽裝成海綿寶寶的時候要小心點,因為受過八奇訓練的都會懷疑海綿寶寶會用自己的面具來欺敵

  「哼哼哼,妳果然是蕭玟璇。」那個自稱大白的是一個普通高且很瘦的男人,雖然穿著整齊的西裝,但乾扁的皮膚呈現一臉窮樣;照往例的經驗,他一定是被騙保很多險小精靈派來報復我的。

  「你認錯人了,我是蕭海綿,我在蟹堡王餐廳當菜瓜布,保險的事啊銀行的業務啊我一竅不通喔。」我冷靜地說,既然他還沒有認出我是誰,我就繼續裝可愛吧。

  「可是我趕著要領西聯匯款耶?今天如果沒有領到錢的話我房間裡的金魚就要餓肚子了……」大白面露失望的表情。
  「外匯是上樓左轉第二個櫃臺,號碼牌在飲水機旁邊喔,謝謝下一位。啊!我說了什麼?」我為什麼要回答的這麼專業?這一定是我太優秀的關係,唉呀,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候啊!

  「哼哼哼,妳果然是蕭玟璇。」大白又笑了一次。
  「你認錯人了,我是章魚璇,我在蟹堡王餐廳當收銀員兼職開胃菜,西聯匯款我根本沒聽過喔。」我趕忙說。

  「喂!你又是誰啊?幹嘛一登場就搭訕人啊?你不知道轉身相撞是年度票選最差勁搭訕第一名嗎?」他突然開口說道,是看我差一點被拆穿幫忙的嗎?

  「喔,我本名叫做大白,因為我的BBS帳號是white07,所以又叫白七,謝東霖只是我的綽號。」大白邊說邊遞出名片。

  「大白七你好,你剛剛說她就是蕭玟璇?是真的嗎?」
  「絕對不會錯,雖然她戴著海綿寶寶的面具,但以我多年死神特務的經驗,是絕對不會認錯人的,就算她化成保特瓶我也認得出來!」說著,他伸手掀開我的面具:「快承認吧,妳就是蕭……咦?妳是誰呀?」

  「唉呀呀呀!原來妳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蕭玟璇嗎?標題上說你是正妹的,沒想到本人比小說歪耶!」他突然跑過來指著我。

  「歪你個頭!只是剪個頭髮而已會歪到哪裡去!而且頭髮明明就是你……啊!」我好像又說錯話了?我應該催眠自己的說。我不認識這個笨蛋!我不認識這個蠢蛋!我不認識這個過期滷蛋!

  「對不起各位!這位路人念錯台詞了,這一段可以重來嗎?」他著急道。看著他扭來扭去的表情,我果然是不能承認啊!

  「哼哼!妳不要再狡辯了!你們這樣串通好也是騙不過我的!」大白突然抓住我的手。完蛋,果然大家都發現了!

  「妳絕對不是蕭玟璇!我每天晚上十一點都準時收看她洗澡,她全身上下有幾根毛我清楚得很,妳少了一大把還想偽裝,醒醒吧阿歪!」大白一臉義憤填膺的說。

  「你說什麼?偷看洗澡?啪!」真的假的?偷看我洗澡?聽到這話我差點就伸手往他臉上巴去,但我猛然想到這樣子就會暴露身份,只得硬生生忍……等等?什麼啪?為什麼我手在他臉上?

  「派大星妳打我做什麼?」大白摀著臉,面露淚光地哭訴……等等,那眼角的抽動方式應該是兇光?唉呀其實我不大會分辨這個,那就當作是隱約帶著淚痕的兇光好了!

  「這位小朋友,不是我在說你,」虎牙大叔開口幫我解圍,他一定是想說,只要是女孩子聽到有人會偷窺洗澡都該打巴掌的!

  「派大星是藍色吹喇叭長得像章魚的那個海星,這位可愛的小姐既然戴了海綿寶寶的面具,就表示她一定是蟹老闆,你怎麼可以叫她派大星呢?」虎牙大叔拍著大白說。

  「老大,戴了海綿寶寶的面具,就應該是海綿寶寶啊?」虎牙正太說。

  「不懂不要亂說!如果她是海綿寶寶為什麼還要戴海綿寶寶的面具?那不就變成了戴海綿寶寶面具偽裝成海綿寶寶的海綿寶寶?難道你明明是吸血鬼還會為了偽裝成吸血鬼跑去買假牙嗎?老大我說的對不對?」虎牙帥哥敲了敲正太的頭。

  「嗯,你說的對。」虎牙大叔說。

  「才不是呢!如果海綿寶寶想偽裝成蟹老闆,就會戴著海綿寶寶的面具;因為大家都會認為海綿寶寶不需要戴自己的面具,所以戴著海綿寶寶面具就一定不會被懷疑自己是海綿寶寶,老大我說的才對吧?」

  「嗯,你說的對。」虎牙大叔說。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她提前算到了有人會發現這一步,就應該要戴蟹老闆的面具,因為當大家都推斷蟹老闆知道戴著蟹老闆面具的最不可能是蟹老闆時就會懷疑戴蟹老闆面具的就是蟹老闆,這時候戴蟹老闆面具就是讓大家以為他是蟹老闆而不是海綿寶寶。老大,我說的比較合理對吧?」

  「嗯,你說的對。」虎牙大叔說。

  「老大到底是我對還是他對啊?」「嗯,你說的對。」
  「老大你明明先說我對的?先說先贏吧!」「嗯,你說的對。」
  「老闆我要買腳踏車加蛋不加蚵仔。」「嗯,你說的對。」
  「嘟嘟嚕嘟嘟嘟嚕嘟大大大!」「嗯,你說的對。」
  「喔喔!是誰住在麥當勞的大鳳梨裡?」「嗯,你說的對。」

  接著,他們就這樣鬧了起來。

  「這位可愛的阿歪,其實我們是藝術大學期末整人節目在出外景拼報告,你看鏡頭就在對街旅館三樓右邊的窗戶旁的花瓶裡,來揮揮手,不好意思希望沒嚇到妳。」大白從他的懷裡又掏出一張名片。

  呃,這一模一樣的名片他剛剛不是給過了嗎?

  「喔。」我收下名片便轉頭,以多說多錯的原理,我還是閉嘴好。而就在我轉頭的時候,看見了一種只會在漫畫中出現的景象。

  麥當勞的門口走出兩個人,其實他們的身型打扮是差不多的,但其中一個人的身上彷彿有泡泡和花瓣在飛舞;該怎麼說呢?除了五官的端正程度遠遠超過明星之外,他那憂鬱中透著靈光的複雜眼神,除了少女漫畫之外我從沒看過!最重要的是,他旁邊站了一個慘不忍睹的對照組,這更顯出他的尊貴與不凡!

  「各位,發生什麼事了?」啊啊!他為什麼要張開嘴巴?他為什麼要讓我看見他的小虎牙?這簡直是完美啊!他一定就是這個故事的男主角吧?我該叫他虎牙小王子還是虎牙小主角呢?啊!不行不行!這樣我會被當成花痴的!不可以胡思亂想!啊!我該怎麼和他相遇呢?年度票選最浪漫相遇法是要衝過去撞他,然後再長髮飄逸慢動作的跌在地上……啊!我的頭髮!都是那個笨蛋蠢蛋過期滷蛋啦!真想勒死他!

