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單篇散作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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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苑從小就調皮,家具、碗盤、鄰居男孩的小雞,都被她折磨過。

  沒輒,夫妻兩在她脖子上掛了個符保佑,希望小苑別這麼好動;乖巧點,端莊些。

  那同學果是高人,給這平安符可靈了;小苑從此乖乖的聽話,靜靜地看書,模範生的氣質顛覆以往撒野的形象。

  夫妻兩樂著,這孩子將來一定很有出息。




  可惜。

  媽媽打掃的時候,從椅上摔了下來,破頭;不甘的眼神,像在哀怨自己見不到女兒出人頭地的一天。

  小苑還小,沒有反應,出殯的時候,爸爸只得編一堆謊話搪塞。

  「親愛的,妳在上面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們的孩子。」






  當晚開始,小苑的身上出現奇怪的傷。

  抓痕、瘀血,小苑的唉叫聲驚醒爸爸每一個哀傷的夜晚。

  小苑總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媽媽這麼生氣。

  直到半個月後,第三個法師收場,小苑才道,媽媽不見了。

  結束,但爸爸想哭,真是悲劇。




  上了小學,小苑的成績名列前茅,除了滿分沒有其他的數字。

  天才,這是唯一的評價。

  小苑天資聰穎、思想成熟,散發出迷人的氣息,連導師都嫉妒起來。

  月考,她偷偷出了一題,函數,看妳怎麼囂張。

  但算式很完美,她不甘心;偷偷把考卷撕了,告訴自己沒有收到。




  發考卷的時候,她計畫著,假裝考卷不見,要她補考,然後出更詭譎的題目刁鑽她。

  不過,小苑的考卷仍夾在裡邊,連上面的滿分都是自己的字。


  見鬼。

  導師決定弄清楚,小苑的滿分到底是什麼陰謀。




  導師心臟病死了,大家都很難過,尤其是小苑。

  爸爸安慰她,老師和媽媽一樣,會在天上保佑她的。

  聽著,小苑破涕為笑。

  笑得很燦爛。




  國中高中,仍舊,驚為神人。

  小苑跳級三年,念了台大,全國榜首。

  許多同學問,有沒有什麼秘方,教教大家。

  小苑笑了笑,不答,手裡摸著掛著的平安符。

  無人,便拿出來,看著裡頭自己和爸爸的照片。




  成績是醫學系第一名,舞姿是國標社的驕傲,容貌是網路上發燒的話題。

  所有人都羨慕她,所有人都喜歡她,有人說,所有男人都會愛上她。

  雖不中亦不遠。

  不過,她心早有所屬,這個秘密只有三個人知道。





  做愛的時候,爸爸總是從小苑身上聞到一個感覺。

  大學時的回憶。

  「小苑,妳好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這一晚,他感慨的說。

  小苑楞著,哭了,哭的好難過。


  「上天保佑...你還記得我。」




  葬禮,來了很多人,不過有一票是來看小苑的。

  小苑喊的撕心裂肺,但也有人不解,她怎麼會直呼自己爸爸過去的小名。

  而爸爸大學的同學,通靈的那一個,嘆了口氣。

  之後,小苑將平安符還給他,摘下的瞬間,倒地。

  「爸爸?媽媽?」小苑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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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地下道的時候,看到一個長髮女孩蹲在走道中間;

她的長髮垂到地上,甚至讓我看不清楚她衣服的顏色。

而她正前方灑了一窪水,她就蹲在那低頭看著,

一動也不動地看著。





她在看什麼?





『扣扣扣』我慢慢地走過去,四周傳來腳步踏擊的回音。

我到了她身後,但她無視於我,仍舊專心看著地上的積水。





她在看什麼?





我墊起腳尖湊過頭去,從她的背後看著那窪水。





水裡,是我好奇的表情,





「你在看什麼?」突然,我背後傳來冷冷的聲音。

同時,我感覺到有一襲長髮,刺到了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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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程車的後門自己打開,同時,我的車,熄火。

  我毫不猶豫地重新發動,雖然我有那麼一點感覺會失敗,不過催了兩次之後便聽見引擎的聲音;我連忙催足油門往前頭衝去,雖然我又感覺會鬼襠牆,但沒多少秒我便出了辛亥隧道。

  出隧道的瞬間我鬆了口氣,並且反射性的看了一下後照鏡;所幸,後照鏡裡頭沒有照到什麼詭異的東西,我的車後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隧道裡也是。



  計程車不見了。

  我轉過頭望去,我記得他便是撞在靠近彎角的地方,換言之我出了隧道應該可以看見一點;但我看不到,這讓我又開始懷疑,究竟是角度的問題,還是那計程車也是……奇怪的東西?

  我想到了很多答案。

  於是,我繼續騎著機車往前方駛去,很快地看到了加油站;我看到有人在那頭,便寬心地撥起手機;如果計程車是我見鬼,頂多被當成惡作劇,但如果是真人,我不幫他卻是不行。

  『呲呲呲呲……』但手機一播出,卻不斷傳出這樣的聲音,刺耳到迫我立即將手機拉開。


  雖然有一段距離,但我依然會聽著那令人頭疼的聲音,於是我掛斷了手機;我的手機出了什麼問題嗎?或者是,這地方有什麼問題嗎?

  我有點慌,會不會我也招惹到那個鬼?我做了什麼嗎?因為好奇?好奇就該被鬼纏上嗎?那司機呢?他只不過是載人罷了,難道說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我不知道,但我想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繼續往前騎著,想到人更多的地方;到了辛亥路接興隆路口的時候,按照交通規則我必須左彎待轉,於是我閃到那白色框框內。

  其實我猶豫著再來該做些什麼,先找電話報警?先回去看看?還是裝作沒發生這件事?如果真的有事卻裝作不知道,是不是不大好?

  我猶豫著,而身後駛來一台野狼檔車,停在我的右方,我微微瞥過一眼,便轉回來繼續思考;但不及半晌,我又感覺一絲詭異,於是我將頭轉了回去。

  那騎士也正在看我。


  嚴格說來,他在四目交接的瞬間便又轉過頭去,但很明顯在找機會偷瞄。

  看什麼啊?我心底正納悶著,卻又發現,與其說他在偷看我……

  不如說他在偷看我機車的後座。

  後座?我又沒載人,他是在看什麼?

