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至死‧不渝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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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車程很長,過了一段時間後,她帶著笑容睡著了,或許是想到什麼甜蜜的往事吧;而我趁這機會打開包包,我很想知道裡頭到底是什麼。
 
  是一台筆記型電腦。
  於是我打開它。
 
  那一分鐘的開機時間,我不斷猶豫這麼偷窺是否恰當;但細想,這是為了她好,即使事後被責怪我也甘願。桌面顯示出來時,是一堆堆的文件和圖表,看來該是論文報告的內容;接著我翻閱了一般人常用的幾個資料夾,想找找論文之外,有沒有什麼關於這兩個人的東西。
 
  然而,除了MSN的傳送資料夾之外,沒有其餘的地方可見著和她有關的東西。果然是滿腦子論文的傢伙啊,我心想。
 
  傳送資料夾裡,大多是她傳給他的東西,還有MSN對話的紀錄檔;我一封一封地打開來看,希望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然後,我漸漸地,瞭解了這兩個人。
 
  他叫做王致鈞——之前我在手機裡聽到的那個名字;他們交往四年的時間了,但在她的眼裡,日子變得越來越平淡,似乎對王致鈞而言,情感的最後是平靜無波折的生活。
 
  她,叫做羽瑄,雖然她不認為愛情需要多轟轟烈烈,但不要像白開水一般,無味又得每天面對;尤其是最近這一年,王致鈞從忙著考研究所,到忙著報告,幾乎都忽略了羽瑄。
  『對不起,因為研究室一直在忙,所以就沒時間陪妳了。』這是他最常回的話。MSN對話的紀錄裡,大多是羽瑄傳過來的訊息;噓寒問暖也好、訴苦分享心事也好,但總是一連串的訊息之後,才換到王致鈞的一句話。
 
  『對不起,我在忙,改天再陪妳吧?』
 
  我看看那時間點,那就是我當初認識她的時候吧。
 
  我又看了幾段對話,都是大致的內容,只有其中一段吸引了我的目光;因為那是少數,王致鈞很快就回應的文字。
 
 
 
  『你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去台中算命?那個算命的說,我們是七世鴛鴦。』
  『嗯..記得..』
 
  『她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至死不渝。』
  『我不相信有至死不渝這種事..』
 
  『他還說,我們生是一對,死是一雙,你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嗎?』
  『完全不覺得..如果我死了..我希望妳能忘了我..』
 
  『如果是我死了呢?』
  『妳不會死的..』
 
 
 
  對話到這裡就結束了。
 
  而我看到這段文字的時候,和王致鈞一樣,完全不覺得有什麼浪漫,而是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生是一對,死是一雙。
  現在王致鈞死了,所以,羽瑄會跟著死嗎?
 
  我把文件夾關閉,因為不舒服的直覺不斷侵襲我的腦門;我看著桌面上滿滿的論文,嘆口氣,想關掉電腦。
 
  而這時候,我看見螢幕右下角的時鐘。
 
  上午,10點05分。
 
  什麼?BIOS的電池壞了嗎?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想要對時,但卻發現掏出來的,是一支陌生的手機。
 
  還有,上頭的時間,也是上午10點05分。
 
  但日期,是七月廿一。
 
  六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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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我站在座位邊看著她,卻想不到任何可能。我親眼看見她回頭的,怎麼可能,又是什麼時候上……上車的?

  「你在幹嘛?」這時,她轉頭瞪了我一眼。
  「妳怎麼會在車上?妳不是……」我困惑地問著。

  「什麼?」原本她瞪完我便已別頭,但聽我這麼說立刻掃了回來,滿臉怒容地說:「你是實驗作昏頭了是不是?」

  「實驗?」
  「拜託你!我們說好的,不要再提你的鬼實驗了,謝謝。」

  她比手劃腳地說,這個畫面、這段對話,很難不讓我懷疑她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回想到剛剛那通電話、那聲音,該不會是,他把我誤認成那個王什麼均的?然後那個男的,該不會又是她男朋友吧?

  他不是死了嗎?
  所以說,她精神錯亂了?

  右邊靠窗的那個位置,是空的。我撇頭一望,是車上唯一的空位;似乎是說,那便是我唯一、無從選擇的位置。

  我坐了上去,沒聽見任何抗議、疑惑的聲音,但我心底卻更是納悶:因為位置旁放著一個大包包,那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我不經意地想要偷翻看看,但手剛碰著拉鍊帶,便被另一隻手給按住了。「不想陪我說話就算了,但別再看你的鬼論文了好嗎?」

  她皺著眉頭,不是很開心。

  所以,對她來說,這包包裡是我的論文?所以這是王什麼均的包包?不會吧!那個人的包包怎麼會跑到車上來?難道是她帶上來的?

  我心底有個譜了。
  要我來的,或許不是什麼室友,其實是她自己。
  而她,確確實實地精神錯亂了。

  我放回包包,開始思忖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原本想見網友的行程整個變成功德之旅,讓我覺得很錯愕。看在以前那段不深不淺的交情上,我確實應該要幫個忙的;只是,要從何幫起?

  幫助她走出這段陰霾?幫助她忘了那個王啥均的?是嗎?
  那最好的方法,不就是要讓她去愛別人嗎?她心底小小的期望著那個人是我,所以才會跟我約見面嗎?

  我轉頭看著她,不斷看著。她仍是皺著臉看著前方窗外,那憂鬱似乎是她與生俱來的表情,怎也抽換不掉似的。雖然和下午比起來是多點氣色,但好好一個漂亮女孩子整天愁眉苦臉的,是在演連續劇嗎?