  「咳!咳!妳幹嘛啊?」咦?為什麼我的手在笨蛋的脖子上?
  「阿歪不要激動,等一等,為什麼妳看得見他?難道妳有陰陽眼?」大白又拉住我的手,這時我才想到,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笨蛋,而且他似乎有交代過我要假裝看不見他?

  「陰陽眼是什麼?」我瞪大眼睛裝可愛問道。記得書上有教,這種時候只要無辜的反問最後三個字,就可以度過難關!
  「陰陽眼呢,就是一種很特別的眼睛,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可以看到考卷上題目的正確答案、連續劇下禮拜的預告和花椰菜還剩幾天過期之類的!」笨蛋搶著回答。

  「怎麼可能,這位路人大哥!你是不是搞錯了?陰陽眼應該是吃自助餐可以看到每道菜多少錢的東西吧?」「並不是好嗎?我媽說陰陽眼是在廁所可以一眼看穿衛生紙剩幾張的傳說之眼,這可是預言家日報票選最實用的特異功能啊!」「少來!我小學同學的三姨媽的死黨的高中同學的好朋友就有陰陽眼,他跟我小學同學的三姨媽的死黨的高中同學說呢,陰陽眼是睜開眼睛睡覺等到醒來才闔上的……」虎牙正太和虎牙帥哥吵了起來。

  「各位不要吵,我本身呢是個陰陽眼銷售員。」大白又遞了一張名片給我:「對於陰陽眼的功能由我來說明最合適了。」

  呃,既然又是同一張,就不用給了吧?

  「就死神事務所專業的分類來說,陰陽眼分成兩種。」大白又從他的公事包拿出一張圖表:「一種是左眼,一種是右眼。」

  「請問,這有什麼分別嗎?」虎牙小王子問道。啊,他的聲音溫柔中帶著堅強,沈穩又包裹著磁性,就像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泡芙一樣完美呀!

  「當然有分別!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大白堅決道。

  「各位,那不是重點吧?」笨蛋打斷道:「蟹老闆小姐是不是有陰陽眼並不是值得關切的事呀,她只是個路人而已!我們現在當務之急的應該是找到蕭玟璇、吃麥當勞和重返聯合國吧?」

  「這當然是重點。」大白又說:「我仔細觀察過阿歪的眼神對焦,她在對話過程中會看向所有現實世界的人,這很正常;但對於我們這個世界的,她卻只看你而已,難道沒有人覺得很奇怪嗎?」

  我哪有看他?我在看虎牙小王子呀呀呀!
  等等,他們那個世界?

  「有什麼好奇怪的?不管是阿正阿歪阿蟹阿哩故,會專心一致看帥哥是正常的;你一定是平常只有路上的石頭啊口香糖的會注意到你,嫉妒我才這麼說是吧?」笨蛋說道。

  「是嗎?但從頭到尾都沒瞧過他們三個一眼,我想根本是看不見聽不到吧?不然至少先轉個頭露出不以為然的眼神再繼續盯帥哥呀。」大白指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這是什麼意思?那邊有鬼?我只看見笨蛋沒看見其他鬼是不正常的?

  「廢話嘛!如果你是個有點歪的女人,你在路邊沒事會去看正妹阿伯和胖子嗎?不可能啊!何必讓自己自卑傷眼兼傷心呢?他們說話就像教授在上課一樣,會被大腦自動忽視的啊。」

  正妹?阿伯?胖子?

  「哼哼。看來你對陰陽眼是一竅不通。」大白冷笑道:「她只看得見你,表示她和你生與死的因果牽在一起,換句話說,有百分之三點五的可能,你們其中一個人注定要成為另一個的替死鬼。」

  什麼?替死鬼?
  我被嚇著了,原來笨蛋是要拉我當替死鬼!難怪他這麼死纏爛打,他一定是要趁著沒人的時候把我……咦?他的表情為什麼那麼震驚?

  「什麼?替死鬼?所以說,雖然她開車撞到我?但其實應該是她死在車裡,而我活繃亂跳的去吃宵夜?」

  他說完這句話後不久,四周是靜悄悄的,但所有人卻不約而同地把頭轉向大白之前指那個沒有人的地方;他們都沒有出聲,但表情的變化,彷彿是有什麼人,說了什麼很不可思議的事一般。

  到底是什麼事?

  過了許久,大白突破僵局:「不可能!我已經說過她不是蕭玟璇了;阿歪,大聲的說出妳的名字,別再讓人誤會了。」

  啊?說出名字?說出來不就穿幫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是要說「我才懶得理你呢因為我還沒發功啊」還是「唉喲猜猜看嘛答對有獎品唷」?啊啊啊怎麼辦,一般正常女生遇到這種狀況都會怎麼回答呢?要怎麼說才不會讓人以為我是言情小說看太多的花痴呢?

  啊!有了!

  「我,我失去記憶了。」我咬著大拇指說。

  糟糕,這明明是最花痴的一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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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遇到吸血鬼也沒關係,因為虎牙實在是太可愛了
 
  家裡有兩個鬧鐘。一個放床頭,它存在的意義的是讓老媽知道我真的有掏錢買鬧鐘;雖然它的未來就是等著被我打壞然後幫鐘錶店再賺一次業績;然後,和所有沒有自然醒童年的孩子一樣,另一個鬧鐘就是老媽……每當六點整的時候,她會和我床頭的鬧鐘同步發聲。
 
  「鈴鈴鈴!起床!還睡呀?鈴鈴鈴!都幾點啦?我在妳這年紀可是不到六點就起來忙……鈴鈴鈴!什麼?再睡一下,睡妳個大頭鬼!上班遲到怎麼辦?我在妳這個年紀可是……鈴鈴鈴!什麼?今天禮拜六不用上班?誰跟妳說不用上班就可以賴床的啊?」
 
  從我有記憶開始,家裡從沒有人能夠睡到自然醒;我媽在鈴聲間隔中組成的碎碎念具有可怕魔力,不管睡得多熟,都會突然發現自己不在被窩,而是在浴室裡睡眼惺忪地刷牙。
 
  「咦?我怎麼會在這裡?」所以我、老姐、老爸總是在浴室裡異口同聲的叫道,這制約可以說是從小到大不變的記憶。
 
  也就是說,今天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睡到自然醒。
 
  我起身的時候,他仍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枝筆一張紙在敲著,並不時露出幼稚園學生才有的蠢笑;我盯了許久,他都沒發覺我正瞧著他。於是我問了:「你在幹嘛?笑得很傻。」
 
  「哇咧!」他肩膀抖了一下,然後從沙發上跳起來。
  「哈哈哈!嚇到你囉?」我笑出聲來。哼!不多嚇他幾回真是不划算。
 
  「我在設計逃亡路線圖還有落跑日程表,剛剛那聲是我在讚嘆自己的優秀。拜託,我是正人君子,膽子很大的!」他一邊發抖一邊解釋。「還有日程表喔?我要躲到什麼時候?」真好笑,都抖成這樣了還要狡辯呀?
 