  越想越覺得發毛,而那騎士的神情也越變越怪;我想到了一個答案,於是我決定鼓起勇氣,靠近他,去問他看到了什麼。

  「哇啊!」想不到我稍微側身,那騎士便怪叫一聲,然後換檔催起油門狂衝。


  我愣住了,然後,我又聽見一聲撞擊。

  現在是紅燈,那機車被小轎車撞上,摔倒然後滑行到辛亥路的一端;然後,一部貨車駛了過來。

  我看見車輪從安全帽上碾了過去。

  然後,小貨車拖著機車前進一小段距離,然後,停在路中央,而那騎士就趴在辛亥路上。

  安全帽,扁掉了。

  我不禁聯想著,安全帽裡面的頭顱,壓成了什麼樣子……


  我想到了一張扭曲破裂的臉孔,我想到了他怪叫時驚慌失措的神情;也想到了,他一定在我身後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咬著牙望向後照鏡,空的,我轉過頭,空的;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害怕,我看不見,但我知道我後面,有著可怕的東西。

  怎麼辦?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我把車騎到人行道上熄火,然後跳車甩開安全帽;跑開的一瞬我想到寢室鑰匙和機車鑰匙相連,才連忙跑過去拔。

  但是,
  拔不下來!
  拔不下來!
  怎麼拔也拔不下來!

  那就不管它了!


  我轉身,看著事故現場,小貨車和轎車司機都已下車觀看,那我該過去嗎?我還過去個屁!自己逃命比較要緊吧!

  逃?逃去哪?逃去人多的地方嗎?

  那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會一直跟著我嗎?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遠方救護車的聲音,我抬頭一看,果然遠遠見著車子從萬芳醫院駛了過來;但我再看著那騎士,整顆頭已經扁成那個樣子,怎麼可能還會有救?

  我又想到了他的臉。

  一張壓扁的臉。

  光想就嚇死人了!媽的我真的被嚇死了!

  我開始猶豫要衝回宿舍,還是到警察局,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警察局會比較安全些;而就在我想的同時,一輛計程車停到我的面前。

  然後,後門又自己打開了。

  我還來不及反應,門便又關了起來;然後,很快地,計程車開走了。

  這是怎樣?是代表什麼?代表我機車後面那個鬼東西,又搭上了計程車嗎?

  那東西到底要幹嘛?到處嚇人?害死人?還是?

  我不知道,但至少那東西又上了計程車,不管它打算怎樣,至少已經不在我車上了吧?

  是吧?

  我轉身看著我的機車,斜靠在路邊,鑰匙還插在上頭。

  事情結束了嗎?我可以騎車回宿舍了嗎?

  我緩步移動,走回機車旁。

  但這一動,卻覺得,身體好重。

  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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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差一點就被那輛計程車撞倒。

  「幹!」我連忙手腳並用緊急煞車,這才在沒有幾公分的間距前停下車子;而那該死的計程車急速轉換車道後,便是靠在人行道旁。

  「搞什麼鬼?」我罵了一聲,用腳退車要左彎繞過,同時看著車門打了開來。

  然後,關了起來。

  我原本以為是有乘客要下車,但沒有。

  然後,很快地,計程車開走了。



  這一瞬間,我意識到兩個詭異的地方。

  第一,計程車上頭的車燈原本亮著,但開關門之後卻暗了下來;第二,我沒看到有手打開或關閉後面的車門。

  我記得亮著表示空車,所以計程車原本是空的,而關門之後暗下,要嘛是他收工了,但我寧願相信是有人上車了;再來,開門和關門的時候,我沒見到有手去觸碰車門,這計程車的破舊程度我不相信有什麼高科技,就算有那司機也沒必要故意超車到我前頭表演給我看。

  所以,我唯一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有不乾淨的東西進了那計程車。



  我楞了些許,便摧起油門跟上;雖然在意識到那可能是鬼的瞬間,有一股涼意在我心底猛竄;我應該遠離那輛計程車的,我應該繞路的,但不知為什麼,我仍想一探究竟。

  於是,我跟上了那計程車。

  在辛亥路接建國路的紅燈前,我鑽到那車的右側;猶豫不到一秒,便轉過頭去。

  空的。

  除了司機之外,計程車裡頭沒有任何人。

  而司機正開心地、自言自語地說著話。


  手機嗎?我這位置看不清楚,正想換一個角度,綠燈便已亮起;而計程車在一陣喇叭聲下,很快地往前頭衝去。

  我喘口氣,還是催著油門跟上,我想弄清楚到底是鬼還是我搞錯了;如果真是那東西,或許我該想辦法警告司機,雖然他剛剛差點撞上我的時候我一直詛咒他去死。

  又過了幾個紅燈,我只能說,我肯定司機是在自言自語,我肯定車子裡頭沒有人;不管是什麼角度,我都看不到乘客,也看不到手機,所以,如果那司機不是神經病,甚至是有特異功能開關門的神經病,那就真的是載到鬼了。



  我,該怎麼辦?

  我該不該幫他?

  怎麼幫他?

  想著想著,我已經騎到了辛亥隧道前,而計程車仍舊呼嘯地往裡頭衝去。

  我停下車,好奇心、同情心、害怕……種種詭異的情緒在糾纏著;如果是寬廣的大路,那或許我有多一分的勇氣,但要穿越這個最常出現鬼故事的地方,去追尋一個被我自己判斷載到鬼的計程車,或許明哲保身會比較妥當些。

  於是我放開了油門,用很緩慢的速度前進著,任憑計程車遠遠地拉開距離。



  但進隧道之後,我後悔了。

  我應該繞路的。

  雖然載到鬼的是計程車不是我,但我現在的心情就是毛;我停下車,考慮著要不要退出隧道,既然我進來不到幾公尺的距離,一切都還有的挽救。

  就在我考慮的瞬間,隧道裡傳來猛烈的撞擊聲。

  我回過頭,朦朧間,似乎看見一台黃色的車子停在遠端。

  是那台計程車嗎?

  我不知道,但我卻傻傻地鼓著勇氣騎了過去。


  大約隧道一半的距離時,我便能確定是輛計程車,而直覺告訴我,就是那台疑似載鬼的計程車;我拿起手機要撥到119,但發現手機的訊號全無;我記得這時候是可以撥緊急電話的,但不能。

  我收起手機,想說先看看車子情況,然後再衝到隧道外報案。


  我緩緩騎向計程車,在距離五公尺左右的地方,看見司機倒在駕駛座上。

  我正考慮要不要稍微往左貼近,看看他傷勢如何的時候;計程車的後門,又自己打開。

  同時,我的車,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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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手碰到的那一瞬間,我像觸電一樣很快地抽了回來,然後我用力甩著,將黏在我手上的那根長髮甩到床下;我全身發毛,彷彿頭髮就貼在身上似的,我不斷後退到床底,但手又摸到毛茸茸的一團。

