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死神的電話亭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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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住的還習慣嗎?」上了樓,房東先生一見著我,便是笑嘻嘻的問候;原本我想了當的問他是不是有跑來我房間,卻又突然不敢啟口。
 
  「有一點點不太習慣……」我笑著說,一邊暗罵自己的懦弱。
  「有什麼問題啊盡管說,當成自己家吧。」房東親切的說著。
  「那個,我房間的門,好像鎖不大緊耶。」我還是不敢開口,只好迂迴的說著。
 
  「鎖不緊?怎樣鎖不緊?」房東皺著眉頭問,狀似不知此事。
  「我昨天晚上睡到一半,它就自己打開了。」我把昨晚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但不包含曉涵房間傳來的怪聲。畢竟可能是我迷迷糊糊的錯覺,也可能是誤會,人家的私事說溜了總不大好。
 
  「哇,這麼糟糕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幫妳弄。」房東一直道歉,一邊說著:「女孩子的房間啊,這樣很嚴重啊。」
 
  我跟著他回到房間,但我們測試半天,門都很好關、也很好鎖,與我昨日整天的情況一樣;房東來回開關的試,然後唸著『不會啊,好好的啊』,而我仍堅持昨晚絕不是夢,當時它就這樣地打開了。
 
  「這樣吧,我等下啊請鎖匠過來看看好了。」房東似乎放棄了,伸伸懶腰說著;我不好意思再要求什麼,便是點頭應允一聲。
  我想,這樣的話,如果還會發生那種事,那嫌犯就真的是有備份鑰匙的房東了吧。
 
  後來,確定房東認識的鎖匠明天才有空過來,於是我乾脆到街上買了一個橫桿卡榫的內鎖;只要我在房內,就將桿子橫移,那他即使有鑰匙應該也進不來;另外我買了密碼鎖,那外出的時候應該也不用擔心被開門了。
 
  希望不是房東,如果房東會做這種事,那這地方可住不得;但要上哪再找這麼便宜的地方?學校附近的房間都四五千起跳的,我完全付不起。
  所以,不要是房東最好,什麼事都沒有,最好。
 
  我到曉涵的房間敲門,借用她的電腦,上網去找一些便宜的家具;因為厚重的木板床實在太難睡,但我又買不起新的彈簧床。非常幸運地,我在一連串的連結和搜尋之後,發現一個即將結標,價錢又只停留在五百塊的新床,於是我毫不猶豫地標了下去。
 
  「肯定是忘記護航,一定不賣,不然就是運費超貴。」聽曉涵這麼說,我趕忙和賣家聯絡;但出乎意料的,賣家似乎不在意價錢高低:「就五百啊,那是我叔公亂標買錯的,他說超過一塊就賣。」
 
  我正要開始慶幸自己的好運,但想不到提及我人在政大時,他竟又說:「我念政大,那等下我上課直接載過去給妳。」中午的時候,他便把彈簧床載來,並幫我抬進寢室放好;我本想多給他一兩百塊當作運費的,但他卻拒絕了。我猶豫著要不要請他吃飯來答謝的,但卻發現,他放好床之後,便一直在我房間張望著。
 
  「怎麼了嗎?」我出聲問道。
  「嗯,妳住這邊會覺得冷嗎?」那賣家搔了搔頭。
  「冷?」我楞了一下,現在是夏天耶,怎可能會冷呢?
  「或者是,覺得自己變得怪怪的?」他又問。
  「啊?都不會啊。怎麼了嗎?」
  「嗯,因為我叔公說……」他看著窗戶,但話說一半便停止了:「啊!如果不會就沒事了,應該是我太神經質,嗯。」
 
  他又望我房間幾眼,才道歉說待太久該離開了;臨走前還一直強調,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他。
 
  送別之後,我整理一下新床鋪,便到曉涵的房間跟她說了這件怪事。她用手頂了頂我胸口,道:「唉唷,這很明顯就是要搭訕妳呀。還免費幫妳搬耶,哼,一定是看妳漂亮才這樣。」
  我嘟著嘴抗議:「他都是在看我的房間耶,又沒在看我,而且搭訕哪會說這些怪話啊?」
 
