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惡搞小說:你好,我是飄飄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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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吃泡芙的時候要專心點,別讓人鑽到車底下說妳撞了他
 
  這一整天我的心情都非常混亂。
  我不斷回想那晚的事,頻率可比期末考回想課本倍上許多;這傷腦的程度就像眼前有兩種泡芙,但錢不夠只能選一個那般殘忍!
 
  唉喲~我真的撞倒他了嗎?怎麼可能呀?車子停在那邊整天沒動,一定是他自己鑽進去再趁我吃泡芙的時候跑出來栽贓。總不會是早上撞死他,等到晚上變鬼才跑來指認我?不可能嘛!當時路人那麼多,如果我撞過人一定會被拖去警察局好不好。
 
  難道他是減肥小精靈派來鬧的嗎?我只不過偷吃兩顆泡芙,明天起還是會繼續過八不食的,不用這樣逼我吧?
 
  怎麼辦?要不要報警報神呀?還是先找三太子確認一下?
 
  先等等!我似乎一直沒有體會到這事情的嚴重性,如果我真的撞到他,那就是我害死一個人了;這和老媽幫我打死一隻蟑螂不一樣,雖然他和蟑螂同樣討厭,但他是活生生的人啊。
 
  可是,他又一附無所謂的樣子,臉上根本刻著他是騙子。
 
  「嗨正妹,妳又在發呆囉!」
  我抬起頭,那鬼騙子正站在我家大門前看著我。
  「我真的不用去自首嗎?」我試探性地問道。
  「不用啊。」他挖著鼻孔。
  「我撞死你……你真的不恨我嗎?」我又問。
  「還好啊。」他挖另一邊鼻孔。
  看他這樣一定是騙子嘛!正常人光是被車摸到就下來對罵幾小時,被撞斷根指甲就上法院告個沒完沒了,他這樣哪像受害者?
 
  「小明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再問,這同黨到底哪裡找來的?
  「喔,一個死同性戀,長得醜不垃圾的,又矮又醜又肥;就跟妳說網路上都是騙子妳就不信,等等看到了包準妳後悔死。」他碎碎唸道,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呃,我不是說長相,我是說,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在做什麼?過得好不好?」我搖搖頭追問,確認他是不是瞎掰的。
  「他以後會是個牙醫,而且是名門世家,加上長那德行,我想應該會過得很不錯吧。」他晃著頭說。
  「這麼好?那他是在憂鬱什麼呀?」呵呵!前後矛盾了吧!最好有人長得矮醜肥的能過很好啦,看你還能掰出什麼來!
 
  「喔,他老爸逼他一些不想做的事吧。天下父母心嘛,都是不管小孩的死活,只管他照自己的期待長大;這種事習慣就好,等長大有小孩以後一定也會同樣趕盡殺絕的。」他很無奈地笑了笑,似乎他也是這麼長大的。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喂喂!我嗯什麼呀!該不會他真的找到一個牙醫系的憂鬱症小明吧?
 

  還有啊,這一回怎麼這麼短啊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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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看電視要專心,不然有什麼鬼擋住螢幕都不知道
 
  「回來啦?餐桌上有菜,自己去熱一熱。」進了家門,老媽正坐在沙發上看連續劇。「好。」我應了聲,把包包放在沙發上;他跟著我進來,走到前頭擋著電視機跳海帶舞,但老媽仍是巴著電視,依舊看不見他。
 
  不對喔,說不定老媽只是瞪著電視發呆,螢幕出現什麼鬼都不知道,我會常常發呆一定是她遺傳的啦!俗話說老媽是上輩子的情敵[1],嗚嗚她一定是故意把我生這麼傻……
 
  「還發呆?快去收東西啊!」騙鬼[2]催促道。
 
  「媽,電視好看嗎?」他擋在那頭,整個螢幕見不著的,難道我媽看起來會和沒東西一樣嗎?雖然說騙鬼不是東西,但至少像電影裡頭的鬧鬼螢幕會閃吧?
 
  「難看死,這一看就知道結局了啦,我只是廣告剛好轉到這台而已。」我媽唸道。她每次這樣說就肯定會準時看到最後一集,可是她到底在看什麼啊?我把螢幕關掉她會不會發現啊?
 
  哎!真的只有我會看見他?奇怪,記得以前大家都說我八字很重呀,我每次看鬼片都看不到鬼,雖然說那是我把眼睛遮起來,可是沒道理突然開了陰陽眼啊?難道真的是鬼片小精靈的報應嗎?
 
  我又看了他一眼,而他也望了我一下。
  「去收東西呀!」他瞪大眼裝猙獰的說。他這樣是想嚇人嗎?我只覺得很蠢很遜而已呀!唉喲我不能說出來,不然他一定又會發飆開始說廢話。好痛苦喔貓貓[3]
 
  「你好遜喔。」咦為什麼我說出來了?完蛋了廢話要來了!
  「啊?妳說啥?妳意思是我沒幫你收東西很遜嗎?妳這個公主病[4]的!我先說我不會幫妳修電腦也不會幫妳刷信用卡,妳們這種人都是在利用$#%*……」嗚嗚我錯了,這段可不可以跳過啊?
 
  我憋氣忍了一會,轉頭求救:「媽,那個我要出去一趟喔。」
  「喔。」老媽瞪著廢話中的騙鬼,毫不關心的應著。
  「可能會去很久喲。」我又說。
  「嗯。」老媽絲毫不為所動地盯著被擋住的電視。
  「可能不會回來了?」我連忙說道,難道她不覺得很嚴重嗎?
  「好。」但老媽毫不猶豫地回答。
  「是跟男朋友私奔喔!」這該有反應吧!我沒交過男朋友耶!
  「掰。」哇哇!看來我的重要性比郭聰敏[5]還低啊,妳怎麼不去生一打郭聰敏在家裡演戲啊?
 
  哭哭沒救了啦!我只好無奈地在他催促下走進房間,在他不斷的催促中塞了一堆衣服,然後聽他討厭的催促廢話下樓;一上車,他仍是催促著要我快一點。再次經過客廳時我還多望老媽幾次並投向求救眼神,但她的專注程度是想生兩打郭聰敏啊!
  「唉喲!你何必這麼著急呢?我又不會逃跑。」一上車,我心有不甘地說。
  「瞎咪?妳不會逃跑?妳從沒逃跑過嗎?」他似乎很驚訝。
  「沒有啊,我每次賽跑都用走的。」我嘆口氣。
  「真糟糕!這下嚴重了!竟然有人笨到連逃跑都不會,妳沒有被棍子、狗或警察追過嗎?妳沒有童年啊!」他很緊張地左右張望著。喂喂這是什麼童年啊?你從小到飄都當賊啊?
 
  「沒有。會怎樣嗎?」而且他是不是誤會人家的話了呀?我假裝不會逃跑是要他安心,難道我要說我會逃但是100公尺要逃32秒他才會滿意喲?等一下等一下!32秒好累,改成48秒好了。
 
  「我告訴妳吧,妳現在被一堆吸血鬼和一堆色鬼和一堆鬼和一個死神追殺。」他四處探頭探腦的,那種慌張表情不是神經病就是超專業的騙子。雖然第一回我以為他很專業啦,可是這兩集觀察下來應該是笨蛋才對啊!咦?什麼追殺?他剛剛說什麼?
 
  「等一下!為什麼?我又沒做過什麼壞事也沒得罪人?怎麼可能跟別人結怨到被追殺啊!」完蛋了啦唉喲!我每天在銀行得罪的客戶不知道有幾百個,難道是他們合資召喚「搭訕被拒絕小精靈」來處罰我嗎?
 
  「因為妳把我撞死了,他們要幫我報仇咩。」
  「啊?你剛剛不是說沒關係嗎?」嘿嘿,又被我抓到一個前後不一的啦!而且好險呀,這樣我明天上班就可以繼續拒絕大叔了。
 
  「簡單說就是這樣,因為現在我不想報仇了,所以我要救妳。」
  「那你跟他們說不要報仇不就好了?」哼!再凹嘛!
 
  「鬼和色鬼和吸血鬼和死神都是不講道理的,妳都不看電影的嗎?我會講道理那是因為我剛死不懂規矩,總之妳不想死就快開車吧!」他很急地說著。哈哈詞窮了吧!唔,先等一等喲,現在不能戳破他,不然又要開始說廢話了!
  「喔知道了!」我連忙假裝同意地發動車子。
 
  「等等等等!妳說啥?他們現在在哪裡?」鑰匙剛轉,他又開口了。我看向後照鏡,他正拉低車窗對外邊說話;這角度看不清,於是我轉過頭去仔細瞧著,但車窗外什麼也沒有。
 
  他在自言自語嗎?演戲?還是說他看到鬼了?
 
  「好好好,拜託妳了!」過了幾秒,他又說道。
  「你在跟誰說話?不要嚇我啊!」我緊張地說,難道外頭站了什麼東西嗎?一個笨蛋騙我不成所以同黨要登場了?看不見的總比看得見的可怕,我要怎麼應付呀?
 
  「沒事,快出發吧。」他轉回身坐正,表情嚴肅地說道。
  「咦?出發去哪?」那同黨咧?是不是薪水談不攏跑掉啦?
 
  「往南開吧,開到一個沒有鬼的地方。」
  「為什麼往南開就沒有鬼?你對南部有偏見喔?」
  「鬼這種東西也是人變的,就像大便再醜它生前一定也是道菜,所以說人煙稀少的地方鬼煙自然不會太多,開就對了。」
 
  懶得跟他辯,我嘆口氣,換檔。
  他呀,應該不是騙子,是一個生前追不到女朋友所以跑來搭訕我的死宅男。
 
 
 


[1] 傳說1:女兒是老爸前世的情人,這輩子生來無怨無悔的呵護;傳說2:夫妻是一補前世的遺憾,修了幾世之後才集滿的緣分。根據1和2,老媽是前世的第三者、偷腥但失敗的對象、或把不到的初戀情人,啊這不是情敵是啥?
[2] 因為打一堆字太麻煩又浪費頁數,所以從本回起追加一個女主角也喜歡亂取綽號的設定,大家應該都很欣然接受吧?
[3] 許多小女生喜歡用動物的叫聲轉音當助聲詞裝可愛,如把喵喵唸成貓貓,把哞哞唸成摸摸等;來唸一下:貓喵哞摸喵哞摸喵貓哞摸哞喵貓摸哞貓貓喵貓喵摸哞喵哞。唸完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可愛啊?
[4] 比草莓族更缺乏抗壓性的社群,通稱為王子/公主病;多因從小嬌生慣養或自以為條件優渥,應得到世人王子公主般的禮遇。對了,公主病是韓國發明的。
[5] 電視劇《愛》中,因為其外表、演技和讓觀眾又愛又恨的設定,人氣之高成為唯一首集曾出現、而最後結局還有登場的角色。曾經一段劇情是為了升官拋棄女友攀附董事長千金,竟害長得太像他的人不是被歐巴桑圍剿就是婚約破局,可見台灣人的正義感和入戲程度實在是宇宙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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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恍神的時候要專心點,不然會遇到詐騙集團
 
  「什麼東西呀?」剛停好車的時候,我才發現玻璃窗前被貼了張小紙條;往前一看,上頭寫著:
 
  「從現在開始妳是主角。」
 
  喂喂這什麼鬼啊?我才剛遇到詐騙集團耶,很脆弱好嗎?不要弄一些有的沒的拖延我時間,人家還要換衣服趕去收驚耶!
  說到詐騙集團……完了啦完了啦!遇到騙子了哭哭!雖然大家都說我們銀行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正港詐騙集團,我又是票選去年度最惡劣騙錢小天使,但碰上業餘的也是很可怕呀。
 
  更可怕的是,那個騙子不是人,是鬼耶!
 
  等一等!會不會是幻覺啊?可是我不喝酒嗑藥也沒作白日夢,只是泡芙比昨天多買兩粒然後發呆一下,為什麼會看到幻覺?難道是泡芙小精靈懲罰我多吃嗎?怎麼會?他一定是詐騙集團啦!
 
  別想這麼多了,把握時間先去收驚求平安符!
 
  「嗨!正妹,妳不要一直發呆好唄?我會以為遙控器按到暫停還是盜版片讀不到遊戲耶!」剛轉下鑰匙圈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
  不、會、吧?
 
  我緩緩回過頭去,果然是他!那個鬼騙子!
  怎麼會這樣呀?好不容易才支開他不是嗎?怎麼又回來了啊?
 
  「那個,你不要突然出現行不行?很可怕耶!就算要嚇人也應該先提醒我吧?」我低聲說道。怎麼辦怎麼辦?我要保持鎮靜!不可以讓他發現我要找高人滅了他,不然他一定會惱羞成怒的!
 
  「不是的吧?當然要突然出現!如果當個鬼也要和一般人同樣排隊等半天,這麼麻煩誰想當鬼啊?」他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本來就沒有人想當鬼吧?從沒聽過有人喜歡當鬼的啊!」完了啦!他怎麼知道我小時候玩遊戲最喜歡當鬼呀?他一定對我做過身家調查了啦!那他一定知道我每次抓不到人就翻桌說不玩了!
 
  「很多好不好,不然人想報仇幹嘛要自殺啊?一定是自殺變成厲鬼比較有效率嘛!你有聽過鬼想報仇跑去復活的嗎?沒有嘛!」他很輕蔑地看著我。呼~好險!原來他不知道!討厭~我也太會心虛了吧?
 
  「好好,你最有效率了。」我邊說邊開車門,並拎起手上的包包;小時候老師有教,遇到歹徒一定要先配合他,即使他逼我扯謊說他很帥也一樣。好,從現在開始我要催眠自己:假裝他很帥!
 
  「雖然完全看不出來但其實他很帥……雖然完全看不出來但其實他很帥……」我默唸著,而轉眼間他已站在我駕駛座旁的車門外。
  「妳快上去收拾東西,我們要出遠門。」他用超級猥褻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會,然後說道。
  「什麼?」出什麼遠門?他已經知道我要超渡他嗎?所以現在要把我帶到荒郊野外去OOXX嗎?嗚嗚,好可怕!
 
  「我們要出遠門,就是我們要去很遠的地方的意思。懂嗎?」他重複一次解釋著。喂喂!這不是廢話麼?所以當他惱羞成怒就會開始說廢話喔?這也太遜了吧?他是自殺變成說廢話比較有效率的厲鬼嗎?
 
  「是要出哪個遠門啊?」我繼續問道。
  「都可以,總之是約會啊。」
  「什、什麼?為什麼?」這、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他要騙的不是我的錢和泡芙,是我的心嗎?
  「妳答應過我,幫妳找到小明的話就隨便我啊。」他不懷好意的笑著。
 
  「什麼?你找到他了?」真不敢相信,不過是一天的時間……而且重點是那個什麼小明根本是我隨便說說拖時間支開他的菜市場名字好嗎,他最好真找得到啦!
 
  「嗯哼,總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吧!」他非常興奮的招著手。
 
  「是要去,見他嗎?」我再問道。
  「啊不然咧?難道妳擦阿拉丁神燈是要叫妙蛙種子喔?」他很不耐煩地點著頭。
  騙鬼啦!他一定是去路邊隨便挖一個叫小明的來充當吧?不然就是他的同夥今天早上去地政事務所改名吧!而且我記得昨天在打工版好像有看到徵名字叫小明的工讀生,就是他吧……
 
  等等!不可能剛好是牙醫系的吧?我只是因為老爸是牙醫才隨便說說牙醫系的,難道牙醫系真的有一個得憂鬱症的小明嗎?
 
  冷靜點呀小美女!那一定是假的!
 

  怎麼辦啦?這樣看來他是一個很專業的騙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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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分隔線
有情有義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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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再厲害也要低調一點,不然會被當成跑錯故事的路痴
 
  「就在那裡!」
  胖鬼一陣貫耳的吆喝。接著,一群鬼朝我衝了過來。這是很可怕的畫面,雖然我也是同門好兄弟,但依然會感到噁心!
 
  「你怎麼還楞在這?被抓到就慘了啊!」小菁催促道。
  「哼哼。」我冷笑幾聲,雙手環胸不疾不徐地等他們過來。
 
  其實我緊張得要死呀!但既然死定了,至少裝酷一點才不會讓大家覺得太遜!還有,人是萬物之靈,變成鬼以後當然也是掛點的萬物之靈,人類世界有複雜的社會文化,就是源自最卑鄙的天賦之一:溝通。
 
  「死小孩,你怎麼把杯子打破了?」
  『哇啊啊啊啊,媽咪人家不是故意的嘛,人家下次不敢了嘛,媽咪好兇喔嗚嗚。』
  「好好好,別哭了喔,媽咪沒有生氣啊。」
  你看,溝通多可怕、多卑鄙啊!
 
  「呼、呼、這下你跑……不掉了吧?」胖鬼抖著他滿盈罪惡的肥肉衝到我面前,但我卻是滿臉笑容的揮手迎接……等等!他什麼時候又換上中山女中的制服啊?太!太醜了!這制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用魚子醬佐鵝肝然後淋在大便上啊!為什麼要製造這種反差?太醜了!你真是把反派的噁爛詮釋的無微不至呀!
  「嗨,大家都過來啦?我等你們好久唷!」我提高聲調地說。
  「你在想什麼啊?對了你不要怨我喔!你知道同伴輪流背叛是劇情趨勢,這一回輪到我當反派,很委屈的!」胖鬼一臉抱歉。
  「誰都別想陰我,我可是學政治的。」我邊微笑邊小聲地從牙縫間擠出一點聲音,因為我平常有用牙線的好習慣,自然我牙縫不會太大,聲音也剛好只讓這死胖鬼聽著。
 
  「ぐう!ぐう!新來的,你故意支開我們,原來是想英雄救美啊?」老鬼第二個趕到,他的表情很激動!
 
  「這是我個人感情問題,我不好意思勞師動眾。」我揮揮手。
  「可是你這樣會害到他啊!要是你們真的跑掉了,會害他失業的。」胖鬼又變成一臉關心樣,完全感覺不出他的委屈!
 
  眼見其他人員也陸續趕到,我想正是開始鬥智的時候了。
 
  「我害他什麼?你們是不是弄錯什麼了?」我用力縮緊兩道眉毛之間的距離,在上額勾勒出最認真的弧度。
 
  「你要救正妹,帶她遠走高飛不是嗎?那這樣死神就不能殺到人,所以就會失業,這不就是害著他了嗎?」胖鬼說著。
 
  「我幹嘛救她?我又不是濟公。而且我真要帶正妹遠走高飛,也就該要偷偷的帶;邏輯上我不能走得太突然還裝神秘,不然會被懷疑;而是散會之後,偷偷去找正妹不是嗎?」我緩緩道來。
 
  「有道理。」贊同聲此起彼落著。
  「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大家你就是受害者呢?既然你是枉死,說不定可以活過來啊?難道你不想活嗎?你的身體還在死神那裡耶!」胖鬼繼續追問。
 
  「這就是我說秘密的原因了,不管該死的人是誰,我被她撞倒是事實,就算我沒被撞死,也被撞個靈魂出翹是吧?」我咬著牙齒抬高鼻孔假裝兇狠:「我不會這麼簡單放過她的,如果讓她就這樣死掉,對她來說實在是便宜了!」
 
  「那你就應該快點告訴大家,大家好幫你報仇啊,人是團結的動物,就好比頭髮;」小明他爸岔話道:「你一次拔一根,怎麼拔都可以拔斷,一次拔整大把頭髮,就會像這樣……」
 
  惡爸用力抓著少年惡煞的頭,只見整片頭髮都被拔了出來。「老大對不起,其實我是禿頭。」少年看著自己的假髮愧疚地說。原來他是因為這樣叫阿光的啊!這名字沒有取錯啊!
 
  「沒有錯,人是合群的動物,合群就是要分工合作。」我見機補充道:「就像拔這頭髮,十個人拔一根,拔完一跟再一根,不如每個人一根大家分工合作,就算是賽非螺絲也會被拔成光頭。」
 
  「說的很好。」惡爸點頭稱許。
 
  「你剛剛說的這些都沒錯,但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呀?」胖鬼又裝傻問道。
  「當然有關係。」我先點起頭:「你們聽我慢慢說吧。」
 
  接著我坐了下來,點一根煙,看著天空。
  要說啥?我還沒想到啊啊啊!還好我說要慢慢說,所以我現在先抽他個10分鐘的煙不說話也都很言行合一。
 
  小菁、老鬼和胖鬼見我不說話,似乎想催促,但又欲言又止地縮了回去;他們三個加上小明,大概是現場所剩有智商的角色,只要能夠擺平他們,其他人隨便安撫就好,實在是太簡單了。
 
  「別想拖時間,也別想瞞過我!我穿的褲子是L號,換句話說我的智商和L一樣高,你所有的把戲都像AV女優的胸毛一樣被我看穿了。」一片沈寂之後,突然有人開口說道。
 
  怎麼會?想不到我縝密的敷衍還是被人給看穿了……
 
  咦?暫停!他是誰啊?
 