  一看,還是頭髮。

  越看越毛,我更不敢伸手過去把頭髮撥掉,想到頭髮的來源可能是那詭異亂笑的女鬼頭,我就軟到全身無力;怎麼辦?拿掃把掃?拿抹布撥?不管如何,我得要先下床去,不然頭髮又會飄到我身上的什麼地方。

  一下床,我的腳在鐵製的樓梯上便滑了一下。

  一看,一戳頭髮。

  然後,我感覺到手上一陣酥癢,回頭,手背上還是一根頭髮。

  我直接往下一跳,落在地上,『碰』地一響嚇到每一個室友;他們轉過頭來問我怎麼了,我看著地上那些被我丟下來的頭髮,知道這不是幻覺。

  「你們看。」我指了指地板。

  「看什麼?頭髮喔?自己拿掃把掃一下啊?」

  「這麼長的頭髮?是誰的頭髮啊?」我生氣地大吼,他們完全槁不懂狀況,自然不知道我在緊張什麼;如果他們看過那顆頭,不管看到誰的頭髮會神經兮兮的。

  「頭髮?當然是她的啊。」

  同一時間,三個人手指往天花板比著。

  我看著他們臉上那種莫名的笑容,不久前我正見過,在廟口;他們指著天花板,但我不敢抬頭,因為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不抬頭,卻彷彿看見一襲長髮,慢慢的往下,披到我的眼前。

  我奪門而出,往小白房間跑去。

  我的球棒放在他那裡,我要使盡全身力氣打爆這個死鬼頭。

  媽的,我不過是喝碗湯罷了,我招誰惹誰了?竟然遇到一個女鬼,還是一個亂掉頭髮的女鬼?妳跑來找我做什麼?妳又不是用我賣的洗髮精用到掉頭髮的,來嚇我做什麼?

  我怒火中燒,雖然一瞬之間便被恐懼澆熄,但這種交雜的情緒不斷在心口盤旋緊繞;然後,我平常所不會注意的,宿舍走廊的地板,我看見上頭有一根根盤旋散落的頭髮……

  她跟著我。

  那些頭髮是她的。

  我把視線集中在正前方,角落底邊右方的房間,我不敢抬頭,也不斷祈禱她的頭髮不會整片落下;我省略敲門,直接往房內衝了進去,我要先拿球棒把她打個稀爛,剩下的以後再說。

  我一開門,便看見小白癱坐在地上。

  他盤坐著,兩腿之間有一大團的頭髮。

  「頭髮……呵呵……好多頭髮……呵呵……好多頭……」小白的手來回在嘴邊抽動,然後喃喃自語的說著。

  我說不出話,往他走近,終於看清楚他的動作。

  他一邊發瘋似的自語,一邊不斷的從嘴裡抽出頭髮。

  好長,好長的頭髮……

  他不斷的抽著,把頭髮從嘴裡拉出來,但我看他腳邊連綿不斷的一團,好像那頭髮,是永遠拉不完的。

  「頭髮……呵呵……好多頭髮……呵呵……好多頭……」

  小白依舊重複一樣的動作。

  寢室四周沒有其他人,不知道阿則和另一個學弟到哪去了。我看了一遍四周,找到我的球棍正立在窗戶邊的架上;我連忙衝過去將球棒拿起,而同一時間,我感覺到有頭髮刺到我的脖子上。

  我一彎身,往上用力一揮,準確的打中那顆死鬼頭。

  『叩』地幾響,黑壓壓的一團撞擊到門,然後落到地下。

  「打爛妳!媽的!打爛妳!」我急衝上前,用力揮著球棒猛敲,人頭很硬,每用力敲一次,頭骨只是些微的陷進去;但我不管,我對準了一個點,猛力敲,猛力敲,不把這個頭敲爛我誓不甘休。

  打著打著,突然,門打開了。

  我抬頭一看,是阿則。

  「沒有頭髮了,嘿嘿,我把頭髮弄掉了,嘿嘿……」阿則笑著說。

  我看著他,停下了動作。

  阿則把頭髮全剃掉了。

  不,應該說,他把自己整片頭皮都撕掉了。

  「沒有頭髮了,嘿嘿,我把頭髮弄掉了,嘿嘿……」阿則頭上是一灘血肉模糊,隱約可以看見白骨,但確實,是一點頭髮都沒有。

  「阿則?」我看著他的頭,看著他凹凸不平的頭殼,手一軟,球棒掉到地上。

  「學長,我頭好痛。」

  球棒落地的瞬間,我聽到有人這麼說。

  我低頭一看,是那顆頭。

  那頭不是什麼女鬼,是那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學弟。

  「學長,我頭好痛。」他的眼珠被我打的滾出眼眶,但仍牽著一些肉絲黏著;一灘血在地板上滲了開來,從他的眼縫,鼻間,耳朵裡,還有我打的那個窟隆中不斷流出。

  他只剩下一顆頭,但卻會說話。

  「學長,你怎麼還有頭髮?」我正毛著,阿則又突然說道。

  我抬起頭,看見他正瞪著我。

  瞪著我的頭望。

  阿則,是不是瘋了?

  「頭髮……呵呵……好多頭髮……呵呵……好多頭……」不,不只阿則,小白也瘋了。

  不對,還有學弟,他也瘋了,不對不對,他變成鬼了。

  我看著房間內詭異的三個人,最後望向阿則,他仍是對著我的頭笑著:「頭髮,學長有好多頭髮……」

  我一步一步後退著,阿則仍立在原地歪著頭笑;然後,我走著,卻不經意的看見我白色衣服上,有一根很長很長的頭髮……

  她來了嗎?她在這個房間裡嗎?

  要抬頭嗎?

  還是不要抬頭?

  我一咬牙,抬頭往上一望。

  「頭髮……呵呵……好多頭髮……呵呵……好多頭……」

  小白在我背後唸著,我則傻傻地愣住。

  天花板上,滿滿的鑲著人頭。

  「呵呵……好多頭……」

  每一顆頭的頭髮長短不一,但都是筆直的往下披著,偶爾,一根一根的落下來……

  我走到前頭撿起球棒,手在抖,但仍努力讓自己握緊它。

  我用力亂揮著,那些頭對著我笑,冷的我全身發寒,於是我用力揮著。

  但是,打不完……

  怎麼打也打不完……

  好多頭……

  天花版上有好多頭……






  好久,好久,四周一片血肉模糊,我全身無力的坐倒在地上,看著上空,仍是數不完的人頭。

  然後,又有一根頭髮落在我的肩上。

  誰的?我不知道。

  然後,又一根……

  又一根……

  又一根……

  「頭髮……呵呵……好多頭髮……呵呵……好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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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今天天氣非常之冷,所以我約了幾個學弟到外面吃點宵夜暖身。