  「男生都這樣啊,一堆奇怪的搭訕法。妳看妳現在不是被引起好奇心了嗎?」「我好奇的又不是他!」對於這個無聊的問題,我們爭論了許久,曉涵還要我小心以後別被騷擾。
 
  當然,那個賣家並沒有騷擾我。只是現在的我沒有想到,在不久的以後,我和他之間還會發生那麼多的故事。
 
 
  (2.2)
 
  聊了半天,才驚覺已然一點多,我連忙和曉涵道過晚安,回到房間;新的彈簧床墊和枕頭,讓我很快的放鬆心情。我躺了一陣,站起來到門前,鎖門並將卡榫側移,然後熄燈入睡。
 
  也許是床墊高些,高地方對流較好;之前在我臉上的輕風,似乎變得稍微強些,彷彿是有人用手在幫我搧風一般。
  我邊躺著,邊想日後的生活將會是怎樣地多采多姿;我便在期待開學的雀躍中,慢慢進入夢鄉……
 
  「鏗」!
  睡到一半,同樣門鎖轉開的聲音又讓我驚醒過來。
  「碰!碰!碰!」
 
  接著是門板撞擊的聲音,因為我裝了卡榫,所以那人無法將門打開;那他為什麼要撞門呢?他不知道我在裡邊嗎?我不開燈,輕輕的下床,墊著腳尖靠到門邊,直到此時,那聲音依然持續著。
 
  於是,我很快的將卡榫移去,再把門拉開。
 
  但門外是空的,只有一陣風從面前竄到房間之中。
 
  沒有人?
 
  我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並專注地聽著聲音的變化;但和上一次是一模一樣,沒有聲音,沒有人。
 
  怎麼回事?總不會是風的聲音吧?可是門把確確實實是轉開了啊。
 
  我站在門前,看著空盪的走道,不免覺得氣溫逐漸下降;所有房間的燈都是熄著的,狹隘的走道上僅有兩盞老舊的日光燈,和一個有跟沒有一樣的燈泡。走廊上堆著一些雜物,擋住了光源,所以有些角落是看不清楚的。
 
  我猶豫著要不要走近去看,但整個走廊上的氣氛讓我害怕起來。
 
  正當我要退回房間的時候,
  「碰」的一聲巨響,我的房門就這麼關上了。
 
  我轉過頭,看著房間門,心跳的速度變得極快;房間門是由外向內推開,而風也是由外向內吹送,那,怎麼會自己關了起來?是有誰在房間裡面,把門關起來嗎?
 
  我手發著抖,握著房間門的手把,一咬牙,把門推到最底。
  窗外昏暗的月光,照在房間裡頭,裡頭空盪盪的,什麼也沒有。
 
  我急忙跑到裡邊,按下電源開關,但在強光的照射下,證明房裡確實空無一物;我像發神經似的探頭望著床底,打開櫃子,打開窗戶向外探頭,都一樣什麼都沒有。
 
  正當我要鬆一口氣,然後思考合理解釋的時候,門外的走道上傳來了腳步聲。我一聽見聲音,便奪門而出,但門外仍舊什麼都沒有。
 
  除了那一步一步的腳步聲,在走廊間迴盪著。
 
  突然,又是聽見門把轉開的聲音。
  然後,曉涵的房間就這麼打了開來。
 
  我按捺住心中的恐懼,將頭轉到她的房間;我隱約見到曉涵側躺在床上,因為沒見著臉,我不知道她是否醒著;而不消一秒,房門便關了起來,然後裡邊傳來行李箱放下的聲音。
 
  這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樣。
 
  我看了一下時間,是凌晨兩點十分;昨天大約也是在這個時候,唯一不同的是,昨晚是先有腳步聲,曉涵的房門先打開,然後才輪到我的,今天相反了。
 
  我瘋狂地敲著曉涵的門,但她一直沒有回應,我很擔心她在房間裡頭,會不會被那不知什麼的東西給傷害;我敲了好久、好久,但曉涵似乎都沒有醒來。我越敲越急,越喊越大聲,直到公寓這一樓的鐵門突然傳出打開聲,然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扣!扣!扣!」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站在我面前。
  「吵死了吵死了!喂!幾點了?妳是在敲什麼鬼啊?還有,妳是誰啊?」那女人生氣的吼著,我被她給嚇著了,只得囁囁嚅嚅的說:「我是剛搬進來的……我……剛剛看到一個奇怪的人,跑到曉涵的房間……」
 
  「曉涵?」那女人聽見這名字,整個眼神都變了。
  我點了點頭,指著曉涵的房間。
 
  「曉涵……她,她已經搬,搬走很久了……」那女人神色驚慌的說:「還有,妳是跟誰租房子的?我是房東,我怎麼沒見過妳?」
  「咦?我跟房東先生租的啊。」我說著,但我感到非常好奇的是,曉涵怎麼會搬走很久?那今天陪著我聊天的,又是誰?
 
