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那洋娃娃般的女孩轉過身來看著勇哥,「啊!」勇哥輕呼一聲,或許是這邊少見外國女孩,讓他小小詫異一番。
我回過身看著怡潔和智杰,她們的神情都充滿了困惑,此時我們心中便是在抽絲剝繭著——這女孩,到底是,什麼。
真希望昨天傍晚那時候是我們看錯了,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罷了……
突然間,四周的空氣瀰漫著一種很特別的歌聲。
是小女孩的聲音,但咬字間卻沒有蘊含不成熟的氣息;曲調柔和安詳,讓我心中沈澱許久的恐懼和不安頓時煙消雲散;我沈醉其中,四周的一切都因為美麗的歌聲而靜止。
靜止?
我突然意識到這個關鍵的「質感」。
而在這一瞬間,我感到一陣噁心,然後鼻血便噴了出來;我全身無力的蹲了下去,直感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往腦門猛衝。
我試著回神,轉頭看著昭芸等人,他們的眼神呆滯,表情木然,像是靈魂被抽走一般;於是我想起剛剛聽見歌聲的時候,我失去意識的情像。
歌聲從哪來的?洋娃娃的臉,仍是毫無動靜。
危機感蜂擁而上。
我看著所有的路人,都是一樣的呆立著;似乎,只要是聽見歌聲的人,都不能避免被催魂的詛咒。
我猛力搖著昭芸,過了許久,她的瞳孔才些微對焦;她稍稍回神,說道「我……怎麼了?」
我正要解釋,卻看到一幕噁心的畫面,開始上演。
那洋娃娃伸出她白晰的手,抓住勇哥的頭顱,她的手指細長,沒有尖銳的指甲,但就輕而易舉的插進頭殼骨之中。
我倒吸了一口氣。
隨著指節的邊緣,勇哥的血慢慢滲了出來,而她就像夾娃娃一般,把勇哥舉了起來;隨著她的手指越夾越緊,勇哥掉到了地上,她的手上存著是一片帶著頭髮的腦殼。
「啊啊啊啊!」昭芸叫了起來,我連忙摀住她的嘴,但洋娃娃似乎沒有被叫聲吸引注意,仍然持續自己的動作。
她彎下身來,從頭殼中將腦漿掏了一把出來,舉到眼前看著。
這時,我對她許多讓我感到不尋常的動作,有了更深的恐懼。
她的轉身,彎腰,關節都不會做出相配合的改變,她的腳底腳踝沒有任何動作,便像是木偶一般被一雙看不見的手轉了過來;她彎腰的時候,膝蓋沒有彎曲,身體前傾時也沒有反射性的踏出一腳。
絕對不是人!
我很快下了結論。
我與昭芸全身發抖,她的淚水浸濕我的手掌,而我看著智杰和盛文——我必須救他們四人離開。
(3.2)
我上前正準備搖醒他們,但,這一瞬間,我的腦裡翻起千思百緒:我該不該救其他人?我救不救的了他們?當我喚醒他們開始逃跑,她會不會追上來?
我回想剛剛的畫面,她的指節力量驚人,那是否表示力大無窮?
所以呢?我辦的到嗎?我可以嗎?
無數的掙扎,待我一咬牙,才做出決定。
我不能這麼自私。
我輕聲對昭芸說:「等等妳帶著大家跑,如果叫不醒他們,去找警察來。」
「一定要他們小心歌聲。」我胡亂交代,也無法細想,手放開昭芸,聽到的是:「你要做什麼?」
同時,我使盡全身的力氣,撞向那個洋娃娃。
她依舊沒有反應,專注在看著勇哥一滴滴由指縫垂下的的腦漿,沒有注意我的衝刺;於是,她就這麼摔到了山谷下。
我往後一仰,人沒有跟著摔出去。
而在她掉落的瞬間,歌聲停止了。
我摔倒在地,大口喘著氣,此起彼落的驚叫聲,讓我知道大家都醒來了。
她的身體十分柔軟,就像人一樣,而不是木偶;我看著微亮的天空,有種莫名的如釋重負,雖然,我還是不知道她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和衝動,讓我敢這麼莽撞的去撞她,畢竟我沒有細想,她在落下山谷之後是否有可能再爬上來,復仇。
我思緒持續混亂著,昭芸則摟著我哭泣,智杰等人似乎想要問我們發生了什麼,卻又不敢開口;直到警察過來,我才把所見一一陳述一遍。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的質疑,質疑我的說詞,更質疑怎麼沒有人出手制止兇手。
「剛剛,你們有沒有聽見歌聲。」我問。
這時,討論聲慢慢的消失,畢竟大家都聽見了那詭異的葬魂曲。
(3.3)
警察正在看著屍體,我安撫著昭芸,說一切都結束了。
這時候我們的心情恐怕無法再完成旅行,只想快點回到家中。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又聽到了一聲尖叫。
一轉頭,只見那白色的洋娃娃,不知何時,已站在崖邊。
洋娃娃滿身是血,恐怕是摔下山谷的結果,但她是怎麼爬上來的?
我無法猶豫,拉起昭芸的手,準備逃跑。
從這麼高的山谷摔下去還能爬起來,要「消滅」她的機率我完全無法掌握,我示意著智杰和盛文快點離開,然後不斷喊著:「大家快跑!」
除了我,其他人似乎不是很清楚狀況……不,其實我也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但我腦中只有一個字——就是跑。
我們不敢回頭,使盡全力的跑向民宿,直覺是要快點騎著機車離開;無視身後不斷傳來的槍響、尖叫和哀嚎。
直覺告訴我:
不跑,只有死。
- Jun 18 Sun 2006 02:07
(一)純白色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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