  「我不知道,雖說要追殺你的死神是個低能兒,會用思樂冰去泡麵那種;但我對死神世界的法治、規定一竅不通,搞不好他們有發一本追殺大搜查和要死了大全集的書,然後……」
 
  「什麼法治大全集的?你在說什麼?」雖然人鬼一定有代溝,但我想他本身邏輯和語言程度太低才是我聽不懂的最大主因。
 
  「總之,死後的世界也是一個龐大的政府。」他在空中畫了個歪曲扭八的大圓:「可以瞬間移動的白痴死神、不能瞬間移動的帥哥死人我,七天掰掰的制度……妳不覺得不懂這些規矩很可怕嗎?」
 
  「嗯,所以呢?」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啊,內行的聯合起來欺負門外漢。就像老爸說的「要乖乖唸書呀,多念點書才能多騙點錢呀」「唉呀,什麼是專業唷?專業就是分隔騙錢與被騙錢的指標嘛!」
 
  「我會想念政治就是這樣。政治是靠專業的廢話與高超的技巧騙人民開心地把錢放到你的口袋。現在我掛了,等於換了一個世界,當然也要擠進這個世界的權力中心啊。」他繼續說著。
 
  「喔,很好啊,那怎麼擠?要去考試變成霹靂鬼嗎?」
  「就是不知道,所以說這是可怕的地方。」他把紙筆放在茶几上,站起身:「而且現在有個更麻煩更重要的問題,我想吃早餐。」
 
  「什麼?早餐?」喂喂!沒說錯吧?
 
  「老師有教,不吃早餐的話買股票都會賠,所以就算是討論國家大事也要邊啃三明治邊說才健康。喂!我可是從第一回空腹到現在,再不吃點東西會餓活的!」他裝可憐似的,捧腹扭來扭去。
 
  「自己不會出去吃喔?該不會要我燒蛋餅給你吧?」我唸道。
 
  「我不知道外邊有沒有間諜啊,一般女主角只要沒跟男主角一起,不是被抓走就是忙劈腿,把妳一個人放在這我會放心不下。」他來回踱步著說,真不知道他說這些冷笑話的時候有沒有偷笑場。
 
  「好啦好啦,謝謝你唷。」我裝笑說。
  「要記得以身相許呀!」他連忙說。
 
  要吃早餐不是問題,但依照他的說法,我隨時暴露在危險之中;雖然我總覺得都是他一個人在亂說,而我唯一的危險是哪天回銀行被經理罵到臭頭加炒魷魚,等等記得找時間請假一下看有沒有救。
 
  討論許久,下了一個決定:要安全出門就是我得不斷地變裝。
  他堅決地說:「妳太好認了,正妹都超好認的,這很危險;所以要把妳弄醜一點,這樣在路上大家就都當妳是電線桿。」
 
  「啊?要多醜?」不會吧?只是吃個早餐有必要這樣嗎?難道是超可愛小精靈要測試我素顏加毀容之後的可愛指數夠不夠高嗎?
  「過與不及嘛,也不能醜到大家都一直轉過來笑,交給我來幫妳造型吧。」他信誓旦旦的說。
  「造型?你會唷?」看了看他,我才不信咧!不過說到這,我小時候很想學服裝和髮型設計的;但老爸總說「唉呀!這種充滿星星和泡泡的夢想只能想呀,真正要工作的時候還是得向錢看齊呀;像我小時候也想做女性內衣設計啊,但最後還是當了牙醫嘛!」
 
  他似是見我十分猶豫,便拍拍胸脯很自信地說:「當然不會!這種時候就是要不專業的才能幫妳,放心吧,我會把妳改裝到路人都以為妳是盆栽。」
 
  難得這次他沒有說謊,因為看他穿西裝的俗樣,我就知道我等等得拖著一副以往會羞愧到落淚的造型出門。「請閉上眼也不要反抗,不然妳會後悔!」唉,這一定是愛漂亮小精靈和出門拖拖拉拉小精靈在懲罰我,而且喀擦……
 
  什麼喀擦?喂喂!這什麼聲音?
 
  「等等!不可以剪我頭髮!」一經聯想,我連忙大叫道!
  「妳下次反應可不可以快一點?我已經剪完了妳才說!就像每次我拿完我爸皮包的一千塊他才跟我說那不是要給我的,你們這樣害我變成壞人我很為難啊!」我睜眼便看見他皺眉頭玩著手上的大剪刀,還有地上一大片的頭髮。
 
  「喂喂?我留了十幾年耶!你問都不問一聲啊?」我尖叫著!
  「唉唷,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換句話說就不是妳的,既然不是妳的就別計較了啊!」
 
  「我殺了你喔!」我真想奪過剪刀往他身上猛刺!咦?不對,我不是想,剪刀已經在我手上,而且在他身上戳過幾下!
  「不要啊大姊!我等下就把自己剃光頭嘛!扯平好不好?」他跌坐在地上,以屁股為支點不斷後退著;仔細看看,我戳過的地方沒有留下傷痕,這是因為他是鬼,所以怎麼戳都不會受傷喲?開什麼玩笑啊?沒把他戳成蜂窩剪刀會很空虛呀!
 
  「我不是一直強調嗎?就算我真的撞死你好了,要賠命要付錢還是在我臉上畫討厭小烏龜都好,就是不准剪頭髮!」我繼續戳!
  「姊姊妳根本沒說過吧?妳不特別強調根本沒有讀者注意到妳是長髮還不能剪的呀!又沒有插圖!封面也沒有妳啊!」
 
  「拜託!你沒聽過頭髮比女人的命還重要嗎!」討厭我手酸了啦!可是我停不下來耶!這就是傳說中的牛頓第二定律吧!還是須奈子傳給我的暗黑力量啊?
 
  「啥?不是的吧?頭髮剪了還會長啊,命丟了就沒啦?」
  「才不是咧!沒命是變成鬼,沒頭髮就變成光頭,光頭比鬼嚴重多了,你看你現在活繃亂跳的!」好累唷!暫停一下。
  「姊姊不要這樣,我是為妳好嘛,偉伯說只要心存正念就算到處亂剪頭髮也是積功德啊!而且這剪刀不知道是誰偷塞到我手裡的,這是濃縮毒果汁啊……」趁我休息空檔,他躲到床的對邊。
 
  我走進浴室,不管他說些什麼,只注意到鏡子前自己的蠢樣;我試著把頭髮圈起來,但短到連匝個馬尾都不成……完蛋了啦!這不管被誰看到都會笑死,我一定是被西瓜小精靈詛咒了!
  「妳沒生氣沒生氣沒生氣沒生氣沒生氣沒生氣沒生氣……」
  「吵死了!閉嘴啦!不要一直念念念好不好?」我心情正差,他還在攪什麼局?這種時候應該是滾一邊蹲在地上畫圈圈吧?
  「對不起嘛,我真的是為妳好啊,伯拉圖說只要有愛就算到處亂剪頭髮也是至善啊!而且那剪刀根本是突然出現的……」
 
  「閉嘴啦!懶的理你!」還給我重複喔?真的氣炸了啦!我拎起包包趕忙出門,真想快些找個墨鏡帽子之類的遮醜。
 
  「走慢點啊,被死神認出來就沒有下回待續了!」他跟上來。
  「廢話!被任何人認出來我會想自殺!」我頭也不回地說。
  「不要這樣啦姊姊,其實豬哥亮頭很可愛啊,上次我看超級村姑生死鬥,也是一隻最醜的鯰魚奪冠啊,她就是靠髮型獲得……」
 
  還好小真不在櫃臺。我急忙退了房,快步走往停車處,並注意有沒有什麼店面可能有賣讓我偽裝的道具。他不斷超前四處探望,並唸著:「安全,沒人沒鬼沒吸沒死,連彩色的蟑螂都沒有。」
 
  開車後不久,我在西門町那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店,像爆炸頭假髮、無度數黑框大眼鏡和天線寶寶面具之類的;我挑了些回到車旁,開始猶豫到底要怎麼變裝,不管怎麼弄都會比海綿寶寶還要醜,我只能含著淚祈禱:千萬不要被認出來呀!
 