  「什麼房東先生?」她表情變的更驚訝了。
  「就是,大約五十歲左右,頭髮中禿,穿黑色西裝褲,白色格子襯衫,看起來很慈祥的先生。」我簡單敘述一下那位房東,雖說得不清不楚,但我知道她聽懂了。
 
  那女人直退到牆邊靠著。
她呆呆的說:「我爸爸過世那天……是這個樣子沒錯……」
 
 
  (2.3)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我腦中閃過多少的畫面,但我實在很難相信房東先生不是活人;也許我應該害怕的,但他對我總是善意,善良的鬼,我為什麼要害怕?甚至我想,如果曉涵也是鬼,那也無所謂吧。
 
  無所謂吧。
 
  「房子是我爸爸留給我的,既然他租給妳,那就租給妳吧。」過了許久,女人才接上話;甫一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我急忙跑上前去,想要詢問關於曉涵的事,但在轉角那邊停了下來。
 
  因為走道上沒有人,而且大鐵門是關著的。
  她就這麼消失了,一離開我的視線,伴隨著腳步聲很快的消失;走道上滿滿是她走路的回音,但卻沒有她的身影。
 
  她是鬼。
  或者該說,她也是鬼。
  我立刻回到房間,鎖上門,然後開著燈躺在床上,面前的風仍舊在慢慢的浮動;我望了一下天花板,然後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平靜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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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我考上了國立政治大學。
  因為沒有抽到宿舍,只得在學校附近租屋外宿;我在BBS平台上,看到幾個地址和政大同在指南路上的房子,為貪圖方便,我拿起電話一一打去詢問。
 
  最後,我選了一間最便宜的雅房,一個月三千,三坪,包水電網路。從小窮到大,光看到便宜就不想思索太多;加上沒有時間跑到台北慢慢挑選確認,就這麼在電話中決定下來;然後隔天,我便將一些衣物放進手提箱,坐統聯客運北上。
 
  剛到台北的時候,有一種淡淡的離鄉哀愁;過去在鄉下待久了的習慣,恐怕要有一番革命。我在公車上看著灰黑色的天空,與隨著一路漂泊到政大;然後站在校盃面前,傻傻地看著即將要生活四年的地方。
 
  行李很少,就是這麼一個箱子,裝滿我要換穿的衣服;我慢慢拖著它到了租屋的地址,然後打電話給房東。
 
  「林小姐啊?等我一下嘿,我馬上下來。」我記得房東就住在整棟公寓的頂樓,這也挺不錯的,房客有問題時或許會好照應些。
 
  等待的時間,我看著這棟老舊的建築,外觀和我外婆家老院子有一樣的年歲,和對面新蓋的大樓比起來,就像是一個佝僂的老人孤單地立在台北街頭;看著看著,我不禁又開始思念起告別不久的家人;直到老舊鐵門轉開的刺耳聲響起,我才把注意力轉向,看著眼前那位和藹的先生。
 
  房東先生感覺起來是個好人,他一面介紹著附近的生活環境,一面幫我提著行李,帶我到了二樓的房間;他與我過去心中所塑造的冷漠台北人負面形象有天壤的差別,那偏見讓我內心小小愧疚一下。
  公寓的一樓是個店面,租給小吃店,二樓租給女生,一共隔出八個房間;三樓租給男生,房東先生則住在四樓。一樓樓梯上去有個轉角,一邊連上三樓,一邊是連到二樓客廳,中間有個咖啡色的鐵門,過了門是整層樓的中間位置,兩旁對出去則是一間間隔起來的雅房;因為我動作不夠快,所以只剩下最後一個空房,位在最外邊靠馬路的地方,一開窗戶便見對街的八方雲集。房東先生說,因為靠馬路比較吵,又會日曬,所以大家都不喜歡,但也比較便宜。
 