  「你哪位?」同時,胖鬼也問道。
  「我叫夜神月巴,雖然只是一個路人,但我想講句公道話。」為什麼我看不見是誰說話?看來作者連他長什麼樣子都沒設定啊!
 
  不會吧?難道那些毫不起眼的路人之中也有什麼大內高手?
 
  「等等,你要搞清楚狀況,你只是背景道具等級的角色,再怎麼威也不能奪去主角和配角的風采啊?」胖鬼很生氣地說:「一部10萬字長小說的主要人物不能超過八個,你太晚登場了,出局!」
  胖鬼說得對!強度不合邏輯的人物不該出現的,就像孫悟空佔領地球後,不能跑出一個人拿死亡筆記本讓他心臟麻痺掛掉一樣。不過他幹嘛幫我說話?難道他不是反派,是傳說中的臥底嗎?
 
  「保安?保安?這傢伙搞不清楚狀況啊!大家看到這裡都知道滷肉飯在拖時間,是不能配合一下喔?」「對啊!大家都在煩惱的時候,你攪什麼局啊?你就算知道真相也要裝傻一起煩惱才合群啊!」「沒錯,小巴,人呢是合群的動物,就像A片一樣,只有一片的時候,你看幾次就膩了,但是你有好幾片的話……」
 
  眾人一致譴責,讓夜神肥無地自容,便當還沒領就立即離場;然後現場又陷入一陣寧靜,大家都在等我怎麼掰下去。
 
  「這問題看起來很複雜,但歸納一下,只有幾個重點。」抽完整包煙,我慢條斯理的說。越慢越好,可以爭取時間讓我思考再來要說什麼:「首先,要找正妹,然後要幫我報仇,然後把她殺了。」
 
  我說著,邊看了看胖鬼、老鬼和小菁的情緒變化:「然後,阿金可以交差,然後來討論怎麼讓我復活,以上。」
 
  「說來說去還是一樣,那你要怎麼報仇?」胖鬼立即答腔。
  「我要讓她愛上我。」我說:「等她愛上我,我再說我不愛她,然後她就很傷心的死了,你們不覺得很完美嗎?」
  完美個香蕉啦!不要說是胖鬼老鬼了!洋芋片都知道這是亂講的啊!我完了!我真的江郎才盡了!平常最會掰理由的!為什麼到了緊要關頭卻這樣啊!
 
  「新來的,只剩幾天啦?她要愛上你應該需要個幾億年吧?」老鬼一臉不削地看著我吐槽。咦?他相信我的說辭啊?
 
  「小學生都不玩這種幼稚的報仇法,你不如掀她裙子吧?我有寫一本掀裙子手冊是年度票選最佳實用工具書,借你學學。」胖鬼也立即答腔。他真的是臥底呀?雖然假裝要掀我底但其實在幫我?
 
  當他倆各自說完話,都同時和小菁對看一眼,然後再望向惡爸和其他人;看來她們三個是有相同目的?到底是什麼陰謀呀?
 
  「對啊!這下可糟了呢。不過沒關係!俗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邊走,請各位朋友一定要幫小弟這個忙!」為了確認假設,我連忙出口試探。
 
  「什麼忙?」「怎麼幫?」「幫什麼?」「怎麼幫?」「小象幫幫。」「幫什麼?」三人果然立即回應,其餘人等也非常熱心地問著。
 
  看來事情已經有轉機了!大家又再度回到我的隊伍中!說的也是!我緊張個屁呀?我可是主角耶!主角耶!我再怎麼擺爛劇情也要繼續的呀!
 
  難不成故事都一半了還要把我換掉嗎?哈哈哈!
 
  「打擾一下。」突然間,隊伍中走出一個前所未見的角色,長相$#@︿%,穿著則是**&&%;他推開人群……等等!$#@︿%和**&&%是啥啊?為什麼我說的話被消音了?
  「我是作者Kooroano,三回以前已經警告過再沒進展的話就把你換掉。當耳邊風嘛?拖這麼久也該腰斬了,下一回開始換主角。」$#@︿%指著我的鼻子說。
 
  「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哪有人故事一半換主角的?」我連忙抗議!
 
  「就這樣決定,你有意見的話就去吃大便。」$#@︿%說完轉頭便走。不是的吧?我幹嘛要聽你的話?
 
  呃?突然有一堆大便出現在我的眼前,不知道為什麼,我控制不了我的雙手,蹲下來捧起它們準備往口中塞……不是的吧?這就是傳說中的作者威能嗎?我突然覺得大便好好吃呀!原來有一個設定是我從小喜歡吃大便,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啊?
 
  咦?人咧?等等!作者大人別走啊!好不容易才讓大家相信我的,該不會真的要換主角了吧?再給我一次機會吧?[10]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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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下一回開始更換主角,請各位讀者用不同的心情來面對新的故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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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耍心機的時候要抬頭挺胸,因為騙人的基本原則是誠懇
 
  「え?這麼急要去哪?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老色鬼瞇著眼睛問我。不是的吧?這發展也太高潮跌起了![1]為免夜長夢多,我必須想一個最簡單的方法打發他們!
 
  「如果我有陰謀,當然就不能跟你們說;如果我沒陰謀,當然就沒話可說,這時候我沈默就是了。」我隨機應變道。[2]
 
  「說的也對呴……咦,我總覺得你面熟?你叫什麼名字啊?」老色鬼正在思索,洗澡會忘記開水龍頭的笨死神阿金突然插話。
 
  「我也覺得你很面熟,你叫什麼名字?」名字說出來就穿幫了!我連忙反問。用太極拳把問題推回去這招在研究所可是基本功!
 
  「我叫張亦賢,你呢?」吃火鍋會忘記涮直接吃生肉而拉肚子的笨死神阿金伸出拉完忘記帶紙只好拿來抹的手準備和我相握。「你好,我的名字是秘密。」我一邊握一邊說著。
 
  「唔?密先生你好,我可能認錯人了,這麼特別的名字我一定記得。」看A片會忘記開螢幕的笨死神阿金摸著腦說。
 
  「應該吧,像我長得這麼有才情的人很少見,你應該是在型男雜誌看到的吧!」想不到這麼好打發!笨死神真不枉費我絞盡腦汁想一堆狗屁形容詞。不過再不走我下一頁就詞窮了啊!
  「那麼各位,我先閃了。」我揮一揮清袖,不帶走一絲遺憾。
  「啊!先等等!你剛剛來宿舍找我什麼事?」小明急著拉住我:「這不交代清楚會害作者被編輯退稿的,惹惱作者的話我會變成愛吃大便的角色啊。」
 
  呃!為什麼他們的問題都這麼關鍵?只要稍微回答錯誤就破功了!不過放心吧!再怎麼樣也不會吃大便好嗎?這是優質小說耶!吃大便是那種低級漫畫作者找不到梗[3]時才會塞的劇情好嗎?
 
  「はい!都忘記來的目的了,小學弟啊,其實是這樣,我們來這是因為……」老鬼握拳往自己手掌一敲,恍然大悟地說。
 
  「前輩,這裡就交給你解說吧,我先走了。」趁這機會我連忙打斷。「はいはい,年輕鬼你慢走。」而色鬼毫不遲疑地笑道。
  太好了!先趁機閃人吧!但想不到甫一轉身,小菁便拍我肩膀說:「喏,我要跟你一起走。」
 
  ……這是怎樣?等我要做壞事才變得這麼有人氣?這和在廁所用手指摳完大便才發現自己其實有衛生紙一樣慘啊!
 
  「我一個人去就好了。」我連忙揮手拒絕。
  「唉,小密啊,多一個人就是力量,就像這金莎,只有一顆的時候呢,你只要吃一口……就沒了。」惡爸不知哪裡買的順風耳,聽完便插話著。
 
  「我剛剛都說是見不得人的秘密了嘛,如果告訴妳,秘密會生氣的,以後再跟你說好不好?乖!」我深情地望著小菁說。
  「真的嗎?」小菁一臉我在唬爛的表情。
  「真的真的!我保證!如果我說謊就一輩子當妳愛情的奴隸。」反正所謂的以後總是沒有上限,我可以等她聽不見或忘記的時候再偷偷說呀。[4]
 
  「討厭啦!小心我告你~」小菁聽完害羞的用貓貓拳[5]打我。
 
  「唉唷老鬼,恭喜你啊,什麼時候請喜酒啊?」男色鬼雜魚的其中一人偷偷說道,可是大聲到我都聽見了。
  「呵呵小菁,滷肉飯你慢用啊,小明就交給我們了。」啦啦鬼中的一個也偷偷說,不過大聲到沒有耳朵的機器貓[6]都會聽見。
 
  「大家真的再見!」為免日長課多,我揮完手就往捷運站衝。
 
  「再見……」「再見……」「再見……」「再見……」
  「再見……」「再見……」「再見……」「再見……」
 
 「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衝進捷運站後,我發現身上沒有半毛錢。當然錢沒有半毛的,但就算有也沒屁用,因為從台大醫院回政大要好幾十塊。誰沒事會在身上放錢啊?又不是撲滿。
 
  那怎麼辦呢?
  辦你個西瓜!我是鬼嘛,鬼為什麼要買車票呢?鬼坐捷運要買票就像蹺課要寫請假單一樣畫蛇添奶。[7]
 
  我抬高鼻孔插腰大步往服務台走,然後對工作人員揮起手臂。
 
  一揮時,他被一個詢問的正妹搭訕得正起勁,沒發現。
  二揮時,他坐下來甩甩頭伸伸懶腰,沒發現。
  三揮時,他挖鼻屎兼摳腳還張望著有沒有人偷看,然後把鼻屎丟到桌上聞了聞摳腳的手指,但依舊沒發現我。
 
  「謝謝大家。」我笑著翻進捷運內,準備趕往政大的那班車。但就在我翻過柵欄的時候,一個小妹妹突然轉頭瞪大眼盯著我瞧;為了確認不是我的多疑判了她無辜的陰陽眼,我還來回多翻幾次。
 
  「馬麻,為什麼那個笨蛋要翻來翻去的呀?」小女孩拉著身旁的少婦問道。混帳東西!我是為了妳好咩,竟然說我是笨蛋!
 
  「什麼笨蛋?妳在說什麼?」少婦神情慌張、四處張望不得其解。聽她這麼說,我便走到小女孩面前扮起臉來[8],然後吐舌頭說:「妳看不到我妳看不到我。」
 
  「馬麻他說我看不到他。」小女孩斜眼看我一會,又拉了拉少婦,只見少婦臉色鐵青咬緊嘴唇不敢多語多看,想必是相信了。
 
  誒,這樣可不行。
  「妹妹,其實我是傳說中的淡水線捷運小精靈,只有身高不到140公分而且心地善良的小朋友才看得到我。」我蹲下身子跟小女孩解釋,以免她讓少婦聲張。
  「馬麻他說他是悠遊卡大叔,因為加值的時候被吃錢所以含冤而死,妳要給一百塊才可以消除怨氣讓他早登極樂。」小女孩聽完,轉頭對少婦說。
 
  啥?不是的吧?這小女孩說故事也太順了吧?妳立志當政治人物還是想參加超級偶像大道[9]啊?雖然這一百塊不拿白不拿,但少婦似乎還在驚嚇中恍神,為避免夢長尿多,我只好衝回家先。
 
  這一路上總覺得有人在看我,不過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們是同行還是八字輕,所以我就這麼鬼鬼祟祟膽顫心驚的到了動物園;到站後,我又得考慮怎麼轉公車,或者要學一般鬼故事最常提到的搭計程車?當然我不會傻傻地跟司機說我要到墓園[10],雖然很多鬼似乎都住那。
 
  但,首先,公車等不到,而計程車們都是從眼前呼嘯而過。就當我決定要跑回家的時候,捷運站出口那邊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對著我揮手。
 
  是小菁?唉,像我這麼有才情,被女鬼猛追也是很合理的……
  等等!她跟來做什麼?她動作怎麼這麼快?
 
  轉眼間,小菁不顧來往的車群,飄到了我這頭。
  「嗨帥哥。」小菁對著我笑。
  「嗨美女,有事嗎?」我冷靜又緊張、堅定又心虛地傻笑著。
 
  「嗯嗯,該怎麼說呢?」小菁猶豫一下:「我知道你名字啊。然後,剛剛那個死神說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然後呢?」有名字的角色果然比較聰明,我真是低估她了!原來她不是普通的花瓶,是喝了一打蠻犇[11]上網也標不到的花瓶。
 
  「璇璇……你樓上那個女生,才是本來該死被弄錯的吧?她名字跟你一樣啊……你現在要回去找她對不對?」小菁追問道。
 
  「對。」我誠實地點了點頭,身為一個優秀的研究生,不能剛喝完蠻犇就對美女說謊。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小菁緊接著問道。
  不是的吧?她也知道啦?這次也是天賦嗎?還是直覺啊?[12]
 
  「什麼喜歡?我是被她撞死的,找她當然是要報仇啊!」我斷然拒絕。優秀的研究生都知道,死不承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
 
  「你哪是被她撞死的啊!」小菁皺起眉頭。
  「那不重要,總之呢我要親手殺了她,懂嗎?」我避開複雜的對話,直接挑重點[13]說。
 
  「你明明就是想救她呀。」小菁鼻子挑了一下。
  「這很複雜的,表面上呢我是在救她,但事實上呢我是要害她,這是害人的最高境界,懂不懂啊?」我說。
  「你跟她不適合啦,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小菁笑著揮了揮手。啊?這樣說讓我很錯愕耶!如果不適合那我辛苦這麼多章不就白搭了嗎?我連忙問道:「不是的吧!是哪裡不適合啊?」
 
  「你看吧你果然喜歡她。」小菁哼了一聲。
 
  呼!還好,原來只是在套話啊。不要誤會!我不是因為笨才被套話喔!「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啊!好好,就假設我真的喜歡她好了,記住只是假設,先不要討論這個議題好嗎?」我接著說。
 
  「嗯我可以幫你救她喔,但我有條件的。」小菁看著我笑。
  「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耶。」我連忙搖頭,連續劇裡出現這種有條件的對白,那個條件就一定是要我嫁給她。
 
  「知道就好!走吧,我教你當鬼怎麼搭便車。」小菁說完便轉過身走去。呃?她是不是誤會什麼呀?她不娶我喔?
 
  「各位觀眾!我真的沒有喜歡她啊啊啊啊。」我大聲喊著,為什麼大家都要這樣誤解呢?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你還傻在那做什麼?再不快點死神他們就都追來了啦。」小菁不理會我青春的吶喊,轉身催促著。
 
  「什麼死神他們?還有誰知道喔?」我詫異地問。
  「是哪,阿胖……就有一個胖胖的鬼跟大家說的啊。」小菁立即回道。
 
  「什麼?」我驚叫道!那個貨真價實的死胖子!竟然背叛我?
  「就在那裡!」這猥褻中帶點油膩的聲音?想不到說曹操曹操就到!曹操果然是速度最快的召喚獸![14]轉眼一看,小明、胖鬼、老鬼、阿金、惡爸和惡煞二人組、色鬼、啦啦鬼們都突然出現在對街。
 
  「就在那裡!」胖鬼再次指著我大吼。
 
  從那一刻起,我嗅到了一個不平常的味道。加上這一回的笑點變這麼少,看來,這不是一個無腦的白爛故事。
 
 
 
 


[1] 作品在鋪陳劇情的時候要有爆點、高潮、平點的區別,以免讀者長期處於亢奮或低潮狀態;如果鋪不出來,那就故意把某幾回寫得特別難看吧。
[2] 就像日本漫畫《獵人》考試中問的蠢問題:你媽和你女朋友掉到水裡,但你只能救一個,你要救誰?這種時候不管你怎麼選擇都會表現某種程度的殘忍,所以正確答案是你先沈默再跳下去三個一起升天。
[3] 老梗,源自於相聲的老哏,積非成是故今日常見前者,意指俗到路邊吐檳榔台客都會說的笑話;又稱為沙鍋大的OP、超級娘家笑點、這笑話我還在老爸皮袋裡就聽過了。
[4] 一旦語句中出現再說、以後、下次、改天、有機會,通常都是不了了之。如:媽別打了下次不敢了、這真的是成本價以後會算你便宜點、這次只是路過改天讓你見識我的真正實力。
[5] 女生專用的花拳繡腿,毫無攻擊力純粹嬌嗔用,具體動作是用拳頭快速輕敲對方胸口數下不等;最常見於台灣本土連續劇、日本FF10召喚獸阿你媽的絕招。
[6] 電影《怒羅江門》。在22世紀,具有智慧的機械與人類發生大戰,於是派出機械貓到20世紀親近當時還是小學生的人類反抗軍領袖,並伺機暗殺他。但因為穿梭時空時毀損了搭載暗殺計畫的貓耳朵,因此忘記原本宿命的機械貓,和反抗軍領袖有了一段感人的故事。
[7] 畫蛇添足的意思是浪費多此一舉,因為蛇沒有腳;而畫蛇添奶的意思是雖然可以這麼做但大多數人都會忽略,因為奶蛇太多色澤不好畫。(真的有這種蛇!)
[8] 一般來說是扮鬼臉,但本身是鬼自然就不用扮了;就像電影裡的超級殺人魔都不需要特別去偷摸女主角胸部、屁股證明自己很邪惡一樣,倒是初心者要掛掉正妹前一定都先加減摸兩下。
[9] 如超級偶像大道、超級月光大道、快樂星期六等,雖然不乏高手,但多是一些想紅的路人笨蛋去參加的歌唱比賽,自以為可以一舉成名,但只是淪為網路上惡搞的新哏。(把他們說得這麼遜就不會有人懷疑我也有報名參加吧?)
[10] 有些女鬼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明明住在鬧區的靈骨塔,回家搭計程車卻要司機載到荒郊野外;然後付個冥紙下車,雖然嚇跑司機,但自己還要大老遠飄回家跟睡隔壁的炫耀今天業績,真夠蠢的!
[11] 蠻犇是台灣本土最威的飲料,比大粒水手的菠菜罐頭還要神;新八姬喝了就會變墨鏡、虛奈子喝了會變完美淑女、洛克人喝了之後子彈還可以射斜的。
[12] 女鬼的直覺都嘛比女人強上百倍,你看鬼片裡面只要有岔路,每次女鬼都剛好追到你走的那一邊,第六感果然是行!
[13] 中學老師總喜歡叫小朋友把課本上一些比較深奧的句子劃起來,稱之為重點;但那些通常是不會考的,因為如果真的有所謂重點,課本就不必這麼厚了。
[14] RPG中消耗魔力值召喚出來的怪物,隨叫隨到比計程車方便,而且比隊伍裡的任一角色強悍許多;比如說聖鬥士星矢裡的一輝、銀魂裡的阿妙、監考時收過錢的助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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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父母常說少交酒肉朋友,但沒酒沒肉的還能算朋友嗎?
 
  「那現在該怎麼辦?再拖下去我就會被經理當成BB戰士廢框架丟到模型店資源回收啊!」阿金淚眼汪汪地望著大家。其實你不用擔心!框架還可以改造重融,像你這種沒用垃圾免回收的!
 
  「你記得她名字嗎?是美女嗎?是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幫你找到她唷。」小菁連忙安撫他:「我老爸是台灣區色鬼協會的總幹事,也就是超級老色鬼,他有全台灣非看不可大全集的名冊。」
 
  「好像叫蕭什麼璇?我看看……」阿金掏出筆記本翻弄半天道:「糟糕,我設為已辦理案件,這下要回死神事務所才能調資料了。」
 
  「安心して!不用緊張!調到名字和資料,我們就可以幫你找到她,很簡單的。」老色鬼看了小菁一眼,然後拍拍胸脯。
 
  「謝謝大家。」阿金深深地鞠躬。
 
  「唉呀放心啦阿賢老弟!有我在一切搞定!而且呀團結就是力量!好比這筷子,只有一根的時候……噢~~~不!誰把筷子都折斷的?我的筷子呀!」惡爸看著斷裂的筷子們,神情落寞地叫道。
 
  「老大,是我折的呀。」惡煞小鬼舉手承認。
  「你幹嘛折筷子?我現在要折都不能折!」惡爸一臉憔悴。
  「咦?是您要我折的呀。」小鬼大眼汪汪地望著惡爸。
  「屁話!我堂堂一個死……吸血王沒事折筷子幹嘛?筷子是拿來挾東西又不是拿來折的,你想耍我啊?」惡爸開始爆走。話說死吸血王是什麼啊?你是不是念錯了啊?
 
  「你幹嘛都沒說話?忘詞嗎?」小菁突然拍我的肩問道。
  「沒有沒有,在思考事情。」我無奈地回道。
  「還在煩惱論文嗎?我可以幫你一起做唷。」小菁笑道。
  「不是論文,很多事情在煩。」我揮了揮手。這真是超級煩的呀!最近已經很多讀者反映劇情沒什麼進展了,編輯和作者說三回之內沒有大突破的話要換掉主角!不是的吧?這本書的賣點不是我的自言自語、搞笑和吐槽嗎?為什麼其他角色的戲份和對白開始變這麼多啊?而且大家還說真正的笑點是作者的註釋?排擠我也不用這樣吧混帳!
 