  「妳不要這樣啦,笑一個吧?妳是幾百年沒笑過啊?」我敲了敲她的肩膀。她聞聲,便瞪大眼睛看著我。

  「笑一個!乖!」我伸手去捏她的臉,而她也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喂!你還好吧!」
  「妳笑一笑,我就會很好啊。」

  「怎麼突然甜起來了?唉!我知道了,你去看論文啦,我知道你壓力很大。」她先楞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地說。「什麼論文?沒興趣。」而我立即接道,不讓她有誤會的遐想。

  「你精神錯亂喔?」
  「如果是為妳精神錯亂,可以嗎?」

  她先是愣住,然後笑了。很害羞地笑了。
  那一瞬間我曾經以為,如果這樣下去,或許我,可以讓她幸福。

  如果是我的話……
  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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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是手機聲讓我醒來的。
 
  我瞇著眼拿出手機,看著上頭的那個號碼,一個總是無法撥通的數字。
  是她?不,應該是她室友的電話吧。
 
  「唯?」我接起手機。
  「你怎麼走了?」
 
  「什麼?」
  「我們不是約好的嗎?為什麼你突然就要走了?」
 
  「我已經見過她了,她根本不想見我,妳白作好人了。」我沒好氣地說。
 
  「你在說什麼?」
  「妳自己問她吧,這事我幫不上忙。」我說完便掛上電話。說真的,並不是我不想幫忙,我是討厭她的態度。一開始跟我說明白不就好了,幹嘛要假借她的名義把我騙來這個地方?
 
  沒多久,手機又響了,一樣的號碼。
 
  「又怎麼了?」我不耐煩地接起手機。
 
  「要你抽一點時間出來陪我,很難嗎?我不懂你把我當成什麼?如果你還在乎我的話,不至於連見個面都這麼困難吧?」
 
  什麼跟什麼?
  「妳在說什麼?」我不禁問道。
 
  「王致鈞!你還是跟你的實驗室交往吧!」
  說完,她便掛上手機。
 
  王致鈞?那是誰啊?
 
  我一頭霧水,看著手機,但它不再響起;我索性回撥過去,希望能問個清楚。但手機仍然久久響著那段鈴聲,未被接起。
 
  搞什麼鬼東西!我掛上電話,不想再理會她。但當我靠向椅背,準備再繼續打盹時,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這是她的聲音沒錯啊?我有聽錯嗎?還是說她室友聲音跟她很像?
 
  我睜開眼,坐直身體,緊接著又發現一件怪事。
  車子沒在動。
 
  剛剛專注在手機上,沒注意到這件事;雖然車內是暗的,但因為我坐在第一排,可以清楚看見車前的光景——所以很明顯的知道,車子是靜止的。
 
  停在一段昏暗的山路上。
 
  發生什麼事了?我解下安全帶,順著樓梯往下看,但司機的座位是空的,上頭沒有人。客運的遠光燈仍打著,但卻沒聽見引擎聲;我看了看外頭,道路兩旁都是雜草,沒有一盞路燈。
 
  司機人呢?
  我看了看駕駛座附近的開關,調了幾次,但車門卻沒打開。壞了嗎?我不知道,於是我繞過駕駛座,爬著一旁的窗戶下了車。
 
  就在我跳出窗外的時候,客運的遠光燈突然熄滅了。
  於是,四周變得更加黑暗,除了一點月光之外,沒有任何的光源。
 
  我在哪裡?是花蓮回台北的山路上嗎?我看了看手機,是晚間十點多,所以我已經出發將近三個鐘頭。三個鐘頭的路程,我會在哪裡?不對,我醒來的時候車子便是停著的,我並不知道他實際上行駛了多長的時間、又停了多久,所以,我還是無法判斷我在哪裡。
 
  拋錨嗎?司機是跑哪去了?我回頭看看客運,但它靜靜地停在那。四周只有一點蟲鳴,聽不著什麼靠近的腳步聲。搞什麼鬼!我爬回車內,記得出發前我在哪看見過申訴電話和司機名字,我要打去抗議一番!
 
  我在車內用手機的螢幕燈尋找,準備撥過去客訴,搜尋中卻照到一個奇怪的圖騰,用鮮紅的疑似血的染料勾勒的符號。「這是什麼?」我準備伸手去摸,但突然一個強烈的閃光讓我睜不開眼睛,同時有個暈眩讓我重心不穩;我連忙揮手想抓住什麼,剛好扶住一旁類似手把的東西,待睜開眼後發現,車子正前進著。
 
  我往駕駛座看去,看見司機望了我一眼,然後轉過頭去開車。
 
  司機怎麼又出現了?他會瞬間移動喔?難道是我夢遊?眼花?我疑惑著回到上層,準備回自己位置,但又看見另一個詭異的景象。
 
  車上滿滿的都是人。
 
  我記得車子剛開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的?一直到我睡著,都只有我一個人不是嗎?這些人是什麼時候上車的?
 
  我望著他們,但大多數人都在睡覺,於是我回到自己的座位。
 
  但我位置上,卻坐著人。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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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們順著火車站前的道路,到了鬧區,她毫不猶豫地帶著我走進一家西餐店中;坐定後,我和她分別點了餐,然後就各自發呆著。

