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雲層厚的看不見任何星光,連月都不見蹤影。
討厭的夜,一點溫柔都沒有。
「喂?」我用拇指敲出號碼,手機響沒幾聲,他便接了。
他接電話的方式很特別,按下通話鍵然後沉默,就這樣靜靜等對方先開口;我曾經抱怨過,但他只是笑著點上菸,說打給他當然找他,說那麼多話做什麼?接著面對我的抗議,丟給我一包糖。
不是當我孩子,是知道我會因此罷口。
聽見他的沉默,我抿著下唇,「陪我…」
然後我聽見他用鼻子吁口氣,帶著無奈的笑意,「討厭的夜,對吧?」
「恩…」
我酸了鼻頭,話筒裡傳出他拿車鑰匙的聲音。
他是流氓,整天打架鬧事的流氓。
我跟他會認識,也是因為他幹了流氓事--打群架。
那時他一身沾血的襯衫,手還拿著刀,一路跑到我家樓下躲雨。今天的群架被警察打擾了,須臾間全鳥獸散,他在雨中一跛一跛地跑著,不在乎同伴被帶回幾個,他只在乎哪裡可以避風頭,然後腳真他媽的痛,最後選擇我家樓下駐留。
其實我家的屋簷沒有特別突出,主因是他跑累了。
我剛補習完回家,看見他,手停在準備拿鑰匙的半空中。
「看三小?」剛幹完架的他,霸氣還沒完全抹去,一付屌樣。
我沒被他攝住,也不在乎磅礡大雨,只是直直望著他--
那雙好深,好黑,充滿鬱怏的眼睛。
「再看,扁你喔!」他爆出,聲音卻被雨水遮住,似水。
我依然望著他,一動也不動,沒有繼續翻書包,手中的傘也被大風吹走,開成一朵黃色的花,旋轉在柏油路上。
他事後說那叫注定,我也這樣認為。
最後他卸除了眼神的敵意,似乎認為那樣太累,然後苦澀地笑了起來,而我偷偷將那嘴角的弧度存在心中。
他朝我走來,大掌撫上我的頭,「小女孩,不要那麼晚在外面遊蕩,快回家吧。」
然後他跛著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在轉角消失。
那天的雨,像要揭露什麼似的,大的驚人。
第二次相遇,是在便利商店,他在買晚餐,我要去買某作家新出的書。
他身上不是花襯衫,更別提染血,而是素淨的T恤牛仔褲,服貼的黑髮讓他有一絲書生味道。
我一眼就認出他,他也是,不過我假裝已經忘了他。
當他說「妳記得我嗎?小女孩。」時,他笑的像蜜糖,就是他經常給我的那種。
然後我們在外面聊天,認識了彼此,也佔據了彼此。
門鈴作響,我從被窩爬出來,邊揉眼睛邊開門。
「沒事吧?」他出現在我家門前,提著半途買的宵夜,擰眉微笑。
他大掌又撫上我的頭,我抬頭看著他的笑,突然間,討厭的夜也多了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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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語:
隨性寫寫,只是我曾經亂寫的某篇延伸文
沒有後續,大概吧(攤手)
- Mar 04 Tue 2008 00:34
溫柔的討厭的夜(archfiend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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