  凌晨兩點,附近實在找不到什麼仍開著的店面,於是大家騎車亂逛;最後在轉角的廟口停下,看著鍋爐上冒起的熱煙,大家抵不住誘惑的走了進去。

  其實廟口的風評沒有很好,以前聽同學說,難吃到一種翻桌的境界;但今天天氣冷到桌子會自己翻回來,迫使我們根本不想繼續找下去,再無奈也想隨便點個熱湯應事。

  其中一個學弟似乎餓了,所以點了一堆東西,散在桌上要大夥別客氣;當然我們客套不到一句話,就很大方的亂夾,很快把桌上的東西都啃光。

  就在這個時候,我點的羊肉清湯終於上桌。

  我們四個人各點了一碗熱湯,接在我後頭,學弟們的湯品也跟著上菜;大家也不計較,湯匙就到處亂挖著喝,天氣冷,但湯也燙到大夥哇哇地叫。

  於是我們又點了一些小菜,順便聊聊系上那些死沒良心的教授。

  一邊聊,我一邊用湯匙攪拌熱湯,讓湯能快點降溫,到一個可以暖身又不會把我舌頭燙熟的境界;攪著攪著,我發現微微混濁的湯頭裡有一根細長的頭髮。

  「考,有頭髮。」我用手把頭髮挑起,攤在桌上,然後不爽地抱怨著。

  「唉唷,學長,這種店會吃到頭髮完全正常,搞不好還是陰毛耶。」我對桌的學弟小白很不識相地說著。

  「陰毛不錯啊,很補誒。」右手邊另一個學弟也笑著說,我忘了他名字,所以不介紹。

  「那給你吃啊。」我把頭髮拿起來,丟到沒名字的學弟湯裡。

  「考妣,學長,不要這樣啦。」無名學弟對我叫了一下,然後低頭要把頭髮撈起;小白和另一邊的阿則捧著肚子大笑,我則繼續吃著湯裡的羊肉。

  「咦?」過了一會,無名學弟呻吟了一下。

  「怎樣?」小白一邊喝湯一邊問。

  「學長你剛剛有丟進來嗎?我撈不到耶。」無名學弟翻著湯匙,疑惑地說。

  真是白痴,這種人怎麼進政大的?

  「我怎麼知道有沒有丟進去?你自己……考,還有。」我一邊說,卻又從我的湯裡看到一根頭髮;這黑店會不會太過份了?一碗湯兩根頭髮?你是賣湯還是賣生髮水的?

  「學長你不要喝了啦,我跟你換,我從小吃蟑螂長大的。」小白笑著說,然後把他的湯遞過來。

  我把那根頭髮又攤在桌上,然後接過小白的碗,順勢把自己的推過去。

  「學長你這樣不行唷,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沒在怕的啦。」小白一邊說,就大口的喝著那湯,真是服了他。

  我低頭要喝小白傳給我的山藥雞湯,但猛然發現上頭又有一根頭髮。

  我把頭髮又挑了起來,拉直看著,然後我看了看廟口老闆,再看一看四周每一個人。

  那頭髮太長,不是我們的。

  老闆整頭平,那頭髮更不可能是他的。

  那會是誰的?怎麼這麼巧?今天來這邊喝湯就喝到三根頭髮?

  「學長?又怎麼了?」小白大概看我一臉不爽,所以問道。

  「不想喝了。」我把那頭髮放在桌上,生氣地說。

  「唉唷學長,不要浪費咩,給我給我。」小白又笑著說,於是我又把湯推過去。

  「你喝那麼多要死喔?給我啦,學長你要不要喝我這湯啊,乾淨的很。」阿則搶過碗,然後把他的湯推到我這。

  湯很清,只有幾片蔥在上頭,底下有幾小塊豬肉;我嘆了口氣,拿湯匙準備撈湯,但我將頭湊近時不禁愣住了。

  湯面上,反射著一個長髮女人,正對著我陰陰的笑。

  「幹!」我嚇了一跳,全身一抖,然後,我親眼看著一根長頭髮掉在湯的上頭。

  我轉頭一看,一個女人頭鑲在廟口的天花板上,很長的頭髮整片地垂了下來。

  「學長怎麼了?」小白叫道。

  我把頭望向小白,直瞪著他,不敢看上頭,也不敢看那湯。

  「學長?」大家都叫了起來,於是我手指往上比了比。

  「幹!」大家都叫了起來。

  「學長怎麼辦?」阿則緊張地問我。

  「趕快結帳走人。」我連忙說道。

  「要不要跟老闆說啊?」小白也問道,說你媽啦果然是小白,沒去鬼版看過鬼故事喔?搞不好就是老闆砍的死人頭,你跟他說是找死喔。

  「不要,快走。」我非常堅定地說道。

  於是大家拿起東西,不敢抬頭,很快走到前頭找老闆結帳;付完錢,我們更快地騎上車,頭也不回的往宿舍騎回去。

  一路上,我彷彿還看見那女人,倒掛著頭對我冷笑。

  到後山以後,大夥一路戰戰兢兢地走回九舍三樓,然後才分別回自己房間;我一路上都不敢抬頭,深怕看見那死人頭又在我上頭亂晃。

  回到房間,每個室友都還清醒著,不是打電動就是在逛B;我嘆口氣,索性澡也不洗,就直接爬到上舖睡覺。

  自強九舍的房間設計是這樣,每張床都是上舖,然後下面是書桌,沒有下舖;所以我在床上一整個亮,還可以看到對邊的室友在幹些什麼。

  「看到鬼,你要睡了喔?」我平常都晚睡的很,但今天被那死人頭嚇到一整個沒體力,才會想說上來躺躺;然後這死白目的哪壺不提提哪壺,偏偏要說出來。

  「幹,就是看到鬼,我要睡了。」我不爽地說著,但其實心中還是有點毛。

  「要關燈嗎?」另一個室友問道。

  「沒差啊,我習慣亮著睡。」我連忙說道,這種時候關起燈來,我可會嚇到尿褲子。

  於是,他們繼續玩著電腦,只是把聲音關小了些;而我躺在床上,看著整片發白的天花板,那水泥壁上些微的裂痕,蜿蜒地盤旋著,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像是頭髮。

  我眨了眨眼,黑線仍緊貼在壁牆之上,沒有一絲落下的跡象;反倒是那燈光,照的我眼睛有些酸,讓我眨了又眨,幾盡流出淚來。

  很亮,很亮。

  但我仍在日光燈的照射之下,不斷遊移視線,所幸不曾在任何一個角落,瞥見那張陰森的臉;看來那女人頭乖乖地掛在廟口,沒跟著我們上來,不然實在是會嚇死人。

  燈光好亮。

  我閉上了眼睛,在許多晦暗的光點之中轉動眼球;我用力壓了壓眼皮,將淚水擠出,再伸手把它拭掉。

  但我摸到了長長的什麼東西。

  我睜開眼,是一根很常很長的頭髮。

  我嚇得把頭髮往床的外頭拋去,然後看了看天花板,仍舊空無一物;不可能吧?是誰帶女朋友回來幹炮,然後偷睡我的床?沒這麼巧吧?