  「你可能還不習慣吧?我剛死的時候也很不甘心呢,但之後也就……習慣了。」小菁雖然笑著,但表情卻很感傷。
  「不甘心?妳是怎麼死的啊?」原來她不是上吊自殺的呀?
  「我啊,把我的人生過給了我最愛的人續命,只是現在……算了,沒什麼好說的。」小菁哀傷地笑道,原來她是殉情死的啊;我還以為某人的小說只會用意外和鬧鬼搞死人,原來還有這麼浪漫的死法。
 
  「新來的,借一步說話。」胖鬼看我和小菁這麼親熱,一臉醋樣地走來。唔?他制服怎麼變成功高中的啦?是因為上一回建中的學弟來信抗議嗎?不用這麼認真吧?還是說你真的在玩COSPLAY呀?死胖子的變裝沒有人想看!幫大家省省小說行數吧!
  「怎樣?」我被他拉到好幾步外,這是不守信用的傢伙!。
  「我知道是你,我的觀察力很敏銳的。」胖鬼小小聲說。
 
  「瞎咪?」我連忙裝傻。裝傻是研究生的專業訓練!不管什麼事只要說你知道,就等著被教授一連串的鬼問題電到哭出來。
 
  「你分析一下內在超越的社會意涵。」
  『什麼超越?』
  「當掉。」像這樣多簡單!問題全解決,以後都不必來了。
 
  「我知道那個低能死神說要找的人,就是你和我們偷看她洗澡的正妹。」胖鬼露出奸詐的笑容。現在要進入死亡筆記本模式了嗎?
 
  「你怎麼知道?你就是作者對不對?老早就有人反映了!你根本不是正妹嘛!你放無名的照片騙了好多人!」我咬牙切齒地說。
 
  「才不!我是作者因為自己小說賣不好才創造出來安慰自己的暢銷作家。會知道是因為我天資聰穎,我的論文在國家地理雜誌可都是暢銷。」胖鬼依舊笑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是來幫你的。」
 
  「真的假的?你每次說要趕文章都沒寫,每月行事曆只是充文章數的從沒實現過,你都在打電動對吧!」我不削地瞄他一眼。
 
  「我說過我不是作者啦!我之所以會幫你,是因為我覺得人鬼戀很浪漫。」胖鬼抬頭望著天空:「兩個人的故事太俗了,兩隻鬼翻來搞去的也沒人想看,所以還是陰陽戀最詩情畫意。」
  「是這樣嗎?是因為她死了以後你就不能偷窺她了吧?還是你根本暗戀她捨不得她死啊?」我反問。
 
  「才才才才才沒有!你管那麼多!總之我會幫你啦。」胖鬼別過頭揉起衛生紙,看他結巴還把飛機揉成只有一邊翅膀狀,超心虛的!「但但但但但別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老色鬼和那些女鬼,她們巴不得正妹快快死掉。」邊揉,他轉頭小聲說。
 
  「為什麼?她們之間有什麼愛恨情仇唷?」我連忙再問。
  「當然——沒有。但故事總要有幾個反派嘛!不然大家都站在你這邊有啥好看的?懂嗎?」胖鬼回道。
 
  「收到!那你現在建議我怎麼做?」我問。
  「先去找正妹,然後帶她開始逃亡;只要拖過七天事情就會有轉機。」胖鬼掐指算道。
 
  「先等一下。你真的是因為人鬼戀所以支持我?」人心不古,誰知道這胖子有什麼陰謀?通常故事書裡頭的胖子都不是好東西!
 
  「當然是真的。」胖鬼陰險地笑道。
  「如果正妹死了,我復活了,那不也是人鬼戀嗎?」話說回來,既然被搞錯了,那表示我命不該絕;極有可能在緊要關頭突然從床上醒來發現是一場夢、或者在不緊要的關頭突然從地板上醒來發現還是一場夢,why so serious?
 
  「不,相信我,你還是會死。」胖鬼回眸一笑。
  「為什麼?」
  「因為佛洛伊德認為潛意識的內在衝突來自人格本我自我超我的三面向,當轉化為外在衝突時,人就會發生超反應而爆炸;曾經是阿飄的你等於以外在超越的形式體現衝突,復活後如果爆炸就會是三倍速,穩死的啊。」胖鬼解釋道。
 
  「雖然完全聽不懂,但我姑且相信你,如果敢騙我的話……」我摩拳擦掌冷眼說道:「下次就換我騙你。」
  「一言為定。」胖鬼與我打勾勾蓋印章。
 
  佇立一旁的小菁自始便直盯著我們瞧,見我步回鬼群便怨道:「你們是說什麼秘密呀?這麼久?」
  「沒什麼,在討論蟑螂社會的公共行政制度。」一般女生最討厭蟑螂和政治了,用這個敷衍她們絕對有效!
 
  「喔。」果然見效!小菁不再多問。接著我走近惡爸與阿金那邊,聽他們現在的進度是討論到哪裡。
 
  「唉呀放心啦阿賢老弟,有我在一切搞定。畢竟人是群居的動物嘛,就好比這鼻屎,只有一粒的時候,你挖一下就……」惡爸胸有成竹地說著,看來他們沒什麼進展。
 
  「哎!各位,小弟有事先走一步,不能陪你們了。」我鞠躬說道,不管這正妹是要殺要追,都應該是我來決定,所以我得搶先一步;就像是聯考,就算你不知道要念什麼系,先給他考個滿分再慢慢挑總是省事許多,免得挑了半天分數不夠或超過太多都尷尬。
  「タイムアウト!這麼急要去哪?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老色鬼瞇著眼睛看我。怎麼又來啊?我不是很不起眼的路人角色嗎?人物介紹那邊還註明無論做啥都不會有東西在意,那這時候怎麼大家都關心起來呀?不可以為了劇情需要破格啊!
 
  那現在怎麼辦?
 
  「1、我已經找到小明了,GAME~OVER。」如果我這麼說,男色鬼們肯定會跟著我回去領獎,讓他們見到正妹難易度就大增了,不行。
 
  「2、混帳東西!你們的對話好無聊,我先走一步了新八。」如果我這麼說,大家就會覺得我是一個很機車的鬼;一定會找各種機會吐槽和找我麻煩,不行。
 
  「3、我昨天都沒看到正妹洗澡,該我上場了悟飯。」如果我這麼說,男色鬼們肯定會搶著回去卡位,我幹嘛想一個更不可能的選項,根本是送分題。
 
  「4、我沒有急著要去哪,只是想和你一起練無敵風火輪呀阿銀。」如果我這麼說,就和之前的「有事先走一步」矛盾,那一定會被懷疑,直接刪去。
 
  不管是什麼選項都非常難選,難怪最近聯考均標越來越低。
 

  可惡,我該怎麼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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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團結就是力量,尤其是圍毆拖稿作者和老師跟著全班一起作弊的時候(全班被當不算)
 
  有很多事情像是天注定般,會發生的遲早來煩你,不會發生的你祈禱半天也沒輒;好比說昨天我不過是安分守己的想吃個宵夜,想不到就被撞成個孤魂野鬼;今天只想當個安分守己的孤魂野鬼,卻得跑去吃宵夜一樣。
 
  小明他爸和惡煞跟班雙人組到便利商店買食物與酒,愛神小黑去執行其他任務,其餘一行人則浩浩蕩蕩的走到二二八公園等待聚餐;我們在涼亭裡閒聊,原本緊繃的氣氛瞬間變得歡樂無比。
 
  就像魔戒遠征軍千辛萬苦到末日火山,結果看到甘道夫跟索倫在泡茶打麻將一樣[1];因為我不喜歡泡麻將,所以在這種場合就感覺特別無趣。
 
  「若い人,想不到你是背負著什麼家族命運的啊。」老色鬼嘆氣,從他滄桑的眼神中可以知道,在他身上曾經發生過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2]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班班有個難把的妹啊。」死胖鬼搭著小明的肩嘆道。以你兩鼻孔裡一長一短的衛生紙造型要把妹也太困難了吧?你真的是建中的嗎?你的制服是COSPLAY[3]的吧?
  「嗯。我爸希望我成為吸血鬼協會台灣區總代理的理事長。」小明看著遠方緩緩說道。
 
  「為、為什麼?」眾人大驚。
  「不瞞大家,其實我是吸血鬼。」小明撥開胖鬼語重心長地說。
  「為、為什麼?」眾人又驚。
  「因為我爸,是吸血鬼。」小明嘆道。
  「為什麼你爸爸是吸血鬼?」小菁問道。
  「因為他爸,是吸血鬼。」小明回道。
  「為什麼你爸他爸是吸血鬼?」小菁又問。
  「廢話,遺傳嘛,小明他爸他爸的爸爸也是吸血鬼啊!」我冷笑著。不知道為什麼,不管什麼故事只要不是主角都特別笨。
 
  「不是耶,是因為我爸他爸有一天在地上撿到一顆被咬過的蕃茄,然後被拉進一個流傳五千多年的詛咒中;為了解除詛咒,我爸他爸經歷了許久的冒險,最後得到三個五百萬年前古文明發明的古代蕃茄,但同時也被拉進一個流傳五百多萬年的詛咒中;為了解除詛咒……」小明駁斥之後,開始說起一個既漫長又哀傷的故事。
 
  「所以說從爺爺開始,你們就變成吸血世家囉?這詛咒沒辦法解嗎?」一小時後,故事結束時,小菁問道。
  「可以說是沒有,要破除詛咒,只剩下唯一的463種方法。」小明嘆氣。不是的吧?463也太多了吧?這算什麼唯一呀?
 
  「而且不管是什麼方法,都要用到那顆古代蕃茄。」小明搥了自己的胸口:「可惜蕃茄有一顆不小心掉到馬桶沖掉了、一顆不小心當水果吃掉了、至於最後一顆……我和我爸都忘記跑哪去了。」
 
  這樣算起來是一種方法吧?不過也真是不小心,這麼重要的東西應該放保險箱和國小老師的抽屜吧?怎麼可以亂丟呢?
  「可惜我們死太久,血都過期變質不好喝了,如果早知道的話就留遺囑捐給你。」啦啦鬼們個個嘟嘴搖頭的,盡是一臉惋惜。
  「不。我早就戒了!在我20的歲生日那年,我便發誓今後不再吸血。」小明搖頭否認。
  「真的假的?原來這吸不吸血和不好玩的線上遊戲一樣[4],說戒就戒啊?」我不禁愕然。
 
  「叔本華說意志決定一切,[5]自從上次我在網路上遇到一個滿月可以忍住不變身的狼人後,就決定奮發向上成為一個不吸血的吸血鬼。」小明說。
 
  「噢噢!好熱血啊!」女鬼們尖叫道。熱血?這有什麼好熱血的?不會吸血的吸血鬼就跟不會變形的變形金剛[6]一樣遜啊!
  我冷眼看著那群人在胡鬧,真覺得越來越無聊,像我這種優質研究生留在這種脫離主線的地方瞎攪和根本沒什麼意義;我起身拍拍屁股要走,想不到惡煞們正好買完宵夜要過來。
 
  而且本來三個人的,現在好像多了一個?
  「各位,我帶了個朋友一起來,沒關係吧?」惡煞爸爸道。
 
  我盯著那個人瞧,雖然是大眾臉,但總覺得那呆相十分眼熟。
  啊!不就是那個拉屎會忘記脫褲子的笨死神阿金嗎?
  「啊,嗨,那個,大家好啊。」小便會被拉鍊夾到的笨阿金摸了摸頭說。「ハッハッ!坐啊坐啊。」老鬼拍拍椅子裝熟:「阿賢,好久不見了,前陣子在忙些什麼呀?是不是又被經理折成紙飛機射到法國去呀?」
  「咦?你認識我?」抽煙會在鼻孔裡點火的笨阿金茫然問道。
 
  「当然で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中年色鬼老淚縱橫地說:「要不是你帶我來到這個多采多姿的世界,我現在除了拯救世人、每天賺錢繳房貸和偷看女兒洗澡之外,生活就完全沒意義了。」
 
  「有!你要買給我的電腦!還有你什麼時候拯救過世人了啊?你只是讓那些色鬼們從火鍋摔進火坑吧?」小菁嗔道。
  「唉呀,不是說等妳投胎再買的嘛!至於拯救世界的事以後我再慢慢跟妳討論嘛!」老鬼連忙回應。別傻了!先拯救你的假日文吧!
 
  「咦?你是我殺的?」打電話會忘記撥號的笨死神阿金反問。
  「どのようにこのようにし?你不記得我了?那天我還幫你拔牙的!雖然說我拔到自己的……」老鬼黯然。
  「我認人的功力很差咩,而且我現在在煩惱一件事……完蛋了!我會被經理丟到焚化爐燒成戴奧辛的!」看牙醫會忘記帶牙齒的笨阿金焦慮地跳來跳去。
 
  「到底什麼事?說出來讓大家一起幫你想想吧,畢竟團結就是力量。」惡煞爸爸從塑膠袋中拿出筷子遞給少年惡煞說道:「好比這筷子嘛,只有一根的時候隨便折就斷了,來,你折一下給大家看。」
 
  只見少年接手輕輕一折,筷子依舊完好如初。
  「唉呀!看來最近便利商店附的筷子品質不錯嘛?」惡爸一臉不悅。
  惡煞少年聽了冷汗直流,心忖再不使出全力的話恐怕會領到過期便當[7];當下連忙打通「加油」、「好嗎」二脈[8],並運起畢生功力,只見風雲為之變色,路邊野狗的舌頭上都冒出斗大的汗水;「啊答答答答答答~啊恰~你已經斷了!」少年接著大喝幾聲,用力一折,掌間似乎發出耀眼的七星光芒……[9]
  但筷子還是沒斷。
 
  「阿光你搞什麼鬼?」惡煞爸爸狠狠敲下少年的頭。
  「對不起老大!我昨天獵魂[10]的時候中了惡靈的北斗七槍拳;你也知道,中招的人不管看到什麼爛片都會忍不住連打七槍,我現在根本不舉,更別說折筷子了。」少年低頭道。
  「哼!片子全部沒收!喏,平平,換你來。」惡爸把筷子遞給小鬼惡煞,只見小鬼輕描淡寫一彎,筷子就斷成兩截。
 
  「沒錯,只有一根的時候就是這樣一折就斷,但如果大家團結的話,就像很多筷子疊在一起。」惡爸拿出一整包數十根的免洗筷,遞給小鬼:「你折折看。」
 
  小鬼接過筷子,只見他輕描淡寫一彎,所有筷子都斷成兩截。
 
  「還是會斷。」惡爸說道:「這個預言告訴我們,遇到太困難的事情要懂得進退,不然就會像這根筷子一樣,拖累朋友的。」
  「それでは,阿賢你倒說說是遇到什麼困擾了?」老鬼問道。
 
  「唉,我前天執行公務的時候要收一個人,本來好好的,但我今天早上卻發現他竟然變身了!」投完販賣機會忘記拿飲料的笨死神阿金膽顫心驚地說著。
 
  「怎樣變身?」有鬼問道,但現場鬼太多我不知道是誰問的。
 
  「變狼人嗎?」小明問,但阿金搖了搖頭。
  「還是變成民事訴訟委託狀?」小菁也問,阿金依舊搖頭。
  「變折不斷的筷子嗎?」惡爸問道,阿金已經搖到吐了。
 
  「她本來是個女的,可是變成男的了。」阿金說。
  胖鬼笑道:「原來是遇到傳說中的亂貓四分之一?」[11]
 
  「沒有啊,這件事很複雜的,她本來要出車禍,可是我卻遇到她的魂魄說自己早被撞死,這我已經很困擾了說。」阿金摸著頭。
 
  好熟悉的情節?大概是連續劇中常出現的片段吧。
  「段!正!蠢!納命來!」
  『抱歉喔!我上禮拜練六賣神劍的時候滑倒插死自己了耶。』
  「噢~~~不!為什麼你要代替阿豬?」[12]
  就像這樣?
 
  「然後,然後我本來要處理屍體的,卻發現屍體竟然從女的變成男的了,我懷疑會不會是被掉包。」阿金繼續說道。
  「落ち着いてい!你當初確定屍體是本人嗎?你有問過嗎?還要核對雙證件才準確啊!像我只對身份證沒對健保卡,就常常拔天竺鼠的牙……」老色鬼冷靜地分析道。
 
  「不確定,不過我記得有看過名字,應該沒錯啊。」阿金回道。
 
  「屍體有可能是假的,證件和人名也可能是偽造的,按照我的推斷,不是屍體變身而是被掉了包,或者你根本搞錯對象。」胖鬼推了推眼鏡:「相信我,我寫的推理小說在誠品都是暢銷的。」
 
  「那怎麼辦?我現在都找不到她的魂了?」加油會忘記開車去的笨死神阿金急得像是熱鍋上的笨螞蟻:「我本來有她手機號碼的,可是她手機也在我這裡,又不能找手機裡的號碼問,不對不對!我要找本人啊!這手機是那個我弄錯的人的!」
 
  「用門不是可以直接移到她身邊嗎?」惡爸問道。
 
  「沒有指定座標的搜尋式轉移需要經過核准,這樣一來會被經理發現我殺錯人的事,這沒到最後關頭不能用啊!」生米會忘記煮成熟飯的笨死神阿金抱頭痛哭:「我家裡還有漂亮老婆要養耶,完蛋了啦!被我家經理知道的話,我會被她灌水泥丟到漁人碼頭變成消波塊的!」
 
  「唉呀,所以說志願卡別亂填哪!當初來我這工作就沒這麼危險啦!乖乖別哭喔,我們一起幫你想辦法。」惡爸摟住阿金。
 
  好,讓我思考一下,該怎麼辦?
 
  不要以為主角一直沒說話就是第三人稱小說,我只是忙著整彙重要情報所以暫時沒思考,換句話說就是我聽到腦中一片空白。
  看來,該死的是正妹不是我?
  我會被撞死是因為死神搞錯人了?
 
  這下糟糕了!正妹的生命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死神索命。
 
  這真是太嚴重……不對,那也不會怎樣啊?死的又不是我。就像你借同學的手機拼命聊天一樣,付錢的是他爸媽又不是你,別人家的爸媽付不完,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的心中有點難以言喻的掙扎。
  我似乎,不希望她就這樣死掉?
 
 


[1] 暢銷小說《磨戒》中,要拯救被邪惡法師甘道夫囚禁的大眼正妹索倫,必須將甘道夫的訂婚戒指磨成碎片丟到末日火山中。
[2] 廢話!什麼都為人知可是很可怕的事情好咩?但話說回來,請不要小看你周遭所有不起眼的人事物;像是本來要毀滅地球卻寄生到螞蟻身上被一腳踩扁的外星人、潛伏在EDO記憶體中可以毀滅世界卻因為主機被淘汰而失業的惡靈,其實都是很危險的。
[3] 意指把自己裝扮成動漫電影裡的角色,所以很多中年禿冒光的大叔總狡辯自己的頭是在COSPLAY掉到油裡的龍珠。
[4] 小朋友們說「這遊戲不好玩啦,我只是陪同學玩一下而已」,通常都會耗到遊戲公司倒閉;就像老媽說「這連續劇超沒營養,我只是轉台轉到而已」,通常就會在電視機前傻完五百集。
[5] 由本質至現象、認知、觀念的理論:比如說,假設正妹是一個本質,你看到的正妹就是現象(因為視差和傳遞因素不同),由你去詮釋這正妹的解讀即為認知(因為審美觀和價值不同)、社會對大眾認知的正妹下定義即為觀念。由於觀念與認知通常會超越現象和本質,因此意志才是決定一切價值的要素。這一段有人看嗎?
[6]來自外星的特殊機械生命體,因正妹耗盡到地球來把妹,分為正義的博派與邪惡的狂派兩黨;又因為博派多變身為鮮花、巧克力、交換專用假日記,狂派多變身為鑽石、別墅和額度無限信用卡,因此狂派總是贏得漂亮的勝利。
[7] 電影中的路人角色一旦被解決,就是領便當下班不再演出;因此領便當即有不再出現之意。例:為什麼正妹在加我MSN看照片後就去領便當了呢?
[8] 武俠小說中最常見的任督二脈,分別位於上下嘴唇;所以打通任督二脈其實就是要閉嘴的意思。例:吵死了!要打砲也叫小聲點!打通任督二脈好嗎?
[9] 漫畫《北斗神拳》中,結合北斗七星、經脈穴道所練成的各種絕技。最受男女生喜愛的分別為提高考試過關率的北斗視力3.0拳、在MSN上擺脫搭訕宅男的北斗我去洗澡掰拳。其註冊商標為大喊「啊答答答答答答~啊恰~你已經O了!」
[10] 詳見拙作《湧現靈感的面具》,敘述一段……我根本連大綱都還沒寫!誰知道是敘述個什麼鵰?
[11] 日本之前流行的少年漫畫《起笑拳-亂貓1/4》,主角因為在泡溫泉時偷尿尿而被溫神詛咒,當碰到75度C以上的水會變成30CM的鄉民、75至50度C是短口徑娘娘腔、50至25度C是太平公主無奶人、25度C以下則是波神罡妹。
[12] 源自線上遊戲「菲庸群俠傳」中,橋蜂打趴阿豬的著名廣告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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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但一來虎沒毒的時候就很難說,二者老爸不屬虎的可得當點心(當心點?)
 