  「還有還有,記住,千萬要記住,從現在起聽到任何人叫妳名字都不可以回頭!綽號也不行!高中學號也不行!BBS的ID還是論壇的暱稱都不行!」他交代著,那都是一個老梗鬼故事才有的鋪陳;拜託,我早不把自己當蕭玟璇了,我現在是海綿。
  「反正我不會叫妳名字,叫妳名字就像叫自己一樣人格分裂;總之不管誰認出了妳或叫了和妳很像的名字,都不要理他。」他這麼說是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不要回應;但我現在最不想理的就是他。別說不管他了,啪啪啪!我真想用盡手上的包包、道具砸死他!咦不對,我怎麼已經開始砸了?
 
  「呃啊啊啊!姊姊不要打我啦,妳現在要保持低調,假裝自己是一個會移動的公車站牌,站牌不會拿包包打人啊!再來還有車的問題要煩惱耶,雖然我不想換交通工具,可是電影裡除了警察之外的人都會認出車牌呀!」他跌坐在地上,以屁股為支點移動著。
 
  「對了!妳存摺有多少錢?」他退了幾步後突然停下身。
  「三塊。」拖了兩天他終於露出馬腳了,果然是要騙我錢的詐騙集團!現在騙你只有三塊,看你能幹嘛哈哈哈哈!
  「不是的吧,我只有八塊已經很慘了……糟糕!不要跟我說話!」他突然低聲叫了聲。
 
  「誰要跟你說話?」我哼了一聲。
  「不要跟我說話!不要看我這邊!假裝你是長得像海綿又剪了西瓜頭的電線桿!」他音調很緊張,人卻若無其事般地起身走到我車旁。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先往一旁走去,在走道邊拉低了帽子。
 
  「唉呀,我跟丟了。」他突然開口道。
  跟丟什麼?我正要轉身問,卻想到他交代的。
 
  「什麼我是誰?我這麼帥你怎麼可以忘記我是誰?」
  啊?看來他不是在跟我說話。
  「我也沒辦法,她車在這但人就是不見了;這很常見啊,就像A片裡面正妹都在,但衣服都會突然不見一樣嘛。」他用力拍著我的車子,那撞擊聲格外刺耳。
 
  安靜了幾秒,他又笑著說:「好啊,交給我。」
 
  這到底是自言自語還是我真的看不到啊?我推敲不出他們的對話是什麼,只能用餘光瞄著他的反應;又過了會,有三個人從對街便利商店筆直地走了過來。
 
  「唉呀,大家找得很辛苦吧?來吃點宵夜吧?」耶?走最前面那個大叔乍看之下像是流氓,想不到一開口卻露出超級可愛的小虎牙,喵喵喵好可愛唷!大心!
  「可是老大,現在是白天耶,我媽說白天吃宵夜的話對身體不好。」旁邊兩人提了大包小包,看來是虎牙大叔的跟班;而說話的人是個看起來年紀比我小一點的帥哥,隱約看見他也是長了可愛的小虎牙。
 
  「你們有看到她嗎?」騙鬼頭轉了轉,問道。
  「你哪位啊?也是來幫阿賢小老弟找人的啊?跟你說,人就是要團結,像這品客一個人吃怎麼吃也吃不完……啊?怎麼空了?」虎牙大叔說著,從另一個小朋友跟班手上拿出一罐洋芋片。
 
  「對不起老大,我剛剛吃完了……」啊啊啊!這個小弟弟也是虎牙喲,真是太可愛了!他們是虎牙俱樂部的會員嗎?
  「怎麼連你也不認得我?我頭髮明明還在啊!現在的情況是怎樣?大家要分工合作把她找出來是吧。」騙鬼打斷虎牙們的話:「死神阿金呢?」
  「老大說大家要分工合作,他們現在是分到吃午餐的工作。」虎牙帥哥搔著頭說。咦,他的頭髮怎麼整片和手指一起移動啊?
 
  「喔,她車停這,人一定跑不遠;我們只要堵在這等她回來就可以了,我想她應該不會故意不回來對吧?」騙鬼看了我一眼又很快轉過去。這意思是要我跑遠一點不要回來嗎?難道說他們是要把我車車騙走的詐騙集團?唉呀,如果是虎牙的話,可以唷!
 
  「呢?這麼簡單?」虎牙小正太說。
  「對啊,而且大家輪流等就好了,應該不會有人平白無故讓她把車開走的吧?大家要團結唷!」騙鬼回說。
 
  「說的很好,這個輪流呢也是合作的概念,就像這洗髮精,一個人一定洗不完……」虎牙大叔從袋子掏出一個瓶子。
  「老大,那是我的阿特拉斯NEO!」虎牙帥哥連忙說。
  「好好好,我知道!現在呢?我也要去吃午餐,阿金他們在哪裡吃?」騙鬼打斷了虎牙們。
 
  「唉呀!這個位置有點給他複雜,還好我們三個分工合作一人記一點背起來了,來,你先說。」虎牙大叔指了指虎牙小正太。
 
  小正太舉起手:「是!老大!從路口這邊紅綠燈右轉看到一隻流浪狗左轉過兩個紅綠燈左轉看到兩隻流浪狗左轉到底那家麥當勞。」
  「唉呀!你!你!你怎麼一個人背完了?」虎牙大叔神情哀傷地說。等等?看到流浪狗轉彎?那狗狗如果走開不就不能當路標了嗎?而且我想了想,這附近幾條街不也就只有一家麥當勞,而我正靠在它的櫥窗上耶。
 
  「你們說的不會是這家吧?」騙鬼指了指我頭上的招牌。
 
  「小兄弟,你眼光真好,在我眼裡麥當勞都長一樣,很難分的;真是的,他們幹嘛把招牌弄一樣呢?這樣很容易跑錯家的。」虎牙大叔抱怨道。
 
  「呢?老大!同一家店本來招牌就一樣啊!」虎牙小正太說。
 
  「閉嘴!你懂什麼!如果我要去的是西門町的麥當勞,但跑到了天母的麥當勞,這怎麼辦啊?或者我想去天母的麥當勞,卻跑到天母的另一家麥當勞,唉呀!招牌一樣就容易跑錯嘛!」啊啊啊!虎牙大叔說話真是太可愛了,怎麼這麼可愛啊!
 
  他們幾個人持續可愛地吵架著,我怕偷笑和發花痴被瞧見,便轉過身往麥當勞裡邊望去。咦?對了,照騙鬼這麼說,麥當勞有一堆鬼和一堆死神和一個吸血鬼囉?是這樣嗎?可是我怎麼看,裡頭都是一些常人啊?我誤解了什麼嗎?
 