  我坐起身,卻發現手壓到一堆毛絨絨的東西。

  我低頭一看,我枕頭邊散著一根根的長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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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耶誕節晚上,我一個人孤獨地窩在寢室裡。

  我不是沒有朋友,而是朋友們不是還在當兵,就是在與論文苦戰中;其他的幸運兒,不是和情人共度佳節,就是相約到遙遠的地方度假。

  於是,我一個人,孤獨地窩在台北,我那狹小的房間中。




  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我把指南路走了一遍又一遍,但每一家店都是冷冷清清的;所有的學生,不是上了貓空,就是遠遠地離開這死寂的地方。

  那我要出去嗎?我騎了車,又能到什麼地方?孤獨的,也許不是我的人。




  於是,我買了些零嘴,回到外宿的地方,看著一間又一間空蕩蕩的昏暗,整層公寓只剩了我一個人。

  我坐回電腦前,回到網路上頭看著文章;也許,只有這裡,才是最適合我這種人的歸宿。

  而溫暖的感覺,很快地回到心頭;各個版上滿滿的祝賀,讓我覺得,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人在關心別人的。




  我也來祝賀一下吧。

  我拿起手機,撥給電話簿裡的每一個人,想跟他們說聲耶誕快樂。

  但我撥了好幾個人,都在一陣鈴響之後轉接到語音信箱。

  1個2個3個...

  10個11個12個...

  也許,大家都在忙吧...也許,大家都沒聽到手機鈴聲吧。

  我嘆了口氣,把手機丟到床上。




  打給陌生人吧,就像那些網友,他們也不認識其他人啊,不也是很開心的祝福大家嗎?

  想著,我拿回手機,按了09之後,閉上眼睛胡亂地撥著按鍵。




  「唯?」很快地,對方接了電話,是一個女孩子,聲音有一點沙啞。

  「恩,妳好,呃,我想跟妳說耶誕快樂!」一時之間,我突然不知如何啟口,所以結結巴巴地說著。

  「你是誰?」她問道。

  「妳不認識我吧,我只是想說耶誕快樂。」我仍舊感覺有點不自然,真是,自找苦吃。

  而話一說完,電話便被掛上了。

  我知道,我嚇到她了。

  這樣的行為和變態有什麼分別?雖然我覺得我不是,但她不見得這麼認為;我暗笑了一下自己,還是停止這幼稚的舉動吧。




  想到這裡,我手機響了。

  「唯?」對方隱藏來電,我只好先接起手機。

  「耶誕快樂。」是剛剛那個女生沙啞的聲音。

  我楞著,不知該怎麼回應。

  「你是不是很無聊?」過了一會,她又接著說道。

  「無聊?恩,有一點吧。」我想要辯解,但其實她說的也沒有錯。

  「我也是很無聊,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她很快接上話。

  「什麼遊戲?」

  「找人的遊戲。」




  「找人?找什麼人?」

  「就是,互相找出對方在哪裡。」

  「什麼意思?怎麼找?」

  「就是,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嘛。」

  「那不一下子就問出來了?」

  「你不可以問我在什麼地方,但其他的問題都可以問,而我也會想辦法讓你的問題沒辦法找到我的位置。」

  「恩,好啊,我陪妳玩。」我想了一下,這個遊戲還滿有趣的。




2、

  「那,妳要先問還是我先問?」我對這個遊戲感到相當的有趣,這有點像是在猜謎,但同時又是兩個人玩弄心機的時候。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像我一樣無聊,無聊到要找陌生人玩這樣的遊戲;但這孤獨的耶誕夜,就這麼變的暖和起來。

  「我先問吧,你在做什麼?」她先提出了問題,一個我覺得無論如何也判斷不出我在哪裡的問題。

  我想了一下。

  「我在穿衣服。」我一邊穿起外套準備出門,一邊回答道。

  「恩,好,換你了。」她應了聲。





  「那妳呢?妳在做什麼?」輪到我了,但我不知道要問些什麼,思考一會,只好跟著她說。

  「我在爬樓梯。」她回答道。

  「妳剛回家啊?」我聽了,不禁問道。

  「一次只能問一個,換我了,你要出門嗎?」她很快回了我,也丟出下一個問題。

  「對啊,妳怎麼知道?」我想了想,穿衣服和出門有一定的關係嗎?

  「因為很明顯啊,你要走路還是騎車?」她回答了之後又跟著問道,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剛剛『問』了一個問題,雖然那不是我想要問的。

  這表示,問問題也沒這麼簡單呢。




  「我還沒決定,要看情況,妳到家了嗎?」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並且丟出問題。

  「我不在家裡,你出門是想做什麼?」她又問,非常流暢地問,我想她應該常常玩這個遊戲吧。

  「買東西順便找妳,妳不回家在做什麼?」我也問道。

  「我在找你。」她的答案跟我一樣。

  我笑了一下,關上燈走出房門,繞過走廊,準備下樓去買東西;一邊跟她玩這遊戲,一邊在街上嫌晃,似乎挺有趣的。

  「你住三樓嗎?」她又問道,真準,一下就猜中了。

  「不,我住在四樓。」但我騙了她,反正這只是個遊戲罷了。




  「你騙我。」我話一說完,她很快說道。

  她的反應,讓我嚇了一跳。




  「我沒有騙妳啊。」我心虛地說著,不斷在心中重複『我老家確實不是三樓,三樓是我租的地方而已。』

  但重複了幾次,我開始覺得莫名其妙。

  她為什麼會覺得我騙她?

  「真的嗎?」她懷疑的問著。

  「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喔,換我問了,妳幹嘛說我說謊啊?」我連忙岔開話題說著。




  「因為你住的公寓只有三層樓。」正當我要開門的時候,她這麼說著。

  我全身冷了一下,而同時,外頭傳來高跟鞋踏擊的聲音。




  「扣!」

  「扣!」

  「扣!」




  「換你問了。」電話裡,以及門外,同時傳來這四個字。

  而腳步聲停止了,就停在我的門外。




3、

  她在門外,在我三樓公寓鐵門的外頭。

  我把手伸了回來,完全不敢靠近握把。

  「快點,換你了啊。」手機裡頭,門外,又同時傳來催促的聲音。

  其實是換她問,但不知為什麼她沒有發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咬了一下牙。

  「我,我知道現在妳在哪裡,妳在我住的公寓三樓,的,的外面。」我喊著,相信手機裡頭,或是外頭的她,都可以聽到我的聲音。

  這樣,算我贏了嗎?




