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曾經有許多位算命師對我說過,我的命格與一般人大不相同,不是帝王命,卻有著帝王命的素質;我對這個籠統但神秘的結論感到相當好奇,因此總是不斷的追問下去。
然而,他們都無法更精確的說明細節,也無法解釋為何如此;只是不斷反覆看著為我算命的奇特工具,然後眉頭深鎖。
無所謂,命運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必然,重要的是自己該怎麼生活下去;畢竟,命是未來的歷史,運是創造歷史的過程。而我生長學習的過程中,雖不斷期盼命格的實現,但也相信,終究只是插曲罷了。
直到後來,我終於知道,並不是插曲。
(1.1)
6月8日,畢業典禮結束之後,我與室友盛文、智杰相約在女外舍,等待各自的女朋友集合;然後大家一起動身,開始為期數週的環島之旅。
我們由政大出發,繞南深路到南港,再到基隆,然後上九份;我們要在那山城待三天兩夜,翌日再到龍洞,並一個個景點的玩下去。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但多數不是因於畢業的喜悅,九月開學,大家一樣要在政大研究所相見;雀躍的是這妄想一年、計畫數月的旅程,終於開啟。
繞過市區,深綠色的山路蜿蜒著,透徹的海水也越來越遠;而山路的盡頭,漸漸有密集的建築浮現,那便是我們旅程的第一站。
那時候當然想不到,那便是最後一站。
(1.2)
到了事先預定好的民宿前,我們將行李一一放下,並活動著筋骨;騎了大約一小時多,曬了正午的六月烈陽,無人不想休憩一番。
不久,身材壯碩、皮膚黝黑的勇哥笑著從屋裡出來,一邊播弄著八字鬍,揮著手迎接我們;勇哥是這間民宿的主人,他很熱情的招待,然後一一介紹九份的景點;可惜當下大夥只想窩囊的在冷氣房閒耗,誰也沒有氣力向烈日宣戰。
直到天色微暗,晚風微徐,智杰的女友怡潔才哄著大夥看夕陽;我拖著女友昭芸,珮珊也拖著盛文,一行人這才出門。
為了看夕陽在整個九份的輝映,我們騎著車沿著山路上行;繞過了許多的彎道,終於在一個接近山頂的路旁停下。
在那,可以看海、看山、看城,看他們慢慢的沈沒在黑暗中,然後被漫天的光影點綴。
天色慢慢的變暗,我們仍沈醉在浪漫的詩情畫意中;我摟著昭芸,看著遠方夕陽與夜景的蛻變。
突然間,我瞥見遠方有一個白色的人影,豎立在馬路的一端;遠遠看去,像是一個金色長髮的白衣女孩。
不知為何,眼前的光景在我心頭塑造出一種不太協調的美感。
「陸,你在發什麼愣啊?」昭芸見我在發呆,便問我。
「沒有,我剛剛看見……」我正要指著那白衣女孩,卻發現她已然消失無蹤。
「看見什麼?」昭芸接著問。
「我在想看繞過那邊山頭的景色,不知是如何?」我敷衍的說著。
是我眼花了嗎?怎麼會突然消失呢?
(1.3)
在我的慫恿之下,大家繞到我看見白衣女孩的地方;那附近沒有人,也沒有可能讓我造成幻覺的事物。
我直感納悶,卻也不敢破壞大家的興致,於是我們在嘻笑中回到民宿那頭;停好車後,我們步行到了老街,準備吃晚餐。
不知為何,有一股詭異的預感在我心頭亂竄,無論我怎麼思考,也壓不下那莫名的異樣直覺;昭芸似乎見著我的不安,不斷輕聲詢問我怎麼了,但我不知該從何說起,便直接告訴大家我看見白衣女孩的事。
「咦,我以為是我眼花,阿陸你也有看到?」怡潔突然說。
「我也是耶……」不只我和怡潔,智杰也有看到。
若然,那就可以肯定不是我個人的幻覺了。
我們一邊吃著名產,一邊討論各種可能性,當時不只是我,他們兩人也有一探究竟的衝動;然而到了那邊,才發現無跡可尋。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怡潔突然打岔。
大家看著她,殷切的眼神便是希望她說出,是什麼讓她這麼遲疑的話。
「我總覺得那個女孩看起來怪怪的……」怡潔吞吞吐吐的說:「剛剛那邊風不是很大嗎……」
她這麼一說,我便想到了當時那股不協調感。
「她的頭髮……衣服,為什麼都沒有被吹動呢?」怡潔說。
所謂不協調感,就是那女孩像是招牌一般立在那;而我又想到,她的腳尖是墊起來的,而且似乎不是立在地上。
「會不會是妳看錯?這麼遠?」盛文說,我試著壓下心頭的寒意,也跟著附和。
怡潔迷惘似的回憶一番,才說道:「我不確定……」
之後,眾人便沈默許久。
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因為每個人對這件事的直接聯想,同是讓人退卻的靈異事件,這可能會對我們日後的旅行埋下陰影。
昭芸試著活絡大家,但很顯然不甚奏效,於是我們把東西吃一吃,便是回到民宿之中,原本晚上的夜遊,說不定會取消。
路上,我望著微偏暗紅色的天空,那詭異的色調又讓我萌生不安的幻想。
那個白衣服的女孩,到底是什麼?
- Jun 18 Sun 2006 01:38
(一)純白色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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