  她看著窗外,似乎是要刻意迴避我的眼神,我則是看著她的臉,邊串連著一些記憶。她比我想像中還要漂亮許多,但也憂鬱許多;不知道是隔著網路的落差,還是這六個月間的變化。

  我們就這樣沈默著,直到送上附餐的咖啡,她才邊攪動著咖啡裡的奶精,慢慢敘述一些,關於她們的事。

  當初,她之所以會在網路上和我聊起來,是因為她和男朋友的感情出現了裂痕;因為她男朋友總是在實驗室裡忙著,即使是她需要他的許多時間,都一樣找不到人。

  漸漸地,她心裡飄盪出一個問號,覺得自己似乎不需要他了。「這只是一個錯覺,但那會讓我不斷懷疑,這感情還剩下什麼。」她這麼說。

  她約了幾次,希望能談談兩人的時間,但他依然不接電話,然後在很晚的時候才回電說:「抱歉,我在忙。」

  於是,她覺得自己不被尊重,雖然這種事可以溝通,但卻連溝通的機會都沒有。「我曾經想過要答應你的要求,見個面。但我很怕我們見面之後,我那個若有似無的感情,就會變得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猶豫讓她掙扎許久,然後有一天,發生了意外。
  「腦中的血塊那樣分佈,醫生不敢貿然動刀;他說組織會漸漸地吸收,所以要先觀察幾天。」她的聲音變得很小,夾雜著不明顯的哭音:「然後,幾天後,他就沒再醒過來了。」

  我想,這便是六個月前,她會消失的原因吧。

  她說到這裡,便不再提些什麼;我有些問題想問,卻也開不了口。但我想,既然她室友會這樣把我騙過來,應該便是她這些日子的消沈。我能幫上什麼?我苦笑著,嘆了口氣。

  又過了些會,她突然抬頭說:「晚了,你回去吧?我陪你買車票。」我點了點頭,既然她心意這麼堅決,恐怕只有時間才能填補她內心所缺少的那些遺憾吧。

  我們走回車站,但車票早已售空;我不想在這地方待上太久,所以就請她帶我到客運去。待我買了車票,她也是在一旁靜靜地等,直到我要上車。

  「對了,剛剛在火車站,你的手機鈴聲……」
  「嗯?怎麼?」
  「不。沒事,那不重要了。就這樣吧。」

  這是我們最後的對話。
  而我,到最後,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嗯,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吧?我想,她應該也不會再上網了。算了,這種萍水相逢的關係,本來就只是過往雲煙罷。

  我閉上眼、嘆氣,估計回台北的時間還有三四個小時,小憩片刻也好,為這趟莫名的旅程劃下終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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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們交換了電話,但一直沒有接通過。
  每次我在網路上等到她,補上的理由就是在忙。這讓我有一點小擔憂,因為我害怕她會不會放我鴿子;網友見面這種事本來就充滿了騙局,雖然我以為,會在騙局中用上「死」字的,都是極大的利益關係。
 
  她沒必要騙我到這種程度,不是嗎?為了騙我出來說了個男朋友死掉的謊,有什麼意義嗎?
 
  但我下了火車後,手機依舊是沒有接通過。雖然她跟我再三保證,她星期六一定會接手機,但似乎又跳票了。
 
  被騙了?真的被耍了?
  又在忙?忘了?
  還是她在某個角落嘲笑我?
  唉!我不知道。
 
  我不算什麼帥哥,但也不是醜男,加上我身上的服裝也是挑選過的,總不至於讓她退卻吧?我邊想,邊撥著手機,然後挑望著火車站外的四周。
 
  我跟她約在火車站的門口,如果她會到,那應該就在我的視線之內;周遭人群不算太多,如果是那種有約在身的人,我應該是認得出來。
 
  過了一會,我看見一個長髮女生,駐足在側門一端的玻璃窗前,似乎在看著手機。會是她嗎?我快步走過去,走到她的身旁,準備詢問她。
  不過貼近的時候,我遲疑了。
 
  因為,她在哭。
 
  她似乎是看著手機上的簡訊,然後一封一封切換著;如果是她的話,我想到的是,她在看她男朋友的簡訊。
 
  所以她不接我電話?因為我打斷了她的回憶?或者是,她其實是不想見我的?只是在,實踐一個承諾罷了?
 
  我猶豫了許久,想到一個方式。
  我立刻撥打她的手機號碼,只要看她那手機是否同時震動或出現鈴聲,就知道是不是她了。
 
  但我手機內傳來熟悉的等待樂聲,長髮女孩的手機卻是不聞不動。
 
  白痴。想太多。不是她。
 
  我嘲笑自己一番,把手機拿離耳邊;但正準備按掉的時候,女孩突然轉過頭看著我。她突如其來的轉頭讓我楞了一會,所以手指也就擱著,而那手機的來電鈴聲,就隱隱約約地在四周傳遞著。
 
  很快,她把目光轉到了我的手機。
 
  許久,手機轉到了語音信箱,女孩的眼神同時從手機轉到了我身上。我遲疑了半秒,連忙問道:「是妳嗎?」
 
  「是我?什麼是我?」女孩的眼神充滿疑惑。
  「不是妳嗎?」我緊接著把她網路上的ID拼了一次。
 
  「咦?你是誰?為什麼你會認識我?」女孩退了一步,顫抖著身子吃驚地望著我。而她的舉動,也著著實實地嚇到我。
 
  怎麼回事?不是妳約我出來的嗎?
 
  於是我吞了口口水,然後把相約的事提了一遍。
 
  「怎麼可能啊?我早就沒在上BBS了啊。」我話才說到一半,女孩便打斷。我邊遲疑地繼續說了下去,但當提到男朋友過世這件事,她突然低下了頭。
 
  「呃,妳還好吧?」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反反覆覆,難道她也是被耍的嘛?
  「我知道了。我室友。」女孩搖了搖頭。
 
  「嗯?」什麼室友?
  「她一直說要介紹男朋友給我,我想是她吧。」
 
  「可是?」
  「現在只有她知道我的帳號密碼,也只有她認識你。」
 
  「……原來是這樣。」
  「對不起,讓你跑了這一趟。」
 
  「嗯,沒、沒關係,那我回去了。」雖然這麼說,但我心裡卻是幹到極點。虧我一路上還在想怎麼安慰她、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的;我不否認我懷著追不到見一面也好、很醜也沒關係可以當朋友的覺悟……但現在這情況,這實在是,太侮辱人了吧?
  「嗯,那我請你吃個飯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變得僵硬難看,她看著我,很無奈地說。
 
