ζ 天 堂 ω 地 獄 ξ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有那麼多湘芸的照片？」曉晴一邊哭，一邊哽咽的說著。
「我沒跟妳說，我之前來旁聽妳們系上的課，是因為我喜歡上她了。」
我遞了衛生紙給她，但她一揮手，把衛生紙打到地上。
「這些照片是我在網路上抓下來，然後洗出來的。」我說著。
「我知道，這些照片都是我拍的。」曉晴哭的更難過了，
「那你答應跟我在一起，也是因為她嗎？因為可以更靠近她？」

「我沒這麼賤，我不可能利用妳的感情。」我抽出衛生紙，擦擦她的眼淚。
「我是喜歡她，但只是喜歡而已，也許妳不能接受這種論調。」我說，
「但這是事實，不然我直接去追她就好，何必跟妳在一起？」
「跟妳在一起，是因為我愛妳。」我將她摟在懷中。

「對不起..我..我不該猜忌你的，只是，看到這個..」曉晴在我懷裡，仍在哭泣著。
「不，是我的錯...我早該跟妳說的。」我摸了摸她的頭。

我抱著她，看了一下時鐘，時間不多了；
她知道了這個秘密，我不能讓她活著回去。


我抱著她，思考了各種可能的方式；
我不能掌握的事情太多了，貿然殺了她，一定會被懷疑。
如果被關，我會失去相當長的時間去觀察湘芸；
更嚴重的，我會失去她的信任。
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製造意外，讓曉晴死於意外；
而且我在這場意外中，也必須有很高的機率會面對死亡。

如果我死了，那這些東西怎麼辦？我看了看曉晴手上的相本。
如果我死了，還需要在乎這些嗎？
但危險的是，如果我沒死，在我趕回來整理之前被別人發現，
那就麻煩了。我無法確認這場意外會耽誤多少時間。
所以，必須忍痛把他們處理掉。

「晴晴。」我把她拉開，從她無力的手中拿走相本；
並把我鎖在抽屜裡的所有關於湘芸的筆記、相片、光碟都拿了出來。

「這..這麼多？」曉晴的身體，抖得非常厲害。
「都是過去式了。」我把東西全部丟到垃圾桶，點火燒了。
房間裡，那火焰無情的燃燒著，曉晴楞楞的看著，我也楞楞的看著。


接著，我走到電腦前，執行我之前寫好的一個程式；
那是螢幕保護程式，但，沒有輸入正確的密碼，便會執行FDISK，
將資料全部刪除，我不認為會有人費心將資料救回，所以應該很安全。

「你...不用這樣...」曉晴拉住了我的手。
「我只要知道你愛我，就夠了。」
「你喜歡別人沒有關係，只要在你的心中有我，我就滿足了。」曉晴慢慢說著。

聽著，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撕裂一般。
我緊緊的抱住了曉晴，將她撲倒在床上；
她跟我好像，愛一個人，可以放棄對唯一和佔有的執著。
這才是愛。

我雙手摟著曉晴的腰，聽著她的喘息，開始思索著這一切；
如果一開始，我便是先認識了她，先愛上了她，
那麼結局可能就不一樣了。
可是我對愛的執著，就跟曉晴一樣，我永遠不會愛上別人，
她們只會是影子和替代品而已。
曉晴是最完美的替代品，可惜....

我看著曉晴在我懷邊睡去，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醫院的病床，一一過濾所有人的對話；
曉晴死了，我撿回一條命。
我會有許許多多的後遺症，但沒有關係；
秘密守住了。
只是，當時我聽到曉晴的最後一句話，此刻不斷在我腦海盤旋著。
「我愛你。」

眼淚不停的流了下來，就任何一方面來說，
曉晴都不會比湘芸差，唯一分別，就是我太晚認識她了；
這就是人生，相逢總恨晚。

一星期後，我出院了。
告別父母，我回到電腦桌前，所有的資料都還在，這表示沒有人碰過我的東西。
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把程式執行一次，畢竟密碼我不會忘，
但資料卻必須安安全全的保護著。

『鈴』電話響了。我去接，是湘芸打來的。
「對不起，在這個時候打給你。」湘芸在電話那頭說道。
「恩，沒關係，怎麼了？」我說道。
「前些天，季伯母整理曉晴的遺物，有一些東西，好像是關於你的。」
「伯母說，曉晴最在乎的就是你，所以那些東西就留給你吧。」
湘芸說，「你身體好點了，再過來拿，還是我等下送過去給你？」

「不用麻煩了，我晚點去拿好了。」我說道。
我打開之前裝在湘芸電腦裡的錄影，隱約看見，曉晴的桌上有一個箱子。
我關上螢幕，開始回想我和曉晴相識至今的種種；
有人說，回憶的過程永遠比結局更美，
我想活在記憶裡，也只能活在記憶裡，因為我和曉晴已經沒有未來了。

我拿起外套，準備到女舍拿那一箱的回憶；
臨走前我打開電腦，確認執行程式。

這時候，我看見一個人坐在曉晴的位置上，看著那箱子裡的某一個東西；
她是誰？她在看什麼？我試著把畫面調的更清楚。
那人在看著一本筆記，一邊看，一邊抽蓄著，或許是在哭吧，
我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是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