  沒有關係,省錢就好,從挑上開始我一直都是這麼想著。
 
  房門一打開,頓時覺得身後的空氣被大把的抽了進去;房內一整個悶熱,空氣很不流通,彷彿我自個也被空氣固定住似的。房間裡有一張木板床、書桌書椅,和一個小小的櫃子;雖然簡陋,但感覺應該是很夠用了。我將重重的行李箱放在地上,拿出租金和押金交給房東,他寫了張收據,便笑著離開了。
 
  我道謝著送走了房東,然後仔細端詳著眼界內的所有景致;不知怎地,從行李箱放到地上開始,我便有朦朧的錯覺:這是一個會帶給我許多回憶的地方。
 
  又或者,回憶已經在了。
 
  我伸伸筋骨,裝起水,拿抹布將整個房間內所有東西來回擦上幾遍,再把衣服攤開塞進櫃子中;接著我如釋重負地坐到床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想,要買的東西還真不少。
 
  到了晚上,是不像白天那般躁熱,但還是頗悶的;我看了一下窗戶邊,地板上似乎有壓痕,表示床以前是放在那一個位置,但不知道為什麼被移到這來。我想,打開窗戶睡在窗邊應該會比較通風,所以又努力把床推了過去。
  我力氣不大,推了許久,而且一直擔心移動的聲音是否會吵到別人;但又想,剛剛擦房間時到最裡邊浴室拿水,我見每一個房間都是暗著的,也許他們都還沒有搬進來吧。
  不過,搬到一半,還是聽到有人在敲牆壁的聲音;是在抗議吧?『扣!扣!扣!』不停的響,讓我連忙停下動作。停下的時候敲牆聲也跟著停止,可見,果然是我吵到人了;後來,我花更久的時間,很慢很慢的,一角一角小心翼翼地移到了窗邊,這才大功告成。
 
  我喘口氣,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才驚覺整個走道被籠罩在詭譎的昏暗之中;經過隔壁房的時候,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房門——剛剛便是這橫在中間的木板隔間,由她的房間傳來敲擊的聲音。
 
  但房間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而且燈光仍是暗著,或許便是因為入睡了,才生氣我還這麼吵吧?我走回房間,思索明天一早再跟她道歉,然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睡慣家裡的小彈簧床,讓我很不習慣這麼硬的木板。所以,雖然很累,但一時之間仍然是睡不著。
 
  也許是窗戶邊的關係,我的臉上有輕輕的風在吹著,當我心情沈靜下來後便越見明顯;這風吹著還滿舒服的,不會太強到讓頭會痛,但讓臉上有涼涼的觸感。
 
  我閉上眼,等著睡著,因為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睡著睡著,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走道上傳來,雖然腳步很輕,但仍感受得到;接著,我聽到隔壁房門打開和關上的聲音,然後,是東西重重放下的聲音。
 
  這裡隔音不大好,我想。
 
  因為快睡著了,便沒去特別注意,為什麼她剛剛才回來,我卻在之前聽到了敲木板的聲音。
 
  也許是她離開的時候我沒注意到吧。
  也許是住了兩個人吧……
  也許是我聽錯了吧……
  也許是……
  我的思考漸漸渾濁,然後是一些類似夢境般不協調的畫面在腦中奔馳著。
 
  所以,我,睡著了吧。
 
  『鈴鈴鈴!』
  『鈴鈴鈴!』
 
  突然,急促的鈴聲劃過寧靜的夜晚,將我從沈睡中驚醒,那是我手機的聲音;我動了動還沒什麼氣力的身體,無奈地下床;「真是的,現在都幾點了?怎麼會有人打給我?」我一邊嘀咕著,邊跌跌撞撞地翻出手機。
 
  「喂?」我接起的時候,聽到『嘟』的一聲。我還沒意會到那是什麼聲音,不過對方已經說話了:「是舞彤嗎?」
  這聲音我有點印象,雖想不起是誰,但知道我手機的人應該不多才是。
 
  「嗯,你是?」
  「我……我是妳以前國中同學,該怎麼說,妳以後要注意一下這個時間,因為,那時候我……嗯?糟糕!我不能再說了!」他支支吾吾說了一段,然後便掛上了電話。
 
  完全莫名其妙的電話。
 
  我看了看來電,沒有顯示,我也無法回電問個清楚;再看了看時間,兩點多,這麼晚打給我,是什麼要緊事嗎?要注意什麼?怎麼也不說個清楚,就突然掛了電話呢?
 