  或許吧,但這根本不重要。

  「哈,你真愛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在你門外啊。」手機裡傳來她沙啞的笑聲,我喘著氣,凝視著門把,並猶豫是該離它遠一點,還是用力把它握緊。

  (我在怕什麼?只是巧合,不然她就是跟誰串通好鬧我,不然就是,是她推理出來的吧?)我胡亂想著理由說服自己,但這實在太詭異了,一切都不合邏輯。

  朋友鬧我嗎?不可能,號碼是我隨便撥的啊!

  我隨便打的一個電話,打的這麼一個陌生人,剛好就認識?剛好就在門外?

  這..怎麼可能?

  對啊,這之中一定有問題。



  我把手機掛掉,從『最近播出號碼名單』中,又撥往了那個我胡亂按的號碼。

  『嘟嘟嘟』,手機一直響著,我著急的等待,並注視著公寓門的變化。

  「唯?」是那個女孩沙啞的聲音。

  「不好意思,請問妳剛剛有打給我嗎?」我很急地問道。

  「你是誰啊?幹嘛一直鬧我啊?」女孩不耐煩地說著。

  「抱歉抱歉,不吵你了。」我鬆了一口氣,掛上電話。

  不是她。

  沒事,我自己想太多,一定是誰在鬧我的。

  我打開門,準備看清楚是誰在耍我的時候,手機響了。

  我一手接起電話,一手轉開門把。




  門外,是空的。

  「快點,換你問了。」而手機裡,又傳來那個女人沙啞的聲音。

  「不要鬧我了,妳躲在哪裡?」我大吼著,衝出鐵門往外頭看去。

  樓梯上下,仍舊是空的。

  「這個問題不能問,換一個。」她又笑著說道。

  「好,妳現在在幾樓?」我問道,想知道她躲在哪裡。

  「我在三樓。」她很快說著。


  三樓?





  我連忙退回屋內,將門關上。

  「等等,妳騙我。」我喘著氣,連忙說道。

  「我騙你什麼?」她很快回著。

  「妳說妳在三樓,又說妳不在我門外,這不合邏輯。」我喘著氣說道。

  「唉喲,我怎麼可能會在你門外,你不要亂想。」她笑了出來。




  「我早進來了。」她笑著說。




 我連忙往外頭衝去,用盡力氣很快地往樓下衝著;這時,我手上的手機,仍傳出她撒啞的聲音。

  「好了,換我問你了。」

  我這支手機的耳機沒有很好,所以我拿在手上絕對聽不到聲音;但我確確實實地聽到了,這麼遠的距離...

  「等等,妳問過了,妳剛剛問我妳騙我什麼!」我很快地說著,也許這是情急之時所逼出來的反應力;我跑到了樓下,看著四周空蕩蕩的街景,準備往便利商店跑去。

  「好吧,那你先問吧。」她沙啞地笑了笑,聽的我全身發抖。

  「妳在幾樓?」我又問道。

  「我不在公寓裡了。」她很快回答著。

  這麼快?





  一直,我都沒有看見她...果然,我看不見她嗎?

  「好,換我問了。」她又笑著說。

  我努力地跑,直到望見眼前的7-11裡,有一些人在櫃臺前,才有一點安全的感覺。

  我氣喘吁吁地衝進去,看著我落魄的樣子,每個人都轉過頭來盯著我瞧。

  沒關係,隨便你們看,反正有人在就好。




  「會不會很重?」這時候,手機裡又傳來她沙啞的聲音。

  我聽不懂,轉身看著外頭,但看見自動門玻璃上不清不楚的反射。

  我的胸前,交叉了兩隻白晰的手,一顆頭貼在我的肩上,被頭髮覆蓋住面容。

  我用斜眼飄過,但我的肩上什麼都沒有。




  我還能怎麼辦?我跑到哪都是一樣,她就貼在我身上,不是嗎?

  那我該怎麼辦?我跟她無冤無仇的,她幹嘛要這樣嚇我?

  無聊?遊戲?

  我腦中閃過這四個字。

  「妳...妳在我背上!」我喊道,只要結束遊戲,我就能解脫了吧?

  「哈,你真愛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在你背上啊。」手機裡傳來她們沙啞的笑聲。




  我聽著聲音,轉回頭,7-11裡所有的人都抖著肩在發笑。

  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手機。

  「你已經猜錯兩次囉,再給你猜一次,猜猜我是哪一個吧。」她又笑著說。

  聽到聲音的時候,我注意看著每個人;但所有的人,都在重複一樣的動作,對著手機說話。

  「如果猜錯的話,是要懲罰的喔。」

  笑聲,在店裡迴盪著。




  「我,我還沒問問題。」我一直發抖,但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一定有方法可以結束遊戲的。

  「好啊,你問啊。」沙啞的笑聲依舊。

  1、2、3、4、5、6、7...,除了我之外,店裡一共有七個...人,連同我背上那個,就有八個,但我背上那個已經確認不是答案了。

  我不懂,她明明已經知道我在哪裡,卻不說出來,非要我去猜她,為什麼?還有在公寓裡,明明換她問了,卻要催促我?為什麼?因為無聊嗎?

  如果我不猜,就這樣一直..一直互相問問題,那她會不會突然,就說出我在哪裡呢?被她說出來會怎樣?也會懲罰嗎?懲罰,又是怎樣的懲罰呢?

  我很快掃了一遍,店裡所有的人,我要在一個問題之內區別出她是哪一個;我比較過了頭髮、衣服、鞋子,從顏色、長短和各種方式,試著尋找出可以直接辨識的。

  「妳右手拿著什麼?」時間似乎很漫長,似乎又很快速,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找出這七個相異的點。




  「拿著我的頭,好了,換我了。」她又沙啞地笑著。

拿著頭?
  我立即轉過身,看著玻璃門,很快找出櫃臺裡頭那個店員。

  「我知道妳是誰,就是妳!」我不讓她發問,轉回身面對店內,指著櫃臺裡頭穿著制服的女孩說道。

  「呵呵,答對了,耶誕快樂。」同時,店裡頭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

  「嘻嘻嘻嘻...」

  詭異的笑聲不斷延伸,在我耳裡不斷盤旋;漸漸地,我也覺得整間店在旋轉。

  轉...

  轉...





  『呼呼呼』我睜開眼,坐在床頭,全身的汗讓我隨著風吹冷了起來。

  我看看四周,沒有店,沒有人;我還是一個人,孤獨地窩在狹小的房間裡。

  桌上的零食,吃的七零八落,也許是因為這詭異的夢,讓我想不起來我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吃完零食嗎?還是?