  「那個,那我要去麥當勞了,如果有人也想去就一起來吧。」騙鬼突然大聲說著。他是說給我聽的吧?我連忙轉身要跟過去,但卻迎面撞上一個人,直把我撞倒在地上。
 
  「嘿!蕭玟璇?妳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我跌坐在地上,撞倒我的人正低頭對著我笑,還伸手準備要拉我一把;但是,我看他的臉,根本認不出來是誰。
  「妳忘了我嗎?我是大白啊?妳昨天不是要我辦一堆保險嗎?我覺得妳是在騙我的錢耶!」他嘟著嘴說。
 
  「啊?那是經理強迫我辦的啊,我是被逼的你不要算在我頭上,而且業績只有一點點我沒有賺到什麼錢呀,那些錢只能買幾個泡芙啊!而且保險其實很重要的,這不只是對你未來人生的保障,也是一種理財投資的……」我急著辯解,可是卻突然想到:「等等!我昨天沒上班啊!」
 
  「我不知道妳昨天有沒有上班啦,但妳果然是蕭玟璇。」他突然將拉住我的手放開,笑著說。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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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睡旅館要小心針孔,就算醜到偷拍的都哭浪費底片
 
  我不敢在自己家以外的地方洗澡,誰知道哪天會在轉寄廣告信裡看到自己脫光的照片,還被歸類在網路笑話裡[1],於是直接就穿著衣服往棉被裡鑽。他依舊是來回走動,手一下托著下巴,一下搔著頭,一下插著口袋,真不知道是故意耍帥還是天生過動兒。
 
  「我知道我很帥,郭聰敏看到都會掉眼淚,但妳也不用這樣盯著我看吧?我好歹也是個純情系美少男,雖然妳是個殺人兇妹,但一直看我也是會不好意思的。」我們四目相交時,他插著腰說。
 
  「誰盯著你呀?我只是有點睡不著。」我撇過頭去不看他,真不曉得為什麼有人到死都還這麼自戀,難道是自以為很可愛小精靈在懲罰我常常照著鏡子傻笑嗎?
 
  「怪了,上一回不是妳說要睡的嘛?妳是小朋友買玩具呀[2]?」真討厭!這傢伙又碎碎念了起來。
 
  「拜託,我很睏,很累,可是就睡不著;我就不相信有個鬼在旁邊晃來晃去的誰能睡著。」我小小聲應著。
 
  「妳少說重點了,重點是那個鬼很帥。好吧,看在我很帥的份上我原諒妳。那妳要我怎麼辦?妳要喝咖啡嗎?記得第二章的標題就說要跟妳喝咖啡了,可是現在都快結局了咖啡都還沒登場耶!所以快點來喝咖啡吧!可是話說回來物極必反啊,聽說咖啡喝多了會睡死,而且聽說有一種被詛咒的咖啡……」
  「真的假的呀?」唔,糟糕!我開始睡眼惺忪了。
  「當然是假的,妳幾歲了?還要我說故事哄妳睡覺嗎?」
  「才沒有……」糟糕,我有氣無力的,會不會快睡著啦?
 
  「算妳識相,我說的故事最無聊了。我小學的時候參加說故事比賽,主角才剛睡醒,評審就睡死了;國中的時候音樂課老師要我們說故事,我說不到幾句全班就鼾聲一片,拿蠻犇砸都醒不來;再來是我剛進大學啊,有一個迎新宿營,簡單說就是一堆死大學生跑去夜遊[3]自己嚇自己,不然就你嚇我我嚇你的——後來大家圍在火堆邊說鬼故事,我要說的鬼故事本來很可怕的,結果我說到我自己故事裡的鬼都睡著了沒出來,當然大家也都睡死了。然後是大學畢業旅行的時候……」
 
  太遜了!這真的太遜了!雖然知道他說的這些廢話是想搞笑,但我的嘴角卻一點上揚的動力都沒有;難道說他是要哄我睡覺嗎?是吧?這麼無聊的對話就是要讓大家睡死的吧?
 
  啊!突然回憶到念大學的時候,跟同學們神情奕奕地有說有笑的到了教室;教授來前整個都鬧烘烘的,大家都在討論些八卦什麼的;但教授來了之後不到幾秒,就是全班睡死的畫面。
 
  不只是我們,有一次連教授自己的筆電都會睡死,卡在藍天白雲不醒來,偏偏全班會電腦的男生都忙著和周公連線[4],結果他自己滿頭大汗修電腦弄到下課。
 
  對!就是這種感覺!但是他比教授還要更遜!
  「我講到嘴乾了妳還沒睡著?算妳厲害,看來妳唸過大學!」他嘖了兩聲。還說呢,明明就是你說話太無聊!
 
  「怎麼?你們教授上課也很無聊嗎?」我敷衍地說。
  「廢話!天下教授一般悶啊!最慘的是自以為幽默,說了一堆冷笑話,冷到卡謬和冰河[5]都跑去吃麻辣火鍋;他自己笑得很開心,沒看見大家一臉零分嗎?」
 
  「卡謬?關他什麼事?」哇喔,他還看過異鄉人[6]呀?這種充滿文藝氣息的名字出現在他口中也整個弱掉了,就像馬糞海膽出現在乖乖桶裡也不會有人敢吃的啊。
 
  「唉唷!卡謬是個菜市場名字,我家巷口賣早餐阿伯冰豆漿裡最常出現那隻打不死的蟑螂的師父也叫卡謬,妳會搞錯很正常。」他揮了揮手:「不懂別裝懂,這術業有專攻嘛,妳念什麼的?」
 
  「我喔,會計。」我隨便說說,要是被他知道我念經濟系的話,那我一定會……呃?會怎樣嗎?
 
  「念會計系好啊,每天算錢多開心呀;像我念政治的,出來連政客都當不了,只能當政客旁邊那些打雜小囉囉的跟班;更慘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還考了政研所,考政研所妳知道多厲害嗎?」他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還是小囉囉,天生卒仔一個,只是薪水多兩千塊;但是妳念到博士就不一樣了,當妳變成政治學博士啊,整個世界就開闊了。妳會變成小囉囉中的王者,卒仔中的佼佼者,薪水比研究生雜魚要再多個三千塊。」
  「那很好啊。」我隨口應聲。常常聽得有人說陰陽眼多麻煩,遇到這麼聒噪的鬼,我倒是覺得陰陽耳比較可憐。
 
  「是不錯,可是還是卒仔。不過當妳變成政治學的教授,就變成卒仔中的ACE[7]……」他攤手笑了笑,要再不打斷他作者遲早會詞窮,呃我的意思是我遲早會耳殘。「我在銀行上班也只是聽人家使喚來使喚去的,人生不就是這樣嗎?」我強忍住睡意連忙說。因為我很可愛,在同事裡面算是加薪加最快的,還抱怨就對不起那些面試一進去就被主管說再見的。
 
  「小時候都希望自己不一樣啊。誰知道再怎麼努力,也都只是個路人甲罷了;充其量,是一個存摺數字、名片頭銜很漂亮的路人甲。」他望著天花板說:「就像這天花板,小時候一定想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天花板,要不是它三歲那年……」喂喂!你以為說這些可以提升你的層次嗎?別傻了笨蛋!
 