  「什麼嘛?真是!」我把手機甩到床上,然後翻上去抱住枕頭;睡到一半被吵醒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我閉上眼,很快地將要回到夢鄉,但一聲響瞬間又把我嚇醒。
  「鏗」!
 
  那是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我立即跳起身,看見自己房間的門被打了開,正急速地轉向壁邊。
  我的房間內幾乎是空的,所以無處可以藏身,剎那間我便確定開門的人不在房內,於是我很快的衝到了門外張望;可是走道上靜悄悄的,除了我急促的呼吸,沒有任何聲音,我更沒看見任何晃動的身影。
 
  沒有人。
 
  那,我的門是自己打開的?
 
  怎麼可能?在入睡前我確認過,將門往後拉到底,也確定卡緊鎖上之後才熄燈的;是突然鬆掉嗎?是沒有完全卡緊嗎?
 
  不,我比較傾向是有人把門給打開了。
  所以說,還有誰有這個房間的鑰匙嗎?所以他才能打開這門?還是怎麼樣呢?明天一早,我定要跟房東問個清楚,要不是他來開門的話,便是還有某個誰,也有這門的鑰匙了。
 
  我關上門,用不短的時間重複確認真的扣好;然後開著燈,坐回床上,準備瞪著天花板等待天明。
  就先別睡了吧?這門如果又打開,我才來得及知道是誰開的。
 
  嗯,那會不會,那個人已經走了?
  會不會,是我搞錯了?會不會……
 
  想著想著,我還是睡著了。
 
  伴隨著那清涼而未曾止歇的風。
  (1.2)
 
  是陽光打在臉上,才讓我醒了過來;或許太累了,意志仍無法勝過睡魔的呼喚。我看了一下手機,已是九點多,於是我關上燈,穿起衣服,準備上樓去找房東。
  一出門,正遇到隔壁的室友也從她房間走了出來;我們互看了一眼,都笑著點了點頭。
 
  「呃,妳好……我叫林舞彤。我是昨天剛搬過來的。」我努力擠出最親切的笑容自我介紹,希望能給她個好印象。
 
  她是一個短頭髮的女孩,瘦瘦小小的,加上略嫌稚氣的臉龐,看起來有點像高中生;她穿著運動裝,手臂上有一點明顯練過的肌肉,但是那種很漂亮的線條。
 
  「啊!妳好!叫我曉涵就好了。啊?妳,要住這間喲?」她看了我一下,有點支支吾吾的問著。
  「嗯,是啊,妳的表情怎麼怪怪的,這間不好嗎?」我笑著問,但我心中卻有一點不好的預感。會不會跟昨晚的事有關呢?
 
  「嗯……對啊,不好。那間又熱又吵的,學姐說,很多人住到受不了,也不管押金什麼的,都搬走了。」曉涵遲疑了會,歪著頭說道。
 
  「好怪喔,又不是頂樓,怎麼會熱呢?」想到昨晚,同時想起搬床時的噪音,我緊接著連忙道歉:「對了,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搬床的聲音太大聲了,吵到妳了吧?」
 
  「啊,沒有啦,我昨天住家裡,今天早上才回來的。」她搖著手說:「而且我不怕吵啊,掛個耳機就沒事了。」
  「誒?妳昨天晚上都沒有回來嗎?」我訝異的問。
  「嗯,對啊,怎麼了嗎?」她說。
  「妳房間有住其他人嗎?」我又問。
  「怎麼可能,一個人東西都不夠放了。」她笑著說。
  我很尷尬地回笑一下。如果她沒有回來過,那敲牆壁的聲音、晚上的腳步聲、開門聲,又會是誰呢?如果不是曉涵,卻是一個可以進她房間的人,那,就是那個,開了我房間門的傢伙嗎?
 
  還是,純粹是我聽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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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事之一 另一把鑰匙(紅鞋)

記事之二 銅板(死蝶)

記事之三 電話亭(二時八分)

後記   靠近(你好我是死神)

記事之四 不朽

記事之五 面具

記事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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