  那個黑衣服的氣質畫女孩[1],是愛神;也就是會拿BB槍或十字弓到處射人亂湊對的很秋的彼特。[2]
  既然我都遇過死神了,那這世界上會有愛神啊宅神哪花痴神的我也可以新然接受;唯一不能釋懷的,是剛剛那一箭。
 
  「妳有沒有搞錯啊!」小明拉著愛神小黑的肩膀,很激動地說:「他是男的耶,男的耶!我最討厭腐女和BL[3]了,妳害死我啦!」
 
  「我不是故意的,他就突然進來了。」小黑無奈地回道。
 
  「小明,冷靜,這樣不能解決問題。」我像秋山[4]一樣面無表情,雙手抱在胸前靠牆冷酷地說。
 
  「嗯,玲玲,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小明先瞄我一眼,深呼吸一口大氣:「好,我們平心靜氣,一定有辦法可以解決的吧?」原來她叫做玲玲啊,是誰說她是小黑的?她人很白啊!這應該算斑馬吧?還有這故事綽號也太多了吧?幹嘛一直換綽號啊?
 
  「這十字弓所長加持過,絕對沒有的。」小黑玲玲搖了搖頭。
  「妳有沒有搞錯啊!」我拉著愛神小黑的肩膀,很激動地說:「他是男的耶,是男的耶!我最討厭腐女和BL了,妳害死我啦!」
 
  「新來的,到底發生什麼事?」胖鬼在外頭又問道。
  「你緊張什麼呀?你被射到是我會愛上你又不是你會愛上我,我來緊張就好了。你一旁納涼吧!」小明哭著把我推到一邊。
 
  是這樣啊?害我擔心半天。
 
  「我這個人天生就很有魅力,你就算沒被射到,會愛上我也是遲早的事,認命點吧。唉,為什麼我這麼有才情?[5]」我笑著說。真所謂天助我也,看來他是絕計不會愛上撞妹。然後借個箭射一下,撞妹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哈哈哈哈!
 
  「新來的,你解釋一下發生什麼事好不好?這句話我複製貼上[6]好幾次了,我們在這裡像雜魚一樣亂沒存在感耶?[7]」胖鬼又催促道,於是我笑著出去,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和大夥說明一遍。
 
  「你說他會愛上你?」聽完,眾人不可置信的說。
  「是的,被愛神十字弓射穿的人,一定會愛上被射穿的下一個人,這制約只有九大行星連成XD的時候才會破解。[8]」愛神小黑玲立即解釋道。
  「等一等,妳再射穿小明一次,然後再射穿另一個人,他就會移情別戀嗎?」小菁思索一番,打破沈寂問道。
  「不會的,他會腳踏兩條船。」小黑玲回道。
 
  「被踏也是值得的啦!」「妳這賤鬼給老娘閃開!不是說妳只愛木村的嗎?」「我們不要爭了,每個人都射一箭就好啦。來箭給我……哈哈哈被我騙了吧!小明是我的……呃啊誰咬我?」啦啦隊的女鬼們衝著跑去搶那枝箭;一下扯頭髮一下撕衣服一下咬大腿的,將鬼片中的狠勁表現得淋漓盡致。
 
  「小明,我……對不起……」小黑玲對著小明低頭。
  「算了,既然沒救,那我也沒什麼辦法啊。」小明兩手一攤,溫柔地笑著;松阪級[9]俊男美女的畫面果然是小說漫畫廣告都愛用,這種柔和協調感,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人不錯,挺帥的,也許有其他男人會喜歡你;如果沒有的話沒關係,我有朋友在寫色情小說和賣充氣娃娃,你要九折就好。」我走到小明身旁安撫著:「畢竟我已經死了,人鬼殊途,想開點,我們不可能的。唉,為什麼我這麼有才情?」
 
  「我不可能愛上你,一定還有什麼方法救。」小明揮了揮手。
  「慘了慘了,在我寫的小說裡面,這麼信誓旦旦說不可能的遲早會白頭偕老啊!」胖鬼嘆息道。
 
  「哈哈哈!我要把妳吃了!」『你這低賤的食人妖怪有種吃我看看!保證拉到脫肛!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鳥你的!』
  「我愛你,嫁給我吧!」『好啊。』[10]
  就像這樣?胖鬼說的很有道理!這種劇情常常發生啊!
 
  「好了,各位朋友,任務到這邊已經GAMEOVER了。」我拍一下掌集中大家注意力:「大家就地解散吧,我要回家抱新娘了。」但我話甫說完,走廊一端便傳來滔天怒吼:「游喻明!納命來!」
 
  「該來的還是要來啊。」只見小明瞇著眼,淡然一笑。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還有其他仇家要來找他麻煩嗎?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不關我的事!我只要幸災樂禍就行了!於是我走出房間對那些衝過來的凶神惡煞說「借過一下。」接著穿過他們到販賣機那投個飲料再返回看戲。唉呀!早知道就不用說借過了,我是鬼來著嘛,鬼亂飄說借過跟色狼襲胸說借摸一樣多此一舉;還有我投什麼飲料啊?為啥不能把手伸進販賣機拿出來啊?
 
  現場來的三個穿花襯衫的流氓,眉宇間帶著濃厚的殺氣。一個年約五十,是為中年惡煞;另一個大約十六七歲,是為少年惡煞;最後一個大概才八歲,那就叫他小鬼惡煞!
 
  「好小子,你果然在這裡!」中年惡煞插著腰,對小明怒吼。
  「你們不要傷害他!」衣衫不整、頭髮被扯一半、身上滿是齒痕的拉拉鬼們見狀,立即重組隊伍,一股腦衝上前張開雙手護航。
  「這是怎麼回事?你好的不學,跑去跟一群破衣服的女鬼撕混啊?」中年惡煞一見更火了!可惜販賣機沒有鹹酥雞,看戲沒啃骨頭不夠愜意。
 
  等等等等!等等等!為什麼這傢伙看得見那些女鬼啊?不對!小明也看得見我呴?換句話說小明和中年惡煞一樣有陰陽眼嗎?
 
  「我不認識她們啊。」小明兩手一攤,表情無辜。
  「唉呀?還狡辯!不認識你跑來你房間幹嘛?」惡煞冷笑一聲,回過頭對著我質問:「你說啊你,你認不認識我兒子?」
  「不認識。」我搖頭。
  「不認識你來找他幹嘛?」中年惡煞愣住了。
  「那你認識我嗎?」我反問道。
  「不認識啊。」惡煞搖頭。
  「不認識你問我幹嘛?你去問一個你認識的啊。」我笑著說。
 
  「唉呀!說的也是。」中年惡煞搔搔頭後轉身對小明說:「好,看你今天還滿乖的就饒過你,下次見面的話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等等,老大,今天來找少爺是因為轉移繼承權的事耶。」少年惡煞一聽連忙拉住中年惡煞。
 
  「唉呀!對喔!都忘了!」中年惡煞轉頭指著小明:「你你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如果你還是這麼固執的話,我會說我有點想。」小明點頭。
 
  「哈哈,可是我死不了勒!」惡煞插著腰大笑:「看你今天還滿乖的我就原諒你,下次你再皮給我試試看。」說完他轉身便走。
  「等等,老大,那個繼承權的事!」少年惡煞拉住他的衣角。
  「唉呀!對對對,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繼承總代理?」惡煞又轉身問道。
 
  「不要,我有別的事要做。」小明斷然搖拒絕。
  「你你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惡煞大怒。
  「如果你還是這麼固執的話,我會說我有點想。」小明點頭。
  「哈哈,可是我死不了勒!」惡煞插著腰大笑:「看你今天還滿乖的我就放過你,下次你再皮就給你好看。」說完他轉身便走。
  「等等,老大,那個繼承權的事還沒解決啊!」少年惡煞跪下抱住他的腳,聲淚俱下地說。
  「這位先生,不是我要打擾你們的家務事。」眼看同樣的畫面不斷重複,鬼打牆到鬼都看不下去,我只好挺身而出:「這個小明已經是大人了,他有那個能力處理自己的事,他有自己的思想嘛。」
 
  「嗯?說的也是。」中年惡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所以呢,他不聽話是很正常的,這時候你只要把他打個半死就行了。」我建議著:「打到他聽話為止。」我最討厭小孩子不聽話了,也不想想是誰把他養大的?這種忘恩負義的傢伙抓完A片一定不開上傳。[11]
 
  「唉!可是我捨不得。」中年惡煞低下頭。
 
  「千萬不要捨不得,小孩跟電動一樣就是拿來打的;你這樣縱容他,遲早有一天他翅膀會硬!」我喝了一口可樂:「你知道,飛到一半的時候翅膀硬了會摔下來的,飛得越高摔得越重,你捨得寶貝兒子墜機嗎?」
 
  「捨不得。」惡煞搖頭。
 
  「那就對了,打死他吧。」我坐下來開始灌飲料,只要把小明打得不成人形,啦啦隊和正妹就都是我的,水到渠成。
 
  「不,我還是捨不得啊!」惡煞衝上前抱住小明,潸然淚下。
  「爸,對不起,我太不顧你的感受了。」小明衝上前抱住惡煞,相擁而泣。
  什麼?等一下!怎麼會這樣?
 
  「新來的,你這招高啊!親情為主的小說總是比愛情催淚;現在開始感性讀者群會增加一個百分點喔。」胖鬼湊到我耳邊。
  「感心します!欲擒故縱,頭腦差一點的還以為你真要他打呢,還好我平常有看金田一獵人才沒上當[12]。」老鬼也湊過來。
 
  當然,我這個人最心機了,每次圍爐吃火鍋我都說牛肉還沒涮熟,然後趁大家不注意一次夾光……不是啊!我真要他打沒錯啊!
 
  「誒,你好厲害喔,連死神界的三巨頭都被你擺平了。」小菁也走到我身邊耳語,我轉頭望去,她依然燦爛地笑著。
 
  於是,現場籠罩在一片溫馨祥和的氣氛中;一群人討論之後,非常開心的準備去吃宵夜。小明他爸請客。
 
  不是的吧!怎麼會是這樣?來個人幫我揍揍小明啊!
 
 
 
 
 
 
 
 
 
 


[1] 言情小說中凡是要形容男女生很正的,都會愛用的老哏:「美到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但其實這是有問題的,即使對方是從伊藤潤二的恐怖漫畫或後現代主義的垃圾畫中走出來也符合定義,所以請大家先說清楚是哪種畫以免誤解。
[2] 一般愛神不是穿白衣服拿弓箭的小胖、就是拿根紅線亂綁還會科科笑的老頭;但這是文化偏見,就像警察除了在路口開單和上網釣魚外,也是有其他造型的。
[3] Boy-Love的簡稱,指男子漢之間狂野的愛情,又作Beast-Love譯,不過前幾年有個更熱門的代稱:斷背山。喜好BL劇情的多半不是提倡性自主,純粹惡搞。
[4] 日劇《詐欺遊戲》的男主角,專長是耍帥耍酷耍心機,對手是白麵條和會地震的蘑菇;故事發展到最後是零合賽局,等於白白浪費十三集卻一點錢都沒詐到。
[5] 八點檔連續劇《愛》中郭聰敏的名言。話說台灣連續劇都很威,寧可演到角色和劇情走向全換成新的也不願掛上劇終;所以拖戲到後來,內容和標題完全無關、前十集登場角色早就死光、前三百集的伏筆都伏到爬不起來的事就常發生。
[6] 大學生做報告時慣用三絕招:上網複製貼上。複製時請確認苦主是不是出作業的教授;因為常有人在奇摩知識加抓答案,等後來被當才發現是教授賺點數回的。
[7] 動作遊戲中,一刀可以砍死8隻的稱為雜魚;雖然有名字但和雜魚長一模一樣的稱為雜魚王,通常兩刀1隻。不管被砍幾刀死幾次都可以爬起來的稱為主角,怎麼砍都不會受傷而且對白只要背幾句的稱為NPC。可見當NPC環保又健康。
[8] 九星連珠:不管是哪個國家的曆法,都說當九大行星排成一直線的時候會有大難發生;大難等於放假,所以每當考試前,看到九星快連珠的學生總是特別興奮。
[9] 不管什麼東西套上日本地名都似乎都會變高檔,像松阪的牛排、神崎的寶貝、江戶川的ㄎㄎ男等。
[10] 漫畫《幽遊白書》中,主角老爸告白的經典過程,在妖怪界流行一時。
[11] P2P模式的網路互傳中,每個使用者在下載檔案的同時必須上傳;但有些人為了保護硬碟或維持網路速度,平常就把上限設為最小,一抓完就把分享關了。這種行為在P2P界是被唾棄的,就像想要統治地球的壞人們,如果攻擊主角家以外的都市就會被唾棄一樣。
[12] 詐欺獵人意指獵捕詐欺師的人,也就是比職業騙子還會說謊;同理金田一獵人就是部比金田一還要聰明的推理故事、獵人獵人就是專門在批評獵人拖稿結果比獵人還會拖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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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無論什麼東西,不先瞄準就亂射,常常會有難以收拾的窘境;所以男主角登場的時候,配角只要說你好帥就可以了
 
  游喻明,台大牙醫系,大六。
 
  聽說他帥到男生都會鬼迷心竅,更遑論不經世事的小女生;原以為他只是躲在電腦背後羞於見人的網路色狼,想不到其美貌連女鬼都會怦然心動,真是幫死宅男翻案的特例,比威士忌還要威。
 
  如果讓他和撞妹見面的話,我遲早會變成電燈泡!我爸媽讓我念到研究所是希望我出人頭地,不是拿著碩士文憑檔閃光;所以說我一定要阻止他們相見,不然就是不孝。
 
  然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到要做到,人無信就是柳丁!所以唯一的解決之途,就是先找到人之後把他宰掉,捧著遺照去見正妹;然後拿張符把他鬼魂封起來,這樣八個正妹鬼也不會背叛我。
 
  皆大歡喜。就這麼辦。
 
  到了約定的晚上八點,我帶著女鬼們到集合地,遠征軍大多數的成員也都到齊了。
  「何か?新來的,你這什麼意思?還帶啦啦隊啊?」中年老色鬼看我領著一群時裝打扮的正妹,妒忌地問著。
  「她們知道那該死的小明在什麼地方,跟著她們走很快就可以逮到犯人了。」我笑著說。
  「とても良いです!原來是這樣!那以後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待ちます!小菁,妳在這裡幹嘛?」中年老鬼先是笑了一下,但突然一臉錯愕。
 
  「老爸?我才想問你在這裡幹嘛?」小菁斜眼瞪著。
 
  「哇!你女兒很正點耶!」其中一個男色鬼突然尖叫道:「那幹嘛跟我們搶名額啊?看你女兒就好了啊!」
 
  「沒禮貌!那是我女兒耶!我再色也不會這麼沒品!」老鬼敲著他的頭,然後轉回來對小菁說:「爸爸是聽說有個牙醫系的學弟在網路上亂騙人,想去跟他建議一下,不要丟牙醫系的臉哪。」
 
  「真的嗎?我怎麼記得我們每次洗澡都看到你在偷窺?才剛說完謊話的,信譽不良是要我怎麼相信你啊?」小菁一臉不信。
 
  「當然真的啦!爸爸從小到大有騙過妳嗎?」老鬼和藹地說。
  「你說我上北一要買電腦給我的,你沒買啊。」小菁回道。
  「我想說妳上台大再買好一點的嘛,升級來升級去的多麻煩呀!」老鬼回道。
 
  「可是我上台大你也沒買啊?」小菁嘟著嘴。
  「那是因為要等12月資訊展比較便宜嘛!」老鬼解釋道。
  「可是資訊展你還是沒買嘛?」小菁又問。
  「因為爸爸死掉了嘛,想說等妳死了再買給你,不然會嚇到妳啊!」老鬼理直氣壯地說。
 
  「我們不是同時……」小菁又說。
  「不要再說了,我那台電腦給妳好不好?我們直接出發吧?」我揮揮手,犧牲我的阿電來換取時間,他們再說下去我可會崩潰。
  而且啊,老色鬼你也太快破格了吧?你不是每一句話都會用制式日文開頭嗎?這裡怎麼一句日文都沒有啊?很顯然日文不是你的口頭禪嘛!你只是剛登場想博取版面吧!
 
  「好啊,走吧。」平白賺到一台筆電,小菁倒是很開心地說。
 
  接著,我們一行鬼浩浩蕩蕩的走到徐州路,根據其中一名女鬼的線報,小明就住在男二舍;一路上都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們的存在,也沒有任何法師跑來找碴,這讓計畫變得更加有利。
 
  只是……「為什麼要用走的啊?我們不是阿飄嗎?都沒有鬼會飛還是瞬間移動的嗎?」半路,我氣喘吁吁的說:「而且台北市不是規定鬼和垃圾禁止落地嗎?被發現不大好吧?」
 
  「不行啊,如果隨便使用陣的話……」小菁說到一半,突然面有難色地停頓下來。胖鬼則立即搭上腔:「總之,一般鬼是沒有這些能力的。」鎮陣朕震振?哪個字啊?那是什麼?
 
  「對啊,很不公平耶!真想告死他們。」小菁一改難色,對我燦爛的笑著。陣到底是什麼啊?是把自己弄矮然後拍一下手就可以鍊金、還是用BB槍在地上畫個圓就會出現一顆大頭的東西啊?
 
  「有些東西,你以後就會慢慢知道了。」老鬼一副歷經滄桑的說。喂!你的日文咧?雖然女鬼登場之後你和胖鬼就淪為填滿畫面的背景角色,但不要這麼自暴自棄吧?加油,好嗎?
 
  「我想飛~」我邊走邊埋怨著,但因為捷運公車人潮過多,集體行動難免一些有陰陽眼的會讓大家變高調,只得挑小徑走;「喏,就是那間了。」好不容易到了台大男舍的二樓轉角,不重要女鬼丁指著房門道。我二話不說,立即踹門而入。
 
  踹門,才有氣勢。
 
  「扣扣扣!請問一下有人在嗎?」「沒有人在喔,你哪位?」
  「我是來找你麻煩的,可以開個門嗎?」「你麻煩不在喔。」
  就像這樣,他會鳥你才怪!
 
  「碰!咻!啪!」但想不到,就在我把門踹開的一瞬間,一把箭射穿我心口,釘在後方的牆上。
 
  「什麼東西射過來?啊!新來的小心!有暗器!」「所以說這個牌子要卸妝……呀!滷肉飯小心!有筷子!」就在箭射中我胸口之後五秒,啦啦隊和小明遠征軍的成員立即喊道。
 
  妳們反應也太慢了吧!我都已經被射穿了……
  等一下,被射穿也沒關係啊!反正我已經死了;就像拉肚子的人不用擔心麻辣鍋裡有美奶茲一樣,再多射幾次我也沒差啊。
 
  「游喻明,納命來!」於是我衝進房間補充大吼,氣勢十足!
  「不好意思,那箭可以還我嗎?」沒有帥哥,房間裡頭是一個全身黑衣的長髮女孩,憂鬱的眼神和高高瘦瘦的身形,彷彿是從中國古畫中走出來似的。而她手上正拿著一把十字弓,可見是兇手。
 
  「你就是小明嗎?」我出門拔箭再回來並指著她問道。
  「不是,小明他去上廁所。」女孩一臉尷尬地說。
 
  「妳是女生嗎?」我把箭還她。「是的。」女孩點了點頭。
  「這是男生宿舍吧?妳在這裡做什麼?」我插著腰問。
  「呃,在練習射箭。」黑衣女孩回道。
  「新來的,現在是怎樣?」胖鬼在後頭催促道。
  「妳幹嘛射在我身上?」我舉起右手示意胖鬼閉嘴。
  「因為你突然跑出來,把門檔住了。」女孩指著門上的靶說。
 
  「算了算了,不計較。反正我沒事。小明什麼時候回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劇本外生劇情,我立刻切入主題。
 
  「請問,你找我嗎?」隨即,我背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我回過頭,走道上是一個超級帥……不,超級帥已經無法形容他了。他的眼眸彷彿是闇暗中的最後一盞明燈,照亮所有迷失在感情黑夜的少女;他的聲音彷若為冥王演奏的奧菲斯的琴音,讓徘徊的亡靈棲身在永恆的歸宿;他的……
 
  算了我不想再說了,其實他就一個很普通的男的,沒什麼好說的。而女鬼啦啦隊正用發花痴的眼神望著他,想必是要背叛我了。
  「回去了吧?我有一本色情小說很暢銷還附贈衛生紙,我們一起看吧。」胖鬼把那搓爛的衛生紙攤開擦起眼淚,心有不甘地說。
  「年輕鬼,終わり,我們沒有任何機會了。」中年老鬼嘆了口氣:「其實我代理過一組充氣娃娃觸感還不錯,你要算你七折就好。」
 
  「你你你帶女生回宿舍,我要檢舉你!」我指著帥哥,不是,我指著罪魁禍首說;在這眾叛親離的時候,這是我唯一能掙扎的。
 
  「喔,好啊,你去檢舉啊。」他攤著手笑了笑:「她跟你一樣不是人,我已經確定宿舍裡沒有人看得見她;借我過一下喔謝謝。」他一副無所謂地聳聳肩,穿過我面前說道。
 
  「就算是女鬼也一樣,不能亂帶進房間啊!宿舍是用來堆垃圾和帶女生進來的,不是用來養小鬼的!」我邊讓路邊指著他說。
 
  「小明,我跟你說一件事,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黑衣女插話道,看來他們完全不想理會我這配角。喂!為什麼我是配角?
 