  「多不一樣呀?那是高中生以下才會有的幻想吧[8]?大學畢業之後正常人都只想找個鐵飯碗抱一輩子啊。」那種歐洲突然跑來一個白馬王子說他愛我的傻事我早就不幻想了;都幾歲了?當然是期待一個企業小開存錢的時候突然愛上我比較實際。
 
  「妳想當米蟲啊?那就嫁給有錢人吧。」他哼了一聲。
 
  「才不要咧,我寧願自己多賺一點,當米蟲多沒出息啊!」別開玩笑了!當然是要嫁給有錢人當米蟲啊!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他看穿我進銀行是為了釣小開的秘密?這秘密連老媽都不知道,難道是釣小開小精靈告訴他的嗎?
  「喔,看來妳也對有錢人有偏見?」他笑著說,從他猥褻的笑容看來,八成也是個窮光蛋!不對不對!我幹嘛拿已知的事實當推理根據啊?老媽每天抱怨他不繳房租,想也知道是個窮鬼啊!得罪窮鬼是很可怕的!如果不順他的意,他一定會詛咒我釣不到小開!所以讓我違反角色設定一次——不要說出真心話吧!
  「是啊,不喜歡。」YES!成功嚕!而他呀,聽完果然是竊笑半天。
 
  「好,我再問妳,妳喜歡吃山珍海味,還是滷肉飯?」笑完噤了片刻,他又問。
  「啊?什麼?」
  「就是呢,很難吃的鮑魚魚翅,和超級好吃的滷肉飯,妳挑哪一個?」他解釋道。喂喂!這才不是解釋,根本是誤導啊!
 
  「當然是滷肉飯啊,幹嘛問這個?」拜託!我每天中午吃滷肉便當吃到想哭哭,別說很難吃的鮑魚魚翅,鹹魚雞翅我都吃,一想到滷肉飯我就恨死他了啦!
 
  「嘿嘿,沒什麼……」而他又竊笑了一會。
 
  「跟我說啦!」「不要,妳求我啊?」
  「那就算了。沒有很想知道。」我躺下去繼續睡。
  「好啦,看妳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告訴妳:妳以後會愛上我。」
  「什麼?」我有沒有聽錯?我已經開始聽夢話了嗎?
  「沒聽到就算了,睡妳的吧!」他很得意的笑著。
 
  之後,我在半睡半醒間又和他說了許多話,彼此的大學生活、家裡的瑣事等等,到了後來都是聽他學老媽碎碎念;我從不知道老姐的房間是租給這麼白目的人,我甚至從沒見過他。我想老姐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想很多鬼點子整死他。
  不過,我也在想,如果是其他的方式相遇,不知道我們會是什麼樣子?雖然到現在還是搞不懂他到底是纏我要幹嘛。
 
  那,還是一樣,會有說有笑的嘛?雖然我都是裝笑居多,但想一想,其實我笑點如果低些,他也算是個小有趣的人吧。
  又或者,只是擦肩而過呢?我想,他如果是個活人,我根本懶得理他吧。沒錯沒錯,他和前天早上那個禿頭又只存五百塊的的阿伯根本一模一樣,說一堆有的沒的就是想搭訕我。
 
  對!他一定是想搭訕我!他以為這樣房租就會比較便宜嗎?可是不對啊,他已經不用繳房租了,不然老媽會收到紙錢吧?
 
  一邊想著,他的聲音愈來愈小聲,房間的輪廓也越見模糊,到後來我似乎只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以及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我睡著了?或許吧,不知道天亮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我可也真大膽,這樣也能睡著。他呀,還是快點消失吧!掰掰小精靈一定要幫我趕走他啊……
 
  「撞妹!給我起來!」
  「啊?」他突然大叫一聲,嚇得我從床上翻起。難道他聽到了我的肺腑之言?怎麼可能?掰掰小精靈你怎麼可以背叛我!
 
  「快起來!快起來!」他坐在沙發上叫著。
  「怎麼了?」我撥著散亂的頭髮,他一定是生氣了,我要快點裝可愛奪取同情。
 
  「沒有啦,確認一下妳醒得來。」他若無其事地笑著:「練習一下,以免妳一覺不醒就麻煩了。」
  「吼唷!」真是嚇死了!我整個人鬆口氣,趴回了床上。
  「妳有沒有聽過放狼的孩子的故事?」他問道。
  「嗯,聽過,就像你現在這樣嘛!」
 
  「我覺得那孩子太笨了。」
  「嗯,對呀,他很笨。」
 
  「如果是我,不會笨到告訴大家根本沒有羊;我會哭訴著說真的有羊,然後偷笑著看大家急著找的樣子。」
  「嗯,是呀,大家很急。」
 
  「說謊最重要的是誠意,要讓人相信你的謊話,就是不能騙他。除了妳要騙他的那件事以外。」
  「嗯,好啊,那件事以外。」
 
  「看來妳神智不清了。」
  「嗯,對啊,不大清。」就算我很清醒,才懶得理他;我只是用平常應付只存三百塊又全禿阿伯的方式回應他罷了。
 
  「真好騙,哪有人在放狼的,真笨!」
  「嗯,對啊,你真笨。」
 

  會認真聽他說這些的,才真是白癡。



[1] 上網或在FOXY上打自己、朋友的名字搜尋,有時候會有意外的驚喜。
[2] 和小朋友下樓梯、小朋友開房間齊名的電腦小遊戲。畫面中會出現許多吵著買玩具的小朋友,不買玩具給他會哭,但買了他又不玩,叫他玩還會生氣,哭會扣1分生氣會扣2分……嗯……這個遊戲要怎麼玩我還在研究。
[3] 老一輩的都會警告不要夜遊,因為景點都被學長佔走了,飄飄要嚇人把妹還得插隊一定很錯愕;不過如果系上女生不正的話就安心吧,因為飄才懶得出來咧。
[4] 超越國軍OnLine而為世界第一的單機式線上遊戲,隨時上線、登入時間快、永不倒閉為其優點;容易斷線、網友互動率0為讓人遺憾的缺陷。
[5] 漫畫《聖鬥士星矢》中,一隻懷念起冷凍庫裡的媽媽時,就會把親朋好友打成殘廢的鵝。
[6] 一部探討存在和荒謬的經典文學,但簡單點說,是敘述一名母親過世時跑去把妹、殺人的少年,希望死刑前能被一堆鄉民噓爆的故事。
[7] 意指王牌、第一流的,或FF系列中某個不成材嬰兒肥的最後一招絕技。
[8] 小男生會幻想自己在路邊撿到什麼然後跑到異世界開機器人當勇者、小女生會幻想路邊的小動物會突然講話說自己是什麼星球的公主。大家童年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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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熟人或幾百年不見的朋友,都會在做壞事的時候冒出來
 
  工作後我才去學開車,除了平常在市區亂晃之外,幾乎沒有出過遠門;對我來說車就像信用卡一樣可有可無——雖然每次我都會騙客戶說信用卡跟維他命一樣,不每天辦個幾張有礙健康。
 
  我們在一堆不清不楚的告示牌中,好不容易找到上高速公路的方法——因為我開車最遠也不過到銀行;正當我慶幸自己還是有出遠門的天份時,他又有意見了:「等等,先停一下!在高速公路上被鬼追到的話好像無路可逃耶?」
 
  「會嗎?就開快一點不就好了?把油門踩到底我很拿手,我就是靠這招考到駕照的。」我說。
 
  「才不是的咧!在一般巷子被堵到還可以到處亂鑽吧?鑽失敗了還可以棄車逃逸是吧?上到高速公路如果色鬼吸血鬼死神擋在前面,妳不是被抓走就是把他們撞飛。妳說這不是都很危險嗎?」他連珠砲似的說著。
 
  「不走高速公路我又不會開,我又不是地圖,誰知道哪條路最後會通到什麼地方?難道要邊開邊問路嗎?」我反問著。跑高速公路我都有可能迷路了,走鄉間小道我一定開到法國去。
 
  「問路很好啊,小學老師都說多舉手問問題可以長高;欸,等等,妳覺得南部鬼比較少還是東部鬼比較少啊?」他突然搭住我的肩膀說。他的手沒有溫度,不冷不熱,只感覺是有東西卡在那邊……喂喂等一下!我幹嘛要花一句來敘述他搭我肩膀的感覺啊?這樣會造成大家的誤會耶!
  「我怎麼會知道啊?剛剛不是你推薦南部沒飄飄的嗎?」
  「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根據伊底帕斯效應,我們應該躲在北部呀。」他喃喃道。
  「都你在說。」是不是男子漢啊!你到底要怎樣呀?
 