  「不用勉強了,我知道妳心情不好。」我拒絕道。
  「你不是一直很想見我嗎?這,就當作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見面吧。」她淡淡地笑了笑,把手機收進包包,然後轉身往外頭走去。
 
  而我,也收拾著心裡的各種情緒,跟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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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是在網路上認識她的。

  確切地說,她就如同其他網友一般,只是依幾句簡短的對話來揣摩個性,其餘的身家,或許都是她自己編造出來的故事。雖然說我對她的印象一直很好,好到總需要在對話時壓抑著內心激動,腦中也不斷浮現如果在一起的生活;但除了BBS上的電子郵件之外,我們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聯絡方式——連電話、MSN都沒有。

  「搞不好你只是個聽筒。」所以,我總是嘲笑自己。

  而最後一次寄信給她,是在今年的三月;信的內容因為沒有備份,其實我已不甚清楚。唯一肯定的是,從那天之後,她有整整六個月的時間沒有上站。

  其實這沒有什麼,尤其在這種虛幻飄渺的網路世界,你甚至不知道螢幕的彼端,會不會是一群正在嘲笑你被騙的小鬼。當時我因此難過了許多日子,但漸漸地釋懷,不再天天注視那個一直顯示『有新信件未讀取』的帳號;我想,她便是和許多的網友一樣,總會這麼莫名的失去聯絡。

  直到有一天,我在討論板和板友一起胡鬧、咒罵某漫畫家的時候,她的上站通知讓我嚇了一跳;我連忙把游標轉到使用者名單,立刻見著她正在閱讀信件;當然,我知道其中一封是我寫的。

  『妳很久沒上來了,在忙什麼嗎?』我立即傳訊給她。
  而她似乎專注地看著信件,沒有回應。

  『妳在忙喔?那就不吵妳了。』我立刻補上。
  雖這麼說,但我仍專心注視著她的動向;閒置時間從未超過4秒,這表示她正在電腦前面。

  『抱歉..我在看信..』一段時間過後,她才回覆。看到這,我想起許久以前曾糾正過她刪節號的用法,看來許久不見,壞習慣又回來了。

  「不,搞不好她根本不當一回事。」我同時笑了一下自己。
  『沒關係,妳先看,只是很久沒遇到妳,有點想妳罷了。』邊笑,我回上訊息。

  『我看完了..謝謝你..我看的是你寫的信..』和我揣測、期望的一樣,她該是在看我寫的那封。

  『老實說,過這麼久,我寫些什麼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回著。其實不是快忘了,而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不起..因為一直在研究室忙..所以..就沒時間上網了..』她很快回著,打字速度比過去快了一些,大概是拼報告練就的吧。

  不過,研究室?她是理工科的學生嗎?怎和我印象中……

  『關於什麼的研究?可以聊聊嗎?』於是我問道。印象模糊,乾脆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拓展些話題——比起過去一些和她比較無關的純意識性對話,這東西顯得更親近些。

  『不要啦..我已經昏頭六個月了..聊些別的吧..』仍像過去一樣,她拒絕道。
  『嗚,好啊,要聊些什麼?』我只好這麼打著。
  『就聊你這麼封信吧..』她很快地回。
  『好。』我也回著。

  『我不相信有至死不渝這種事』她打了一段很突兀的句子。
  『至死不渝?』我不懂她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我曾經在信裡提到這種看似浪漫卻不切實際的成語?

  『感情是會冷淡而麻痺的..如果人消失了..死了..或許會沈重一段時間..但遲早會雲淡風清的..』她補充道。

  我理解她要表達的意思,但我還是不懂她為什麼會說這個;難道我那封信是直接跟她表白的嗎?說我會至死不渝地愛著她?不會吧?

  『不完全是這樣,雖然人會變,兩個人都會變,但當初喜歡他愛上他的理由不會變啊,所以回到那個時候,還是會一樣地選擇,當時的感受和衝動是永遠不變的;所以,只要將那份感動放在心裡頭,這應該才是所謂的至死不渝吧。』我回。但我是在打什麼啊?句子根本沒有清楚地表達我要說的意思,我想要再進一步說明,但不知道要補充什麼。

  『真的嗎..你是說..你是這樣子的人嗎..』她不假思索很快回道,看來是我多慮了。

  『如果我真的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很愛那個人,那我當然會至死不渝地愛著她啊。』我回著,其實這話有一點避重就輕。或許在我違背這個承諾的時候,我可以把責任推成:我不是真的那麼愛這個人。但這種前提下,所有的承諾都變成文字遊戲。

  『嗯..好..我相信你..』她又回道。
  『為什麼會這麼問?抱歉,我不記得我信有寫這些?』我問道。

  『我男朋友死了..』
  『啊?抱歉……』我連忙補上,這對話讓我非常錯愕。

  『我跟他聊過你..他走以前說..希望我跟你見個面..』
  『希望跟我見面?』我將句子復述了一次,是打錯了嗎?