  真是....詭異的夢。

  我看了看書桌上的手機,有幾通未接來電,看看名字,是我之前打去祝賀的那些朋友回的;我鬆了口氣,也許就是在夢中一直聽到手機聲,才會夢到這個恐怖的夢境吧。




  我翻弄一會,突然發現,有一通未接來電,是陌生的號碼。

  我想不起來這是誰,於是撥了回去。

  「唯?」對方是一個女孩子,聲音有點沙啞。

  「不好意思,我是回電的,妳剛剛是不是有打給我?」我仍認不出聲音,於是說道。

  「喔,沒有,我剛剛太兇了,對不起。」對方這麼說著。

  「太兇?」我聽不懂。

  「我朋友說,你應該是好心,所以打給陌生人說耶誕快樂的,對不起,我以為是變態,所以口氣就很不好。」她進一步地解釋。

  所以,我有打給她?我是在打給她之後,才作夢的?


  「恩,就是這樣,對不起,還有,謝謝你,耶誕快樂。」她很快說完,掛上電話,留下一臉茫然的我。




  我正在思索,手機又響了。

  「唯?」對方沒有顯示來電,於是我先接起手機。

  「你輸了喔。」這沙啞的聲音,是剛剛那個女孩?

  「輸?我輸什麼?」我不解地反問。

  「你犯規了啊,你曾經連續問兩個問題喔。」她沙啞地笑著。

  不會吧?

  「沒關係,原諒你,是我設計陷阱的;就來個簡單一點的處罰吧,恩,我們再玩一次吧。」她笑了起來。

  「不要,我不要玩!」我大喊者,準備往外頭衝出去。

  「不行,這是處罰,好了,我要問問題了。」




  「你的房間,是唯一亮著的那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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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當我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仍是熟悉的房間,但床前書桌的椅子上,卻坐著一個不速之客。

 

 

「你是誰?」我大聲疾問,而他卻完全沒有回應。

 

 

我緩緩的走到椅子旁,企圖尋求更多的解答;但那冰冷僵硬的觸感,令我嚇得跌坐在地上。

 

 

那是一個死人。

 

 

我仔細打量他的臉,仍無法在我的回憶中建立任何的連結;我不認識他,也不曾見過他。

我試著讓自己冷靜,推敲各種可能,並尋找更多線索;但他皮夾裡的資料和我的邏輯,仍無法給我絲毫的解釋。

 

 

 

 

無奈之餘,我拿起電話準備報警;但在按鈕的前一瞬間,卻猶豫了。

 

 

 

 

 

 

                                                                -2-

 

 

 

 

 

 

家裡出現一個死人,警察會怎麼想?我端視犯罪現場,然後試著模擬,推出來的答案盡是讓我搖頭嘆息。

 

 

我再走到客廳,去檢查門鎖,並對照所有家具擺設與我印象中的畫面;然後仔細搜尋從大門到客廳地板的路徑,期待著什麼蛛絲馬跡。

 

 

然,胸口的起伏頻率越來越高,溫度也急速下降。

 

 

這個死人就這麼端正的坐在我寢室裡的椅子上,這麼高明的兇手,讓肯定自己無辜的我,也不禁懷疑是否有多重人格作祟。

 

 

 

 

掙扎了一個多小時,我決定毀屍滅跡。

 

 

我把屍體拖到浴室,依著我僅存的一點生理學概念,將之分解成幾大塊;再用各種東西包裹住屍塊,塞進垃圾袋中,然後開車上貓空丟棄。

 

 

一路上我都試著回想前一天晚上的經歷,不敢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但我確信自己在就醫之後便回到家,然後就在床上昏睡到天亮。藥效極強,所以,我不可能去犯案。

今天是週末,貓空有不少的人潮,丟棄的過程不時讓我膽顫心驚;也因此,回到家後,疲憊的身心讓我很快進入夢鄉。

 

 

然而,第二天醒來,我梳妝台前的椅子上,還是坐著一個死人。

 

 

 

 

                                                                -3-

 

 

 

 

這次帶給我的震撼是更複雜的心情,並讓我聯想到了許許多多的驚悚小說。

 

 

同樣是一個陌生男子,同樣是不明死因地坐在我寢室內唯一的椅子上,而我同樣沒有絲毫感覺到昨晚曾有誰進過我房間,但他,就是死在那裡。

 

 

我帶著莫名恐懼的心情,比照昨天的方式處理著屍體;分解、包裝、挖掘、掩埋,我顫抖的雙手似乎沾染了一點熟練。回程我喝了許多的咖啡,夜深後熄燈,瞇著眼睛等待兇手的到來。

 

 

一直到了天亮,我的房門或窗戶卻都沒有任何的變動;是兇手停止犯案了嗎?或是他發現我這笨拙的獵人竟妄想捕獲他的蹤跡?

 

 

我不知道,但刺眼的陽光讓我失去了執著的氣力,也讓我安心的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是下午,夕陽輝映到我的房內,照著木椅上的那個女孩。

 

 

 

 

 

 

                                                                -4-

 

 

 

 

由她散亂的衣著和恐懼的眼神,我知道她在死前受盡了恐怖的凌虐;但更令我發麻的是,這陌生女孩的皮包內竟然有我和她的合照。

 

 

當然,我百分之百的肯定我未曾認識過這個女孩。

 

 

「好狠毒的兇手!」我罵道。竟想這樣嫁禍於我,並假手幫他丟棄屍體;我心中的憤怒淹沒恐懼,我發誓我要揪出真相。

 

 

處理完屍體後,我裝了針孔。

兇手趁著我熟睡之後將屍體移至我的房間,他怎麼做到的?他是誰?我要一次找到答案。

 

 

除了房間,我也在客廳裡安裝陷阱,確認萬無一失後,我才安心的睡去。

 

 

第二天,望著眼前沙發椅上的新屍體,我暗自竊笑;但當我開啟了筆記型電腦裡記錄的拍攝檔案,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5-

 

 

 

 

 

 

三個攝影機拍攝到的畫面,都是一成不變的景象;就連最新傳進來的檔案也是相同。

 

 

木椅上一直都是空的,沒有任何東西,沒有死人。

 

 

我回到房裡,瞪著那個我確定存在的屍體,困惑著。

 

 

我看的到他,觸摸的到他,也聞的到他身上微微的屍臭;但是針孔攝影機卻絲毫沒有拍攝到什麼。

 

 