  「笨喔!妳想想看,讓他們以為我們往南跑了,其實留在台北,這可是往南跑的最高境界耶!他們追遍全台灣也找不到我們!不過也不可以回家,因為電影裡壞人都會跑去妳家嚇最後一次……」他摸著鼻子說:「所以結論就是,在附近找個比較乾淨的旅館吧。」
 
  「什麼!旅館?」不行吧?才發展不到兩天就住旅館,連開房間小精靈都會覺得我是隨便的女生啊!
  「喂!不要想太多!我是正人君子來著,不會對妳怎樣的。」
  「可是……旅館……不就都是小說為了衝人氣把女主角騙進去推倒的地方嗎?」我面有難色地說。就算是好好騙小精靈,也不會相信孤男寡女開房間是為了躲飄飄吧!
 
  「我剛說過我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對大眾化的事物都有不同的解讀;就像一般人在電腦裡放A片是為了調劑身心,我在電腦裡放是因為硬碟空間太大,妳也知道硬碟不塞滿是不愛台灣的,早知道當初硬碟挑小一點就不用這麼掙扎。」他解釋道。
 
  「感覺還是很奇怪耶?還是一人一間吧?反正你又不用付錢,找個空房間還是走廊將就一下嘛?」我仍舊皺著眉頭說。連純愛小說的女主角被騙進旅館都名節不保,我是詐騙小說的女主角,一定會更悽慘呀!
  「傻的,我要保護妳啊,要是那群色鬼吸血鬼加一個死神追上來,妳又看不到;電影裡面看不到的鬼總是特別威,根本不費泡麵之力就把妳帶走了,超危險的!」
 
  「不要啦!拜託!這種蠢理由誰會相信啊?」這就像老爸以前偷看我洗澡,還說什麼是要檢查有沒有壞人來偷看一樣嘛!
 
  「幹嘛不相信我?我要把妳推倒在妳家就好了,妳有聽過鬼壓床前還要特地花錢去開房間的嘛?」
  「我從小到大看鬼故事也沒見過你這麼白爛的,誰知道你腦袋裡裝什麼可樂啊?」嗚嗚我怎麼又吐槽了?
 
  「哇!妳還會頂嘴耶!妳不知道跟鬼頂嘴是會被扒光的啊!」
  「你看你!所以說你根本是個色鬼,滿口推倒旅館扒光A片的,誰相信你多正經啊?」真不知道哪來的閒工夫,我竟然跟他鬥嘴起來?
 
  「不是啦,我鬧妳歸鬧妳,該認真的時候就不會耍智障;我現在真的要幫妳,雖然看起來我是要害妳,但其實我是要幫妳,這是幫人的最高境界懂嗎?相信我好不好?」他開始慌起來,語無倫次的。「就像這個住旅館嘛,我發誓頂多偷看妳睡著有沒有流口水,其他搔癢啊推倒什麼的我一定不會做,真的啦!」
 
  怎麼辦?我要不要答應他啊?會不會剛好旅館櫃臺的值班人員是賺外快的魔鬼剋星啊?或者剛好維和枝影若在裡面開房間玩親親呀?而且待旅館應該比在車上獨處安全吧?至少有墊背的呀?
  我邊猶豫邊驅車回台北市,一到北門附近就見旅館滿街林立,還在想怎麼開離這地方,他倒先說話了:「我對旅館沒研究,住哪間妳決定吧。」
 
  「誰知道呀?我都住家裡啊,我看起來像常跑旅館的人嗎?」拜託,像我這種文藝美少女只會跑書局圖書館好嗎?雖然都是看言情小說和少女漫畫但至少比旅館有氣質吧?
 
  「不然這樣吧,妳想個三位數字我想個三位數字,加起來看離這個號碼最近的旅館門牌是哪間,就住那吧!」他說道。
  「你平常都這麼無聊嗎?你不會連吃自助餐挑菜色都要擺矩陣吧?」真讓我三條斜線,燕尾服蒙面俠都沒這麼閒吧?
 
  「妳嫌太麻煩嗎?不然用減的吧,數字比較少找比較快;可是要我減妳的還是妳減我的好?我減妳的會不會被妳嫌沙豬啊?妳應該沒有大女人主義吧?」他又碎碎念起來。我就算不是被抓替身還是被害死,也遲早會被他搞到瘋掉!而且誰答應要去旅館啊?我只會去圖書館好嗎?
 
  「要住宿嗎?還是要休息?」櫃臺小姐對我笑瞇瞇的問著。喂喂!為什麼我在旅館櫃臺啊?上一段還在開車不是嗎?只是換行而已為什麼跳這麼快啊?中間到底省略掉多少劇情呀?
 
  「嗯,住宿。」我小聲聲說。喂喂!我才沒有要住宿咧!不能為了劇情需要就把我犧牲掉吧?喬峰都沒這麼悲情吧?什麼?不配合劇本要裸奔?喂喂!至少多給我幾行培養情緒好嗎?
  「一位嗎?」櫃臺小姐又問道。唉,這種地方都是兩個人來的嘛!我看了看騙鬼,他催促地說:「一個人啊,難道要說一個人加一個鬼嗎?她不把妳當神經病才怪。」
 
  「唉,一個人。」「好的,證件借我登記一下。」
  「咦?要證件做什麼?」我楞了一下,為什麼要登記證件?
  「是政府規定的,放心,之後資料會銷毀的,不會洩漏您的個人資料。」櫃臺小姐道。我只好不甘願的掏出駕照。
 
  「不會洩漏才怪,去年在公館一個裝可愛要我填問卷的小妹妹也說不會洩漏,結果隔天我就接到詐騙電話了;還好我留假名字,早知道就留假電話。誒,對了,正妹,妳問她旅館乾不乾淨。」他一邊四處亂看,一邊說。
 
  「這問題也太蠢了吧?」我抗議道。「沒關係啦,反正櫃臺那個妹又不認識妳,被她當成智障妳又不會少一個罩杯!」
 
  「咦?蕭玟璇是妳呀?」正當我要反駁,櫃臺小姐突然說道。
  「啊?」「啥?」我和騙鬼同時愣住。
 
  「我是小真啊,妳不記得我了唷?」
  「呃,我推薦妳辦信用卡是襄理強迫業績的,其實我個人認為信用卡這種東西……」完蛋了,一定又是利息太高後悔來尋仇的!
 
  「唉唷,我是妳大學同學啦,妳可能不記得我;但因為我幼稚園有個死男生名字跟妳一樣,但他老是掀我裙子,所以我對這名字記很清楚。我剛剛竟然沒認出妳,哈。」櫃臺小姐笑著拍我。
  「混帳東西!亂說!我一天頂多掀兩次而已!」騙鬼趕忙解釋道。不會吧?這櫃臺小姐同時認識我們兩個喔?
 