  『嗯..所以我們..約個時間見面吧..』她很快回著。

  『喔,好啊,我們見面吧。』我旋即答應。是因為想見她呢?還是什麼因素?我當時並沒有多想,雖然有一股莫名的感覺在盤旋著。後來回想,我才恍然大悟那詭異感,是為什麼。

  原來,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無論如何,去安慰她,陪陪她也好吧?」而當時的最後結論,讓我在對話後的那一個週末,搭下午的火車從台北到了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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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當她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吧..』

  『第一次發覺到異狀,其實是媽過世那晚..沒有跟她說,是因為這件事太匪夷所思..我想在自己找出真相前,不要增加她的困擾..』

  『我在那個世界受到的傷,竟然出現在我的身上..真的只是夢嗎?我不知道..』

  『我的頭變得更痛了...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這些傷..先跟她說是車禍好了...』

  『我又去台大找阿光,阿光給了我一個木偶。然後他畫了一個符號給我..』

  『失敗了..怎麼會這樣?完了!剩下幾個小時..還有什麼方法?』

  『如果我被困在那個世界,怎麼辦?』

  『如果不要睡...就可以不要到那個世界嗎....』

  『如果我死了..詛咒可以結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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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你在哪裡?」雅怡大聲吼道。

  急躁與恐懼在巷子內回傳著,但雅怡不知道是回音,還是某個角落,浩哲的手機所傳出來的聲音。

  「啊?我在宿舍啊?妳怎麼了?」手機另一邊,浩哲說著。

  「你騙人!你在我家附近對不對?你快出來!」雅怡一邊說,一邊尋找附近什麼地方,可能傳出自己的聲音。

  「妳又發作了,我真的在台北,我在教授的研究室,」浩哲說:「所以我才這麼慢接,因為還在討論論文...要不要我請教授跟妳說說話?」

  雅怡聽著,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浩哲;於是她關了手機,跑回自己房裡,關上窗戶,躲到棉被裡頭。

  沒想到,都分手這麼久了,這惡夢還是沒有結束...


(5.2)


  隔天,雅怡小心翼翼的到了公司,她一路上都在觀察,是不是有人跟蹤自己。

  雖然沒有可疑的人,但她仍然覺得,浩哲就在附近。

  進了公司,見到建偉正在位置上打著電腦,於是雅怡衝了過去。

  「啊?黃雅怡小姐,什麼事這麼慌張?」建偉笑道。

  「昨天跟你說的秘技沒有用嗎?」他揮了一下手上的公文。

  「不是..建偉,我跟你說,我..有變態跟蹤我...」雅怡喘著氣,說著。

  建偉摸了一下下巴,望望四周,不解的問:「變態?什麼變態?他跟到公司了嗎?」

  「不是。」雅怡頓了一下,思考一會,便慢慢的把浩哲的事,一一的告訴了建偉;從交往開始,到昨晚的那通電話,鉅細靡遺的說了一遍。

  「老實說,雅怡,」建偉歪了一下頭,「我也覺得是妳想太多...」

  「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雅怡生氣的說。

  「不是不相信啊,而是,不合理。」建偉摸了摸下巴,道:「如果他真的每天這樣跟蹤妳,一定遲早會被人發現的吧?」

  「再說了,電話那邊,不是都有人可以證明他在哪嗎?他不會這麼強,會模仿很多人吧?」建偉一一分析著。

  雅怡被說服了。

  可是這不是說服可以解決問題的,因為事實擺在眼前;她確確實實,每一次打電話給浩哲,就會在周遭響起浩哲的手機鈴聲。

  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不然,我打給你看嘛。」雅怡為了證明,便拿起手機,撥給浩哲。


  果然,辦公室裡響起那熟悉的手機鈴聲。




  鈴聲,是從建偉西裝上衣的口袋中,發出來的。




  「妳等一下,有人打給我。」建偉拿起手機,走到門外;這時候,鈴聲消失了。

  「雅怡,又怎麼了?」手機的一端,浩哲同時接了起來。

  雅怡沒有答話,手機摔到了地上。

  她拿起包包,快速的衝到公司外頭,她見到建偉正在說著電話,那嘴型...似乎就是在喊著『雅怡!雅怡!...』

  雅怡頭也不回的跑回家,躲到房間中。

  (建偉...是浩哲扮的?)雅怡不敢想像。

  (浩哲殺了建偉,假扮他,還是,根本沒有建偉這個人?)

  雅怡越想越覺得恐懼,本以為浩哲只是個過渡纏人而已,但現在,已不只是『變態』可以形容了。


(5.3)


  「雅怡,怎麼了?」媽媽在樓下喊著。

  她見雅怡上班到一半,神色慌張的跑回家,於是憂心忡忡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雅怡躲在棉被裡頭發抖著,直到媽媽走進房間;不斷的追問之下,才稍微定神,把事情說了出來。

  「怎麼會有這種事?」媽媽聽了,也是一身冷汗。

  立即,便到電話前,撥到了爸爸公司。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事情了。

  雅怡的爸爸認識很多警察,所以媽媽急電叫他回來,趕快處理這事,因為雅怡一直強調,『她感覺到浩哲似乎仍在附近』。


(5.4)


  「妳說,不管在哪裡?他都會一直跟著?而且還假扮成妳同事?」爸爸很快的趕了回來,一進門,劈頭便是問道。

  「恩。」雅怡點了點頭。

  「好,我打給老王,請他派人處理。」爸爸拿著手機,說道。

  許久,沒有回應,爸爸拿著手機說:「沒接,我等等再打。」

  但,至少讓雅怡鬆了一口氣。

  老王是爸爸的好朋友,是警局裡面對她最好的警察;他一定會相信自己不是幻想,幫自己的忙的。

  終於要結束了。

  雅怡看了一下包包,手機掉在公司。

  突然,一個念頭在她腦中閃過。

  於是她走到電話前,撥了浩哲的電話。




  浩哲的手機鈴聲,在家裡響了起來。




  「啊,老王回電了,我出去說一下。」爸爸抓了一下下巴,走出大門。




  「雅怡,妳到底是怎麼了?」鈴聲消失的瞬間,電話那頭傳來浩哲的聲音。




(完)



  你是否曾經,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打電話給遠在他方的親朋好友?