正當我懷疑是否針孔出了問題的時候,我瞥見了鏡子裡頭的反射;沙發椅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我不斷比照鏡子裡外,一個明確的存在,一個是明確的虛無;我肯定,要不是我見鬼,就是我瘋了。

 

 

 

 

 

 

                                                                -6-

 

 

 

 

廿多年來的教育不容我存有靈異的幻想,科學素養更迫使我堅決;於是我窮盡腦中的知識,手邊的書籍,網路的資料,來詮釋這詭異的現象。

 

 

就哲學上來說,現象與物自身有著相當上的距離,距離塑造自人的認知過程;套到醫學上的論調,就是我的大腦接收到了不真實的訊息。

 

 

更簡單的說,就是幻覺。

 

 

屍體不存在,但我的大腦卻相信他存在,而觸覺、視覺與嗅覺同被迷惑著;攝影機和鏡子便是證明,屍體只是我的幻想。

 

 

為了證明無誤,我又拿數位相機拍攝,相片上的沙發椅仍是一樣的孤單;然後我用水果刀射向屍體,雖然一開始它筆直的插在不存在的屍身上,但我閉上眼睛數秒,它便回到了正確的位置:沙發椅後方的靠背。

 

 

 

 

一切都是幻覺。不過,問題仍存在。

 

 

 

 

                                                                -7-

 

 

 

 

為什麼我會有幻覺?為什麼我的腦子會建立這麼噁心的幻象?事出必有因,我想找出因果。

 

 

我寄信到公司請假,然後約了我的一個朋友看診;他是我小學同學,十多年的死黨,現在是個權威的心理醫生。

 

 

我放任屍體在椅子上坐著,雖然無法完全接受,但也只能將就;次日,椅子上換了一個人,我尚未處理的屍體自動消失,來了個新面孔。

我笑著嘆了口氣,駕車到了朋友的診所。

 

 

「很少見的個案,滿特別的。」聽完我的敘述,他歪著頭沈思,說道。

 

 

「你覺得有什麼原因,會導致這樣的病情?」我問他。

 

 

「很難說,可能要深度的治療才能瞭解。」他說,然後寫了一些東西,「我這邊有安定神經的藥,你飯後吃,然後好好休息,看看會不會好點。」

 

 

 

 

 

 

                                                                -8-

 

 

 

 

我笑著揮別,在離開之前便吞下一顆,然後心情愉快的回到家中。

 

 

寢室裡有更大的驚喜在迎接著我,我的椅子上哪有什麼屍體,只存在著空氣。雖然有點擔心副作用,但藥丸的神效讓我願意承擔。

 

 

我終於可以安心的睡覺,不用擔心明早的幻象了。

 

 

我闔上雙眼,許久,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我從床上爬起,衝到大廳開門,原來是公司的同事老葉。

 

 

「怎麼了?老葉?」我開門問道。

他提著一大袋的食物,看到我時納悶著說:「咦,你是誰?」

 

 

我拉著他進門,笑著說:「怎麼?幾天不見連我都不認識了?」

老葉一臉疑惑的走了進來,望著四周,然後坐了下來。

 

 

「你是阿傑的朋友嗎?」他問。

 

 

 

 

                                                                -9-

 

 

 

 

「你在說什麼?我就是阿傑啊!」我訝異的回道,難道,我變了很多嗎?可是才一會不見,能變到哪裡去?

 

 

「亂講,阿傑長這樣好嗎?你少唬我。」老葉從皮夾拿出一張照片;我看了,臉色不禁一沈。

 

 

照片上的兩個人,一個是老葉,另一個是今天早上新來的屍體。

 

 

他是阿傑,那我是誰?

 

 

我感覺到客廳的一切開始扭曲,而我也陷入嚴重的暈眩;當我回復神智,我已經躺在我的床上,黎明的陽光帶領著我醒來。

 

 

那是夢嗎?還是幻覺?慣例,我現在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觀察我寢室的椅子。

 

 

空的,什麼也沒有。

我房間哪有什麼椅子,不過是一張破床,和幾面牆壁。

 

 

 

 

                                                                -10-

 

 

 

 

我帶著困惑的記憶走出房門,一個不小心,被門前的東西絆倒。

 

 

是一具屍體。

 

 

他兩眼直瞪,睜大嘴,僵硬的躺在我房門的地板上。跟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嘴角流出一堆噁心的綠色液體。

 

 

我又看到幻覺了?

我拼了命的找尋心理醫生的藥,我很清楚藥就塞在我衣服的某一處。

 

 

終於,我在屍體的口袋中,找到只剩下最後一顆藥丸的袋子。我愣愣的看著那藥丸,然後想起那一天晚上,我吃下的一堆感冒藥。

 

 

邊想,我注視著越見熟悉的綠色液體,回憶漸漸勾起,而恐懼感也遍布全身,久久不止。

 

 

現在是,耐藥性嗎?但,如果我再繼續吃下去,除了產生幻覺、體液溢出之外,難保我現在復甦的這一點記憶,也會被下一個宿主洗的一乾二淨...…..

 

 

「你們的『藥』,真是可怕的東西。」我看著上一個宿主的屍體,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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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我回到了學校,辦了復學;晴晴希望我完成學業,不要為了她耽擱。

幸運地,我回到了之前的宿舍。
展鴻和亞修鬧了鬧我,說我變的更陰沈了;
我不是陰沈,晴晴告訴我,我永遠不知道周遭有什麼樣的人在窺視著我。
所以,我必須持續冷靜的去思考、去感覺。

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但不是夢。

我常常回晴晴的房間,唸著日記,看著相片;
楊湘芸的事,或許已經不再重要了,晴晴在乎的只有我而已。

就這麼過了一學期。
這一天起來,我一樣吻了吻晴晴的相片;
看著窗外,一樣的天,一樣的風,一樣的雲。
但走到晴晴的房間,我愣住了。

只見楊湘芸躺在我之前為晴晴準備的藥水中抽蓄著,藥水被血染的鮮紅;
我觀察了一下,她沒死,但和死人已沒有兩樣。

我完全沒有印象。
到底發生什麼事?我抽出昨晚的日記本,看著。
昨天晚上在一家7-11前面,楊湘芸和李亞修出了車禍。
亞修死了,我把楊湘芸帶回來。

但我沒有印象。
不,是沒有記憶;我的記憶被人抽走了。
我看著日記本,怒火由心中燒了起來。

沒有人可以改變我的計畫,也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思想和記憶。
因此,我下了一個決定。
我看著鏡中的晴晴,她似乎反對我這麼做,但我心意以決。

最後,我挖下她的眼睛、割下她的臉皮,黏在晴晴的臉上。
我對著鏡子笑了笑,晴晴也對著我笑了笑。
我得到了完整的愛情。再無所求。
於是,遊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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