  「怎麼了嗎?」小明連忙別過頭去看她,果然是見色配角!
  「那枝箭,我不小心射到他身上了。」黑衣女指著我說。
 
  「什麼?他男的耶?」小明皺眉慘叫了一聲,叫得好帥;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女孩,而黑衣女孩則是很愧疚地點點頭。
 
  我看著她們倆詭異的互動,頓時間感受到……
  慘了。
 

  作者應該不會因為自己是腐女,就把我弄成BL惡搞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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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與其半途而廢不如一開始就擺爛,省得被說虎頭蛇尾


  不是的吧?
  我揉了揉眼睛,還是一樣。
  於是我右腳後退一步,按照高中軍訓課本的示範做了一個最低能的旋轉,走到房間外去看門牌號碼。

  302,號碼很熟悉。
  也是,如果我的鑰匙可以打開別人的房間,就像政府規定每個人的提款卡密碼都只能是1234一樣。

  好吧,面對現實。
  我開門走回房間,然後再盯著她們瞧,但畫面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那八隻吊死的女鬼仍像盪鞦韆在我家天花板晃啊晃的。

  好吧,我家鬧鬼。
  我把鑰匙丟在沙發上,然後走到冰箱拿起一罐可樂『喀嘁』打開來灌著;幾口下肚之後,我走到書桌前,打開筆記型電腦看著那寫一半的論文。

  我該不該寫完它?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如果我不寫完那就是半途而廢,這很不好;就像你從10樓跳下去,不可以因為你想半途而廢,落到5樓的時候就往回飛一樣。

  但我寫完又能幹嘛?人都死了,就像你把乾泡麵啃光才去加熱水;所以我這論文就算完稿,也只能讓我媽拿回家一起燒而已。

  我很孝順,能讓我媽少燒點東西也好。

  「妳們覺得我該不該把論文寫完啊?」我走回客廳,指著女鬼們問道;雖然按照慣例,鬼都不會理人的。

  『貞子姊姊,雖然明天滿七天了,但我想和同學去唱歌,妳等我們唱完再爬好不好?KTV很貴的!』
  『傑森爺爺,我知道你現在想砍我,可是我晚上約了個正妹去餐廳吃飯,你知道定了位卻沒到很沒品的。』
  就像這樣,說了一堆道理他們照樣讓你升天。

  「別搖了,我很困擾啊。」我拉住一名女鬼的腳,阻止她繼續盪著鞦韆。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意思是只有沒親到就隨便你。

  「咦?你碰得到我?」當我碰上她小腿的瞬間,她驚呼一聲。
  「是啊,碰。」按照慣例,我是碰不到鬼的。但不巧我現在也是鬼了,一樣的牌可以碰是麻將最基本的規則。

  「咦,他聽得到妳說話耶!」另一個女鬼也大叫起來。
  「當然啊,因為是第一人稱小說,所以書裡所有對話我都聽得到。」我說著,所有的女鬼都竊竊私語起來。

  「別鬧了,快下來吧。」我突然想起,從前些天開始我家就鬧鬼;只是在我碰到她的小腿前,這鬼都是不理我的。
  換句話說以後遇到鬼,先抓她小腿就可以溝通了。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被我抓住小腿的女鬼說道。
  「妳先回答我是不是該把論文寫完哪?」我揮了揮手,這是個民主法治時代,所以排隊是很理所當然的。

  佛力札:「呵呵呵,快把人類全殺光吧!」
  孫悟空:「我生氣了啊!你媽沒教你入侵地球也要排隊嗎?」
  就像這樣。

  「什麼論文?」女鬼用手調整一下她脖子上的繩子。
  「好吧,既然妳這麼堅持,那我就聽妳的建議,不寫了。」我鼓掌決議,然後走回冰箱放入可樂,再回到筆電前將它關機。

  「你根本就不想寫嘛!問我意見只是充字數而已!」女鬼瞪我。
  「妳們吊在上面幹嘛?很好玩嗎?」雖然在古代,有後宮佳麗三千是很豪邁的一件事,但現今是一夫一妻的社會,如果同時花太多篇幅介紹不是女主角的女性角色,會被當成很淫亂的小說。

  「請問一下你是不是死掉了?」女鬼們不理會我,逕自問著。
  「妳們不用安慰我了,我很堅強的。」我點了點頭。

  「耶!太好了!」想不到我頭剛點,所有的女鬼像是便秘後剛拉完屎般輕鬆自在的狂歡,然後一一解開繩子跳了下來。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小菁,我以前就是住這房間的;她們七個不重要,跳過。」被我摸小腿的女鬼首先發難,一邊整理髮型一邊說道。看來這房間很陰啊,住過都會英年早逝耶!

  「喔!妳好,妳們好。」我和她們分別握了握手。

  「希望以前沒有造成你的困擾,這都是世界女色鬼協會的規定,我們都不是故意吊起來嚇人的。」小菁眨著眼睛說。

  「要妳們學北京烤鴨一樣吊起來?那是世界臘肉協會吧?」
  「不是啊,唉!真是男女不平等!」小菁嘆了口氣:「那些老色鬼都可以到處亂跑,我們哪就要遵守一大推有的沒的規矩,說什麼是專業女色鬼的優秀形象,根本是騙鬼嘛。」

  「那就不要加入啊。」我反駁著。
  「可是這樣就不能看帥哥了。」小菁身後的女鬼插話道。

  「為了看帥哥,把自己打扮成烤鴨裝成吊死鬼,其實還是很划算的。」小菁甜甜的笑著:「啊,你不介意我們換裝一下吧?」

  「不介意。那現在是因為我死了,所以就不用遵守規定了?」雖然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帥哥,但因為東方人生性保守,願意說出來的不多;很顯然這些女色鬼就是因為我太帥了,才來偷窺我的。

  「是哪,我們等你這一天,等的好~苦~哪。」小菁嘟著嘴說。

  不是的吧?女鬼說這種哀怨話都應該是堵人用的,像妳們這樣守株待兔,等的到是我給面子剛好被撞死,要是我學烏龜多活個幾百年的妳們不就哀怨了?

  所以說人要積極點,不要躺在床上等鈔票自己從窗戶飄進來。

  「那妳們現在要幹嘛?是要開轟趴還是……妳哪位?」我正要問道,卻驚覺眼前突然出現八個正妹。這最好是換裝,畫風根本從伊藤潤二跳槽到藤島康介,和第四台的減肥廣告一樣是換演員嘛!

  「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其中一個正妹跑過來握住我的手,聽那聲音,是小菁。

  這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啊,也就是說,這些女鬼以前都可以把人嚇到腿軟的;但現在別說軟了,很多地方還會硬起來咧。

  「不行,我有事,我要找人。」我無奈的拒絕。
  「找人?誰呀?需要我幫忙嗎?」小菁睜大眼睛問著。
  「牙醫系的憂鬱的小明,聽過嗎?」我緩緩地說。
  「啊?啊啊啊啊!」突然間,正女鬼們都叫了起來。
  「認識,當然認識啊,你找他做什麼?」小菁很開心地笑著。

  「我,要,殺,了,他。」我一字一字充滿殺氣地說。
  「喔喔喔!全靠你了!」所有的女鬼異口同聲地叫道。

  「妳們跟他有深仇大恨嗎?」女鬼們意志堅定的神色,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士氣,通常只有暑假前的結業式才會看到這種活力。

  「不,因為他超帥!可惜協會規定我們不能親自動手……唉呀!如果他真要死了,我得趕快過去排隊搶頭香!」小菁將兩隻拳頭靠攏收在嘴邊,閉著眼睛陶醉地說。

  ……什麼?
  「比,比我帥嗎?」我膽顫心驚地問。

  「你頂多是不錯的滷肉飯,肚子餓了配黃瓜加減吃,他可是山珍海味中的極品哪!吃過今生就沒遺憾了!」一個陌生女鬼回道。

  不是的吧?這下麻煩了。

  我感覺到所有的燈光,都從我這頭移到那該死的小明身上;如果我去找他的話,我這史上最帥男主角的地位,是會被動搖的。

  確認一下,我是主角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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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做人不要高興太早,畢竟豐盛獎品背後通常是作弊也過不了的整人關卡
 
  「我隨便你了!」正妹緩緩說道。我知道前面還有幾句但書,但斷章取義可是學政治的基本素養。
  「神様!如此真摯的愛,一本書只有一回[1],我敗了!」中年色鬼跪倒在地上啜泣,滴答滴的,看來是被正妹給感動了。
 
  「別想騙我,根本沒這個人,妳只是拖延時間而已;等我找半天過了240頁[2]發現人是虛構的,故事就連載完了。」我冷笑。
  「喔,沒關係呀,如果確定沒這個人,那我也隨便你啊。」正妹握著吹風機說。
  「別想騙我,根本有這個人!到時候妳就跟他跑了,還要我包3600的紅包,妳只是想利用我和拿紅包而已。」我冷哭。
 
  「新來的,哪公丟家力丟欠哪[3]。」胖鬼突然打岔道:「依照言情小說的慣例,凡是要男主角幫忙找人的,最後女主角都不會跟她要找的那個在一起。」
 
  「別想騙我,言情小說你懂什麼?我從小看過的言情小說不下廿本,還沒看過有正妹跟她撞死的鬼白頭偕老的。」我黯然地說。
 
  「不,我出版的言情小說在金石堂排名過第一的不下廿本;聽我的準沒錯,放心幫她找吧,那傢伙的對白不會超過十句的。」胖鬼揀起衛生紙,雙目炯炯有神,彷彿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
 
  「我幹嘛騙你這個啊?」正妹也在同一時間回覆道。
  「你那是暢銷書啊,你知道某人的書都只賣個幾萬本的,連植物和廚具[4]都賣不贏。」他們越說我越灰心。
  「那倒也是,還是下一回開始由我來寫吧,」胖鬼猛地抬頭:「那樣你就有希望了,而且……」
 
  「怎麼?你在自言自語什麼?」說一半著,正妹打斷胖鬼道,其實也沒打斷啦,只是她一開口,誰想理那個死胖子在說啥?
  「妳還是先說說要幫妳找什麼人吧?」我閉上眼睛,準備接受這殘忍的一刻。
 
  「喔,那是剛升上大一的時候。」正妹緩緩說道:「因為無聊,所以我常常在網路聊天室打混。」
 
  「不要交網友啦,沒一個好東西!」現場所有色鬼驚呼道。
  「網友素質差到色鬼都會想出家,妳怎麼會這麼墮落?加油,好嗎?[5]」我皺著眉頭。
 
  「不,我一直都假裝是男生啊,他應該不知道我是女的吧。」正妹補充道。[6]
 
  「一樣啦,反正會上網的都不是好東西。」還好我前幾天沒繳錢網路線被剪了,不然就罵到自己。
  「可是他真的是一個好人,而且他的聲音好好聽唷,所以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正妹害羞地說。
  「一定又是個人渣,我認識一個作家叫陳佑源的,就靠聲音在網路上騙了不少國中妹高中妹,真是超不要臉!」死胖子忿忿地說,看來他也被騙過。
  「間違いなくて,一聽就是網路色狼,這種韓國人發明的東西品質一定不好[7];趁現在還沒見面趕快分手,不然等小孩大學聯考考七點五分才後悔就來不及了。」中年老鬼心有戚戚焉地說。
 
  「大家不要緊張,我們一起去找;找到之後先驗貨,如果品質不良就一起吃個宵夜。」我轉身,面露殺氣低調地對著眾色鬼說:「不過品質很好的話,就要讓他死得很慘;大家都是鬼起跑點才會一樣,才公平,不能趁他是人就佔大家便宜。」
 
  「正しいです。新來的你很有見地!」中年鬼拍拍我的肩膀。
  「剛好我寫的虐待小說也很暢銷,怎麼折磨他就交給我來設計吧。」死胖子把衛生紙揉成法國麵包狀,塞進鼻孔再從嘴巴抽出來,由此可見他要殺人虐人一定是很厲害。
 
  「沒問題,妳的守護靈們說,無論如何也會幫妳找到那個小帥帥,這個重責大任就交給我們吧!」我信心十足地對著正妹笑道。
  「真的嗎?那就拜託大家了。」正妹對著我點了點頭。
  「大家一起加油吧!呼!呼!呼![8]」眾色鬼圍成一圈,一個個疊起手掌,準備誓師出發。
 
  「那我們出發勒!妳快點睡吧!」我對正妹笑道。
  「嗯,好。」正妹點了點頭。
  「嗯,掰掰。」我揮了揮手。
  「掰掰。」正妹也破涕為笑的揮了揮手。
  「掰妳個頭咧,妳當我白痴喔?」我隨即變臉說道:「妳大一認識的網友最好我們找得到!妳現在都幾歲啦?你要不要我幫妳找幼稚園時坐妳對面右邊那個咬手指的正太啊!」
 
  「咦?」正妹傻了一下。
  「咦?」眾色鬼也發現這件事。
  「咦?找我幹嘛?」胖鬼還多說四個字,混帳!別想裝熟!
 
  「妳好歹留點線索?比如說他當時在聊天室的ID帳號,身高體重、年紀特徵、提款卡密碼之類的,不然我們怎麼找?」我插著腰說,好在我前天有練腹肌,插起來才不會變成捏粽子。
 
  「線索?我想想……」正妹抬起頭沈思著:「我記得他文筆很好,有時候文謅謅的,但很有氣質,一種很特別的文藝腔。」
 
  「對不起各位同志,就是我了。」死胖子非常委屈地嘆口氣:「我也不想同大家爭的,我也希望自己文筆差一點;但當年我到第Ⅷ號當鋪用所有的生命換了最強的文筆[9],閉著眼睛寫都是字字珠璣本本暢銷,要是我多活兩年一定可以得諾貝爾文學獎。[10]
 
  「我以為他是中文系的,但他好像說他是念牙醫的。」但正妹接著說道,立即打槍。
 
  「該死!早知道當年就用天命換牙醫系!」死胖子抱頭痛哭。
 
  「牙醫系?失礼です,那就是我了,只有念牙醫的才有這麼健康的牙齒。」中年老鬼露出他一口黃牙。我正要嘲弄,但仔細一瞧,其實他的牙齒是均勻的小麥色;這才讓我想到最近不流行美白,要有均勻的麥汁才是天然美。
 
  「我記得他大我一歲,但因為不知道什麼事晚讀,所以當時跟我同樣是大一。」正妹接著說道,又是一槍。
 
  「どうして?早知道就叫我爸射快一點!」只見中年老鬼捶胸踱足:「其實我今年24,只是比較早熟……喂喂!你們表情也太不屑了吧?」[11]
 
  「然後呢?還有什麼線索?看來犯人肯定不在我們之中。」既然以上線索都跟我無關,自然我是現場最清醒的一位。[12]
 
  「我記得他的暱稱是:憂鬱的小明。」正妹很肯定地說著。
 
  「憂鬱個頭!草莓族一個!盒玩抽到重複的搞不好都會跑去跳樓!」「這任務太困難了!你到墳場喊小強啊小明的都有幾百個回頭啊!」「裝什麼文藝青年?這肯定是內褲裡長出金針菇和海藻的究極宅男啊!」
 
  「以上。其他的我就沒印象了。」正妹很抱歉地笑了笑。
 
  眾人是一陣喧嘩。但抱怨歸抱怨吐槽歸吐槽,這人總是要找。折騰許久之後,遠征軍決定在明晚八點組隊,在那之前,各員先回自己的住所準備;一會之後正妹的房間便鬼去樓空,只剩我倆。
  當然我也沒廢話什麼,簡單表明會找到人的決意之後,便到客廳抽屜拿了鑰匙,然後出門準備下樓回房;正妹依依不捨的送我到門口之後,沈重地關上鐵門,為我明天的遠征開啟序章。
 
  我一邊下樓,一邊整理腦中翻湧的資訊,我想在所有被撞死的冤魂之中,我必定是最知情達理的一個;可冷靜歸冷靜,我畢竟還是死了,人死了就像大學畢業一樣,整個世界都變了。
 
  朋友變了,看世界的角度變了,周遭的一切都變了。
  我嘆口氣,打開房間門,但開門的瞬間又愣住了。
 
  「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


[1] 經典文藝片《麥迪遜之橋》名句應用:如此OO的XX,一生只有一回。
[2] 再次強調因為筆者只有240頁得應用,所以文章爛尾或拖戲都是不得已的。
[3] 「要是說到這裡,你就很遜了」,意同「閃開,讓專業的來!」
[4] 奉勸想出書的朋友,作家筆名的好記程度與作品暢銷成正相關,如布丁米漿等食物路線、九支刀霏八八等數字路線、北方小堂弟機關槍嬸嬸等親戚路線都很熱門;另外像什麼KooXDno、歐八將司勾以捏等奇怪的筆名,通常讀者也只會記得書而不知道是哪個笨蛋寫的。
[5] 星光大道小胖老師的專有發語詞,當時認為是在暗示國際油價將要上漲。
[6] 網路、線上遊戲最常見的生態:性別錯置,如為了騙裝備偽裝成國中女生的大叔;導致「你老婆要回部隊了嗎?」成為流行語。
[7] 韓國總是在搶國際註冊發明權,豆漿醬油肉粽是韓國發明的,孔子蚩尤司馬遷是韓國人、印度和月球都有韓國文物;所以網路色狼應該也是韓國發明的。
[8] 電影三百壯士四大經典台詞,分別是:「呼呼呼」、「呼」、「呼呼」和「呼呼呼」。
[9] 一間傳說中的當舖,可以用生命中的某種東西換取各種願望;比如說用十年的壽命換一百根不會禿的頭髮、用一輩子幸福換不用再升級的罩杯等。雖然大多數方案都不划算,但在這什麼都漲,就胸部、頭髮不長的經濟蕭條時代,對於投點錯誤需要砍掉重練的人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10] 請參見拙作《小說之王》,敘述一名胖子為了實現對青梅竹馬的承諾,以傳說文具在黑暗出版界活躍的故事。寫完會發光的小說,很炫喔!
[11] 看過結局的人對這段可能有一點疑惑,但不要懷疑,他會亂入是有原因的。
[12] 改編日本動漫《找死少年金田一的日記》和《在柯南附近逛街都會死很慘》中最常出現的台詞。話說他倆也真威,走到哪都有人仆,死神都沒這種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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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古人說天生我才必有用,這顯然是要大家做好垃圾分類的宣傳標語
 
  「快洗澡快洗澡~脫掉脫掉脫掉~」現場所有淫蟲和我同時催促著,異口同聲還流口水的瞬間卻讓我意會到一個可能:如果和他們同流合污的話,那我就變成色鬼了。我不是色鬼,是正人君子,一般人看A片是為了調解身上多餘的水分,正人君子看A片是為了練二頭肌。
 
  而且,不管我有沒有看到,不管我怎麼詳加描述,沒圖沒真相的,大家一定當作是阿宅幻想文!我何必浪費心力讓大家酸?「你們去就好了,我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主角,偷窺這種行為我是絕對不和別人一起做的。」我低聲對著中年色鬼說道。
 
  「本当ですか?你發燒了嗎?好燙啊!燒到快一百度了!」中年色鬼邊拿打火機燒自己的手指說。
 
  正所謂,眾人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全世界就只剩我一個白痴自命清高,如果不跟進是很落伍、很墮落、很不合時宜的!但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這麼帥卻一個妹也沒把到,這麼聰明但諾貝爾獎還沒拿到就被撞死,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將來是個偉人。既然是偉人就要有偉人的格調,偷看女生洗澡這種卑鄙無恥下流的行為,只有四下無鬼的時候才可以幹;加上正妹她看得見我,要是她發狠不洗澡我可是會當場被圍毆,綜合以上結論,我還是等等回房開電腦抽衛生紙吧。
  「長輩優先,您先去吧。」我對中年色鬼鞠躬道,先跟大家多混熟點,以後才方便行事;但當個鬼連偷窺都要排隊,搞不好嚇人還要抽號碼牌,報仇還要掛號預約……這實在是太悽慘了。
  「優秀です,我只是測試你懂不懂敬老尊賢,看來真是個有為青年!」中年色鬼絲毫不推託,二話不說便往浴室狂奔;一轉眼,三個鬼已經尾隨正妹進浴間,徒留剩下的幾個和我一起站在外頭。
 
  「一次只能三個?」我挑起眉尖問道。
  「現在開放的是一般席,貴賓席在璇璇回來前早已入座等候,這邊是在排明天的位置。」胖鬼搓著衛生紙團說。
 
  「還這麼大陣仗?又不是隱藏版。」我聳聳肩。
  「我問你!你是不是很喜歡她?」胖鬼猛然轉頭一問。
  「怎怎怎怎麼這這這麼問?」我本來想急著說哪有,但按照慣例這麼回答就是承認了,只好硬生生把話吞到十二指腸裡。
 
  「喜歡一個人到某種境界,會捨不得偷看她洗澡。」胖鬼邊說著,邊深情地望著天花板上那緩緩旋轉的吊扇。
 
  「才不,這是人品問題,你不覺得偷看女生洗澡啊上廁所的行為,很下流嗎?」我嚴格糾正他,他現在還是個高中生小鬼,還有得救;要是變成研究生甚至大叔,恐怕就要跟我搶了。
 
  「你這麼說很超過!色鬼也有色鬼的尊嚴。偷看洗澡是一種藝術,其餘的可是下流行為,當然都不能做!」胖鬼突然變臉。
  「啥?不是的吧?」我楞了不知道第幾下。
  「濕界色鬼協會有規頂,只可以偷看女生西澡,其餘行為一律閹割金止。」自稱法國嘟神的補充道,而胖鬼點了點頭。
 
  「連偷看她們考卷的答案都不行?」我驚呼道。
  「當然不行!」眾鬼一致地搖了搖頭。「偷看會怎樣?」我小聲問道。「會被協會驅逐,並在臉上刻色鬼之恥,之後任何活動,或者發現新的八字重正妹,都不再通知,會費不退。」胖鬼回道。
 
  「所以你們都是協會成員?怎麼入會?還有會費?」我再問。
  「每年要繳新台幣999的年費,我是可以幫你推薦。」胖鬼把衛生紙戳成kof推薦函的形狀:「有推薦函的八折。」
 
  「為什麼是新台幣?不是用燒的紙錢嗎?」我問。「那是社會大眾的誤解,幾年前貨幣改革之後就通用了……怎樣?要我幫你寫推薦函嗎?一個字一塊。」胖鬼把搓開的衛生紙又揉成一團。
 
  「不,我是正人君子,偷窺這種事我是絕對不可能做的,尤其是還要繳錢。」我正色拒絕。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該不會以後不管到什麼正妹房間,都有一堆色鬼在值班啊?這樣當個鬼豈不是連一點尊嚴都沒有?這叫那些為了偷窺而燒碳的情何以堪?
 
