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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一月十四日,上午九點零二分
 
  「致鈞!我回來了!」
  「今天有買你最喜歡的菜喔,我們一起吃吧?」
  「致鈞?頭還痛著嗎?先起來一下吧?」
  「很不舒服嗎?先吃點東西,比較有體力喔。」
  「睡著了啊?唉……」
  「電話怎麼沒掛好?」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病床上。

  我嘆了口氣,看來自己必須習慣這樣的常態,一個嚴重頭痛病人的生活規律。然後我摸了摸頭,還好現在發作的頭痛程度大概是客運以來最輕微的一次,即使仍不舒服,我幾乎可以忽視它。看看四周,一個醫生兩個護士,看我轉醒便走過來要和我說話;而羽瑄,不在這裡。

  「林先生,你頭部之前有過什麼撞擊嗎?」醫生對我問著。

  「應該吧,現在很嚴重嗎?」我敷衍地說。

  「有血塊凝在中間這邊的位置,目前看來是舊傷,也沒有壓迫到神經,周圍組織應該會慢慢吸收才是;但我必須評估這是多久以前的傷,還有它的影響……你會常常頭痛嗎?會常常暈倒嗎?」醫生接著說道。

  「不會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現在的我,是王致鈞;最好我對他的狀況會很清楚……

  哎?等等!他剛剛叫我什麼?林先生?

  「這樣子啊,你應該是不需要住院,什麼時候有空?幫你先預約門診?」醫生一邊看著手上的病例說,一邊轉頭和護士交代著一些我聽不懂的名詞。

  我訝異了一會。

  之後詢問護士,原來是客運司機送我來醫院的;我自從上車之後就一直昏睡,直到了台北之後,也喚不醒我,於是,就請人送我來醫院了。

  所以,我醒來了,不再是六個月前的王致鈞了。

  為什麼會這樣?立即聯想到的答案,自然是我打的那一通電話;那個會讓我夭壽頭痛的電話,似乎是讓我回來的關鍵。雖然曾經有個念頭懷疑,會不會那真的是一場夢?一場逼近真實的夢?但很快地我便否定了,我不記得自己的腦袋曾有什麼意外,那為什麼會有血塊在裡頭?而且是舊傷?一定是因為王致鈞。

  我離開醫院之後,直接坐計程車回台北車站,然後騎上之前停在那的機車;一路上,也不斷思索那些詭異的地方。接著我連續撥打羽瑄的手機,但她還是一樣沒有回應。「也許她除了王致鈞,不打算接任何人的手機吧。」我想。

  從那「夢」裡的相處,我可以感受到,雖然她們有些爭吵,但其實,羽瑄是非常非常愛王致鈞的。所以說,她根本不可能會和我有什麼瓜葛,也不可能會想和我見面。

  要不是披著王致鈞的外表,她根本不會和我有任何的互動。

  雖然那些痛苦的矛盾在這時候煙消雲散,但取代的是另一種空虛感;甚至有一種我寧可繼續活在當時、繼續扮演著王致鈞的錯覺,在不斷衝擊著我的思緒。新的矛盾開始盤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是怎樣面對愛情的人;寧願拋棄自己的身份,就為了和她朝夕相處,這樣對嗎?這樣值得嗎?顯然她愛的,根本不是我啊!

  唉。

  別再鑽牛角尖了。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我該渴望自己真的和王致鈞交換什麼嗎?他是個已經死亡、沒有未來的人哪!

  算了,當作是一次奇怪的旅程吧。

  回到宿舍之後,我便上網去找過去一些還有紀錄的,和羽瑄的所有對話。我發現,曾經有非常多次,我是真的對她動情了,有很大的期望能見她一面,然後和她在一起。

  除了對話記錄,信件的部份,羽瑄的回信都會刪除我寄過去的內容,我想不起我給她的信裡會有什麼,但絕對少不了告白的成分。現在想想,還真丟臉;或許羽瑄也曾經猶疑過和我的發展,但我最多、最後,也只是萍水相逢的網友罷了。

  真慘。

  兩趟車錢、一場怪夢、一陣頭痛,只是見一面而已,連朋友都不是。

  而憶起這回到過去的怪夢時,我仍是心有餘悸,尤其是羽瑄和護士小姐們吊著的畫面,真不是普通的恐怖和噁心。那代表什麼?象徵著什麼儀式嗎?或許我可以寫到網路上問問大家意見?羽瑄會不會介意?算了!管她的!反正她也不相信哪。

  我開啟電腦,準備到PTT的marvel板,我平常最喜歡潛水看文章的地方。

  打算邊看這段我不在的時間新發表的文章,順便構思準備發文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大串洗板的討論和兩篇推薦到爆的文章。

  本來,這沒什麼,因為很多文章都會這麼熱門;但配上真實兩字,還有那標題,一閃而過的某個聯想讓我不禁愣住了。

  [真實] 請幫我室友集氣 她自殺殉情了

  我看到的文章全是回覆,這個主題已經有很多的討論串;我拉回去第一篇,那時間點正是今天凌晨的事。

  點進去一看,那些關鍵的字眼,讓我整個人頭暈目眩,差點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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