  「呃,妳好,呵呵。」不知道能說什麼,我只好尷尬地傻笑。
  「偷偷跟妳說唷,這家旅館是我老爸開的,我給妳最好的房間算最便宜的價錢就好。」小真靠來我耳邊低聲說。
  「很好很強大!既然是她爸開的,那問她有沒有鬧過鬼最準,搞不好都混熟訂婚了。」他說道。
  「不要啦!哪有人這樣問的?」我反駁道。
 
  「咦?妳還好吧?怎麼了嗎?」看我一直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小真眉頭一緊,發覺案情竟不單純。
  「快點問啦,再不問就被當神經病了啦!而且妳們這麼熟,問一下又不會多一吋腰圍。」還敢說啊!還不是因為你一直在旁邊說些五四三的?
 
  「沒有啦,妳們這裡鬧過鬼嗎?」耶?被他催到煩了,我竟然毫不思索地衝出口。完蛋了啦!她一定會以為我是有被害妄想症的花痴女……啊啊我不是美環呀!
  「嗯?沒有吧?」她楞了一下,隨即笑著說:「我們這邊採光很好,不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呀。」
 
  「那也會有乾淨的鬼啊,像我就很愛乾淨啊,哼,不懂裝懂。活該被掀裙子。」騙鬼哼了一聲。

  小真看我又望著空氣,再次貼近我耳邊一臉遺憾地說:「唉唷!不用擔心啦!我從小就希望這裡鬧鬼讓我有故事講,還每天守在鬼版[看有沒有事發生在我家,唉!放心啦,我家旅館一定沒問題的。喏,這是我們最好的房間囉,鑰匙。」
 
  接著小真請人帶我到房間去,而他一路上直問著很蠢的問題:
  「妳看得到電梯裡那個人嗎?看得到喔,好吧,是真人。」
  「那個呢?窗簾上的,什麼!看不到!沒關係我也沒看到。」
 
  「很好,收工,誰說旅館一定要鬧鬼的,今天要不是我捧場,半隻阿飄都沒有……」他就像一隻翅膀掛鈴鐺的蒼蠅在亂飛,直到進了房間才饒過我的耳朵。我把行李丟到沙發上,然後坐在床邊看著他,他也是坐在沙發上瞪著我。
 
  被那種眼神看著直讓人渾身難耐,而且按照少女漫畫的慣例,超過三秒不說話他一定會以為我喜歡他!於是我連忙開口:「是不是天亮就安全了?你要我躲到什麼時候?」
 
  「誰說的?天亮才麻煩,人一多就分不清楚哪個是人是鬼!鬼故事裡面天亮就安全是那些作者聯合起來要騙人的知識暴力,我肯定他們跟厲鬼有利益掛勾!」
 
  「不會吧?白天也有鬼唷?」慘了啦,那我不就是24小時要被他煩嗎?哭哭!
  「跟夜貓族的道理一樣嘛,網路發達之後,白天也會有一些愛爆肝日夜顛倒的跑出來閒晃。」
 
  「所以你們正常的話都是睡白天喔?」這麼說起來飄飄也是需要休息的!太好了,這樣我就有機會逃跑了。可是該跑去哪呀?去廟裡躲一陣子順便掛滿十字架平安符的不知道行不行?
 
  他聽完以後沈默許久。呃,該不會是發現我的目的了吧?
 
  「怎麼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平常廢話念那麼多,突然閉嘴是很可怕的!難道真的發現了?
 
  「不知道,從那晚到現在我好像沒睡過。」他一臉狐疑地說。
 
  「都不會累嗎?你不需要休息啊?」很好!看來他沒有發現!
  「這個嘛,完全不會。」他回得很肯定。
  「真好,我每天都累得要死。」我安心地嘆了口氣。
 
  「那妳先睡一下吧。」他走到窗戶邊往外頭探了探,又走到門邊望:「反正有事我會叫妳……我沒睡著的話。如果妳醒來我睡死,那就找間廟躲一躲,記得掛滿十字架和平安符,或許有救。」
 
  ……呃,為什麼對白會一字不漏?他真的沒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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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開車的時候要專心看前方,撞到東西絕對比載到鬼嚴重
 
  一路上他都神經兮兮的,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這種劇情應該是我花容失色的尖叫吧?可見他比我還娘呀。好啦,就算他說的那些蠢話是真的咩,那也應該是我在煩惱呀?所以他一定是來搭訕我!說不定是搭訕小精靈派來的,要處罰我每次都拒絕別人。
 
  以前從沒看過什麼靈異現象,更沒和鬼聊天聊這麼久的,為什麼第一次被鬼搭訕就遇到這種貨色啊?唉!一定是我太有魅力遭報應,我為什麼這麼有魅力呢?
 
  開著開著,突然他大聲叫道:「撞妹不要發呆!前面有人!」
  「啊?」我來不及回神,連忙用力踩個煞車,但卻不見前端有什麼人,車子更沒撞擊到什麼東西。
 
  「妳撞死一個還不夠啊?妳不會是雙魚吧?連撞死人都要收集十二星座啊!我最討厭雙魚了!沒事收集一堆無嘴貓做什麼?妳說你是不是買了一堆hello-kitty啊?」
 
  「誰跟你雙魚啊?前面根本就沒東西呀?你瞎了還看到鬼啊?」我指了指前端的空氣嚴重抗議。
  「沒人?看到鬼?喔,那就給他輾過去吧。」他鬆了一口氣似地說。不會吧?難道是我剛剛真的又撞到一個鬼呀?不會是那個同黨吧?他是要利用我把收費過高的同黨撞飛嗎?
 
  我停了些會,想等那同黨還什麼的走離後再開,想不到他又催促起來:「妳不要一直恍神好嗎?來來來,換我開。」
 
  「好啊。」說著我便往側座過去,而他鑽到前頭來。
  「好了,開始教吧,車要怎麼開?」他緊拉著方向盤說。
  「你不會開車?」我被嚇到了。
  「當然不會。」他很快回答。拜託,看你這樣子也20好幾了,正常男生18歲就開始闖紅燈了吧?我真被你的超遜給嚇昏了。
 
  「我自己開吧,這車是我爸給我的,有紀念價值,如果撞壞的話我會很開心可以買新的,呃我的意思是我會很難過。」
  「沒關係,我天資聰穎,妳跟我說哪個是油門哪個是煞車就行了;安啦!我到電玩店玩賽車還沒撞到隔壁過,雖然他是固定的。」
 
  「這手排車還要換檔的很麻煩,而且不用投幣你會習慣嗎?」
  「妳這麼說就是看不起我囉?」
  「呃,我……」
  「算妳識貨,妳開吧。」他說完便縮回後座,來回揮手要我快點開車。喂喂!有點氣勢好不好?你這樣把我弄得很像男人婆耶!
 
  我繼續開著車,而他又鑽到側座來:「不是我不想學或嫌麻煩,只是被看不到我的人看到駕駛座是空的會嚇到他,就算沒嚇到他,嚇到電線桿還是柏油路的也不大好,這個世界上我只想嚇妳一個懂嗎?」
 
  「幹嘛只嚇我?」
  「嗯,我想想,因為很好玩吧?」他思索了半晌。
  「哪裡好玩?」
  「妳每次發呆中被嚇到的表情,很好玩。」他笑著說。
 
  好玩你的頭啦!回家玩自己啦!還有這回怎麼又結束了啊?才兩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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