  埋怨著,浴室裡頭傳來水聲,可見已經過脫衣服的階段;但想到一堆色瞇瞇的眼睛瞪著她瞧,就覺得她著實是很可憐的。
 
  「你不覺得她很慘?每天要被這麼多色鬼偷窺。」我又問道。
  「每個人生下來,都有上天賦予她的重任。」胖鬼再度望著吊扇喃喃道:「長得越正,責任越大;身材越好,責任越多。」
 
  原來如此。所以她生為正妹是上天的恩賜,被鬼偷窺就是她的義務;同理,我這麼帥這麼聰明還當男主角也是上天的福報,故事一開始就領便當還不能偷看女主角洗澡就是我的業障。
 
  和色鬼們閒聊瞎扯,終於對於他們的文化略有所知;沒想到死後的世界也是一堆規定,自殺前以為死一死比較快活的那些小飄飄肯定很錯愕。許久,終於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正妹穿著新衣服,用浴巾裹著長髮緩步地走了出來。接著,電影散場後的觀眾,也一窩色蜂地向外湧出。
 
  「你要一直待在這裡唷?」正妹眼中只有我一鬼,對著我說。
  「妳以為我很閒?我還要回家趕論文。」我輕蔑地笑了笑。
  「都死了還要寫的論文?有這麼重要喔?」正妹訝異地說。
  「不管什麼,寫一半就斷頭會被世人唾棄。」我推了推眼鏡,雖然我沒近視沒戴眼鏡沒得推:「不然我把論文拿來妳這邊寫。」
  「不要不要,你快回家吧。」正妹緊張地說。
  「放心,我不會對妳做什麼事的。」我仰天長嘆,嘆出方才沈痛的領悟:「我命中注定要被妳撞死,這是神的旨意,我想祂一定有什麼安排。」
 
  「什麼安排?」正妹躡躡孺孺地說。
  「要妳以身相許吧,就是這樣。」我立即搶答。
 
  「こん畜生です!給我來這招!」中年色鬼勃然大怒,遠在美國的大峽谷也打了個旱雷來襯托他的心境。
  「好狠毒的報復啊!這比趁人坐下前把椅子抽走還邪惡啊!」胖鬼一個大驚,衛生紙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喂!你是在跟我告白嗎?太遜了吧?」正妹抬起頭瞪我。
  「當然不是!我是在跟妳求婚,我都沒偷看妳洗澡耶,妳該相信我是好鬼吧?」我的心跳變得急促起來,她會不會拒絕我呢?
 
  「抱歉,雖然你是個正鬼君子,但我有喜歡的人了。」正妹嫣然一笑,露出惋惜的神情。
  「ばか野郎!是哪個王八蛋!我宰了他!」「我要用螢光筆在他臉上刻孟子語錄!我還要把他廁所裡的五月天換成沙紙!再把他電腦旁邊的超柔加上強力膠!」中年色鬼和胖鬼情緒激動地大吼,其餘色鬼連忙衝上前拉住他們。
 
  「好吧,我詛咒妳們幸福快樂。」頓時間,我感到五臟六腑一陣翻湧。但沒關係,身為一個風度翩翩的偉人,就算變成真正可以發綠光的鬼我還是會含著眼淚嘻皮笑臉的祝福他們。
 
  「誒,那你可以幫我找他嗎?」正妹突然抬起頭來。
  「啥?」我反問。
 
  「你是鬼又說自己是男主角,一定很厲害吧?你一定可以找到他對吧?」正妹瞪大眼睛說著。
 
  「啥?」我再問。
  「其實我沒有見過他……所以,請你幫我找到他,讓我見他一面。」正妹咬著嘴唇,楚楚可憐地說:「那之後,你要我陪你一條命還什麼的,都隨便你了!」
 
  「啥?」隨!隨便我?

  喔耶!我可以在這部小說的封面貼18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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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常常說謊是騙子,每句話都在說謊就會成為大師
 
  小心駛得萬年船。
 
  雖然這是說駛完一萬年就得翻船,但這寓言就是要我們好好把握那一萬年,也就是活在當下的意思——也就是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去偷窺的意思。
 
  但就算偷窺也要有點技巧,要是被當成色鬼可就百口莫辯。
 
  「你要幹嘛?」她用浴巾遮著身體,面帶恐懼地說。
  「小心!妳後面有鬼。」我激動的指著後方。
  「啊呀?好可怕呀!」正妹嚇得轉過身看那沒有鬼的牆壁,然後我趁機從後面摟住她:「不要怕!有我在,我會保護妳的!」
 
  好!就決定是這樣。有浪漫到。
  於是我從沙發起身,跟著她走到房間,準備尾隨她進浴室開啟這段感人心肝脾肺腎的劇情。不過……「不是的吧?」但我進門的瞬間卻發現,她的房間裡站了一堆人。
 
  他們是誰?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在正妹的房間?轉身一看,正妹仍自顧自的發呆、移動到床頭、發呆、坐下、發呆、站起身、發呆、走到梳妝台放皮包、發呆、走回床頭再坐下、發呆,所以應該是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換句話說,他們是鬼,一堆新來的鬼。
  「こんにちは,新來的。」其中一個面色枯誨、黃牙禿頭還有啤酒肚的中年男子,突然對著我用日文打起招呼。
  「什麼?」怎麼變成我是新來的?面對這情境,我傻了一下。
 
  「はい,不用裝傻,我知道你是來偷看她洗澡的。」中年男鬼爽朗地笑了一笑,滿口黃牙彷彿黃金聖衣般綻放耀眼的光澤。
  「什麼?」有這麼明顯嗎?這讓我傻了第二下。
 
  「沒什麼,請排隊。」中年男鬼左手邊第三位,是一個又矮又胖穿著建中制服的學生;他戴著厚重的眼鏡,手上還搓著一團衛生紙,不知道那紙是不是看完謎片後擦過的戰利品。
  「什麼?」偷窺還要排隊?不是的吧?我傻了第三下。
 
  「不不,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來偷窺她洗澡的。」事不過三,傻了三次就該認真點,我輕搖手指否認。而中年男鬼聽完臉色立即沈下來,一臉非我族類必踩大便的說:「何か?那你是來幹嘛?」
 
  「嗯。我是來復仇索命的。」我認真地回道。
  「復仇?索命?」那堆鬼聽了,便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不知是聽到我的聲音還怎樣,撞妹發完呆,轉頭又看見我,立即驚呼:「咦?你怎麼還在呀?」
  「妳房間裡有一堆鬼,我是來提醒妳的。」我連忙回道。
 
  「什麼?她看得到你?她八字不是比我減肥前的體重還重?」胖鬼大驚,額頭上的兩滴油汗落在地上。
  「何か?你要提醒她?所以你想與我們作對囉?」中年男鬼咬緊牙根面露兇光,嘴裡的蛀牙菌因此摔了兩隻下來。
  「什麼?我房間裡有鬼?啊不就是你嗎?」正妹打岔著,這打岔的中間其他鬼也說了一些話,但礙於篇幅我就不轉述了。
  「什麼?有鬼?快來個菩薩啊!我最怕鬼了!」我跟著攪和。
  「うん,跟她說也沒用,她看不見我們。」中年色鬼冷笑。
  「不要岔開話題,叫她快點洗澡。」衛生紙胖鬼也催促著。
 
  「不用害怕,我想表達的重點是妳很幸福;雖然他們都是鬼,但都是來保護妳的。」思索一番,要同時討好兩邊只有一個方法。
  「啊?什麼保護我?」撞妹皺起左眼上的眉毛和左邊的臉頰,右半邊持續發呆。
 
  「知道守護靈嗎?因為妳是正妹,守護靈自然就多了點;」我指著胖鬼說:「而且妳不用擔心會被嚇到,像這個鬼,就和不來的彼特是一模一樣,雖然壯了些,但我想應該是雙胞胎吧。」
 
  「另外這個笑起來既陽光又有玉米味,在守護靈界是少女殺手;」我又指著中年鬼的禿頭和黃牙:「人稱陽光甜哥兒的極品,和千秋王子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且成熟穩重多了。」
 
  「你是在說笑話嗎?零分的牌子哪裡有賣?」她似乎不相信。
 
  「新來的,你好誠實啊,我周遭的親友同學都嫉妒我的美貌,到我死了都不曾告訴我這個秘密。」胖子感動到哭了出來。
 
  「とても良いです!你不用排隊了,我們要多鼓勵你這種傑出鬼才,台灣經濟才有希望。」中年鬼感激涕零地握住我的雙手,並示意我可以直接插隊。
  別誤會!我不喜歡說謊!但研究所就是在訓練學生怎麼說謊。
 
  「妳愛我嗎?」「當然,除了妳我硬碟沒有其他女生的片!」
  「你有沒有用心在寫論文啊?」「我很認真在寫!我的鍵盤除了論文沒有輸入過其他東西!還好我有滑鼠。」
  「怎麼又是你闖紅燈?」「不可能!在我的眼裡所有燈都是綠的!我是說殼。」
  就像這樣。說謊,是生存在世界上的不二法門。
 
  「我幹嘛逗妳開心?妳把我撞死了,我自然對妳充滿恨意,恨到不管怎麼刷,牙都會癢癢的;」我撥了撥頭髮並冷笑一聲:「所以,在我投胎轉世、修成正果、打敗魔王或睡醒忘記是被誰撞死的之前,妳就要有被我糾纏到底的心理準備。」
 
  「呃?糾纏到底?」正妹傻住了。
  「呃什麼呃?還不快去洗澡!」我生氣地說,大家都在等啊!
 
  「洗澡?」正妹複述了一遍。
  「對,快點去洗!不用擔心我會偷看,我對妳沒興趣。」我揮一揮衣袖,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銅鑼燒;先讓她相信我不會偷窺,那以後要亂搞就方便許多。
 
  「媽咪媽咪,我今天沒有偷錢買玩具,妳明天皮包要記得放2500喔。」就是這種道理。
 
  「那,那你說那些守護靈?會偷看嗎?」正妹四處張望,當然是看不見那群色鬼。
 
  「妳以為妳身材多讚嗎?誰要看啊?」我冷笑道。
  「おう!讚!」中年色鬼立刻豎起大拇指,燦爛地笑著。
  「超!讚!」胖鬼拉著衛生紙擦著剛滴下來的眼淚。
 
  一名金髮碧眼的老外隨即答腔:「窩是法國嘟神,搭華航故來驗牌,就是為了間證這歷詩性的一可!」其他色鬼們也爭先恐後的補充:「沒錯,我為了偷看她洗澡,聯考還沒放榜就先自殺,現在想想真是值回票價!」「上個月擺我隔壁的老王跟我說我還不信,但看過之後我已經好幾個月沒回靈骨塔睡了。」「媽我在這裡!」「我本來是個殭屍只能用跳的,看過之後就可以走路了,連黑眼圈和暴牙都治好了,怪醫黑傑克都說太神奇了。」
 
  「真的假的?這麼經典?」我不敢置信!但三人成虎,現場九鬼連珠等於虎虎虎,如果不見識一下就對不起東熱和SOD了。
 
  「那你還待在這幹嘛?真的不會偷看?」正妹又問了一次。
 
  「真的不會!我如果偷看就不得好死!妳快洗吧!」我和所有色鬼異口同聲地說,看來大家都死得不太好。
 

  重點是,這故事終於要進入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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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那還是無緣好,省得還要跑這麼遠
 
  「承上集,你是怎麼進我家的?」草莓撞妹皺著眉問道。
  「我現在是鬼,當然是飄進來的,難道我還要按門鈴叫妳媽來開門嗎?精明點!現在女主角都不能是花瓶耶!」我聳聳肩。
 
  「啊?鬼?那就表示我剛剛,真的撞……撞到你了?」撞妹退後撞到牆壁,低著頭難過地說:「那我這泡芙不是白買了?」
  「當然是真的啊!我只是外表比較堅強!」我摸著胸口感傷地說。撞妹聽完抬起頭看我:「那……你現在是來索命的唷?」
 
  索命?那多無聊啊?今天我被她撞死還可以來找她報仇,那我把她弄死她不就沒有東西可以報仇?這太可憐了,將心比心,我才不會做這種事。
 
  「當然,我是來索命,順便繳房租,然後和房東拿鑰匙的。」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嚇嚇她先。
 
  「不要啦,人家也不是故意撞你的呀!是你突然走出來的,說不定你是自己踩到香蕉皮跌倒摔死的,說不定是路邊有人突然發射魔貫光殺砲……喂!魔貫光殺砲是什麼東西呀?不要亂編台詞好不好?」撞妹開始耍起賴來。唉,現在年輕人真是沒擔當。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沒說妳是故意的,妳看過那個鬼索命會端端正正坐在妳家客廳等妳的?沒有嘛。乖。」我稍微安撫一下她,要是她激動起來我拿不到鑰匙,就本末倒置了。
  「真的?所以你決定原諒我囉?」撞妹輕咬著嘴唇瞪大眼睛。
  「當然迷有。」我學搖頭娃娃規律地搖搖頭。
  「唉唷,那你還想怎麼樣啊?」她一臉無辜狀的撒嬌。
  「幫我拿鑰匙,房間的鑰匙。」為了節省篇幅,我一語道破。
  「什麼鑰匙?」撞妹疑惑問。
  「我住妳家樓下套房啊,你媽有備份鑰匙,幫忙找給我吧。」
  「啊?住樓下?水桶腰那間?你幹嘛不自己飄進去?」
  「這妳不懂,現在鬼回不了自己家和大學生約會都遲到一樣是趨勢,我也很無奈!唉。」我學編輯深深嘆一口氣。
 
  「可是我不知道她放哪裡耶,那我要去問她嗎?」撞妹面有難色地回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要怎麼問?
  「媽咪媽咪跟妳說唷,剛剛我撞死人了捏;他剛剛還變成鬼跟我要房間鑰匙,妳拿給我好不好?」像這樣?
 
  「妳覺得這可行嗎?我們不是搞笑小說;而且一點也不好笑,至少最後加一句天大地大台科大吧?」我無奈道。
  「不行吧。搞笑漫畫出現這一格馬上被腰斬。」她搖頭。
 
  「那就對了。而且雖然我不跟妳計較,但不代表觀眾讀者還是檢察官律師都不會計較,畢竟像我這麼開明的並不多;而且把人弄趴之後劇情可以無視繼續發展的通常是B級小說,妳不會希望自己只有B吧?」我補充說道。
 
  「呃?我是希望小一點啦。」撞妹似乎沒抓到重點。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只能妳知道我知道還有正在看這篇的宅宅知道,再被其他人發現的話妳就慘了。」我補充說明。
 
  「那鑰匙怎麼辦?」「我有一個方法。」我立即回道。
 
  如果我沒搞錯,房東太太是聽不到我聲音的,所以我簡單明白地把計畫說了一遍。我是個研究生,研究生的訓練就是把簡單的問題弄得很複雜,把很複雜的問題弄成給別人回答,這次的不敬業實在是情非得已。
 
  「老媽?妳睡了嗎?」於是,撞妹走到沙發旁,輕輕喊著。
  看來歐肥真的是她媽。
  可是有一個問題,歐肥姓歐是吧?那撞妹怎麼會姓蕭呢?應該姓撞的啊?而且,女兒跟我同名,當年她和我簽房子契約的時候怎麼沒有一點詫異呢?這冥冥之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璇璇?怎麼這麼晚回來?怎麼了嗎?」歐肥一臉睡眼惺忪,看來她家鬧鬼所以沒睡好。
  「樓下是不是有個房客和我名字一樣的啊?」撞妹用斜眼看我,小心翼翼地問。
 
  「同名?怎麼可能?租的都是男生啊。」房東打著呵欠。
  「蕭文璿像是女生名字嗎?」我瞪歐肥一眼。
  「那,住302那間的?」正妹補充道。
  「喔,那個死不交房租的死研究生啊?好像叫蕭什麼睿的?他怎樣啊?要死啦?」歐肥思考了一下,果然又是一個不會念我名字還咒我死的笨蛋!看來不會念璿這個字的,注定要變成胖子和歐巴桑,而且女兒晚上出門還會小白亂撞。
  「他說他被鎖在門外,要請妳幫他開門。」撞妹照著計畫說。
  「喔,真是麻煩,剛剛來按門鈴的一定是他,真是的鬼鬼祟祟的幹什麼?他以為自己是跳跳啊?」房東一邊碎碎念,一邊走到客廳電視機旁邊的櫃子旁,打開抽屜翻弄著。
 
  亂講!我只有一隻湊不成鬼鬼,而且我可沒碎碎的!
 