  或許,

  他們正在你身邊,

  守候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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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恩,那就這樣,明天見。」雅怡甜蜜的掛上電話,將手上的大把資料一股腦丟到床上。

  畢業後,雅怡到家裡附近的一家小貿易公司應徵;政大的招牌多多少少加了點分,雅怡面試當天就錄取,月薪三萬。

  錢不算多,但事少離家近,節省了許多開銷,對新鮮人而言是十分幸運。

  像雅怡這種高材生,年輕貌美又多才多藝,一進公司便惹的許多男同事覬覦;經過了幾個月的內戰,雅怡和一個同是政大企管的學長建偉在一起。

  一切都十分的順利,愛情、事業都逐漸上軌道;就跟她當時的初戀一樣。

  雅怡放鬆的呼了一口氣,躺到床上;原本趕不完的回家作業,在建偉的指導下輕鬆完成。

  雅怡拿起手機,翻弄著建偉寄來的簡訊;建偉和自己的座位相差不到幾公尺,但他仍常常故意傳一兩個簡訊來傳話,偏偏就不走過來。

  盡是一些無聊的對話,所以雅怡一邊看,一邊笑著。

  (真是,嫌錢太多啊...)她想著。

  突然,雅怡看到了手機所記憶的最後一則簡訊。

  那是浩哲傳給她的。

  分手後,雅怡把浩哲的所有簡訊都刪掉了,但唯獨這一則;因為那是她們第一天在一起,上貓空回來之後,浩哲傳的。

  『我愛妳,就像天上繁星伴月,永不殞落,至死不渝。』

  那時,浩哲摟著雅怡,一邊看著夜景,一邊說著;雅怡回到了宿舍,便收到了簡訊,上頭再度複習了這浪漫的承諾。

  這該是,甜蜜的回憶。

  但雅怡回想這段往事,總覺得有點心酸;浩哲是因為太愛自己了,才會這樣形影不離的跟著;為什麼自己不再給他一次機會,要這麼殘酷的離開他呢?

  相較,建偉就遠遠沒有浩哲貼心,或許是他比較忙吧?

  見著的時間都在處理公務,不見的時間也在趕著公務;浩哲當時只是研究生,應該清閒許多。

  (怪了,有沒有這麼閒啊?他好像都不用上課似的...)雅怡想著,卻覺得浩哲有點閒過頭了。

  似乎,真的是無時無刻,都守在自己的身邊似的,難道他沒有事要做嗎?還是,他把自己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呢?

  想著想著,雅怡開始有點想念起浩哲了。

  那晚咖啡廳之後,便再也沒跟他聯絡;雅怡看著那簡訊,覺得眼眶慢慢濕了起來。

  當初是希望能斷個乾淨,是以築了一道牆,但到了現在,已然雲淡風清了吧...

  雅怡直接回覆簡訊,打給了浩哲。




  在手機接通的一瞬間,窗外響起了久違許久的手機鈴聲。




  雅怡像是被電到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她立刻跑到窗邊,打開窗戶往外頭望去,可是卻沒見到人影。

  於是她披了件衣服,衝下樓,打開大門走到外面。

  手機鈴聲仍持續著。

  但雅怡找不到聲音的來源,也找不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雅怡全身發抖,當時那種窒息的感覺又開始侵襲她的思維;她一個人站在門外,整條街沒有任何人影;只有她,和那熟悉的手機鈴聲。

  過了許久,鈴聲消失了。

  「唯?是雅怡嗎?」消失的瞬間,手機一邊傳來浩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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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鈴聲持續迴盪著。

  雅怡左右張望,但四周卻沒有浩哲的影子;過了一會,鈴聲消失了,同一時間,手機的另一端傳來浩哲的聲音。

  「雅怡?怎麼了嗎?」浩哲問道。

  「你在哪裡?」雅怡持續尋找,但整個商院一樓,都沒有他的影子。

  「我在上山的路上,快到百年樓了。」浩哲說。

  「騙人!你明明就在商院!」雅怡急著說:「你不要這樣!很嚇人耶!!」

  「什麼啊?妳在門口等我幾分鐘,我過去找妳。」說完,手機便已掛上。

  雅怡走到站在門口,望著四處尋找浩哲,看他可能會從什麼地方出現。

  過了大約三分鐘,雅怡見到浩哲從四維堂轉了過來,然後很快的衝到商院門前。

  「怎麼了?妳被什麼嚇到了?」浩哲大口的喘著氣,整張臉脹紅著,可見他跑了很久。

  「你真的在上山路上?」從四維堂邊下來,表示他之前真的在山上?雅怡見了他這樣子,不像是偽裝的,於是又問道。

  「恩。」浩哲一邊用衣服拭著頭上的汗,另一手擦著下巴的水,答道。

  「我...」雅怡揮了揮手,不知道該說什麼,是自己太神經質了嗎?

  「妳還好吧?」浩哲見雅怡無意識的亂晃,便關心的問道。

  「恩..我..沒事,不好意思還讓你跑下來..」雅怡說著:「那..我先回宿舍了...」

  「好,自己多照顧自己點,不要太累了,妳一定是太累才會這樣的。那,我就上去了,有什麼事就打給我。」浩哲又強調一次。

  第二次目送著浩哲走過四維堂,慢慢的消失;雅怡一邊困惑,一邊也緩步的走回宿舍。


(3.2)


  這是第一次,讓雅怡有這樣的錯覺。

  而這天過後,這種感覺變如夢魘般不斷地纏著雅怡,揮之不去。

  每當雅怡打給浩哲的時候,四周都會響起浩哲手機的鈴聲;無論是在教室,在操場,在宿舍,甚至在家裡,都是一樣。

  一天週末,雅怡回台南的家,她事先沒有告知浩哲,直到回到家中,放下行李回到房間,這才撥了電話。

  然,一接通,雅怡便聽到自己家的窗外,響起那該死的鈴聲。

  雅怡衝到了窗外,卻是什麼都沒有;浩哲接了手機之後,也不斷的強調自己在政大研究生宿舍,甚至還有室友接過手機去證明一番。

  原本,雅怡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或者只是巧合;但偏偏,她又總是感覺的到,浩哲似乎真的就在附近一般。

  重要的是,她不是幻聽。

  鈴聲響起,她詢問周遭的朋友,確實都有聽到那聲音。

  「浩哲的手機鈴聲很大眾化,很可能只是巧合而已。」不過,大家都這麼說,事實上好像也是如此。

  當然,一次兩次是巧合,巧合太多次,就是非常巧合;那麼,每次都是呢?

