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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月十四日,下午五點廿七分
巧合嗎?
我不知道。
但我耳裡那熟悉的等待音樂,和樓上的鈴響聲似乎正詭異的共鳴,也都未曾中斷;然後我掛上了電話,樓上的鈴聲也在半秒之後消失。
這一致性,很恐怖的感覺。
我又打了電話,同樣的,樓上的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不必懷疑了,就是她!」我連忙掛上手機,並且非常地肯定,那支手機現在就在樓上。這代表什麼?是誰把她的手機帶過來了?不可能!誰會做這種事?還是說,其實這是羽瑄的另一支手機?她把手機留在這邊?所以我打給她的時候,在花蓮的她沒辦法接到……不!不對!我上車之後曾經接到她一通莫名其妙的來電!是這個號碼!所以在我離開後不久,她上來台北了?她當時會出現在火車站,就是因為她本來就要北上吧?然後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匆匆地回了花蓮?然後手機留在這邊?是嗎?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
但這個可能,不但非常的薄弱,也不合常理。
但我得強迫自己相信,因為事實,一定是我不想面對的,那些恐怖的理由。
我後退了幾步,也繞到建築的後方觀望,再回來按幾次電鈴,確認整間公寓裡頭都沒有人在。我開始探頭探腦,想著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混進去;但就在我張望的時候,我看見三樓,也就是王致鈞住的那個房間裡,似乎有人影閃過。
看錯嗎?我調整了一下位置,持續盯著窗邊,但人影似乎就停止了;我仍專心凝神注視著,但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我拿起手機看著螢幕,是……是那支電話!
看到號碼的瞬間,不禁讓我汗毛直豎。看來這是房間裡的那個人影打來的,那麼,會是誰?他知道我在這裡嗎?還是回電而已?
我猶豫了一會,才接起電話。
「你怎麼現在才來?」
這……這是羽瑄的聲音!
我被她的聲音嚇得全身一抖,手機幾乎要掉到地上。
「你上來吧。我幫你開門。」
這句話說著的同時,我聽見公寓鐵門『咿』的一聲打開,同一時間她也掛上了電話。
我說不出話來。
羽瑄不是過世了嗎?不是上吊自殺了?還是搞錯人了?還是PTT的板友在惡作劇?不對,王致鈞確實是死了,所以說是羽瑄沒死?還是這聲音根本不是羽瑄?只是很像?
仔細想想,在客運上我接到她電話的那一次,雖然比對聲音是一樣的,但她說話的內容卻很奇怪。明明是她趕我走的,為什麼要質問我怎麼走了?摒除精神異常的論點,有沒有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對!不是同一個人!我開始期盼起來,但很快又被一種『如果羽瑄沒死不是更好嗎』的想法取代。整個思緒翻轉,如果裡頭是真的羽瑄,是活生生的羽瑄,我一定要見她一面!
我緩緩走近鐵門,要知道答案,只能到樓上去。
只是我穿過大門時愕然發現,這根本是一個破舊的老式大門,不是可以靠電子遙控開門的那種;那麼,剛剛那個人是下來幫我開門的嗎?
不對,沒有腳步聲!而且在樓梯轉角,也沒閃過任何人影!
我又毛了。
該不會是鬼吧?
是羽瑄的魂魄嗎?如果是她,我願意見上一面,但如果不是呢?
我切開樓梯的電燈,它閃著閃著,卻沒有穩定地亮起來,明暗之間地交錯讓樓梯顯得更加可怕;我不斷質疑自己是不是要繼續淌這個渾水,因為不論是多管閒事或幫忙,我似乎都太超過了。
除非,我是真的愛羽瑄。
如果是為了愛,那這麼做、有什麼犧牲,都不需要思考值不值得的問題;愛,是沒有道理的,是不需要計較的。
可是我真的愛她嗎?
有愛到這種程度嗎?
雖然我看見她對王致鈞那樣地好,就有醋火冒上心頭,但這也不能證明什麼對吧!或許只是單純的妒忌啊!我又回想到那個問題,我為什麼會捲進這件事?事情的最初,是因為我寄給羽瑄的那幾封信吧。
信裡頭,我到底寫了什麼?
『我不相信有至死不渝這種事。』
『真的嗎?你是說,你是這樣子的人嗎?』
所以,我曾在信裡頭打著,我會至死不渝地愛著妳嗎?
至死……不渝嗎?
或許在過去的交談間她吸引了我,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喜歡著她的容貌,在那夢裡、在談吐間我沉醉在她的虛幻世界裡,但這些都不能證明什麼對吧?這只是,這只是……
「唉。」我嘆了口氣。
看來,這些質問,只會更讓我肯定一個答案。
我是愛她的。
我真的愛上她了。
因此心中雖然充滿疑惑,但我仍是克服恐懼地踏上了樓梯,一層一層緩緩地踏上去;在不斷閃爍的詭異日光燈下,慢慢靠近三樓。
從最後一個轉角的樓梯間看去,右手邊,那門正開著。我用力吸上一口氣,然後,走了進去;接著,那衝擊般的影像,立即映入我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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