  「快點去睡覺啦,明天還要上班不是嗎?」房東說道。
  「那個……」撞妹看了我一眼,我則揮手點頭示意她可以收工了。好,正妹離開隊伍、房東咒我的聲音在樓梯間由遠而近地迴盪著、我則是搶到沙發上坐著翹起二郎腿。
 
  本來我是可以跟著下去的,但要是歐肥看我不在門口又直接跑回來,那不是白跟了?反正我知道她鑰匙放哪才是重點,現在翹著腿等她回來最省力。
 
  而且好不容易變成鬼,一些平常不能做的事,當然要好好把握一下。比如說偷看女生洗澡、偷擋個牆、偷壓個床之類的終極惡作劇,可是當年國小作文「如果我死翹翹」的第一志願啊。
 
  而且俗話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意思是指雖然愛情貴了一點,但還是買得到。
  我沒錢,我是窮研究生,沒得買。

  所以我只能偷搶拐騙的。科科,妳慘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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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貴重物品不要老是放在身上,畢竟人總是有忘記把自己帶出門的時候
 
  「不是的吧?有沒有搞錯?」我來回翻遍口袋與身上所有可以塞東西的地方,但始終摸不到那根又短又硬的小玩意。
 
  好不容易走回家的,但鑰匙卻沒拿。
  當然這種事情很多人都發生過,但如果東西只是擱在幾公尺外就無所謂;偏偏不是,我可是走了老半天回到家才發現鑰匙竟然不在我手上。
 
  真的好遠。
  平常騎車開車還是夢到自己上貓空都快的很,想不到一步一腳印的下山卻是這般;就像媽媽老抱怨小朋友的功課很簡單,但自己寫起他們的作業卻只能傻眼回廚房切西瓜[1]
 
  李敖有一本純愛小說叫做「上山.上山.愛」,我沒法體會那種意境;唯一纏繞在我心頭的,只有「下山.下山.幹」。
 
  沒關係,雖然幹但我還是下山了,經歷了許久的跋涉,我終於站在家門前;不過我鑰匙卻沒拿,所以如今被反鎖在外頭。
 
  其實我有拿的,我總是把鑰匙放在身上。
  可惜我的身上現在不在我身上。
  先別說打自己手機的話我的屍體和阿金有沒可能接,但身為一個優秀阿宅[2]是不可能記住自己的手機號碼。
  「咕嘰咕嘰」我嘆口氣,只得無奈地敲了敲門,但沒人應。這除了表示我家沒有人偷住之外,可能連偷住的鬼都沒有。
 
  這下麻煩了。
 
  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早知道平常應該學小黑多跟些阿飄裝熟。我不是勇者沒有萬能鑰匙,只能試著撞門,但門除了碰碰響之外便不再垂憐這無家可歸的浪人;然後我試著穿門透進去,但不管心發法輪正念還是淫魔邪念,都不能像電影裡面的鬼魂一樣穿梭。
 
  所以說鬼故事都是騙人的。
 
  我五歲的時候看了一部鬼片,裡頭有一個鬼會趁你睡覺面對牆壁的時候從牆裡露半張臉來嘻嘻嘻嚇你;現在證明這不可能了,因為他最多在外頭撞個滿頭包,或者卡了一半哭著求你。
 
  可喜可賀,早知道就不用被嚇個好幾年了。
  但所謂賽翁失馬,雖然不用被嚇,但同樣的我也不能嚇人;當然我不需要去嚇什麼鬼,我只是想要回家,但我卻不能回家[3]
 
  『扣扣扣!』我轉身走到樓上,敲起房東的門。
  「誰呀?」房東很快開了門,但卻無視於我探出頭左顧右盼。
 
  「呵呵~呵呵~章魚哥~幫我開門~」我用力揮著手甩著頭踹著腳,整個人像海綿寶寶[4]在她面前跳呀跳,但她還是不理我。
  看不到是嗎?平常要妳練練陰陽眼都懶,現在連我都看不見,等等可別怪我到妳冰箱翻宵夜吃。
 
  但話說回來,民俗療法中最流行的「眼不見為淨」實在是很方便。看不到灰塵就不用大掃除,看不到教授就不用趕論文,看不到警察就不用等紅綠燈——所以她現在看不到我不用幫我開門。上禮拜才跟她說這把年紀了多注意下身子多運動,不然對血管不好;才剛說完現在連幫我開個門都懶,真是肥妳個歐巴。
 
  「奇怪,沒有人啊?睡昏頭喔?」歐肥嘮叨幾句便抽身一退。「碰」於是大門便又關了起來。妳也關太快了吧?我還沒進去耶!還有我的宵夜咧?
 
  說來也真奇怪。她看不見我的人、聽不見我的聲音,卻可以聽到我按的電鈴?那我要用什麼方法讓她知道我需要她幫我開門?
 
  我想了一下。然後我又按了一下電鈴。
 
  「誰呀?」歐肥又開了門,但我懶得理她,直接走進房間中找宵夜,我的意思是找紙筆準備寫給她看。我摸索了半天,在客廳沙發旁邊看到記事本,於是很快窩過去,只是拿起筆的時候卻傻眼。
 
  要怎麼寫?
 
  「房東太太我被反鎖了,請幫我開門,但因為我被撞死了所以妳看不見我,只好留這張紙條給妳。」這樣寫最真實,但她會當成我惡搞。
 
  「房東太太我被反鎖了,請幫我開門,但因為我還在外邊沒回來,只好先寄這張紙條給妳。」哪來的郵差?她還是會當我在惡搞。
  不讓她認為是惡作劇,就必須讓她知道我是鬼,可是我又要低調,那該如何是好?
 
  不如自己找鑰匙吧?反正,鑰匙一定在這房子的某個地方,只要多跑幾個地方按調查,遲早會找到的。是吧喬巴[5]
 
  想的美。
 
  就像以前考大學的時候,標準答案明明就在眼前,但偏偏就會去選錯的那幾個;就像考研究所的時候,有出息的科系那麼多,偏偏就報了出來不知道能幹嘛的那一個;就像研究生將來大有成就的那麼多,偏偏系主任就選了論文寫到一半就被車撞死還沒鑰匙回家的那一個。
 
  所以我大概很難找到鑰匙,找到也不會是我的那一間。
  歐肥關上門關上燈,然後走回電視機前的沙發躺著;客廳除了微弱的電視閃光是一片黑暗,我根本無從找起。鬼故事裡鬼會發綠光是騙人的,只有老婆外遇的男鬼頭上才會發出綠光。
 
  還有,我怕黑。
 
  不要誤會!一般人怕黑是因為他膽小,但我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怕黑是因為不想看到鬼。話說這都是五歲時那個想回家的鬼害的,害我每晚都要開燈睡覺,怪刺眼的。再讓我遇到一定趁他睡覺的時候開冰箱偷宵夜,畢竟不管是人是鬼看到冰箱食物不見都會嚇到跑便利商店。
 
  太黑了……此地不宜久留。於是我起身準備離開另謀其他方法,想不到大門被打了開來。
  然後客廳大燈也打了開來。
  進門的是一個年約廿二歲的女生,穿著還算時髦,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嘴裡含著鑰匙;她用腳輕輕把門踹了一下,然後把滿手的東西放在地上。
 
  然後她轉身的時候看見了我。
 
  「你?你?」她指著我發抖,大概當我是小偷,偷累了所以先在電話旁邊的木椅上歇著。
 
  「我不是小偷,我是樓下的房客。」我連忙揮了揮手澄清。
  「我以為我在作夢耶。」她一臉錯愕:「我剛剛回到現場,一點血跡都沒有,我還買了草莓泡芙慶祝自己沒撞到人耶!」
 
  「我也希望是作夢啊,我論文還沒寫完耶,雖然我那個論文本來寫很好可以拿諾貝爾獎的,被老闆改成只能拿來畢業,但我還是得寫完它。」我攤了攤手。
 
  「等等,你怎麼進來的?你怎麼會有我家鑰匙?」
  「我是鬼啊,當然是飄進來的,鬼還要開門很遜耶。」
  「你確定你不是在作夢?你真的死了嗎?」
  「是啊,撞死我的正妹。」
 
  撞妹來撞妹去的,又不是青蛙撞奶,我可不可以換女主角?
  但換掉先發,來個中繼的不知道會不會比較正。
 
  還是先投完這一章吧。
 


[1] 輕視自己孩子的家長總喜歡以「想當年」來說嘴;但被問功課時,卻常出現「公司臨時要開會」、「西瓜不快點切會壞」、「我要去拯救地球」等理由搪塞。
[2] 宅男宅女的簡稱。最初在日本的原意是精通並熱衷於動漫的高手,在台灣卻常被引伸成足不出戶畏懼社交的懶人;先不論其自覺,但願意自稱優秀阿宅的,雖有可能是熟識文化本質,但多半是憤世嫉俗的死大學生(研究生)。
[3]說不定當年那個嚇人的鬼也只是想要回家罷了。同是天涯淪落鬼,回家何必曾相識?這故事告訴我們以後在路上遇到鬼,要拍拍肩膀說:夜深了回家吧。
[4] 美國近幾年最暢銷的恐怖片,描述一隻愛吹喇叭的章魚,被一片愛起笑的海綿、低能的海星和死愛錢的螃蟹捉弄的悲慘故事。雖然表面上是欺騙小朋友的幼幼片,但在台灣最主要的收視族群卻是研究生。
[5] 全名張伯倫‧喬巴,是紐約洋基隊的中繼投手兼球醫,以誇張的肢體動作與速球聞名。名言:「快來個投手救援啊!投手投手咦我就是投手?」「王哥哥你這麼說我也不會高興的啦(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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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敞開胸懷地相信陌生人前,先肯定你比他具備更深厚的詐騙素養
 
  我們回到棄屍的地點,然後兩個人辛苦地把屍體挖了出來;早知道就別埋這麼深,搞得現在進度又回到屍體逛大街的原點[1]
  「那就這樣,我先回家陪老婆了,時間到記得提醒我呀!」阿金抱著我的肉身,再一次的貼心交代。
 
  「好的,慢走。」我回以親切的笑容。
  「掰掰。」阿金邊說邊在手上畫起奇怪的符號。
  「對了!」趁這個空檔,我稍加補充。
  「怎麼?」阿金抬起頭。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我嚴正地問候。
  「啊?啥?」阿金楞了一下。
  「你說你是死神,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是死神?那我說我是上帝你信不信?」我很認真地問道。
 
  「什麼,你是上帝?阿彌陀佛!我不信怪力亂神的,不要嚇我!」阿金一驚,手上的杯子,不是,手上的屍體就以慢動作配上晴天霹靂的音樂掉到地上;鏡頭還特地在屍體碰到地板和彈起的瞬間,捕捉了一個特寫的分鏡。
 
  「那就對了,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把人給你?你會不會是詐騙集團,專門在騙屍體的?」我指著他說道,最近幾個月殭屍片[2]氾濫,我不排除有廉價盜賣屍體的可能。爹娘辛辛苦苦把我養大可不是要我當殭屍,所以我要賣貴一點才有孝。
  「你不是看過我名片了嗎?」阿金退了幾步,皺起眉頭。
 
  「名片大家都可以自己印,我的真正身份雖然是個研究生,但你也知道研究生越來越不值錢;你看剛剛隨便一個被車撞死的就是研究生,不找點副業兼差就會被人騙走屍體!」我從口袋裡拿出皮夾取出名片;然後拿原子筆在研究生的後頭刮號註記再遞給他。
 
  「國立政治大學政治學研究所研究生(兼職上帝)蕭文璿?」阿金照著念了一遍。
 
  「沒錯,就是我。」我點了點頭。
 
  「你真的是上帝?天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是照著公文辦案!只是遲到一下,遲到和小便完要甩幾下一樣是全民運動啊!」阿金緊張地說:「怎麼會是上帝?怎麼辦我政黨票不是蓋那邊一定會被投訴!完蛋了經理知道一定會把我剁成肥料拿去澆花啊!」
 
  「肥料認真唸書也是很有出息的,像我認識一團大便……我的意思是,我要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死神哪?」我打斷他的自言自語,早知道他會相信,應該在名片上頭寫個你欠我錢讓他領來還我。
  「我還有執照!」阿金低頭沈思一會,很快抬起頭來。[3]
  「那不重要,而且你就算真是死神,負責把人弄死就好了,我沒道理把屍體也交給你啊,官商勾結喔。」我毅然回絕道。
 
  「不是說好的嗎?」阿金眉頭依舊深鎖。
  「是說好沒錯,但如果你騙我怎麼辦呀?我脆弱的靈魂兒是禁不起這種殘忍的打擊的!」我也深鎖起眉頭,臉上帶著滄桑,開展文藝少年的風範。
  「我沒理由騙你呀!我用我的愛發誓!如果我說謊!就被全宇宙最噁心的外星人強姦到滴水不漏搖搖欲墜為止!」阿金心急了,偌大的汗珠閃爍著,在路燈的輝映中由額間緩緩垂下。
 
  「好的!我相信你!但你要抵押個證件還是押金,然後我們簽個契約,不然你如果拿我的屍體去搶銀行我百口莫辯啊。」我輕揮手掌,拂探落寞的晚風,深怕承諾向風兒一樣不留痕跡地吹過。
 
  「可是我沒有錢呀!這死神的證件先抵給你吧?可以嗎?這樣你願意相信我了嗎?」阿金緩緩掏出那話兒,珠淚還轉地嬌嗔著。
 
  「現在政府推行雙證件制度,你要多給我一份呀!不然你如果不見了,我要怎麼用你的資料開人頭帳戶呢?」我溫柔地接過那證件,在迷濛相望的眼神中仍毋忘細語纏綿。
 
  「那,員工工作證呢?」阿金輕捧著另一張微薄的紙卡,眼神乍似堅定卻又飄逸著迷惘。
 
  「雖然我不能相信這些證件是真的,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會欺騙我的。」我緊緊握住阿金纖細柔弱的小手,因為這一刻,我們就要分離了;而心頭一股難言的鬱悶隨著漣漪盪開,彷若這短暫一別,就將別盡我倆一生的情緣。
 
  「那我先回家陪老婆了,我和她約好今晚要一起出去嚇人。」阿金離情依依地說。想不到此刻他的心,還是屬於另一個女鬼。
 
  「丁丁說再見,小波吃大便。[4]」我按耐住心頭的不捨,故作堅強地揮舞無力的臂膀話別。
  「我不會想你的。」阿金的聲音,隨著他的倩影消散在空氣的彼端;我望著沈默的山丘,心頭的悸動無以復止地沈詠:
  我應該叫他先帶我下山的……
  我應該叫他先帶我下山的……
  我應該叫他先帶我下山的……還有我的宵夜咧?
 
  我關閉瑣碎的文藝模式,回到現實,望起延綿的山路。
 
  延曲之道負愁而歸但聞蟲聲唧唧如伴余之嘆息前不見死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不是說關閉文藝模式嗎?標點符號咧?
 
  好ㄅ,我ㄅ文藝模式給關掉ㄖ,然後ㄇㄇ走回家ㄋ,一路上到處都有蟲在亂叫,好討厭ㄋ,吵ㄉ我飄不起來ㄌ。好ㄊ厭喔。
 
  ……太白爛了不適合我。而且為什麼內心文會出現注音[5]啊?
 
  一陣寒風吹過。
  瞬間我感到背脊發麻,這個無人的山坡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我身子纏繞;我猛地回頭,背後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雖然如此,我仍不斷感覺到有一雙哀怨的眼神,在我的背後偷窺著……彷彿,我又聽到了笑聲……
 
  ……既然哀怨那幹嘛笑場?不合邏輯的鬼故事!換一個!
 
  馬路中央有一片樹葉,在整片筆直的柏油路中央靜靜躺著。
  我蹲下身,看著那葉子排列的位置,再舉頭望著遠方的樹叢。
  「這是謀殺案。」由葉片上的折痕判斷,這葉子並不是自己落下的。由上頭明顯指紋推測,被暴力摘下的機率高達七成五;落地前,它曾經拼命的掙扎。「屍體想表達什麼?」葉片的中央有幾滴鼻涕,這是很重要的線索。揪竟,在冥冥之中……
 
  ……算了,邏輯無用。偵探小說現在不流行了。
 
  今天晚上,我需要妳。
  明天晚上也是,後天晚上也是,大後天晚上也是,不過早上就不用了。
  可是,妳只剩下一個名字,一個手機號碼,一句驚慌失措的對白,一張背影。
  這是一道不知道幾公里的傷口,從轎車咻地逃逸的那一瞬間就開始被撕開。
  十秒鐘後,我們將會在第一次相撞的地方,把這道傷口挖開,再補起來,再挖開、再補起來,挖了又補挖了又補挖了又補挖了又補挖了又補挖了又補,就像台北的馬路一樣——用我們的愛。
 
  ……這是啥?十秒的妳嗎?十秒能幹嘛?也太短了吧?
 
  2002年。
  那年,我虛歲廿六歲,一個不吉利的年紀的兩倍。
  那年,藤井樹還沒發芽,霹靂火正紅,川島和津實還是光華最佳情人,關於她的連結整天躺在我的最愛裡。
  那年,我撞見了她。
  那年,車禍。
 
  ……這樣子,氣勢有沒有好一點?
  有是有……

  但氣勢能幹嘛?能吃嗎?還有這一回為什麼完全沒進度啊?



[1] 俗稱鬼打牆劇情,意指過了許多回發展,故事進度卻回到原點,是小說最愛用的拖戲伎倆。於是近代故事大綱都變成:男女主角交往之後吵架,然後又和好、然後又吵架、然後又和好然後又吵架、然後又和好、最後劇終。
[2] 電影中最受喜愛的怪物類別,其特色為毫無理智、無法溝通、極度暴力且團體行動,最常出沒於台灣,尤其是選舉前後。
[3] 一般男性在低頭沈思後,平均要五至十分鐘才能再抬起來;如果可以馬上起來的,表示你是禽獸。別在意,當禽獸總比當起不來的禽獸不如好。
[4] 源自卡通天線寶寶。該片特色是旁白說什麼寶寶都會照作,有一天旁白心血來潮說了這一句話,想不到小波真的吃下去。因此引伸為毫無主見之意。
[5] 注音文,以大量注音符號替代文字,使文意不清的句型。多用於政府加密文件、潛入棒球敵方加油區時的海報、不想讓老師發現自己不會寫那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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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登場的時候不早點報上名字,以後大家只會記得莫名其妙的綽號
 
  「找個咖啡廳、茶館還什麼的地方吧?荒郊野外的就算討論國家大事也會被當成痴漢。」我望著泥土和樹叢,這種地方拿來棄屍鬧鬼野砲都很詩情畫意,但要研討商議就太沒質感了。
 
  「你死了,活人就不見得看見你;那我怎麼辦呀?我要是跟著隱身就變成白吃白喝,要是我現身會被人當自言自語的神經病,這樣我很為難耶。」阿金抓著頭說道。
 
  「那就隨便買個路邊攤,去我家坐著討論;這邊待久了要是遇到人會嚇著他,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是嚇不專業被當成遜咖就冤枉了。」我抬著頭望著四周,就算沒嚇到人,嚇到花花草草盪鞦韆的也不大好。
 
  「最近地獄經濟不景氣,還是省點宵夜錢;回家是吧?我帶你過去。」阿金伸出他的手,走到我身邊搭住我肩膀。
 
  「噗嘰」我來不及眨眼,就看到自己站在政大羅馬廣場的資源回收箱裡,不知道哪個混蛋沒喝完就丟的飲料還濺了我一身;喂!不是要回家嗎?為什麼是資源回收桶?而且我又不是電腦檔案,丟得也太快了吧?
 
  「怎麼過來的?你按右鍵嗎?」我走出垃圾桶望著四周,雖然政大校園和貓空郊區都一樣荒涼,但這麼熟了我當然不會認錯。
 
  「非限定區域空間轉換,這是死神公務上的特權,平常要是亂轉可會被經理丟進馬桶沖掉。」阿金站在一般垃圾桶中驕傲地說。
 
  「你長得這麼通樂,一定很好沖。」這樣一聽就讓我更辛酸,照他這麼說就不是每個鬼都可以瞬間移動;那以後我要嚇人還是把哪裡弄不乾淨,就還得一步沒腳印慢慢的飄,好辛苦哪。
 
  「不要羨慕我,先來討論正事。」阿金走到椅子旁坐下。
  「正事。」我跟著走過去:「你說把屍體交給你,然後呢?」
 
  「我老婆學金手指的,先把你改成還沒掛的樣子,七天後再過來讓我乖乖殺死;你記得也設一下鬧鐘,時間到前打我電話提醒一下,不然我又忘記就慘了!會被經理埋在公園變成石油的!」阿金說著,遞給我一張名片:「這是我名片,找我打這支號碼,超過早上十點不要打,因為我老婆睡了。」
 
  我收下名片一看,中間寫著「第三事業部文山區資深執行死神張亦賢。奇怪,那他為什麼會叫做阿金?是誰騙我說他叫阿金的?
 
  「你真的不叫阿金阿經嗎?還是你有其他綽號?」我問道。
  「我同事都叫我阿賢,過幾年有人會叫我白痴張和好緊張,所以綜合大家說法你就叫我帥帥阿賢吧!」他比著下巴裝帥說道。
 
  「沒問題,阿金。但這七天我要幹嘛?」平生第一次仆街在路邊,既沒新生手冊也沒學長帶班,我自然有點手足無措;不像某些剛死就可以跳起來嚇人的,根本是為了節目效果造假套招。
 
  「看你高興啊!但別忘了你是鬼,要是太高調變成純鬼故事會影響收視率。這段時間你去安排後事也好,去找人復仇也好,去惡作劇還是排隊買雞排都好,總之盡量別讓別人發現!還有請叫我帥帥阿賢!」阿金認真且仔細地交代著。
 
  「沒問題阿金。你說可以復仇?這麼一來我可以去推倒撞死我的兇手囉?」我問道。
  「可以,不過能不能索到命要看死神事務所的安排,能不能盜本壘要看愛神事務所的規劃,這我不能跟你保證。」阿金回道。
 
  「撞死我的是一個正妹,跑去偷窺她會不會敗壞社會風氣?」不知道在死人的世界算不算性騷擾。
  「不會吧?這表示你和她有緣,不去偷窺是對不起廣大的宅男讀者,要是被退書抗議重寫就尷尬了!」阿金回道。
 
  「這樣也可以算有緣?」我不禁納悶。
  「當然,你想想看,不管是什麼方法認識的正妹,都可以用同種方法再搭訕一個;但你一輩子就被撞死這一次,換句話說她是你今生的唯一,這不是緣分是什麼?」阿金說道。
 
  「真的假的?那你和尊夫人是怎麼認識的?」記得他是因為老婆變歪才遲到,換句話說平常很中立,但憑他這德行誰會嫁啊?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阿金嘆了口氣:「那一年,我和同學到郊區露營,想不到在荒屋遇到女鬼,結果大家都死光了。」
  「這麼慘?」我皺起眉頭,這比在便利商店抽到被詛咒的盒玩結果內褲穿一個禮拜都忘記洗還可怕。
  「我被害死以後因為不甘心,所以糾纏那女鬼好幾個月……」阿金看著天空,語重心長的說道:「最後,我們就結婚了。」
  「恭喜恭喜!」簡直不敢相信,原來我們平常都被鬼片給唬弄了;其實男主角慘死之後才是浪漫的開始,以後看鬼片還是不要尖叫改掏衛生紙比較融入劇情!
 