  那就不該是巧合,是刻意。

  於是,不管如何,雅怡再也受不了了。

  畢業典禮前一天晚上,雅怡約了浩哲,到學校新開的星巴克;她想把話說清楚,在這最後一次約會中。


(3.2)


  咖啡廳,靠窗的一腳,曼特寧的香味和著輕煙擴散,在兩人中間打轉;彷彿桌子附近,只有它是活躍有生命的。兩著眼睛正望著它移動,如同另一雙眼正往直直地望著對方的臉、沈默,已刻畫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畢業之後,我就要回家了。」終於,雅怡打破許久的寧靜,說著。

  「恩。」浩哲摸了一下下巴,說:「我跟我之前說的一樣,會一直待在台北。」

  「我應該沒有什麼機會上來台北...」雅怡說。

  「恩,沒關係,妳跟我說你家怎麼走,我去找妳?」浩哲說。

  (哼!你明明已經跟蹤我來過很多次了,還裝傻?)雅怡想。

  「不..我覺得,遠距離的戀愛...比較不適合我...」雖這麼想,雅怡仍委婉的說,她知道浩哲可以懂這意思。

  浩哲低下頭,思索了許久。

  雅怡喝了第一口咖啡,再抬頭看著浩哲;她想,這應該是最平和的結束方法吧。

  「我做錯了什麼嗎?」浩哲抬起頭,問道。

  雅怡搖了搖頭,她本想直接了當的告訴浩哲,因為他太過頭了,這樣的愛是會讓人窒息的。

  可是,她深怕浩哲會說『他願意改』,就像以前一樣,那只會讓兩人僵持的關係繼續拖下去罷了。

  「沒有什麼對錯...只是感覺問題吧...」雅怡說。

  浩哲看著雅怡,看了半晌。

  「恩,我懂了。」之後,他慢慢的說。

  「你懂了?」雅怡訝異的問道。

  「恩,那就,先這樣吧。」浩哲站了起來,仍道:「以後妳有遇到什麼問題,就打給我吧,我還是一樣,一定會幫妳的。」

  雅怡,就這麼楞楞的看著浩哲,離開咖啡廳。

  她以為,以浩哲這樣的個性,還會說出很多挽留的話,想不到,就這麼結束了。

  有一點失落感。

  但更強烈的是一種解脫的自由。

  畢業典禮那天,浩哲沒有到場;雅怡本想打給浩哲,一起拍些照片,但想想還是做罷。

  之後,雅怡便不再見過浩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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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否曾經,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打電話給遠在他方的親朋好友?


(1.0)


  很多女孩總是愛問,「你有多愛我?」她們想聽到的,無非是化約成至死不渝、天長地久的承諾。


(1.1)


  「跟我在一起,好嗎?」

  浩哲手裡捧著一大束的玫瑰,低著頭,遞給了雅怡;他微微顫抖的雙手,讓無數的花瓣也跟著翩翩起舞。花束的中央有一封信,裡頭寫著浩哲練習無數次之後,仍不敢當面傾訴的承諾;而信上鑲滿了閃閃亮的彩色星星,耀眼的光澤讓沈悶的教室整個活躍起來。

  雅怡看著花束,愣著,她的眼神和思緒都停滯在眼前的驚喜中;倒是周遭的同學,似乎更是激動,此起彼落的起鬨聲,方才將她硬生生拉回現實。

  「雅怡,發好人卡啦~」

  「雅怡,答應他嘛~」

  「哇~好浪漫喔~好多好多花啊……」

  雅怡不知該說什麼,心裡頭規律激烈的衝擊,和腦中編織的一些虛幻畫面,奪去了她大半的魂;於是她靦腆的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用最簡單的動作來回應浩哲的告白。浩哲也開心的擣著頭,緊繃許久的等待獲得最期望的應允,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在教室裡失控的手舞足蹈起來。

  然後,教室被同學們的吵鬧聲環繞,久久不已。

  雅怡萬萬沒想到,浩哲竟然在自己報告結束的時候,公然上台示愛;這讓教授、同學們都被嚇了一跳。

  還好是兩情相悅,不然,可就尷尬了。


(1.2)


  下課之後,浩哲帶著雅怡走在醉夢溪旁,看夜晚的校園,伴天上的星星;雅怡不時拿起那封情書,用指甲翻弄著上面的小貼紙,和天上的光點上下相輝映著;她輕輕的咬著下嘴唇,開心的笑,沈浸在幸福之中。

  浩哲在旁邊,指著天空,說著一個又一個星星的故事;看見雅怡的動作,他也淡淡的笑著,然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要不,我載妳上貓空?那邊夜景更美。」

  他指著天空:「離這些迷人的小星星,也會更近了些。」

  雅怡想了一會,點了點頭道:「不要太晚,我還要唸書呢。」

  浩哲恩了一聲,便抱起雅怡,往機車停車場走去;雅怡又是一愣,但心頭已有一股甜甜的感覺在飄盪著。

  貓空的山上有很多的景點,往市區俯瞰,便是一幅幅由光點織染的圖畫;這些圖畫隨著車子的移動,也在改變著韻律,但在雅怡眼中是同樣的浪漫。


(1.3)


