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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滾燙的野火早已熄滅,徒存寒原上刺骨的冰霜。
我將所有複雜思緒,化約成紙上片段的字語;包裹住那枚戒指,在妳洗澡的時候留在凌亂的書桌上。
不知妳看到後,會怎麼想。
會,很難過吧。
可我不能反悔,我無法繼續支撐這段若有似無的情感,所有的熱血早在多年之前凍結;徒留一點對過去的眷戀和不捨,這不該是綁住兩顆心的枷鎖。
所以,就這樣走嗎?
妳會不會沒見著信,只道我不見了,然後很急著找我?
不,妳就算看到了,仍會放不下那些羈絆,難過地追出來吧。
我不知道,也不該知道,如果我這麼優柔,只會是兩人無止境的傷害。
還是,把信夾在浴室門口吧。
我輕輕走到浴室前,煩躁的情緒隨著裡頭的水聲在壁間四竄;我咬著唇,小心翼翼的將信紙嵌進門縫,在卡緊和被發現的平衡間做一個調適。
紙塞好了,可惜,我和妳之間的愛與衝突,至今仍找不到一點相容的界線。
走吧。
消失在妳的世界吧。
將過去的記憶斬斷,化為幾縷情絲消散。
我望向門最後一眼,希望我所有的話語能傳達到妳心裡;但我見到的不是無情的木板,是妳那無辜的表情。
妳探著頭,然後彎身撿起那信紙;我希望悄悄的離去,但一切就像浴室裡頭澎湃的水聲般,難以止歇。
我不該留著,我得離開;但妳那麼一喊,卻讓我動彈不得。
我強忍住內心的掙扎,淡淡地回應;但妳的哭聲,撕裂著我好不容易凝聚的理智。
我嘆著氣轉身要走,胸膛卻被一雙手緊緊抱住,鼻間瀰漫著熟悉的髮香。
我知道我離不開了。
妳問我為什麼。
其實,我們之間的對話,生活中的互動,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熱情;只是不斷的傷害,只是不斷消磨彼此的愛。
所以,我認真覺得,我們不該繼續交往了。
我握住妳的手試著拉開,但不知道為什麼,兩雙手仍緊緊地扣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想走,那就走吧,但再讓我抱你一下好嗎,就算是幾分鐘也好。」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把一切拋諸腦後,就這麼傻傻地抱著妳到永遠;我一直這麼覺得,也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但我現在,卻是被凍僵的雕像,妳的手再溫暖,也只會被我凍傷。
「不,只要能抱緊你就好了,其他的,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妳哭了,其實我也是。
妳說妳永遠不會放棄這段感情,其實我也是。
妳說即使變淡了變無趣了,妳還是會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其實我也是。
妳說每次吵架,妳都好怕會失去我,只是妳不知道怎麼低頭,其實我也是。
妳說妳永遠不會離開我,其實我……
那我為什麼要走?
「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這是妳第一次低聲下氣的求我。
但我還是得走。
我戴著戒指走向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即使將我們囚死在那泥沼裡頭,那也值得。
所有的沈悶、無奈、衝突、悲傷,會永遠纏繞在我們四周;我們依舊會為了瑣事爭執,我們仍然是埋葬在愛情的墳墓裡。
但,只要能這樣抱著對方,那瞬間的溫暖……
我想,夠了吧。
空氣裡,還是妳淡淡的髮香,我想沈浸在這香味裡……
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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