  「你看,這是我老婆的照片!」阿金很興奮地拿出他的皮夾,打開就是一張靈異照片;看起來雖然很恐怖,但還是正過台灣九成卸妝後的女藝人。
 
  「你老婆……很殺!可以考慮進演藝圈。」我不禁讚嘆道。
  「所以啦,勇敢去追!說不定哪個撞過你的正妹還是你巴死過的小強,就是你今生的唯一啊!」阿金熱血澎湃地說。
 
  「就算我追到了,那七天後呢?不是就要被你殺死帶走了?這就像達爾辛辛苦苦練成超級賽亞人三可是七龍珠已經連載完了一樣浪費時間嘛!」我突然想到。
 
  「我沒有要帶走你啊,去事務所報戶口正式登記為死人就收工了;只要你不要無聊跑去投胎或跳槽到別本小說,還是可以天天纏著她的!」阿金詳細解說著:「當然還有一個關於投胎的元素叫天命,但不是本故事的重點所以跳過。」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跟某本小說一樣,才死個七天就要硬撐12萬字,真是嚇死我了。」我拍了拍胸口。
 
  「好,廢話不多說,你人放哪?」阿金問道。
  「沒問題,我帶你去找。」我輕鬆地說著,並開始盤算我接下來的復仇計畫。
 

  哼哼哼,撞死我的正妹、路邊炫耀的情侶、酸我論文的肥佬、忙著幹漫畫家的富奸、拖稿的Koo、在湘南打內線的建銘……這些平常我只能上BBS和鄉民一起公幹的傢伙,現在終於可以親自制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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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如果哪一天發現自己掛掉了也要非常專業的棄屍,這才是環保愛台灣
 
  我和正妹開車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偏僻的地方,那種地方一看就覺得會鬧鬼;不過沒關係,鬧鬼的話頂多我和他裝熟,自己鬼不用這麼客氣。
 
  正妹窩在車子裡不敢出來,於是我扛著自己的屍體往樹叢中走去;雖然我不懂風水也不想信那種鬼東西,但至少應該把屍體塞在一個看起來好睡點的地方。
 
  我找了一會,感覺一個石頭邊的風景似乎不錯,於是便到那頭開始挖土;好在平常買盒玩把我訓練成挖洞魔人,很快地便扒出了一個大洞。
 
  「丁丁再見。」我依依不捨地把屍體丟進去,然後把土塞回;基本上只要沒有土石流或屍變的話應該都不會跑出來,於是我心滿意足地回到轎車邊。
 
  好,屍體清乾淨了,我拍拍手,雖然手上沒有泥巴。
  然後,我可以開始哭了。
 
  「媽呀有沒有搞錯啊?我只是出門買個宵夜和盒玩而已,為什麼就被車撞死了啊?不要啊!我還不想死啊!」我趴在轎車前,邊敲著車殼邊聲淚俱下地喊著。
  「嘿!你還好吧?」撞妹走下車,欲語還羞地對我問道;看她那有點擔憂的表情,終於開始要關心我了。
 
  「怎麼可能會好?等下妳讓我撞看看,看能不能嘻皮笑臉?」光想到還有一堆事沒做就整個辛酸;我才廿四歲耶!還沒當兵還沒研究所畢業還沒把過妹還沒出社會賺錢,太12還沒破關獵人還沒看完宵夜還沒吃隱藏版還沒挖到爹娘還沒孝敬就這樣死了,如果我還能一臉無所謂就跟你好我是死神的陳董個性重複了嘛!
 
  「乖乖,你不要哭嘛!」正妹從車上抽了一張衛生紙遞給我。
  「妳可以哭我為什麼不能哭?妳一定不愛台灣!」我拿過衛生紙擤鼻涕,一邊留著男兒的淚。
 
  「可是哭也不能解決問題呀,不要哭嘛,我請你吃宵夜好唄?」正妹語無倫次地想要安慰我,但是越說越讓我心碎。
 
  「那妳剛剛幹嘛哭?妳哭我也不會復活妳哭妳還是撞死人,妳哭明天股票也不會漲學校也不會放假,妳為什麼要哭妳說啊?」我指著撞妹的鼻子罵道。看來只要繼續裝可憐就可以騙到宵夜。
 
  「我沒有哭啊,我的眼睛被雨水滴到。」正妹一臉無辜地說。
 
  「我也沒哭,我的眼睛有天氣預報的功能,他說明天會下雨。」我條理清晰地說。我還真有心情跟兇手調情?按照乖寶寶厲鬼手則我應該衝上前嚇死她推倒她賞她個兩巴掌說:「嗚嗚還我命來,還不起就命債肉償。」結果我還幫她棄屍兼調情,有沒有搞錯啊?
  「那你慢慢哭,我先回去了?我明天一早還要上班,下雨我怕會遲到……」正妹看來是受過教育的,媽媽有教大人在哭小孩子不要插嘴;沒錯快滾吧,留我一個鬼在孤寂的山頭落淚,超浪漫的。
 
  「嘶,妳手機幾號?」我大口吸起鼻涕,問道。
  「你要幹嘛?」正妹一臉遇到變態搭訕狀。
  「以後聯絡方便,放心不會沒事騷擾妳的。」我回道。
  「還要聯絡什麼?」正妹又問,看來她常常被搭訕。
 
  「我哪知道!可是總不能這樣算了!妳撞死人不是撞死蟑螂,何況這年頭經濟不景氣,撞死大腸桿菌都會有業障。」我說。
  「呃好,我給你……」正妹又被嚇著了,只得無奈地從駕駛座旁的包包拿出紙條,寫號碼給我。
 
  「好,就這樣,自己回家小心點,不要再撞到人和蟑螂了。」我好心地安慰著,然後目送正妹下山;看來要搭訕正妹也不會太難,只是要先被她撞死而已。
 
  接著,我開始想,我再來要怎麼辦?是要當山上的野鬼呢?還是回學校當宿舍的學生鬼?我都還沒畢業,還是先回學校好了,畢竟政大鬼故事不多,趁畢業前貢獻一點才是愛學校。
 
  所以還是回學校吧。
  啊!我應該叫她送我回學校的……還有我的宵夜呢?
 
  我留著淚,踏著沈重的步伐下山,想不到無緣無故被撞死,還要自己棄屍,棄屍完還有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走回宿舍;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比我還悲慘的了。
 
  當然,如果有也不關我的事。
  會不會這一切是我在作夢啊?再走個幾步過個幾秒就被鬧鐘吵醒?當然多發展一些劇情再吵醒比較好啦;不然醒來之後又要去研究室讓肥佬電,與其被他電,我寧願當阿飄。
 
  「我不想交論文啊啊啊!」我對著天空大吼。
  「呵呵呵呵,恭喜,你論文不用交了。」突然間,我背後傳來一陣笑聲;我轉過頭,一個高高瘦瘦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路邊,對我猥褻地笑著。
 
  「你要幫我寫嗎?難道你是使命必達萬事通連鎖店的阿金?最近金蛋人人氣很高喔!」我望著他瞧,不知他是人是鬼?
 
  「哼哼哼,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但再過不久你就會被車撞死,所以你論文也不用寫了。」阿金一臉神秘的笑著。既然我不會相信你幹嘛說啊?不過這是怎樣?我還要再被撞死一次唷?
 
  聽說死去的人會不斷重複自己死亡的過程,那我到底還要再撞幾次?雖然可以再遇到正妹,可是我還要多哭一次、還要棄屍一次,這不好吧?早知道就馬上瘋了,這樣多死幾次就更超值!
 
  「在別的故事裡我可都讓對方死很慘的,但因為你是我第一百個客戶,為了慶祝我有個特別優待,你要不要考慮換別種死法?」阿金打斷我內心的抗議說道。
  「哇塞?不是的吧?還可以換唷?」我楞住了!想不到人掛點後還可以選擇其他死法再體驗一次?
  「當然,我是死神,我說了算。」阿金一臉威風地說。
 
  喔,原來他是死神啊。
  如果在一小時前我聽到有人說自己是死神,我一定當他是神經病;但現在局勢不一樣,因為我是鬼,會遇到死神也是很有緣的;所以他不是神經病,是和我有緣的神經病。
 
  「那有哪些死法可以換?有沒有選單?」於是我隨便地問。
  「我很好說話的,隨君任選。」阿經拍拍自己的胸膛說。
 
  「我要被一萬張一百塊的美金壓死。」「沒錢啦!我是死神又不是提款機!上次心血來潮用一堆零錢把人搞死結果我自己破產,現在好不容易東山再起你想害我啊?」
 
  「那我要拿逆刃刀到黃金12宮砍雅典娜然後被薩卡打死。」「現實一點好不好?小孩子都知道逆刃刀啊、聖鬥士啊、死神啊都是漫畫裡才有的東西,最好我弄得出來,你當我小叮噹啊?」
 
  「明明什麼都不行還任我選勒!你根本就是掛著199吃到飽結果裡面只有白飯能吃連沙茶醬都沒有的詐騙集團嘛!」「是你自己提這種不可能發生的死法,你到麥當勞點黑胡椒佐海綿寶寶五分熟店員做得出來嘛?」
 
  「唉,你還是列清單吧!死過一次的人也沒什麼想計較的。」我實在想不到什麼死法經濟實惠又環保,還是隨緣吧。
  「什麼死過一次?你死過了喔?」阿經收斂起笑容。
  「對啊,我剛剛被車撞死了。」我很誠實地回答。
 
  「什麼?怎麼可能?」阿經從懷中掏出一隻手錶,歪頭看了半天後便抱著頭說:「完蛋了我又遲到了!啊我不是故意的啊,只是剛好今天我老婆比較歪所以我比較持久,完蛋了要是被經理知道我會當成雞蛋殼被扒光丟廚餘的啊!」
 
  「不要難過,廚餘只要好好唸書也是很有前途的;我小時候認識一顆雞蛋,他有一天突然奮發向上要用功唸書,現在可是麻省理工學院餐廳裡的雞蛋喔。」我安慰他。
 
  「惹火經理我會變成餿水啊!這一定是上天懲罰我都把泡麵湯倒掉,上帝救救我下次我會喝乾淨啊!」阿經自言自語後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淚眼汪汪地說:「兄弟,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不用客氣請儘管說,我一定不會幫你。」我義不容辭地望著他,雖然說義不容辭不能修飾望著。
 
  「可以先當作你還沒死嗎?你的屍體在哪?我們先毀屍滅跡好不好?」阿經抖著手說道。
 
  「為什麼?」難道說我天生就有毀屍滅跡的命格?
 
  「沒有為什麼啦,就是那個啊,因為你剛剛抽中限定版的優惠專案,獎品是讓你多活七天;只要你把屍體交給我就可以對獎,恭喜恭喜!」阿經笑著說,然後獨自在一旁跳舞祝賀。
  「可是我已經死了,把屍體交給你就會變活嗎?」我反問道。
  「你放心!肯定不會。」阿經胸有成竹地說。
 
  「那搞屁啊?就像你失眠去看醫生,醫生開的藥上寫說要睡飽才能吃一樣嘛!」翻桌了啦!我生氣地說!
 
  「那怎麼辦?那我們坐下來討論一下吧。」阿經搔著頭說。
 
  為什麼荒郊野外沒有桌子讓我翻?
  這一定是阿共仔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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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惹惱作者的男主角,除了一整本廢,說不定還得和大便談戀愛
 
  所以說啊,現實總是讓人很難接受。
  就像我老爸只是一個平凡的大學教授,孫悟飯卻是一隻可以轟爆地球的外星教授。有人被車撞可以連載19個單行本,我被車撞頂多寫成網路小說一本。
 
  這不公平!很不公平!
  難怪每個意外被車撞死的都會這麼哀怨,難怪頻果日報拍到的屍體沒有一個掛著笑臉比YA;廣告說得好,刮別人的鬍子前,先問他要不要刮;肇事車主可沒先問能不能撞,那自然除了哀怨之外便不能搞什麼花樣。
 
  「喂!那個撞死人的正妹!」開竅的瞬間,我對那撞妹喊道。
  「咦?是?」撞妹一邊擦淚,一邊朝我看了過來。
  「妳知不知道撞死人要負責任的?」我正襟危坐嚴肅地問道;不管是什麼小說,從頭到尾都在惡搞是不會暢銷的。
 
  「是,我知道。」撞妹說著,整個人又抽搐起來。
  「那妳要怎麼賠償我?」我問道。
  「我身上沒錢!這一百塊很重要的不能給你!」她哭著說。
 
  「不要哭了,來來來,我們一起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我起身走過去要安慰她,她因為害怕屁股又往後退了些;但大家都知道站著走一定比坐著走快,所以我很快地來到她旁邊。
  「討,討論什麼?」她無路可退,表情很委屈地問道。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被撞死,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來討論一下?」我沒好氣地說。該委屈的是我吧?但身為一個優質的研究生,不管遇到什麼問題都得認真討論一下:
 
  「蕭文璿!你這篇論文架構不行,全部重寫!」
  「不要啦老闆,我每一行改兩個字行不行?」
 
  「蕭文睿,你上上個月房租還沒繳,是不是不想住了啊?」
  「不要啦房東大人,我想集滿全套一起給你嘛!」
  就像這樣。
 
  「我……我也沒被撞死過啊。」撞妹理所當然地說。
  「是哪,既然大家都沒經驗,也不能攔路人路鬼問有沒有被撞死的往事可以分享,那我們總要開會討論一下吧?」我分析著目前的局勢。
 
  「我……我不知道要討論什麼。」正妹把頭低著。真笨!當然是討論怎麼善後啊!難道是討論下次怎麼撞飛比較符合正妹的氣質嗎?連要討論什麼都不知道,她的職業一定是研究生。
 
  「妳肚子餓不餓?」為了安撫她,我只好這麼問。「現在不餓了。」撞妹邊發抖邊看著我,順便吞下了她口中的泡芙。
 
  「那就表示妳剛剛餓呴?反正我是出來買宵夜的,一起去吃個東西吧?」我問道。孫子兵法說,要擄獲敵人,要先擄獲他的胃。
  「不……不用了!我……那個……要不要叫救護車啊?會不會你只是靈魂出竅?」撞妹說到一件我沒想過的事。但為了不讓她發覺,我托著下巴問道:「這我早想過了,所以妳覺得我還有救?」
 
  「我……不知道。我不敢看!」撞妹閉起眼睛。有沒有搞錯?連屍體都不敢看那當初幹嘛撞死人呢?
 
  「我把我拖出來,我幫妳確認一下我死了沒。」我說道。然後鑽到車底下,試著把自己拉出來。
  「你還好吧?」但正妹把頭別著不敢看。
  「不好耶,臉歪到連他本人都認不出來還鼻塞,八成已經投胎了吧。」我認真看了一下:「這位置……輪胎肯定從肚子上碾過,所以我的內臟都像烏魚子一樣被壓得扁扁的;這我就算復活了,恐怕會腸胃不良腎虧氣胸啥的,這不如死了算了。」
 
  「哇!不會吧!」撞妹聽我這麼陳述,開始大哭起來。
  「撞妹不要哭,來幫我一個忙!」我連忙叫道,要是她驚動路人還是死者,那可就麻煩了。
 
  「什麼忙?」撞妹從大哭變成中哭,問道。
  「毀屍滅跡。」我嚴肅地說。
 
  「不好吧?我是不是該去警察局自首啊?自首可以打折不是嗎?」撞妹從中哭又變成小哭,就像大包薯條越吃越少一樣。
  「奇怪耶撞妹,妳有聽過被撞死的要撞死人的幫被撞死的毀屍滅跡的嗎?我是為妳好耶撞妹!」真是不識好歹的孩子。
  「可是……」聽了我的繞口令,撞妹楞在那不知該說啥。
  「氣死我了,現在草莓族真不負責任,撞死人連幫忙丟個屍體都懶。」我瞪著她說,然後抱起自己的屍體,往學校後山走去。「我自己處理啦,妳趕快肇事逃逸吧。」我無奈且感傷地說道。
 
  草莓沒有回應我,大概還在那端傻傻地哭。管她勒,我還是趕快棄屍的好;但我沒有棄屍的經驗,更沒有棄自己的屍的經驗,雖然說丟別人的屍體前,先把自己的丟乾淨,但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拿到山裡埋了吧?
  不~要~
  被野狗翻出來吃那多哀怨?我就算要被吃,也要被料理過端上高級餐桌賣給哈士奇再收個幾百塊,讓野狗吃免費的就會被當作吃到飽餐廳不知哪搞來的廉價肉片,這多辛酸?
 
  抱到海邊丟了吧?
  不~要~
  我家住在河邊,誰知道我的屍體會不會有事沒事學蔣禿家養的魚逆流而上跑回家嚇我爹娘,將心比心你開門看見自己兒子的屍體剛好飄過來說「嗨」你會不會難過?你看這多不孝啊?
 
  放一把火燒了吧?
  不~要~
  要是燒到一半有人路過他一定會以為我是殺人犯在棄屍;我明明不是自殺的怎麼可以讓人誤會?要是傳出去「政大一名研究生自殺後在路邊燒自己的屍體嚴重污染台北空氣」這會破壞校譽的啊!
  怎麼辦?我還是回去和正妹討論一下好了。
  不過我走回去的時候,路口已是空空如也,換句話說正妹已經消失無蹤。「不是的吧?死草莓,肇事逃逸!」我不禁破口大罵,雖然那是我教她的。
 
  我開始努力回想她的車牌,不過我根本沒看過所以想不起來;完蛋了,這下我等於被莫名其妙的撞死了,早知道我就跟她要個電話還MSN,至少以後要報仇還是偷看她洗澡都比較方便嘛!
 
  但正當我後悔的時候,遠方突然傳來車的聲音,然後我看見了那輛白色轎車駛回肇事現場;接著,草莓拿著不知道什麼東西下了車,正左顧右盼著。
 
  「妳在幹嘛?」我走過去問道。
  「啊,我在找你。」草莓看見我,先退了幾步。
  「找我幹嘛?」我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平衡AT立場。
 
  「那個,你說要幫你處理那個,所以我剛剛想,要不要裝到垃圾袋拿去丟?電視裡好像都這樣演?」草莓吞吞吐吐地說,然後伸出手上的中小型台北市專用垃圾袋。
  「謝謝妳喔,不知道垃圾車幾點來?」我才不要被丟進垃圾車咧!如果被人發現我把自己當成垃圾丟掉會很丟臉,要是他以為我真的是垃圾就更丟臉了。
 
  「這位先生,廚餘在那邊,請不要躺錯。」
  就像這樣!超丟臉的啊!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啊?」草莓又要哭了,真不知道她除了撞死人和哭之外還會些什麼;不過還好她是正妹,在她變醜之前只會撞死人和哭還是很多人追。
 
  「先載我到偏僻點的地方吧?抱著自己的屍體逛大街太時髦,一定會上新聞。」我說道。
  她來回看了我和屍體一會,才勉強地說:「喔,好。」
 
  好吧。其實我很佩服她的勇氣,畢竟這年頭撞完人,還願意和被撞的鬼屍體搭車的不多;我指使她開車上貓空,想找個野狗少的地方埋深一點,然後只要我別沒事跑去亂托夢,就不會被發現。
 
  「喂,撞妹,等下那邊右轉。」我指著前方的岔路說。
  「那,那個,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叫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撞你的啊!」草莓小小聲抱怨。
  「好吧,不然妳叫什麼名字?」說的也是,每隔幾段就要換一次暱稱是很麻煩的,難怪每個故事男女主角都有名字。
 
  「蕭玟璇。」她很緊張地說。
  「啥?妳認識我?」但我更緊張了。
  「咦?我不認識你啊?」她又更緊地說。
  「那妳怎麼知道我名字?」我也更緊了,這樣一直緊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不知道啊?」草莓停下車,一臉困惑。
  「妳剛剛不是說蕭文璿?」我問道。
  「是啊,我叫蕭玟璇啊。」她小小聲地說。
  不是的吧?同名?我們惶恐之餘連忙拿出身份證比對一番,結果音還真是一模一樣。「有沒有搞錯?我被顆和我名字一樣的草莓撞死了?」我大叫一聲。
 
  「我又不是故意的!」草莓很急地辯駁,但這不是重點吧?
  本來以為可以開始叫她名字的,本來以為至少要到名字就可以多點進度的;但音一樣叫起來可是超彆口,不仔細注意還會以為我精神分裂在叫我自己。看來還是繼續叫她『撞死我的草莓』好了。
 
  但是……撞死草莓的草莓與被草莓壓扁的草莓?
  這是小說還是菜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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