  車子停在一家茶店旁,浩哲與雅怡順著山路慢慢的往下走;他們聊著相識的過程,也聊著周遭的朋友與同學,聊著現實與未來,聊著不切實際的夢幻。

  雅怡是企管大四的學生,浩哲則是貿研碩二的研究生,在一次的社團活動下相識;他們都熱愛音樂,偶爾,雅怡哼著小曲,浩哲彈著吉他努力陪奏著;偶爾,浩哲引吭高歌,雅怡輕輕的彈著鋼琴相伴。

  大家都很看好他們這一對,果然,在兩人即將畢業的前一個月,浩哲付諸了行動。

  「你有多愛我?」雅怡側著頭問。

  「就像天上繁星伴月,永不殞落。」浩哲很快說著。

  「直到永遠嗎?」雅怡又問道。

  「是的,至死不渝。」浩哲摸著自己的胸口回答。

  看似鴛鴦眷侶,在驪歌響起時雙飛;王子與公主沒有經歷風雨波折,一切都是這麼的浪漫、美滿,譜下完美的句點。

  可惜,王子與公主若有真正的愛情,總是在浪漫的故事完結後,方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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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煩我?」雅怡氣著,重重地將電話掛上。

  手機關了,浩哲仍是一直打到宿舍來;室友們看雅怡這麼生氣,都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不敢回話。

  雅怡回到位置上,看著桌上那堆念不完的書,深深嘆一口氣;甫一翻書,電話又響了起來。

  「天啊..」雅怡站了起來,走到電話旁。

  「我現在要唸書,沒辦法陪你說話,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打給我了?」雅怡生氣的吼道。

  電話的另一端沈默了許久,方才出聲:「我在妳宿舍下面,我買了一些東西給妳們吃,妳下來拿吧?」

  雅怡把電話擱著,走到窗戶外一看,果然,浩哲就站在莊敬九舍門口。雅怡閉上眼睛,又是嘆一口氣。


(2.2)


  「浩哲,真的很謝謝你關心我,可是,可是我要考試...」雅怡到了宿舍門口,見了浩哲,便是一股氣從心中升起。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天打十幾通電話給我?我真的,真的沒時間跟你聊天!」雅怡努力讓自己冷靜的說完。

  「恩。」浩哲抓了一下下巴,沒辯解什麼,只是把東西遞給雅怡,道:「那我走了。」

  雅怡看著浩哲走遠,看著他買的宵夜,無力的走回房間。

  「雅怡,妳不用那麼兇啊,浩哲也是關心妳啊。」見雅怡心煩氣躁,室友連忙打圓場。

  「我知道他關心我,但是不到一小時就打電話,那我書怎麼念?」雅怡沒好氣的說:「平常當然沒關係,但我要考試耶,考不好我就不用畢業了。」

  「妳有跟他說嗎?」室友問。

  「說幾百遍了,只會恩恩恩,根本沒聽進去...」雅怡把宵夜丟給室友,搖頭道:「妳們吃吧,我看到就氣。」


(2.3)


  浩哲很關心雅怡。

  雅怡每一堂下課,他都會守在門口等著她,她和朋友出去玩,他都會跟著,到了晚上也都會送雅怡回到宿舍。

  一天兩天,一週兩週,雅怡都覺得很甜蜜,很幸福。一個月後,她開始覺得浩哲太黏了。

  這次期末考是導火線。

  浩哲總是打電話來,告訴雅怡重點,要她怎麼準備,告訴她該休息了,並且不斷重複著一模一樣的話。

  雅怡覺得很厭煩。

  其實,浩哲來電的時間,剛好是雅怡念到一個段落的時候,完全不影響她的思緒;但浩哲的行為,讓她覺得不像是自己的男朋友,而是嘮嘮叨叨的爸爸。

  念頭萌生,每當下課、外出,看到浩哲的時候;便會覺得不是男朋友甜蜜的跟著,像是被爸爸管束著,像是被變態跟蹤著,像是自己的背後靈一般。


(2.4)


  「給我一點空間吧?」一天,考完試,雅怡走出教室;一見浩哲仍如慣例的站在門外,她無奈的說著。

  「空間?這樣夠嗎?」浩哲摸了摸下巴,退了幾步,比著他後退的距離說道。

  「不好笑。」雅怡轉身就走。

  浩哲等待半晌,便也跟了上來,兩人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的意思是,」雅怡停了下來,嘆氣說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在我身邊?」

  「恩?」浩哲也立即停了下來,摸著下巴,不解的問:「是妳說,希望我無時無刻都在妳身邊的?」

  「這,不一樣。」雅怡回想,自己是曾經這麼說過,也曾經這麼想過;但是那感覺不對,當初的感受像是被關心、被重視,而現在反過來有不被尊重的厭煩。

  為什麼?不是自己要求的嗎?還是,自己只是希望浩哲像召喚獸一樣,隨叫隨到,沒召喚,就不用出現了?

  「我是希望你無時無刻在我身邊沒錯,但也不用...」雅怡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接什麼。

  「不要讓妳覺得我一直黏在妳身邊嗎?」浩哲接道。

  雅怡沒說話,點了點頭。

  「恩,我知道了。」浩哲摸了一下下巴,笑著說:「那我先走了,如果妳想找我,再打我手機吧!」浩哲揮了揮手,離開商院。

  「我會很快就到的。」他保證著。

  看著浩哲消失,雅怡的心中有許多的千思百緒揪雜;她步向商館內的馬可波羅,買了麵包牛奶,坐在餐廳中。

  (這樣是不是對浩哲太殘酷了?)她想著。

  於是,她拿起手機,準備打給浩哲,也許把問題釐清楚,會比較好些;雅怡翻弄電話簿,撥了浩哲的號碼。

  這時候,熟悉的來電鈴聲在馬可波羅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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